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之內,秀才雲集,潑墨寫文,儼然一副文壇盛會。
城內的達官顯貴,富家千金,秀才文人皆匯聚於此,本來如此的盛況是要持續要夜晚時分的,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慘叫聲響起。
一位書生突然感覺背後一痛,竟被一個兵卒拿刀劈倒在了地上,頃刻之間鮮血噴涌,四處飛濺。
“啊~!”這書生倒在地上掙扎慘叫,片刻之後便沒有了氣息,成了一具屍體。
聽到這聲慘叫附近的書生皆齊齊回頭看去,當見到一羣凶神惡煞的兵卒拿刀衝過來便殺的樣子頓時嚇的臉色都白了,尤其是見到一位秀才更是被直接砍死在地上,鮮血飛濺的樣子更是腿都軟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書生腦袋一蒙,眼前刺激的太大,讓他們一時間接受不了。
“江南一帶彌勒教造反,有餘孽潛入了侯府,本將軍奉命捉拿彌勒教教徒,識相的人全部伏地受降,不降之人統統砍殺。”
紀將軍大聲怒喝,提着刀便一刀斬下:“你這傢伙還想逃走?定是彌勒教徒,該殺。”
又一個書生慘叫一聲被一道砍斷了脖子,血液飛濺,屍體倒地。
紀將軍眼睛都不眨一下,帶着親兵便衝進了草堂之中。
這些兵卒也不算是逢人便殺,而是每隔五人便誅殺一人,是逢五殺一的規矩,被殺死的人便按照小侯爺所說的污衊是彌勒教徒,畢竟小侯爺也答應過,善後的事情侯府會解決。
“兵部侍郎傅天仇必在裡面。”紀將軍眼神暴戾,帶着親兵便橫衝直撞,直奔內堂而去。
這次他真正的目的是誅殺兵部侍郎傅天仇,此人要查空餉的事情,若是被朝廷知道,自己是要滿門抄斬的。
一時間,草堂之中慘叫聲不斷,這些書生個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會是這些親兵的對手。
此時此刻,內堂之中。
聽到外面慘叫和嘈雜的聲音,諸位正在飲茶,賞景的官員們紛紛疑惑了起來。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何會如此的嘈雜?”宋遠疑惑的問道,心中卻是莫名的一跳,似乎有刀兵的聲音傳來,還有喊打喊殺聲。
這奇怪了,好好的文會上應該是琴聲,曲聲纔對,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然而這個時候,忽的一個書生連滾帶爬的跌進了內堂,臉上盡是驚恐之色:“殺,殺人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爲首的李侯爺猛地一拍案几,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難道不知道本侯在和幾位大人飲茶麼?”
府上出了慌亂,他這個東道主是很沒有面子的。
“管家,管家在何處,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李侯爺問道。
隨後卻見一個管家亂哭帶叫的跑了進來;“老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將軍帶兵殺進了草堂,逢人便殺,怕,怕是反了。”
紀將軍反了?
李侯爺楞了一下,隨後勃然大怒:“他敢,就憑他一個雜牌將軍也敢反?本侯去看看。”
“外面已經亂成一片了,老爺不可出去啊,還是趕緊和其他幾位大人避難吧,刀劍無眼啊。”管家跪在地上勸道。
“哼,這個紀將軍有幾斤幾兩本侯知道,他敢造反,本侯扒了他的皮。”李侯爺大怒,卻是不理會管家的勸說,大步便走了出去。
傅天仇,宋遠,以及本地的其他幾個官員此刻驚疑不定,有些官員更是嚇的渾身哆嗦起來。
造反這種事情揚州一帶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
以前就有強盜,賊匪肆虐,洗劫村莊的事情,最近幾個月江南一帶還出現了彌勒教這樣的邪教,有造反的趨勢,以前還有過五通神教,白蓮教這樣的大教派強盛一時,官府都要避讓,只是幸好這些大教派沒有造反的舉措而已。
可是今日,軍營的一位將軍造反這事情卻比什麼彌勒教,五通神教嚴重多了。
很簡單,這個將軍手中有兵啊,而且已經帶兵殺到眼前來了。
“本官也出去看看。”
傅天仇此刻也坐不住了,當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皺起眉頭便大步往外走去。
“若真是有人造反,大人應該避難纔對。”旁邊的宋遠提心吊膽道。
傅天仇渾然不懼道:“本官是兵部侍郎,此次來揚州便是穩定軍心,若是真有造反之事,本官也脫不了干係,豈能退避?而且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揚州一帶出了任何的差錯本官都要負責到底,休要多言,你且速速回衙門調集親兵來,無論是否造反,眼下的局勢應當穩住。”
此時此刻,李侯爺艱難的向着草堂外擠出去,他隱約看可以看見外面有兵卒砍殺秀才的事情發生。
當即,他怒髮衝冠,心中膽寒。
這還得了,自己府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這個侯爺怕是要當到頭了。
“紀江,你在做什麼?當真造反不成?還不快快住手。”李侯爺跳起來怒吼道。
可是迎面逃來的書生太多,他的聲音根本就聽不見,反而因爲這跳起來一聲怒吼,落腳的時候因爲站不穩倒在了地上。
一時間,無數只腳踐踏在了他的身上,讓倒在地上的李侯爺連連慘叫哀嚎。
“從窗戶出去。”
後面走來的傅天仇見到前門已經被堵死了,都想着爭先恐後的往內堂跑來,他當機立斷,直接翻窗出去。
避開了人羣,傅天仇來到了外面,他當即臉色驟變。
此刻草堂之中滿目狼藉,鮮血飛濺,有書生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祈求饒命,也有的書生被直接砍死在地上,鮮血和內臟都流了出來,慘不忍睹。
“真是造反了。”傅天仇大驚。
但凡造反之人,無不是最先砍死城內的官員,從而順利的奪取城池。
今日侯府舉辦文會,所有的官員都匯聚一堂,這自然是下手的最佳機會。
“將軍,那便是兵部侍郎傅天仇。”忽的,紀將軍身邊的一個親兵忽的指着那個窗戶旁的中年男子道。
紀將軍此刻也沒有想,爲什麼自己身邊的親兵會認識傅天仇,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殺死傅天仇,讓他在混亂之中死去,如此一來他就差不了自己吃空餉的事情了。
當即,他取了一副大弓,眼睛一眯,擡弓便對着傅天仇射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是要取他的性命。
傅天仇見到那將軍搭弓的一瞬間便驚慌了起來,可是卻已經晚了,那箭矢已經向着自己飛過來了。
這個時候傅天仇感覺自己的背後似乎被一隻大手掌推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回頭撇去,卻見隱約有一個魁梧將軍的輪廓在陽光下閃過,但卻又很快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咻~!”
一箭落空了,後面宋遠倒黴,被一箭射中了腦門,倒地抽搐,眼看多活不了了。
“跟本將軍來。”
紀將軍帶着親兵毫不猶豫的便直奔傅天仇而去。
既然射不中,那就只能親自動手了。
“父親,快,快走。”
這個時候,附近的人羣之中衝出來兩個女子,忽的抓住傅天仇的手便往外跑去。
“清風,月池,你快走,別管爲父,此人造反必要殺我這個兵部侍郎,你們跟着我也會被謀害的,快逃出去,去尋那個李修遠,此人武藝非凡,能護住你們殺出去。”傅天仇大聲道,這個時候他想到了李修遠。
這林園之中,沒有護衛,沒有精通武藝的人。
也只有李修遠這個書生古怪的很,擁有非凡的武藝,在這個時候足以救人性命。
現在他有些後悔剛纔有意懲戒一番李修遠了,讓李修遠被孤立,以至於提前離開了草堂,不然有他在的話,足以暫時穩定一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