溫涼和顧輕輕四目相對,暗潮洶涌。
最後還是顧輕輕率先開口打斷了彼此之間的打量和沉默。
“你別這麼充滿敵意的看着我啊!我保證我不是來和你搶老公的。”顧輕輕嘴角帶着妖媚的笑。
這笑容若在其他人身上,溫涼無論如何都會覺得有點違和或者猥瑣,可是在顧輕輕的臉上看來,卻帶着一股讓人賞心悅目的感覺,真是見了鬼了,果然長得美的女人是有特權的,無論對男人而言還是對女人而言。
溫涼笑着對顧輕輕勾起脣角:“不如我們繼續聊顧欽承吧?”
“你確定要和我聊顧欽承?”顧輕輕挑眉,送了溫涼四個字:“樂意奉陪。”
“顧小姐上次說過喜歡顧欽承,是真的?”溫涼問。
溫涼相信顧輕輕上次說的是實話,雖然顧輕輕在說喜歡顧欽承的時候,用的是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但是直覺和理智都告訴溫涼,顧輕輕沒有說謊。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顧欽承,顧輕輕就不會在明知道自己有危險的情況下,還離家出走,而這一切都是爲了成全顧欽承。如果這都不算愛……
顧輕輕面對溫涼的問題,卻顯得一點都不拘謹,笑着回她:“可不是嘛!我要是不喜歡顧欽承,犯得着操心你和祁夜有沒有復婚嗎?我這是爲了顧欽承的終身幸福才約你出來的。”
實話實說,顧輕輕這真不算是約她出來的,而是直接拽她出來的,根本從頭到尾就沒有遵循過她的意見。
“所以顧小姐……”
“別叫顧小姐,我本來應該不姓顧的。”顧輕輕說:“你可以叫我輕輕,這是看在你長得漂亮的份上纔有的特權哦。”
溫涼:“……”
“好吧,輕輕。”溫涼妥協的看着顧輕輕,說得很直白:“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你提出的問題,而且這些問題目前爲止我自己都沒有答案,而且我認爲我也沒有同你解釋的必要,您覺得呢?”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顧欽承嗎?我說得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
溫涼剛要開口,包間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顧輕輕和溫涼一起將目光看向了門口的方向,之間顧欽承就站在門口。他穿着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顧輕輕,他徑直走到顧輕輕面前,有些歉意的看着溫涼皺了皺眉:“這女人又給你添麻煩了吧!”
顧輕輕一看顧欽承這是架勢是要把自己直接帶走的模樣,所以顧輕輕對着顧欽承笑:“我們閨蜜聚會,怎麼能說添麻煩呢!是吧,溫美人兒。”
顧輕輕認爲,既然自己都已經這麼對着溫涼開口了,如果溫涼再裝作和自己一點都不熟悉的樣子,那擺明了就是不給自己面子。而自己不管怎麼說也是爲了顧欽承纔來的,在溫涼的心裡,應該是覺得虧欠顧欽承的,所以溫涼無論如何都不會直接拂了自己的面子。
可是她沒料到溫涼都還沒開口,顧欽承就直接走到溫涼身邊對着她說:“我送你回公司吧!”
溫涼也不想留下來回答顧輕輕的問題,所以對着顧輕輕歉意的點頭致意之後,隨着顧欽承一起走了出去。
顧輕輕擡腳正要追,顧欽承就突然回眸對着她說了一句:“顧輕輕你是不是想我帶你回顧家?”
聽到這話,顧輕輕沉默下來,不追了。
走出餐廳門口,溫涼就笑着對顧欽承說:“謝謝你顧欽承,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還是去安慰一下輕輕吧!”
“現在回去她多半也要鬧脾氣,我送你到公司門口,讓她先冷靜冷靜。”顧欽承看着溫涼,逆光的方向站在溫涼麪前,開口:“我順便有點事兒要和你說。”
溫涼不好再拒絕顧欽承,畢竟顧欽承今天主要是來幫自己解圍的。
“小尾巴,我有句話沒跟你說。”顧欽承突然扭頭看着慢慢跟在他背後的溫涼。
一心低頭看着自己腳尖的溫涼,聽到顧欽承的聲音,擡起頭迷茫的看着他問:“什麼話?”
顧欽承沉默了好一會兒,溫涼能清楚的看到顧欽承臉上的變化。
本來以爲他不會再開口了,於是溫涼沉默的跟着顧欽承並肩走着,也沒有再問他。
可後來卻聽到他有些沉重的聲音傳來,他說:“你現在還愛祁夜嗎?”
迴應顧欽承的,是溫涼長久的沉默。
溫涼並沒有不回答顧欽承的這個問題,而是在思考。當顧欽承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如果遵從只內心的第一個信息,溫涼想,答案是肯定的。
她從來不否認自己愛祁夜的這個事實,卻也說不出來自己究竟有多愛他。
在過去的這些年裡,她甚至極端的想過,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爲她愛上了叫做祁夜的這個男人。
儘管經歷了生不如死,卻依舊磨滅不了內心最初的那份悸動。
但是溫涼比誰都清楚,這份愛摻雜了太多其他的因素。在愛他的同時,她也在恨他,同時埋怨着自己。
這樣的愛,到底還算不算愛情,溫涼也不確定了。
所以她纔沒有立刻回答顧欽承這個問題。
當她想好要怎樣回答的時候,顧欽承卻已經不想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說:“我該祝你幸福的。”
溫涼沉默的望向顧欽承。
顧欽承的脣角卻牽起一抹有些幽涼的笑來:“我喜歡你,欣賞你,愛你,這些都是真的。想娶你,跟你求婚,也是真心的。一開始我回國,得知你已經離婚的消息,我真的想過給你一個安穩的家,可能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能給你,但至少能陪你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但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我懂……”
“對不起……”溫涼的聲音很低,很低……
顧欽承看着清風撩起了溫涼的長髮,就突然想起了溫涼讀書時那一頭利落的短髮。
顧欽承笑:“愛一個人不需要對不起,不愛一個人也不需要。我記得我那會兒我剛剛轉到你們班上的時候,你還是一頭短髮。後來走的時候,頭髮都到肩上了。”
溫涼也笑了:“那時月蘭告訴我說,男孩子心目中的女神都是長髮的。”
“所以爲了當祁夜心中的女神,你才留的長髮?”顧欽承和溫涼很默契的不再提起關於‘愛’這個深沉的字眼。
溫涼無所謂的甩了甩自己束起的馬尾,笑容很清甜。
顧欽承側目看着溫涼,說:“其實挺可惜的,我心裡的女神是那個短頭髮的小尾巴。獨立,有個性,堅韌不拔,敢愛敢恨。”
“那你品味不怎麼樣嘛!”溫涼笑容特別灑脫。
顧欽承表示贊同似的點了點頭:“那會兒年紀小,眼光不好。現在治好了多年的白內障,發現找女神還是要漂亮點的比較好。”
“這話沒毛病。”
隨着兩人有說有笑,顧欽承將溫涼送到了公司門口。
溫涼對着顧欽承笑着點頭,其實在她心裡,顧輕輕是個好人,顧輕輕的性格倒是和曾經的自己有那麼一丁點相似,本來想爲顧輕輕在顧欽承面前說點什麼,但最後溫涼還是沒有擅作主張,而是背過身去,和顧欽承兵分兩頭。
這一路,溫涼和顧欽承一直在聊天,卻誰也沒發現,顧輕輕打了一輛出租車就跟在兩人的身後,在車河裡緩慢的移動着。
本來剛剛顧輕輕和溫涼吃飯的餐廳距離森普大樓就不遠。這會兒顧輕輕將起步價的打車費遞給了司機,然後走到顧欽承身邊說:“我要是你,等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別說是結了婚的,就算是入了別人家祖墳的,我也得刨出來埋在我家祖墳裡。”
“你家祖墳不就是我家祖墳?”顧欽承給了顧輕輕一記白眼,低頭看顧輕輕今天穿的衣服,不由得眉頭一皺:“你最近放飛自我了?你看看你這衣服,乾脆不穿算了。”
“路易斯凱恩最新設計,鏤空蕾絲,性感漂亮,女人味十足。你看看我這回頭率,明星出街的感覺有沒有?顧欽承,你說我要是去混娛樂圈怎麼樣?”
“專業耍大牌?”顧欽承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就將顧輕輕推了進去,穿得這麼招搖還有理了。
顧輕輕撇了撇嘴:“我要是當明星,工作態度一定很嚴謹。”
“以後別來打擾她了。”顧欽承說。
顧輕輕當然知道顧欽承口中的‘她’指的是溫涼。
“我這還沒做什麼呢!你就心疼了?剛剛溫美人兒轉身就走的時候,我真該把你望着她背影的深情模樣拍下來。”顧輕輕不屑的說。
顧欽承沉默了一會兒,纔回顧輕輕:“人這一生,總有些人是要擦肩而過背道而馳的。”
“你覺得祁夜愛溫涼嗎?”顧輕輕突然轉變了話題,語氣從剛剛的玩味兒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顧欽承皺眉:“什麼意思?”
“如果祁夜愛溫涼,溫涼就不會變得不幸。如果溫涼嫁給祁夜是幸福的,你就能放手了吧?”
顧輕輕說起這話的語氣,讓顧欽承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皺起的眉頭更甚,側身看着顧輕輕:“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