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沒想到拍婚照是一件這麼辛苦的事情,一天下來,整個人精疲力竭。
回家的路上,她靠在副駕駛座上,語氣慵懶的對着祁夜說;“我覺得月嬋應該是有微博的。”
“爲什麼這麼認爲?”他問。
她想了想,說:“我當年開通微博,就是爲了默默關注你。雖然你一個動態也沒有,但是我每天都會去很多很多次,哪怕就是對着你的頭像發發呆也好。雖然……你當年的頭像就是一片空白……但我覺得,如果真的月嬋喜歡你的話,我覺得她會關注你的。暗戀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哪怕明知道對方心裡沒有自己,也還是奮不顧身的想要撲上去。”
“撲對了人就是愛情,沒撲對呢?”祁夜反問。
溫涼聳了聳肩:“其實我能理解爲啥月嬋喜歡你!”
祁夜側眸看了一下溫涼,勾起脣角笑道:“那你能理解爲什麼我喜歡你嗎?”
被男人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蒙了,溫涼有些不自在的側過頭去看着他,想從他的眼睛裡得到答案,而一如既往的,她始終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可能是我總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所以你已經習慣了吧!反正我也猜不透你究竟在想什麼。”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什麼都不想。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只想你一人。”
“……”一言不合就告白,大概就是這樣了。
“以前沒覺得你是個如此會說情話的人,現在怎麼開口閉口一套一套的啊?”
“不知道,以前聽不懂情歌,看不懂情詩,好像喜歡你之後,什麼都明白了。”
溫涼似乎沒那麼疲倦了,側過身子衝着他笑:“我可能解鎖了一個你的新技能。”
“你解鎖我的新技能,我解鎖你的新姿勢。老婆,我們天生一對。”男人空出一隻手來牽她的手。
卻被她一把撩開:“滾!”
溫涼認爲月嬋應該已經看到了祁夜所發的微博,所以照理說,她應該有動靜的。
可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一連一個多星期,月嬋都始終沒有現身,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夜卿過來告訴溫涼:“沒找到月嬋,也沒找到祁明。這一個星期,月嬋就連和柴爾德家族都斷了聯繫。”
此刻,溫涼和夜卿都在祁夜的辦公室裡,祁夜正在低頭簽署公司的重要文件。
夜卿說:“這幾天我調查的時候仔細想了一下,如果司喏說的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祁明和月嬋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倒讓我想起一件事,國安局第一次確切的拍到祁明的照片,正好是在瑞士的蘇黎世大學門口,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月嬋當時也在蘇黎世。只是當時所有人都沒朝着這個方向去思考,或許當時祁明並非是想去看自己的兒子,而是和月嬋約了在蘇黎世見面……”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是明白,爲什麼祁大哥會和月嬋有聯繫。”其實溫涼想表達的意思是,月嬋如果是柴爾德家族的大小姐,那麼祁明是怎麼和她扯上關係的?而且,當初夜卿還在國安局的時候,調查祁明的原因就是因爲那場空難,祁明是唯一一個倖存的人啊!當年,祁明到底是怎麼在那場空難中活下來的?
很顯然夜卿也剛好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在溫涼想得認真的時候,司南成突然打來電話,告訴溫涼:“莎莎情況最近穩定了很多,恢復得也很好,莎莎說有事要告訴你,讓你一定要過來一趟。”
“哦,好。我這就過去!”溫涼激動地掛斷電話。
祁夜擡起頭對溫涼說:“我隨你們一起。”
溫涼搖搖頭:“不用了,博爾特就在外面,而且卿卿要和我一起,不會有事的。”
祁夜手頭還有沒做完的事情,最終權衡畢竟有夜卿在,於是點點頭:“去吧,一會兒晚點我過去接你。”
“嗯!”溫涼點點頭,湊過桌子,趁着男人沒注意,親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這才趕緊拉着夜卿往外跑。
夜卿伸手抵住溫涼的額頭:“親過別人的嘴,不許親吻我的衣袖。”
溫涼的嘴故意在她黑色的衣袖上擦了好幾下:“還好你沒對着我說,親過別人的嘴,不許和你說話。”
夜卿嫌棄的將自己的手從溫涼的懷裡抽回來,率先跨進了電梯,她發現溫涼這個女人最近越來越活潑了,倒是讓她想起了蘇小米之前所說的。
“聽說以前你讀書那會兒活潑開朗,爲了得到祁夜不折手段?”夜卿不是個八卦的人,卻隨口問了一句。
“誰說的!”溫涼擡起頭看着夜卿,本來挺嚴肅的表情,突然咧嘴一笑:“說得很對啊!當初誰要是和我搶祁夜,我能上去和她大戰三百回合,至死方休。所以我覺得月嬋可能並不是真的喜歡祁十三,否則怎麼可能這麼久都沒什麼動靜?”
夜卿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只是拍個婚紗照而已,又不是舉行婚禮。想必還沒能真正刺激到她。”
溫涼竟覺得夜卿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如果說當年祁夜要是和別人舉行婚禮,她會怎麼做呢?
如果失去理智的話,大概會大鬧婚禮現場,又或者……黯然失神的從他幸福的婚姻故事裡退出?
溫涼覺得,她大概會先鬧一個婚禮現場,再退出。
所以……
“我是不是應該和祁十三舉辦一場婚禮啊?”溫涼突然擡起頭認真的看着夜卿。
夜卿給了她一記白眼:“瘋了嗎?我只是隨口一提。”
溫涼沒有繼續和夜卿討論這個話題,可是腦子裡卻已經有了想法。
四十分鐘後,寧和醫院裡。溫涼到醫院就給祁夜發了一條微信,然後這才隨着夜卿上樓。
這幾天溫涼一直都有來醫院看望溫莎,可是每次過來的時候,溫莎都睡着了,似乎前幾天的甦醒已經讓她耗費了所有力氣似的,伊莉莎說溫莎像是剛醒來那天一樣意識清醒的時候很少。之後的這幾天,大多數時候都是意識模糊的,甚至有時候就連司南成她也不認識。
但經檢查,還好這是暫時性的,並非永久性的。今天溫莎這麼着急的要找自己過來,肯定是想起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溫涼和夜卿來到溫莎的病牀前的時候,溫莎正在喝水,司南成就這樣一勺一勺的送到她的嘴裡,很是細緻的動作。
溫莎靠着摺疊牀半個身子已經支起來了,只是骨瘦如柴的模樣沒了棉被的遮掩,讓人看得更加心疼。
“姐……”不管是第幾次看到這樣清醒的溫莎,溫涼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來。”溫莎對着溫涼,只有那雙烏黑的眼睛泛着光芒,她很努力的想要擺動手臂,但最終還是隻能動了動手指。
溫涼主動跑上前去,握着她那瘦得皮包骨的手指:“姐,我在這兒。”
“月嬋……月嬋綁架了祁明。”溫莎有些乾澀的擠出這句話來。
“你怎麼知……”溫涼愣了愣,才意識過來,溫莎口中的這個綁架,應該不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而是在她成植物人之前發生的事情吧?
“姐,我聽不明白。”溫涼問溫莎:“你怎麼知道月嬋?”
在溫莎出了車禍成植物人的時候,月嬋還沒有和月蘭相認,而在溫莎眼裡,照理來說,月蘭都只是溫涼的閨蜜而已,她又怎麼會認識月嬋的?
溫莎嘴脣顫抖了兩下,才說:“暖暖,溫家破產了……”
“我知道……”這件事,已經是溫涼記憶裡所發生的事情了,可是在溫莎看來,這件事情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吧?
溫涼吸了吸鼻子,自己有這麼多年的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可莎莎不同,她沒有這幾年的時間來癒合傷口。
“我睡了好久……”溫莎的語氣有些飄忽不定的遺憾。
溫涼點點頭,只能握着她的手說:“我在,我一直都在……”
溫莎很艱難的點點頭,餘光掃到司南成。
司南成立刻是彎腰,好讓溫莎能尋一個舒服的角度看着自己。
溫莎說:“我和南成分手了……”
此刻的溫莎,像是一個老人,正在努力回憶往事的老人,記憶殘缺,說話遲緩。
司南成深情的看着溫莎:“莎莎,我回來了,就陪着你,哪兒也不去,再也不分開了。”
溫莎卻搖頭,很細微的擺動:“不,那時……我們分手了,你不見了。溫家破產了,我想求你……我去找你了,去了你曾經帶我去過的那棟別墅裡。”
司南成眉頭輕輕地皺了皺:“南郊別墅?”
“嗯……”溫莎說話還是有些困難,口齒不是很清楚,但卻很努力的開口,告訴溫涼和司南成:“祁明被綁架了,南郊……別墅裡,被月嬋。”
“什麼時候的事情?”夜卿冷靜的開口問溫莎。
溫莎顫抖着說:“車禍……我出車禍的那天,那天……我救了祁明,我把他從別墅裡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