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手裡拿着一個遙控器,遙控器控制着一小顆定時炸彈,炸彈置放在綁住溫涼的那根繩子上面。只要孫可按下遙控器上的按鈕,炸彈爆炸,將繩子炸裂之後,溫涼毫無疑問就會直接從上面掉下來。
而這十幾米的高度,就算不要了她的命,也至少會摔她個半身不遂。
孫可攥緊了手,目光嗜血的看着溫涼:“你知道看着自己最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麼感覺嗎?”
她大笑,面目猙獰的對着溫涼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祁夜他馬上就來了,你不是愛他嗎?你會知道是什麼感覺的!”
雖然孫可已經將溫涼逼到了這個份上,但被綁在繩子上的溫涼,卻還是保持着冷靜。
“孫可,你也是學法律的,你該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會有怎樣的後果。”溫涼皺着眉頭看向孫可:“你覺得值得嗎?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是在毀掉你下半輩子的人生,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值得你這樣去毀了我,毀了你自己……”
“你閉嘴!”孫可抽過身邊男人手中的槍,就對準了溫涼:“如果不是你爸和你媽,我爸爸就不會坐牢,我媽更不會和我爸離婚帶着我嫁到美國去。如果不是你,司雨翔他就不會死!都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爸爸……是孫磊?”溫涼恍然大悟。
當年溫家出了事兒,趙麗清捐款潛逃,溫振庭腦溢血去世,那時溫涼和祁夜剛剛結婚不久。溫莎去追趙麗清的路上出了車禍,送進醫院生死未卜。溫家破產已成定局,就連溫振庭和趙麗清下葬這件事情也是祁夜着手去辦的。溫涼那時沒日沒夜的陪着溫莎,不願意接受溫莎已經成了植物人這個事實。
也是後來她才知道,原來父親參與了走私,警察順藤摸瓜將走私團伙一窩端了之後,還挖出了孫家這個同夥人。當時報紙上只報道了孫磊的相關信息,因爲家人並沒有涉及走私以及挪用公款的犯罪行爲之中,所以對家人信息保密得極好。
直到今天孫可突然提起,溫涼才恍然大悟。
反正自己已經被掛在繩子上生死未卜了,溫涼也不奢望孫可還能將自己放下去。
所以她直言不諱的對着孫可開口:“害你爸爸坐牢的人是他自己,走私販毒本來就是重罪!”
“如果不是你爸,我爸他就不會走私,更不會挪用公款!”孫可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了,就連說出口的話也帶着積壓多年的恨意。
溫涼目光裡像要滲出血來似的對着孫可說:“我爸他死了,孫可。你爸至少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我爸什麼都沒有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該去怨誰?孫叔叔他走私販毒進了監獄,那是犯罪!可你看看你自己,你現在的行爲和一個罪犯有什麼兩樣?”
“你閉嘴!你沒資格教訓我!”
‘砰’的一聲,在空曠的廠房裡響起。
溫涼似乎能感受到子彈從自己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最後子彈穿破了她身後那一扇天窗,玻璃破碎的聲音發出滲人的聲響。
溫涼的心臟咯噔一下,像是漏了一拍。
“祁夜馬上就來了,你說他要是親眼看到你從上面摔下來,會不會很難過?”孫可的表情在溫涼的理解裡來看,就是失去理智的變態。似乎是想從傷害她和祁夜的行爲中找到一絲復仇的快感。
溫涼沉默兩秒後,紅着眼睛對孫可開口:“我沒你想象的幸福,孫可。祁夜他愛的不是我,就連前兩天在新聞裡對外公佈的那個孩子也不是我親生的。那是祁夜和月蘭生的兒子。祁夜在我挺着大肚子的時候就出軌了,我和他離過婚的……”
“你以爲我會信?”孫可冷漠的笑:“祁夜他要是不愛你,今天他就不會籤那份合同。你知道嗎,那是他所有的心血和財富,沒了森普集團的股份,他就一無所有一窮二白了。你說他不愛你?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就不會放棄他爲之奮鬥的東西來換你的命。”
孫可笑容輕蔑:“愛你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司雨翔死了,他祁夜也別想活。”
“司雨翔只是出國留學了而已!”溫涼不願相信司雨翔的死訊。
在她的記憶裡,司雨翔是那個高冷,但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着漂亮梨渦的少年。是那個在她做錯了題目的時候,會用鋼筆輕輕敲她腦袋,嫌棄她恨鐵不成鋼的老師。在溫涼心裡,司雨翔就像溫暖的鄰家大哥哥。
“出國留學?”孫可冷笑:“是因爲你壓根就不關心他,所以纔會認爲他是真的去美國留學?”
孫可眼底的諷刺太冷冽了,溫涼目光裡滿滿的不解。既然不是出國留學,那他出國做什麼?
“司雨翔他患了白血病,去美國也是爲了治療。如果不是你害我爸坐牢,如果不是爲了籌錢給我爸請律師,如果不是因爲你,司雨翔他就不會死!是你害死了他,是你!”
現在的然孫可根本沒辦法冷靜,她將她自己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歸根究底算在了溫涼的頭上。
這一刻,溫涼竟希望祁夜不要過來,更不要按照孫可的意思孤身一人前來。孫可的手就握着遙控器,溫涼的命就懸在孫可的手裡。直到生死一刻得這瞬間,溫涼才突然把自己的心看得前所未有的明白。
“聽過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嗎?”孫可笑。
明明該是甜美的笑容,此刻印在了朱麗葉的臉上,卻猙獰得像是鬼一般狂妄。
“羅密歐和朱麗葉,多深沉的愛啊!爲了能在一起,朱麗葉服了假毒,醒來後發現羅密歐爲了她自盡了,於是朱麗葉受不了也自殺了,這個故事爲什麼能永久流傳呢?是因爲那是莎士比亞的著作嗎?不是的,是因爲相愛的兩個人受盡折磨最後卻不能在一起,這就是你和祁夜的結局。”
溫涼似乎已經預料到孫可接下來要做什麼了,孫可那充滿仇恨的目光格外堅定。
溫涼終於忍不住衝着孫可的方向大吼:“孫可你恨的人是我,有什麼你衝我一個人來!是我害得你傾家蕩產,祁夜已經在股權轉讓合同上簽字了,你要是害死了我和祁夜,你以爲你還能活下來嗎?”
“活?我活着做什麼?我遺囑都立好了,我就是要死,就是要拉着你們給我陪葬。到時候我死了,公司就是我媽的了,我媽就再也不用再美國受那個男人的折磨了,多好啊!哈哈哈,可憐的人是你們的孩子吧!那個沒了父母的孩子,會過得連我都不如!這纔是你該有的下場!”
孫可咆哮着吼完這番話,溫涼已經猜到了,猜到了她要做什麼。
從她計劃綁架自己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要全身而退,她一開始就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孫可,你真正想懲罰的人是我,真正恨的人也是我,這和祁夜沒關係,你有什麼事兒你衝我來,祁夜他是無辜的!”溫涼突然用力的開始掙扎,看着孫可,急紅了眼。
孫可放聲大笑:“怎麼?這下怕了?剛剛不是還一副天塌下來也與你無關的表情嗎?”
“孫可……”
溫涼話音剛落,還來不及說接下來的話,‘砰’的一聲,倉庫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溫涼和孫可同時朝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孫可身後的兩個男人立刻把槍對準了祁夜,然後將孫可護在了身後。站在門邊的三個黑衣男人都拿着匕首,對準了祁夜的方向,阻止了祁夜的靠近。
“不要過來!”溫涼衝着祁夜的方向大吼,綁在凳子上的她用力的掙扎着。
孫可朝着溫涼的方向就開了一槍,大吼:“你閉嘴!”
祁夜犀利的眼神朝着孫可的方向射了過去,孫可只覺得自己在祁夜的眼神裡死過一次。那濃得化不開的墨色瞳孔微縮了一下,一把奪過身邊保鏢的匕首,遠距離的朝着孫可的方向射了過去,準確無誤的射在了孫可眼前一個保鏢持槍的那隻手臂上。
悶哼一聲,保鏢疼得蹲了下去。
“你再動她一根汗毛,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祁夜的聲音冷冽得好似地獄修羅。
孫可已經豁出去了,舉起手中的那個遙控器,然後指着繩子的另外一端:“你要是再輕舉妄動一下,我要溫涼現在就摔得粉身碎骨!”
孫可瞪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另一個保鏢,保鏢低頭說了兩句話,溫涼也沒聽到是什麼話。然後就看到門口又涌進兩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其中一個人手裡拿着一件綁滿了炸彈的背心就遞給祁夜。
“穿上它,或者親自看着她在你面前摔死!”孫可嘴角的笑容勾起,像是變態的心裡慾望正在膨脹。
溫涼下意識的衝着祁夜的大喊:“不要!不要穿!”
一直冷靜自持的溫涼,瘋了似的衝着孫可的方向大吼:“孫可,不要!你有本事就按下去,祁夜他是不會穿的!”
孫可壓根沒理會溫涼的咆哮,而是扭頭就將槍口對準了溫涼,然後又極盡諷刺的看着祁夜:“你知道司雨翔爲了她就死在我懷裡嗎?你不知道吧!你不是愛她嗎?都捨不得爲她去死呢?多廉價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