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對,若是那丫頭成了咱們皇嫂,皇后娘娘怕是要氣昏了!”夏夢磕着瓜子說。

四人同時看向上座的皇后,點了點頭。

舞姬換了第二批,奚舟酒足飯飽之後想離開去散散步。其實是覺得自己在這兒特扎眼,似乎衆人的目光從未從自己身上離開過。

忽然,樂聲戛然而止,舞姬們退下。奚舟一怔,什麼情況?我還想趁亂溜走呢,怎麼就……忽然安靜,視野空曠了呢?

這時,對面站出來一個人,那人身着華服,留着一撮鬍子,肚子有些圓滾。

“皇兄,太子娶親了,爲何咱們都不曉得啊?您不會連個喜宴都不捨得辦吧?還是說,這只是良娣不是正妃?”

這話問得奚舟臉色刷紅,她拽了拽夏桑的衣角,小聲問:“那老頭是誰啊?”

夏桑瞅了那人一眼,道:“哦,是我四皇叔——江親王。他這個人說話向來直接,不着邊際,連父皇都對他無可奈何。”

江親王?原來是個王爺。

“四弟,此事朕正要說,不過先等一會兒。”皇上笑着,衝孫今招招手。

孫今上前,從袖子裡取出一道聖旨,輕咳兩聲,大聲讀道:“司制司孫婉蓉,言芊蘭上前接旨!”

話落,二人上前,跪倒在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封司制司孫婉蓉爲典制,言芊蘭爲掌制!”

二人欣喜,異口同聲道:“奴婢謝恩!”

“本來此事應由你們的尚宮來宣佈,不過正值中秋佳節,朕想着由朕宣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好了,下面朕要宣佈另一件事情了。”

二人起身退到了一邊,奚舟聞言,激動地握住雙手,心砰砰直跳。嗯,皇帝老頭兒沒有連我一同封官職,一定是我的官職比較高,嗯嗯,一定是這樣。

“朕今日就宣佈,坐在太子身邊的女子,便是未來的太子妃!”皇上激動地站起來,說,“他二人在兩年前就定下了婚約,朕看了下黃曆,兩個月之後的初六是個黃道吉日,就那天讓她二人成親吧!”

“啊?”

此話一出,衆位娘娘和奚舟驚訝不已,目瞪口呆。夏桑則喜上眉梢,興奮得就差手舞足蹈。

奚舟眨眨眼,揉了揉耳朵。這……什麼情況?不是要封我個官職嗎?怎麼就成了我與蠢太子有婚約了?喂喂,皇帝老頭兒,你給我講清楚!

皇后咬着牙,瞪着奚舟,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樣。死丫頭,只要有本宮在你妄想坐上太子妃這個位置!

“恭喜十二皇兄!”

“恭喜恭喜!”

“老弟不錯嘛,這就是我未來弟媳?”

幾位公主走過來,紛紛道賀,打量着奚舟。

奚舟一臉茫然,這都是什麼人?

衆公主見她傻眼,連忙自我介紹。

“我是三公主夏林。”

“五公主夏果。”

“六公主夏夢。”

“咳咳,本公主是老二夏園,太子的皇姐。”夏園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說。

夏果呲牙一笑,拍着夏園的肩膀說:“你也可以稱呼她爲長樂公主,她的夫君是長樂侯。”

夏園聞言,拍了下她的手背說:“多嘴!”

“奴婢……見過各位公主。”奚舟微微欠身道。

天吶,這皇帝老頭兒會不會取名字?果園林……夢,還是夏桑,這是要搞個植物園還是農家樂啊!

“行了行了,你們別嚇着她,都回去吧,回去吧。”夏桑把奚舟拉倒身後,攆着衆公主。

夏園直接推開夏桑,貼近奚舟的臉,眨着眼說:“怎麼,這還沒成親就不讓人看了?你看把你稀罕的。不過,這丫頭長得挺俊的,你怎麼騙我說不俊呢?不會是怕我吃了她吧?”

奚舟後退一步,險些被絆倒,幸得夏桑連忙拉住。

“二皇姐,你說話歸說話,別靠那麼近。若是你好這口,我定給你挑幾個好的,眼前這位你就斷了那心思吧!”

夏園翻了個白眼,吼道:“說什麼呢!我就好你姐夫那口!別的不好!”

這一吼,迴盪在四周,引得衆人投來異樣的目光,議論紛紛。

呃……

夏果扯了扯夏園的衣袖,提醒道:“公衆場合,二皇姐注意言辭,你可是皇家公主,切不可失了禮節。”

夏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連忙捂着臉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其他公主又瞅了幾眼奚舟,一同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奚舟望着她們的背影,撫着胸口,長舒一口氣,道:“這皇室都是些什麼人,一個比一個奇葩,嘖嘖嘖,說話一驚一乍,差點嚇得我去見閻王。”

“你莫怕,她們就是好奇,對你沒有惡意。”夏桑安撫道,流露出寵溺的目光。

奚舟聳聳肩沒有言語,硬着頭皮坐下,繼續夾着菜。

奏樂聲起,舞姬再上臺,衆人舉起酒杯,喧鬧不斷……

蘭陵鎮奚府,一衛尉快馬加鞭在府前勒馬跳下,氣喘吁吁,掏出令牌對門口的人說:“我是宮裡派來的,快,帶我去見你們老爺!”

門口的家丁一怔,連忙帶他進了府朝會客廳走去。

奚老爺接過信函,仔細閱讀着,良久,他擡頭問:“那麼日子定在兩個月之後的初六?”

“是,皇上說,這下你可以放心了。”那衛尉飲着水說。

奚老爺收起信函,滿意地點着頭,命人帶這衛尉去廂房休息。

衛尉前腳剛離開,奚淼與奚垚就匆匆進來,焦急地問:“爹,聽說宮裡來人了?可是小妹闖了什麼禍事?”

奚老爺把信函遞給他姐弟倆,道:“舟兒在宮裡好得很。”

二人接過信函,打開仔細閱讀着,片刻,大驚道:“什麼?小妹竟然與太子有婚約!何時的事情,爲何我們不知?”

話落,二人面面相覷。

“兩年前,太子駕馬把舟兒撞暈之後,我與皇上定下的,”奚老爺飲了口茶,說,“畢竟這事在花熟蒂落之前不要聲張爲好,畢竟對方是皇上,若是出爾反爾咱們也無可奈何。”

“說的也是。”二人異口同聲道。

忽然,奚淼皺了皺眉,疑問道:“那若是舟兒與太子成親,誰來繼承家業?太子又不可能入贅,對吧?”

“無妨無妨,你們很快就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奚夫人突然出現,一個丫鬟扶着她走到了椅子前,轉身坐下,說,“爲娘我上個月不舒服,便請了太夫來瞧,一看是喜脈,把我高興地不得了。我和你們爹商量了一下,決定由這個小傢伙繼承家業。所以,你們就放心撒潑吧!”

“……”此話一出,二人互相看了看,用眼神在交流,彷彿是在說他二人只能撒潑,不幹正事。

“娘,你竟然……又……”

“又懷孕了!”

二人嚥了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奚老爺正襟危坐,道:“所以,兩個月之後咱們要去平陽喝喜酒,你們記得把那段時間的事情都推掉。”

“是是是,推推推。”二人耷拉着眼,沒好氣地應着。

***

中秋過後第七日,奚舟混進了御書房,一掌拍在皇上面前的案板上,嘟着嘴說:“皇上,你是不是要給我解釋一下,我爲什麼和太子有婚約?拜託,我可是向來看臉說話,在這之前我都不認識太子,怎麼會……有婚約?”

她說着,抱起雙臂,撇了撇嘴。

皇上合上奏摺,瞅了一眼門口,問:“你是怎麼樣從林英的眼皮子底下溜進來的?”

“林英?”奚舟眨眨眼,說,“你是指那個冰山臉的女人嗎?原來她叫林英。也沒什麼,就是‘賄賂’了她一下。”

嘿,沒有女人能逃過首飾這關,任她再強硬還不是敗在我的首飾之下。不過,林英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在哪兒聽過呢……

“呵,這些個傢伙,越來越不好好當差了,回頭朕得好好修理她們一頓。”皇上翻着白眼不滿地說。

奚舟按了按太陽穴,說:“我不管你要修理誰,你先給我解釋一下婚約的事情。”

皇上一愣,挑了挑眉道:“你父親什麼也沒有告訴過你嗎?這可是兩年前,桑兒把你撞昏迷之後,朕爲了補償你,同你父親定下了這婚約。”

呃……奚舟無語,沉着臉說:“陛下啊,補償的方式有很多種,不用非得定下婚約吧?”

這皇帝老頭兒,腦子是被驢給踢了嗎?沒見過他這樣報恩的。

“咦,你這丫頭怎麼和皇后說得如出一轍?”皇上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可你們家又不缺錢,啥都不缺。你父親提出要定下婚約的,朕內心愧疚,便允許了。”

“打住,您不用愧疚,快收回成命,做一個安靜地美……皇帝就好!”奚舟建議道。

“豈有此理,君無戲言!”皇上猛然站起,吼道,“朕金口玉瓶,說出去的話豈能收回?你這丫頭別鬧了,快回司制房待嫁。”

“拒絕!”奚舟撇撇嘴,說,“我不想嫁給太子,你就取消了我和他之前的的婚約吧,求你了。”

話落,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眨眼看着他。

“你說什麼,不想?”皇上被這話嚇得一頭霧水,道:“奚舟,你腦子瓦特了,這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位置,你竟然拒絕!”

“喂喂,陛下,你說得是何處的話?”奚舟雙手抱臂,沉着臉問。

皇上挑了挑眉,拿起一本奏摺,說:“朕也不清楚,只是聽趙濯經常說這句話,弄得朕都深受影響。”

“呵,呵呵……”奚舟尷尬地笑着,說,“陛下……”

這老頭是腦子瓦特了吧!

“得咧,你回去安心等待做你的新娘子吧!別在這兒打擾朕處理政務了,走開走開。”皇上頭也不擡,攆着奚舟。

奚舟冷哼一聲,環顧四周,才發現夏桑今兒個不在。咦,腦子瓦特的老頭兒是給蠢太子放假了嗎?說起來自從瓦特老頭兒宣佈了我與他的婚約,再沒見過他去司制司找我,是覺得用張破紙把我栓住了嗎?不過,也是奇怪。我這副身子的主人不是要繼承家業嗎?怎麼奚老頭會定下這門男方無法入贅的親事?那將來……誰繼承家業!

想到這裡,她已經邁進了司制司的作坊,剛坐下,其他人便湊過來。

“如何,皇上同意了嗎?”其中一人問。

奚舟搖了搖頭,說:“不僅不同意,還把我罵了一頓,打發回來了。”

“誒,要我說,你就認了吧!太子妃啊,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位置啊!”

“就是就是,我好羨慕你啊,奚舟。”

奚舟瞥了衆人一眼,道:“那我把這位置讓給你們?”

“不不不,我們說說而已,說說而已。”衆人推脫着,散開了。

此刻,柱子後面有一黑影注視着這一切。那黑影咬牙切齒,目光兇惡,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

奚舟單手托腮,看着對面空蕩蕩地位置,長嘆一口氣。如今芊蘭升了掌制,也不能像普通宮女那樣陪我一起做衣裳了。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和典制,司制們喝茶聊天打馬吊嗎?

此刻,夏桑正在長樂侯府,與駙馬開懷暢飲。

“來,殿下,臣敬你一杯!”

夏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所以說,你說你要納妾其實是騙二皇姐的?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這不是找打嗎?”

長樂侯嘆了一口氣,道:“我與公主成親六年有餘,我一直視她如珍寶,我這樣做,還不是想讓她生個孩子,將來繼任我的爵位。”

“誒,駙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夏桑拜拜手,說,“這生孩子不是女子一人想生就能生的,得兩個人共同努力。”

駙馬挑了挑眉,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每晚很努力啊!”

“……”夏桑一愣,有點尷尬,說,“本宮是說,可以看看大夫如何說,不要盲目努力,懂嗎?”

長樂侯眨眨眼,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