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看着小傢伙沒有走的意思就在關門的一刻說:“你呢,如果不走就趕緊進來吧。”
這小傢伙好似真的聽得懂人言一般,秦臻話音剛落,它就鑽進了元陽宮,在看到正在院子裡的地上用黑炭練字的褚瑾時直接跑了過去,一個勁地往他身上爬,也不管引着它來的食盒了。
小傢伙從背後上身,給褚瑾嚇了一大跳,慌亂地丟下手中的黑炭就要去揪它下來。
可再如何也沒有小傢伙靈活,怎樣也是夠不着,最後還讓小傢伙上了腦袋。
秦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殿下不用緊張,是隻伶鼬罷了,看着很乖巧,不會傷人的。”
褚瑾大囧,扯着小傢伙想叫它下來,卻怎麼也扯不動,反而還扯疼了自己,於是頗有些怨念地看着在一旁笑得開懷的秦臻。
瞧着褚瑾氣鼓鼓的臉,秦臻努力憋住笑,走過去將小傢伙從褚瑾的頭上拿了下來,一手點在它的鼻子上:“你可真皮啊,居然敢爬殿下的頭上。”
小傢伙也不怕生,小腦袋在秦臻手掌心裡討好地蹭了蹭,發出“吱吱”的叫聲。
留了幾日倒是留出些情分來,起了名字叫肉肉,因爲是循着肉味纔來到元陽宮的。
原先只是給了一個雞翅尖,誰料到這小傢伙還在這處安了家,天天纏着褚瑾,往他身上爬,惹得褚瑾誓要捉住了打一頓屁股才肯罷休。只是這小傢伙速度真快,真跑起來就跟飛一樣,所以任褚瑾如何都捉不到。
而這小傢伙也是善解人意,知道秦臻他們吃食不多,都自己去找吃的。也因着這不一般的速度,倒是一次也沒有出過事,秦臻也就隨它去了。
一晃一月已過,今夜就是爲竇昀淆辦的洗塵宴。
御膳房
“哎喲,速度再快點兒!今個陛下宴請正六品以上官員,人數之多,菜餚之多,你們竟都不麻利些,耽誤了時辰你們擔當地起嗎!”今日元陽宮負責宮宴送膳食的是御膳房另一個的管事太監,福公公。
“公公,我們現在走得路是在繞的有些遠了,不若走個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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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元陽宮?”
“正是,元陽宮座落於皇宮修葺的主幹道上,從它門前過比從棲梧宮近多了。”
福公公低頭略一思索便同意了:“得了,正事要緊,就打那兒過吧。”
一條百人長隊分兩路從元陽宮門前經過,道上悽清,也不知是多久沒有打掃了,若不是昨兒個下了些細雨,這會兒人經過就該塵土飛揚了。
長長的隊伍裡,兩個小太監忍不住低語:“這元陽宮這般清冷可怖,也不知道會不會平白竄出些什麼。”
“嘿,你可不要亂說,我害怕。”
“膽子怎得這般小,這不有這麼多人同行呢嗎!”
“不不不,我還是怕。我娘說我剛出生就被嚇掉了魂,是後來請了神婆纔好的。”
“真沒出息。”
兩人不再有交流,只膽小那人還在四處張望。
這半黑的天在元陽宮高大的宮牆面前顯得更加昏暗了。
忽然:
“啊!!!”
“要死啊,狗奴才,鬼叫什麼鬼叫!”
“有、有東西飛、飛過去了!”尖叫的是那被嚇掉過魂的小太監。
“哪呢哪呢?”
“沒有啊,你看花了吧。”
“淨自己嚇自己。”
小太監們雖然嘴上說着這些話,但終究是被這聲尖叫唬住了,說出來的話鬥不過是裝腔作勢。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危言聳聽,耽誤了送餐的時間你負責嗎!”福公公大罵道。
“真的有,公公你相信我,我看到了,一個黑影,半尺長,從牆上飛了過去,公公,我沒有說謊,公公你相信我!”小太監登時跪下,扯着張公公的褲腳,哭喊着。
“公公,是元陽宮,一定是,那東西就是飛進了元陽宮,元陽宮鬧鬼啊!”
小太監越說自己越害怕,竟然尿了褲子。
空氣中瀰漫着的氣味,讓衆人不自覺都退後聚在另一邊,還有人不忘將原先由這小太監拿着的食盒一併抱過來。
福公公還要罵時,元陽宮的門開了,秦臻走了出來。
“諸位在元陽宮門口作甚?”
福公公瞧着秦臻,片刻後說:“你是元陽宮人?”
“是。”
“元陽宮還有幾人?”
“奴婢與殿下兩人。”
福公公笑了,走進幾步:“丫頭,幫雜家一個小忙如何?”同時,手中悄悄拿出一袋銀子。
秦臻一愣,推拒道:“公公有何需要直說便是。”
本也是意思一下,秦臻推拒了,福公公也順勢收回:“丫頭頂替這奴才隨雜家送一趟膳食可好?時間快到了,這奴才也失了體面,到了宴席上可是要受罪的。”
秦臻看着烏泱泱的百號人尤其是還跪在地上的那名小太監,心中也是略有歉意和尷尬。若不是自己家的肉肉覓食回來,也不會嚇到人家,那也不會耽誤人家的事情了。
思及此,秦臻扭頭對宮裡的褚瑾說:“殿下,奴婢去送個膳食,馬上回來可好?”
“嗯。”從主殿內傳來一聲聽不出情緒的應答。
秦臻一笑:“公公,走吧。”
畢竟秦臻不是專門送膳食的,所以福公公將她安排到最末,到時候上餐也是給最下方的大人上,還可以藉此看着前面的人是如何做的,只要她按部就班,總不會錯的。
洗塵宴在昭陽宮舉辦。
大朝的宴會等級分置嚴格,重大型國宴在乾元殿舉辦,皇帝宴請羣臣則在昭陽宮。
張公公領着一衆宮女太監剛走到昭陽宮門口就聽見皇帝近侍張明瑞的聲音:“傳膳。”
張公公趕忙讓衆人進去,自個在一旁鬆了口氣,心底卻閃過一絲異樣,好似忘了什麼一樣。
秦臻在最末,上菜的對象是正六品大理寺丞。
寺丞分管中央各部門有地方各州的司法案件的複審。
這位大理寺丞名喚言厷卿, 17歲便入仕,是大朝史上最年輕的一位狀元郎。
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看上去十分可靠,是個可信之人。
這是秦臻見到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