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人家只是朋友呢。”在一旁的男友出聲勸阻。
畢竟在這個言論自由的時代裡,一張照片一段僅憑自我臆想的文字,便足夠能引發起一段熱議。
他也是出於爲女友着想才提醒道。
“哪有異性朋友大半夜的出來吃飯的,不是情侶就是互相有好感的,你在這等着,我過去要張簽名照。”
未等同行的男友反應過來,那個女孩早早的跑了過去。
棠漁也沒想到大半夜的還能被粉絲碰上,“籤這裡可以嗎?”
那女孩子滿臉興奮的點着頭,倏而又將目光投向沈知,難掩八卦的小心思興奮不已,“棠棠的男友好帥啊。”
棠漁一張嘴被辣麻了,匆忙簽完名便立即拿起牛奶猛灌,壓根沒聽人小姑娘站在一旁說了什麼。
反倒沈知聞言下意識的去看了一眼棠漁的反應,而後擡眸溫柔衝着那女孩子淺淺一笑未做其他解釋。
這一系列的自然反應落在粉絲眼裡,腦子裡已經瘋狂在磕cp了。
“棠棠我能跟你們一起拍張合照嗎。”
那女孩小心翼翼的求問,眼底滿是期待。
棠漁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餘光忽然瞥見坐在對面的沈知起身。
她動作微微一頓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剛剛這小姑娘說的是“你們”。
沈知溫聲道,“怎麼了,需要我站遠一點方便你們找角度嘛。”
女粉忙不迭的說,“不用不用,我站邊上就好,你跟棠棠站一塊兒吧。”
棠漁取過紙巾擦拭被辣紅的嘴脣,輕笑道,“沒事你站中間,我跟他站兩邊就行。”
照片上的三人標準的剪刀手,女粉離開時還難掩喜悅的心情。
沈知驀然間開口,“教授曾對我說,做好自己就夠了,不要去理會外界對你的猜想,你需要的是自己認可自己。”
他輕笑一聲繼續說,“但是我剛剛突然發現被人認可的那種心情無法言喻,卻又令人備受感動。”
一掃先前的鬱結之氣,棠漁嘴角微揚,頗爲贊同他此刻說的話,被人默默放在心底且支持着你所做的任何決定,無疑是她們路上最好的精神支柱。
“心情好點了。”他眉眼溫柔看向棠漁。
“誰跟你說我生氣了。”棠漁撇了撇嘴,吃飽喝足消了氣便行了,偏偏還有人等在最後還得問你一聲氣消了沒。
她兀自心中翻了個白眼。
大排檔的老闆趁着兩人買單的間隙,突然一臉諂笑,“這個你是明星是吧,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我女兒也是你粉絲,你看能不能也給我張簽名照,這單我給你打折你看成不。”
“打折就免了吧。”
棠漁此刻心情好,纖纖細手一揮乾淨利落的簽下自己的藝術簽名。
兩人轉身離開時,大排檔的老闆忽然動作偷偷摸摸的,對着她們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
自個兒低着頭碎碎念道,“早知道那麼好說話,就多要幾張了。”
回到了住處已經是後半夜,棠漁出門的時候習慣在玄關處給自己留盞照明的燈,剛搬來這邊仍保留着這習慣。
眼下開了門,屋裡一片漆黑,大腦在那一瞬間很快作出了反應,她後退了一步從包裡拿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下意識的去照亮客廳。
倏而又將燈光照向了玄關處櫃子上的那盞小檯燈,她眉間微蹙伸手去按小檯燈的開關。
“啪嗒”一聲,燈亮了。
棠漁疑惑的看了幾眼那又亮起來的燈,便朝客廳走去,習慣性的脫下外套順手扔在沙發上。
陡然間沙發上傳來的一聲悶響,嚇了她一跳。
棠漁眼底頓時滿是警惕,似乎沒料到這個家裡還有其他人能闖入進來。
畢竟這小區的安全措施無疑是讓人放心的,每層樓的監控系統都裝有警報器,樓下的大門裝的識別系統是人臉掃描,非住戶更是沒法子進得來。
想到這一層,她稍稍的安心了下來,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腳下慢慢的向那邊挪動。
由於她順手只開了一盞暖黃色的燈,所以進來時纔沒有注意到沙發上躺着一個人。
目光落在躺在沙發上的那闖入者的臉上,她的呼吸不由一滯,驗證了心中的猜測之後,她的神情卻沒有太多驚訝。
這房子是楚衍的,他能出現在這不奇怪,只是還是很好奇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棠漁慢慢走到他身旁蹲下,好看的眉頭微微一擰,撲面而來的酒味撲打在她的臉上,氣息灼熱隱約又摻雜着一股淡淡的檸檬香。
她忍不住往後靠了靠,又順勢低頭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燒烤味,比起他身上的酒味有過之無不及,心底暗暗道難怪進來時沒聞到空氣中瀰漫着的酒味。
倏而她蹲在沙發旁,細細打量着眼前眉眼絕豔的楚衍。
睡夢中的人少了平日裡那冷傲的淡漠感,平靜之下更襯的那一張容顏仿若不食人間煙火。
棠漁微微皺起了眉頭心底腹誹道他今晚是喝了多少酒,纔會缺心眼往這邊跑,連這房子借給她住都忘在腦後了。
這麼近距離肆無忌憚的欣賞着他的容貌還是頭一回,慢了半拍的棠漁才反應過來,這人就這麼往這一躺,連條薄毯都未蓋上。
她立馬起身去了臥室拿出一條小毯子小心翼翼的蓋在他身上。
做完這些事,她實在無法忍受身上的一股子燒烤味,不得已只好不捨的將目光從他的臉上挪開,去了浴室清洗一番。
棠漁此時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睡袍,她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反覆確認完美到找不出一絲瑕疵纔出了臥室。
她看着還在沉睡着的楚衍,脣角勾起的笑意味深長,這人自己跑到她眼皮底下當起了睡美男,可怪不了她當不了柳下惠。
當然霸王硬上弓這種出格的事情,棠漁自認爲還是做不到的。
她固定好手機支架,蹲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發邊緣上,微微側了側腦袋靠近楚衍擺出了千年不變的剪刀手,美顏裡的少女那雙星眸絢爛,紅脣微翹。
拍了十幾張照片,棠漁見沙發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眼珠子一轉索性壯着膽子,把手機從支架上取了下來。
嘴角揚着笑忍不住得意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識人間險惡。”
話落,她靠近楚衍臉貼着臉,看向手機鏡頭,屏幕中的兩人因爲近距離的拍照角度,彷彿親密無間。
她微翹着脣角滿意的看了眼兩人的角度,而後閉上了眼,“咔嚓”一聲作響。
畫面定格在那一瞬間。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看向手機屏幕,想按下保存鍵。
倏然間瞳孔緊聚,視線落在那本該睡着的人臉上,不知何時他已然睜開了眼盯着手機鏡頭,確切的來說是盯着鏡頭之下的自己。
棠漁陡然間被嚇得猝不及防,手上的手機差點兒都摔了出去,忙不迭地往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這個點外面的天還是黑的,眼前的人說醒就醒還一聲不吭。
楚衍半眯着眼,神色散漫的打量着面前,捧着手機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那一副似乎受到了驚嚇的某人。
他心中輕嗤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被欺負了一樣。
許是做了虧心事,棠漁此刻又慫又怕,只聽他漫不經心的說,“不識人間險惡,不知道棠小姐要對我做什麼?”
由於剛睡醒的緣故,他的嗓音低沉嘶啞。
棠漁心虛的嚥了咽喉嚨,結結巴巴的回他,“我......我沒......我能做什麼呀。”
而後目光閃躲不敢正眼瞧着他看,“我就拍幾張照片罷了。”
“然後呢?”
“沒然後了。”
楚衍將她的表情瞧在眼底忽覺的好笑,而後撐着沙發坐了起來,身上的薄毯滑落,他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身上蓋上了毯子。
轉念一想這房子裡就他們兩人,不是他自己蓋的,便是另一位給他蓋上的了。
他稍頓,沉吟了片刻,“把手機給我。”
棠漁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光顧着拍照還沒備份,要是交到他的手上,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全刪掉,那她大晚上的不睡覺,蹲在這白折騰了。
“不要。”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堅定的拒絕道。
楚衍半靠在沙發上,一副慵懶的模樣,垂眸打量着坐在地上的人,“你這已經算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了”
棠漁瞪大了眼眸似乎不敢相信她聽到的,重複道,“侵犯?”
而後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說,“那楚影帝像你這樣的大晚上私闖民宅,又算哪一條。”
楚衍掀了掀眼皮,擡頭輕飄飄的看着她。
棠漁只感覺一股壓迫感隨之而來,明明是她俯視着他,卻仍舊底氣不足。
“私闖民宅,你確定?”
楚衍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了,“需要拿出房產證讓你確認下這是誰的房子嗎?”
棠漁語噎,第一次覺得跟一個醉酒醒來的人掰扯這些,是她腦子不清醒了,還是跟着一塊兒醉了?
她眼眸涌現火光,咬着牙道,“楚影帝你怕是忘了,這房子當初是你親口發話借給我暫時的,怎麼轉眼就成了我私闖了?難不成楚影帝年紀輕輕的便患上了健忘症。”
這下反倒輪到楚衍啞然了,他抿着脣眼底掠過一絲不自在,似乎纔剛反應過來,他們兩人爲何能共處同一屋檐下。
棠漁冷哼道,“看楚影帝你這表情應該是都想起來了?要是還沒想起來需要我去幫你倒一杯醒酒茶嘛。”
許是因爲找到了理由,棠漁轉眼站在了至高點,“把房子借給我住的人是你,到頭來私闖進來還要倒打一耙的人也是你,知道的是你喝多了,不知道還以爲楚影帝你這是想訛我呢。”
她看着楚衍吃癟的神情,眼底劃過一絲狡黠,“呀,楚影帝這麼做該不會是......”
下一秒她雙手擋在胸前。
楚衍的眼皮子一跳,便聽她下一句說,“楚影帝你該不會心儀我已久,纔想出了這招吧。”
“棠—漁”他沉着臉叫着她的名字,誰心儀誰心裡沒點數嗎?
棠漁無視他的惱怒,故作羞澀的咬了咬脣又道,“雖然我對楚影帝是有這麼點好感,但是生米煮成熟飯這種事,恕我暫時不能接受。”
話剛落下,她便一撒腿立馬衝進了臥室,以最快的速度關上房門,並上了鎖。
那模樣彷彿身後追着一匹餓狼一樣。
棠漁背靠着門,回想起剛剛那作死的行爲不由得一陣後怕。
但是好在有驚無險,她嘴角翹着一臉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手機,還好把照片保住了。
未免那人反應過來,她忙不迭地保存了備份,那顆懸着的心才鬆了一口氣。
而後纔想起那人現在應該還算是屬於半醉半醒的狀態,不由分說的便又去了客廳。
她掃了一圈客廳不見楚衍的蹤影,眉間微擰,剛剛似乎沒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
便轉身先去了廚房,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先把醒酒茶泡上,來個將功補過。
楚衍洗了把臉頭腦清醒了幾分,回想起晚上的應酬,纔想起來他的確喝了不少,又加上當時酒店的位置離這邊的住處較近,便直接叫助理把車往這開來了。
而後想起先前在客廳那人的言行舉止,他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之色。
本想着泡杯茶在離開的楚衍,剛走出來便看到剛剛躲在房間裡的人,已經泡好了茶放在茶几上。
棠漁坐在椅子上,一臉殷勤,“茶我都給你泡好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小女子計較。”
楚衍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袖口,走到她身旁怡然自得的坐下,“計較,你又沒錯,我又能跟你計較什麼。”
他遮掩住眼底的笑意,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她主動放在茶几上的手機。
棠漁盯着他的表情,下一秒便解了手機屏幕鎖,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我仔細想了一下,像這種偷拍照片的行爲的確是不對的,所以爲了挽回我剛剛的失責,我現在特地把手機交上來。”
“任君處置。”
身旁的人不予理會,自顧自的端起了茶輕抿了一口,淡淡道,“你這泡茶的手藝在哪學的。”
“無師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