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祁知非看到自家老祁出現在教室門口的那一刻,驚喜得差點沒叫出聲來。
從來沒有一次見到老祁的時候是這麼激動,大概是因爲這幾天大家都在他面前對老祁絕口不提的原因。
旁邊的辛小愛看到祁夜,一個勁兒犯花癡:“鴨蛋非,你爹地怎麼越看越好看啊?”
“因爲我爹地像我啊!”祁知非愉快的提着書包跑到祁夜跟前。到了老祁面前,反而將那興奮勁兒給收了起來,倒是有些老成的看了祁夜一眼:“你回來啦?娘這幾天可想你了。”
雖然他也很想他家老祁,但是傲嬌的性格讓他別開腦袋,絕口不提自己的思念。小傢伙這性子彆扭得很。
沐序是牽着祁知非的手:“難道你就不想你爸?”
“一點點咯。”他伸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緊,比了一個大小:“就這麼一點點。”
上車後,祁夜將祁知非抱在了腿上。
祁知非簡直受寵若驚,但鑑於老祁不聲不響的消失了這麼多天來看,他就勉爲其難的讓他抱抱吧!
然而……
祁夜只不過低頭親了一下小傢伙的額頭表示思念之後,就開口問他:“今天早上是你娘送你到學校的嗎?”
祁知非點點頭:“對呀!老祁你這幾天去哪兒了?雖然他們沒告訴我,可是每天晚上娘都悄悄地哭,她以爲我睡着了,我只是裝着睡着了,怕娘太尷尬而已。”
面對懂事的祁知非,祁夜只說:“因爲你爹惹她難過了。”
“哎!”小傢伙點點頭:“我就知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開車的沐序方向盤一滑,車子拐了個s線,對着後視鏡裡的祁知非說:“少年,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啊!”
“今天上學的時候,你娘有跟你說什麼特別的話嗎?”祁夜問。
祁知非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沒有呀……”
說道一半,祁知非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擡頭對着祁夜說:“哦,娘還說了,讓我一定要聽你的話,他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還是這世上最愛她的男人。所以等我長大了,要和她一起保護你。”
“……”
“然後我說,我已經率先和你約定過了,等我長大了,我要和你一起保護她。然後她就什麼都沒說,看着我進學校了。”祁知非倒是沒察覺有什麼,只是一五一十的交代着。
而前面的沐序已經聽出了端倪,一般情況下溫涼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讓祁知非乖乖的聽祁夜的話,因爲當時祁夜還下落不明啊!
除非……她知道祁夜會回來!
而這一點,祁夜顯然也已經想到了。
祁知非還在一旁碎碎念:“今天早上娘非要給我整理書包,我都說我多大的人了,還要她幫我整理書包嗎?對了老祁,娘怎麼沒來接我呢?”
祁夜聽到這一點,突然將祁夜背在背上的書包取下來,然後將小傢伙放在了座位上坐好。
“雖然我收到的情書很多,但我是不會放進書包裡的。”小傢伙傲嬌的在一旁說着廢話。
祁夜將祁知非書包裡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剛要翻看的時候,沐序的電話響了起來。
祁明打來電話告訴沐序:“巧姨整理書房的時候看到暖暖留下來的一封信。”
“什麼信?”沐序立刻開了揚聲器,只聽到祁明說:“暖暖說早上她在知非的書包夾層裡放了個東西……”
祁明話還沒有說完,沐序透過後視鏡瞥了祁夜一眼,卻發現,祁夜已經找到了放在祁知非書包夾層裡的一封信,以及……當時在婚禮現場祁夜親自套在溫涼無名指上的鑽戒。
那信上是溫涼的字跡,寫着:
祁夜,我都記不清這一路走來,我們究竟經歷了多少坎坷了,甚至不知道攜手白頭這四個字是不是真的適合我們。有時候我在想,或許我一開始的執着就是錯誤的。
但我比誰都清楚,祁十三,哪怕我知道愛你是不對的,但我依舊固執的愛着你。如果讓我重新再選一次,我還是會喜歡你。
生命不息,愛你不止。
但我也受夠了你身邊的爛桃花。我知道月嬋一定不會傷害你,也知道二哥和祁大哥一定有本事將你救回來。這些年來,你也一直把知非照顧得很好。
所以我覺得,我需要時間好好冷靜一下,想想我們之間的問題。也應該給你時間處理好你和月嬋之間的愛恨情仇。
你這段時間也不要再找我了,等你處理好月嬋,等我想明白了,我們再見面吧!
落款是——愛你的暖暖。
沐序將車停在路邊,看着一聲不吭的祁夜,問:“到底寫什麼了?”
祁夜沒回,而是看着那枚本該屬於溫涼的鑽戒發呆。
***
此時,位於郊區的停機坪上。
溫涼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手裡捏着已經關閉成飛行模式的手機,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的景色。
克萊斯特走到她面前,畢恭畢敬的對着她伸手:“趙小姐,請將手機給我。”
溫涼愣了愣,多看了兩眼屏保上的照片。祁夜穿着白襯衣,和深灰色的西裝馬甲,坐在辦公桌上認真工作的樣子,溫涼覺得自己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祁十三,我也自私的爲了你的安危做了一次選擇,就像是當年你爲我做過的選擇一樣。設身處地的體驗了一把你的角色,才知道愛你比恨你有意義多了。
溫涼看着那張照片,有愣了一分多鐘,纔將手機交到克萊斯特的手裡。
她擡眸,看着坐在她對面司喏。
他面前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也不知是不是在工作。
她擡起頭,看着他的方向,問他:“你確定,他已經回家了嗎?”
司喏將筆記本電腦轉向了溫涼的方向,那是一段視頻,視頻的畫面裡,是兩個黑衣人將昏迷的祁夜從一輛車子上擡下來,然後丟在金南豪苑門口的畫面。
過了一會兒,巧姨和高管家發現了他。然後巧姨趕緊跑回豪苑裡通風報信,高管家扶着祁夜進了豪苑。
“吩咐起飛吧!”司喏對克萊斯特說。
克萊斯特轉身離開了,溫涼目光訥訥地看着司喏:“月嬋呢?”
“還活着。”司喏說。
溫涼問:“那你是怎麼把他帶回家的?”
就月嬋那恨不得同歸於盡的架勢,真的很難想象,司喏在不殺了月嬋的情況下,就能將祁夜帶回來。
司喏笑了笑,突然想起了溫涼那天來找自己的畫面。
他並不意外溫涼最終會找到自己這裡來,儘管他已經明確的告訴過司南成,他找不到月嬋。
而他相信,司南成一定將這個事實告訴了溫涼。
可溫涼還是來找他了,真是一句客套話都沒說,開門見山就直接問:“司喏,你有辦法將祁夜帶回來對不對?”
他當時正在喝茶,看着她急切的神色,他緩緩地放下手裡的茶杯,靜靜地看着她:“司南成應該告訴過你,我打不通月嬋的電話。”
“你是柴爾德的繼承人,月嬋無論如何也是你妹妹。只要你有心去找她的下落,應該不難的……”她也知道,他沒有幫她的理由,所以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
他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去,一步步逼近,最後在距離她半米不到的距離,站定:“你說得沒錯,若是我有心找她,也不是太難,只不過她有安格斯罩着,又是司戰舟的心頭肉,我惹了她,就等同於和安格斯宣戰。就爲了你,我要去挑釁我的死對頭?你何德何能?”
“……”司喏這人說話不是一般的直接,溫涼來之前就知道自己這是送羊入虎口,所以,她對着他說出一開始就準備好的說辭:“你之前提議的,我幫你‘殺’沈星樓,還作數嗎?”
“你拒絕過我,你可能忘了。”司喏好像是個挺記仇的人,他後退兩步,坐在沙發上,語氣悠然的說:“你急什麼,我妹妹這麼喜歡你老公,肯定捨不得傷害他。依黑修斯的能耐,遲早查得到她在哪兒,只不過花費的時間多一些罷了。又沒有生命危險,你幹嘛把自己送我手裡呢?”
“你說的不傷害,是身體不傷害,不要他的命,不代表不折磨他的心。月嬋少了一條胳膊,這幾天她應該在養傷,等她稍微能折騰了,還不知要怎麼對祁夜……”溫涼目光篤定的看着司喏:“我的男人,我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護他周全,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得不承認,當溫涼說出這話的時候,司喏竟有些羨慕祁夜。
“我可以幫你把你老公安全送回來,但我也有幾個小要求,你考慮考慮。”
克萊斯特將合同遞到溫涼手裡,他對着她說:“你跟在我身邊,直到‘殺’了沈星樓爲止,當然如果事實證明你沒有那個能力,我答應放你,你就可以離開。我對有夫之婦不感興趣,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如果沒問題,我答應幫你把祁夜救回來。”
“你要怎麼救?”當時溫涼就問過他這個問題,他沒回,而此刻,溫涼也沒聽到司喏的回答。
溫涼看着緩緩穿透雲層的飛機,又一次問司喏:“你會履行承諾的吧?如果事實證明我沒能力‘殺’沈星樓,你就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