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問祁夜到底還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因爲那有可能答案會讓她今天晚上都不用休息了。所以她選擇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最想知道的問題。
“當初……知非活了下來,那……月蘭的孩子呢?”
之前她就一直想知道這個答案,可是卻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來。不管怎麼說,月蘭的孩子都是祁明唯一的骨肉,曾經祁夜就說過,他會將那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來看待,所以如果當初那個孩子沒能撐過來,對祁夜來說,同樣是一種深沉的傷害。
祁夜一直在等溫涼主動問他,因爲那個孩子對溫涼來說,是心底的一根刺,只有她主動問這個問題,他才能義無反顧的告訴她答案。
他掏出手機,翻開相冊,找到一張照片遞給溫涼。
照片裡,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衛衣的小男孩兒,和知非差不多高的個子,正坐在滿是泡沫拼圖的地板,他呆呆的坐着,看着電視裡的動物世界,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深黑色的瞳孔,看起來竟有着一絲不符合年紀的憂鬱。
“祁暮白。”他說。
“暮白。”溫涼輕聲的呢喃着這個名字,指尖摩挲着孩子的照片,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暮色四合,白晝。”他知道她在想月蘭給孩子取這個名字的初衷。
溫涼這才理解的點點頭:“那孩子現在在哪兒呢?”
月蘭之前跳樓出意外死了,死因還沒有調查清楚,祁明現在又是個危險人物,根本不可能照顧孩子,如果孩子不跟着祁夜,還能去哪兒呢?
“瑞士。”祁夜說:“月蘭讓慕白跟着月嬋,慕白生下來之後就送去了瑞士。”
月嬋是月蘭的妹妹,也就是慕白的小姨,如果讓月嬋照顧月蘭是慕白的意思,那也是情理之中。
提起慕白,溫涼就想起了祁明。
“現如今還是沒有祁明的下落嗎?”她擔憂的問。
看着小女人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祁夜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但最終搖了搖頭。只能對着她說:“若是真有祁明的任何動靜,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夫人。”
“不騙我?”
“不騙你。”
溫涼對着祁夜伸出了小手指頭,儘管這個動作很幼稚,但祁夜還是配合的伸出手去和她拉了拉勾:“夫人,一個男人在牀上說的話是不可信的,知道麼?”
“不知道啊!”她笑着收回自己的手指,衝着他勾起脣角:“我只知道一個男人如果在一個女人的牀上撒了謊,那麼那個男人再想上那個女人的牀,可能比登天還難。”
“夫人太看不起航天技術了。”他單手將女人摟在懷裡,俊眉微挑:“我突然想起一個詞。”
“什麼詞?”她把玩着男人長長的手指,隨口問他。
“實踐出真知。”他回。
溫涼還沒理解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聽到男人對着她說:“剛剛蘇小米問的那個問題,等夫人身體好了親自找我實踐一下,到時候我就告訴你,我肉體出沒出軌。夫人覺得呢?”
整個病房陷入了一陣安靜。
“下雨了。”她突然放開他的手,面帶微笑的指着窗外淅淅瀝瀝的大雨對着他說。
這轉移話題的方式真是清奇得很。男人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在問她‘下雨了,然後呢’。
溫涼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男人,一邊伸手胡亂的在牀頭抓了兩把,然後抓到自己的手機放在掌心裡,隨後找到了米爺的電話號碼,然後自言自語的說:“下這麼大的雨,米爺也沒帶傘,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到家了,我得打電話關心關心!”
說着,她很正經,很嚴肅的撥通了蘇小米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然後才被接通。
“米爺,你到家了嗎?”她關心的開口。
蘇小米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衛君流,嘴角抽了抽:“到了,早到了,你就別管我了,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接你出院哦!”
說完,蘇小米也沒管溫涼還在說什麼,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剛她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就下起了小雨。
蘇小米也是出了醫院大門纔想起自己身無分文這件實情,因爲今天白天溫涼被綁架的事兒事出突然,案發後她第一時間到黎陽路的舊工廠準備埋伏,出門就帶了個手機,啥也沒帶。
外面又下着雨,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回頭找祁總友情支助一下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帕薩特突然停在了她面前。蘇小米沒見過這輛車,所以站在醫院門口的她好奇的衝着漆黑的車玻璃多看了兩眼,誰知道看着看着車玻璃竟然就這樣搖了下來。
她震驚的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不是衛君流還能有誰?
當時蘇小米毫不誇張的說,幾乎邁開雙腿就衝進了雨裡。裝作沒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那演技都可以拿奧斯卡影后獎了。
可很顯然車主並沒打算就這樣由着她發揮,而是一個飄逸甩尾就將車子甩到了她面前。
蘇小米嚇得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個痛快,然後才穩住情緒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乖巧的繞過車頭繼續冒雨前行。
知道蘇小米這是下定了決心要躲着自己,衛影帝倒也是不急,而是開着車,不急不緩的跟在蘇小米身後。
一人,一車。
在漆黑的夜裡,在馬路上,緩慢的前行着。
蘇小米有種強烈的預感,要是自己不上車的話,這個耐性極好的男人是會這樣一路跟着自己回家的。
所幸的是,寧和醫院距離她的單身小公寓也不是很遠。所以蘇小米就繼續裝作不知道跟在自己身邊的那輛車裡到底是誰,就這樣一路小跑着跑回了自己的公寓。
然而悲催的事情發生了……
當她像是個落湯雞一樣灰溜溜的出現在自家公寓門口的時候,當她下意識的伸手就打算從自己的包包裡翻找鑰匙的時候,她才猛然的意識到……
“臥槽,我包還在……”
是的,她包包還在衛君流的家裡。
這時,衛君流不急不緩的又一次搖下車窗,看着站在公寓門口一臉吃癟的女人:“該不會把鑰匙落在我家了吧?蘇小米你運氣可真好,遇到我剛巧開車路過,不然你今晚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蘇小米再一次對衛影帝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能力歎爲觀止,身無分文的女人不悅的就回了他一句:“巧個毛線,你不是從醫院跟了我一路嗎?”
這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
“知道我跟着你一路,你還不上車,是真的忘了你家鑰匙在我家這事兒,還是準備讓我在看到你無家可歸以後,善心大發的帶你去開房?”男人一雙桃花眼本來就夠妖媚了,偏偏現在還微微的眯着雙眸,比女人還纖長的睫毛就扣在下眼瞼上,整個人帶着一點危險的氣息,簡直要命。
蘇小米呵呵的對着衛君流笑了兩聲,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那什麼……我就算無家可歸也一定不會麻煩衛大人帶我去開房的,這個請您放心!”
“不麻煩我麻煩誰?御家三少?”
“……”
爲什麼這話讓她聽起來覺得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那怎麼可能,三少是慕容醫生的人,和我能是隨便開房的關係麼?”蘇小米剛把這話說完,又突然意識到,衛君流是她什麼人?她爲什麼要對衛君流解釋?
在蘇小米發呆的時候,副駕駛座的車門被衛君流從裡面推開。
“上車,你的東西放在我家佔位置。”
蘇小米看着衛君流清雋的側臉,沉思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嫌棄了,可她卻遲遲沒有上車。
“你這是等着我把你拎上來?”
“……”蘇小米好無辜,說好的霸道總裁似的打橫抱起呢?再不濟也是帥氣的扛上車啊!拎上去是個什麼鬼?不帶仗着身高欺負人的!
“麻煩衛大人明天讓您的助理給我寄過來吧!我就不大晚上的去麻煩您了。”蘇小米弱弱的說,她現在對衛影帝持有能躲則躲的態度,雖然很想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但還是決定理智的保持距離。
衛君流是個很有耐性的人,所以他耐心十足的說了一句:“是我的助理,不是你的助理,還得負責幫你寄送行李?你要不要給我的助理支付一半的工資?”
蘇小米是腦子有坑纔會正面和衛影帝抵抗。
站在屋檐下的她,有些無辜的望着他說:“我溼了,怕弄髒您的車……”
天真的米爺表示真的沒意識到這句話到底還能是其他什麼意思,更沒意識到自己這無辜又失身的模樣到底有多可人。直到衛君流的目光像是上了鎖一樣落在她的胸前,然後友好的提醒了她一句:“蘇小米,黑色內衣很性感。”
“你妹……”蘇小米伸手就環胸,捂住自己的胸:“你丫的往哪兒看呢?”
衛君流側目看着副駕駛座:“蘇小米,你再不上來,我就溼了,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