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是當朝的進士,雖然沒有爲官,但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只等朝廷的空缺下來,他就自然而然的填補上去,一旦做官至少也是縣令級別的。
而事實上孟溪以後的官位也不僅僅只是一個縣令,而是一位知府。
擁有這樣命格的人已經算是很尊貴了,畢竟一位知府也不是大白菜,隨處可見。
這樣的人氣運福德都很昌盛,會受到冥冥之中的庇護,鬼怪難以加害。
但孟溪畢竟也只是一個年輕氣盛的書生,還沒有出任爲官,如今被李修遠幾句喝罵和羞辱便失去了理智,拿着腰刀便想和李修遠拼命。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拿着十幾斤重的腰刀似乎舉起都有些困難,雖然面紅耳赤,怒髮衝冠,但是這樣的人對李修遠而言卻沒有任何的威脅。
“我和你拼了。”孟溪一邊怒喊着,一邊舉刀砍向李修遠。
李修遠搖了搖頭,也不還擊,只是隨手一放,將手中的虎口吞金槍向着孟溪倒了下去。
七十二斤的虎口吞金槍自然倒下的力量砸在了孟溪的肩膀上,他的呼喊突然戛然而止,整個人痛呼一聲栽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又羞又怒的他想要起來,可是卻胳膊一陣疼痛,再加上壓在身上的這杆大槍的確非常沉重,一時間手舞足蹈竟被壓着起不來了。
“你我不過是口角相爭,你卻要拿刀砍殺我。”李修遠搖頭道:“這可不是一位讀書人該有的作風,君子有言,動口不動手,沒想到到了閣下這裡卻是動手不動口,適才李樑金罵我是武夫,我並不生氣,怎麼到了輪到我說你幾句你卻如此這般了?”
“呵呵,看樣子你也不喜歡被人辱罵啊,被罵急了也想要拔刀殺人,既然如此,適才又爲何辱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看樣子你這個進士的頭銜虛名很大啊。”
說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個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孟溪。
孟溪臉色變化不定,想要用自己的學識反駁,卻是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反駁出去,剛纔自己是一時怒上心頭,受不了李修遠這樣的羞辱,恨不得殺了此人。
心中憤怒交加,這股怒火又憋在心中,當即氣的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好,真剛烈也,至始至終一言不發,寧可吐血三升,也不低頭認錯,真乃吾輩之楷模,朝廷之棟樑,在下還得好好的學一學纔是啊。”李修遠撫掌稱讚,卻是翻身下馬,將那虎口吞金槍取走,然後看了李樑金一眼。
李樑金此刻臉色陰沉,很是難看。
一個進士,竟這樣被李修遠三言兩句給氣的吐血昏倒了。
而且這個李修遠也當真很分寸,沒有向孟溪動武,只是一杆大槍倒下,砸在了孟溪的身上。
這比起孟溪拔刀相向,簡直就是仁慈的有些讓人欽佩了,便是想拿此事做文章,也做不了。
至於口角上的交鋒,技不如人,那沒什麼值得說的。
“孟溪兄。”其他幾位書生見到孟溪到底昏迷,急忙仗義走上前來,將昏迷的進士孟溪攙扶了回去,同時又氣又怒的看了一眼李修遠。
彷彿這幾個書生和他有殺父之仇一樣。
李樑金此刻開口道:“你這武夫除了會一些粗鄙的武藝之外,沒想到還有一手罵人的本事,不過本公子卻是不想和你這武夫廢話,今日這青山歸胡黑的了,我勸你最好建見好就收,就此離開,否則本公子不但讓你的這輩子都考不了舉人,便是秀才的身份也難保。”
“他日你若來到金陵城,本公子更是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在金陵城內呆不下,你這武夫可要考慮清楚,下次考舉可是在金陵城內開考。”
說完,又帶着濃濃的威脅之色看着李修遠。
李家祖上是開國將軍,是王侯的後代,家大族大,朝堂之上,各地州郡都有他李家官員,尤其是在金陵城,弄掉一個秀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李修遠卻是哈哈笑道;“功名利祿,與我如浮雲,要不要都無所謂,不過你若真要用一些骯髒的手段來剝奪我的功名的話,那我也不介意動一動私心,剝奪你幾十年的壽元,你若肯拿壽命與我換功名的話,我到是無所謂。”
李樑金要用官場的手段對付自己,那李修遠就用鬼神的手段反擊。
“嗯?”李樑金此刻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
不知道李修遠的話是什麼意思。
“女婿此話是何意啊?”胡漢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青娥微微搖了搖頭有些不解,她和夫君相處的時間不多,很多事情並不知道。
“剝奪我的壽元,你以爲你是天上的神明,還是陰間的閻羅?我是王侯的命格,哪個鬼神敢在我頭上動土。”李樑金喝道,他也是經常接觸鬼神之事,所以並非不相信這類東西。
李修遠笑而不語,只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本黑色的古籍。
古籍上寫着三個大字:生死簿。
這書一拿出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低了下來,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陰間閻羅的生死簿。”胡黑大驚失色,便是上千年道行的他也鎮定不下來了。
傳說之中,掌握在陰間閻羅手中,可以定人生死,改人壽命的生死簿,居然出現在了這個胡漢請來的書生手中。
這怎麼可能。
“生死簿?”
山谷之內的其他精怪也是驚愕不已,他們這類山野精怪又豈見過這傳說中的陰間至寶。
“我的天啊,他竟有這寶物,人間又有哪個人敢和他作對啊。”胡漢也是嚇了一跳,覺得自己女兒的這個夫君越發的不簡單了。
鬼神不近,道法無用,騎着張僧繇的龍駒,還掌握着陰間閻羅的生死簿。
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尋常書生該有的東西。
李樑金此刻也愣了,他從這些精怪的臉色和驚呼聲之中可以判斷,這似乎真的就是傳說之中的生死簿。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當然是借來的了,以後要還回去的,怎麼?你想要麼?我可以借你翻閱翻閱,也許你能看到自己今後的命運前程了。”李修遠笑着說道,很是豪爽的表示願意借給李樑金翻閱。
李樑金此刻心動了,若是能翻閱這樣天地間的至寶,以後能在任何人的面前吹噓了,而且能知道自己的壽元前程,也是一件很誘惑的事情。
當即他就走過去想要伸手接過生死簿翻閱一番。
“李公子快快住手,這是陰間的生死簿,掌握着人間生靈的生死,這書非道行高深的鬼神不能翻閱,凡間的人若是翻閱的話必定遭到天譴,即便是李公子你王侯的命格也承受不了天譴的後果啊。”胡黑見此大驚失色,急忙趕了過去,制止了李樑金的這舉措。
除了翻閱會遭到天譴之外,便是泄露出去也會遭到天譴。
即便是李樑金能承受翻閱生死簿的後果,將來難保不會泄露出去。
這和修道之人泄露天機遭到報應是一樣的道理。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情。”李樑金也是一驚,嚇的急忙把手收了回來。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纔不信有這樣的事情,什麼生死簿不過是他弄出來誆騙我們的手段而已,不值得相信,李修遠,你膽敢借我翻閱?我定要拆穿你這騙人的把戲。”
這個時候一個書生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似乎不信李修遠的話。
李修遠道:“借你翻閱無妨,後果可要自負。”
“一人做事,一人當,休要多言。”這書生伸手奪過生死簿。
“好,有骨氣。”李修遠笑了笑也沒有去阻止。
生死簿落到他的手中從未被其他人翻閱過,他想看看自己師傅所說的翻閱生死簿的後果是不是真的。
自古以來,有諸侯問鼎之重。
可是又有誰知道,生死之重,更勝鼎重。
“是一位知縣命格的書生,現在只是一位秀才的身份,他翻閱生死簿實在是太危險了。”胡漢看了一眼,知道了這個書生的氣運。
這書生當即打開生死簿,翻閱起來,可是一翻看卻見裡面白紙一片,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有。
當即,這書生哈哈大笑道:“諸位看到了沒有,這書中什麼都沒有,只是一本白書,一個字都沒有寫,果然是這李修遠拿來騙人的把戲......”
衆人卻是驚疑不定,因爲生死簿被翻開之後他們看見有一團黑光籠罩其上,讓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似乎只有翻閱的那位書生纔看到了一些東西。
可是這個書生大笑着一位拆破了李修遠的把戲時,他卻忽的感覺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昏暗了。
明明是日當正午,陽光充足,結果天地卻是迅速的昏暗下來,轉眼之前便已經到了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咦,天這麼黑了......”
那書生驚疑不定,四周看了看,卻發現周圍漆黑的可怕,不帶一絲光亮,只能聽見附近傳來的聲音。
而此刻的衆人卻看見,這個書生雙眼留下一絲血跡,眼睛已經變的黑漆漆的一片,瞳孔都已經消失了。
瞎了~!
李樑金心中發憷,這天譴居然來的如此之快,才翻看了生死簿一下,他就的雙眼就已經瞎了。
“你可真是虛僞,嘴上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結果卻是和狐精糾纏在一塊,幫助他們屠戮同族,既然精怪都在你的面前了,還說不信鬼神之事,執意要翻看我的生死簿拆穿我所謂的謊言,也當真有些可笑,今日你有這樣的報應,並非單單只是翻閱我的生死簿造成的,而是你來這裡殺戮太多了,靠着自己一點命格就胡作非爲,現在福澤已經耗盡了,不然剛纔爲什麼就只有你衝出來翻閱我的生死簿,其他人卻沒有?以後看不見了也好,安安心心的回家頤養天年吧。”
李修遠平靜的說道,他走了過去,取過了生死簿。
感覺到手中的生死簿被李修遠取走,再加上他的這一番話,讓這個書生當即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自己好像已經瞎了。
眼前並非天地昏暗一片,而是自己已經失明瞭,看不見了。
“我,我真的已經瞎了?”這書生聲音顫抖。
他年紀輕輕就考到了秀才,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至少也是一個官,如今瞎了眼睛,那麼科舉的路就到此爲止了,當真只能頤養天年了。
其他幾位書生卻是一臉驚容,嘴巴動了動,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鬼神之事,當真是如此危險?
因果報應,真的有這麼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