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瞎道人撫須笑道。
“我只是不想她被山魈所害,所以纔出手相救而已,沒有別的意思。”李修遠說道。
“姻緣便是如此,無意方纔成事,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爲師之前想掐指一算,想算一算杜寡婦的生死,可卻算不出來了,這意味着什麼,徒兒你應該知道吧。”瞎道人笑道。
李修遠當然知道,自己天生七竅玲瓏心,無人可以測算自己的命運前程,若是強算,必定遭到天譴,同樣的,若是杜寡婦真的和自己有姻緣,那麼命運也無法算出來,因爲一旦姻緣一成,她的命運就和自己的命運連在了一起,自然也測不出來了。
“可能是師傅你算錯了也說不定。”他依然不太相信杜寡婦就和自己成了姻緣。
瞎道人說到:“既然你不信爲師的算術,那爲師且問你,你相救杜寡婦的時候可出言調戲過她?”
“揹她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李修遠有些不好意思道。
瞎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這就對了,這就是了,姻緣姻緣說到底就是一個因果,你這一開口便是起了因,那杜寡婦是如何回你的?”
“好像只是應了聲什麼也沒說。”李修遠尷尬道。
“是了,她是寡婦,向來注重名聲,被你調戲非但不是生氣,反而應了聲,便是默許了你的調戲,這因就成了。”瞎道人說道。
“因果因果,那果呢?”
瞎道人呵呵笑道:“徒兒別急,這因起了,果自然就在後面,爲師猜杜寡婦路上的時候必定向你表明了心跡,或許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動作。”
“她替我擦了一下汗。”李修遠想起來了。
“這又對了,杜寡婦替你擦汗,只有把你當做自家男人才會這樣做,你當時必定是沒有拒絕。”
“我沒想那麼多。”李修遠說道。
瞎道人點了點頭:“你不拒絕,就是接受了,杜寡婦自然認爲你默許自己讓她擦汗,如此一來,豈不是你情我願了?這姻緣如何不算成了?”
“我去和杜寡婦解釋。”李修遠當即腳步一停,欲轉身回去。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原本佈滿晚霞的天空立刻烏雲籠罩,陣陣雷聲響起。
瞎道人嚇的鬍鬚都拽了幾根下來,忙到:“徒兒,你這一回頭爲師就要遭天譴了,到時候老天必定會認爲是爲師壞了你的姻緣,壞了你的姻緣這得多大的因果啊,夠爲師死幾回的了。”
他現在有種想要掌嘴的衝動,早就知道自己這徒兒是七竅玲瓏心,是天生的聖人,不可隨意的泄露天機給他,到時候事情壞了所有的因果都要算到自個的頭上。
李修遠腳步一停擡頭看了看風雲驟變的天:“沒那麼邪門吧。”
“你說呢。”瞎道人急的要跳腳。
“算了,那還是順其自然吧。”
李修遠又放棄了回下河村的打算,他可不想自己這個便宜師傅真被雷劈死了。
這個時候那烏雲密佈的天空卻又很快恢復了晴朗。
“嚇死爲師了。”瞎道人微微鬆了口氣。
李修遠看向瞎道人,露出一副你果然很弱的神情。
“爲師的道行絕非你想的那樣弱,只是天譴這玩意任何一個修道之人都不敢碰。”瞎道人似乎讀懂了李修遠的表情,辯解道。
“會紙鶴傳信麼?”李修遠問道。
“這個舉手而爲。”瞎道人立刻自信十足道。
“飛一個。”
李修遠從旁邊摘了一片樹葉,遞了過去,還露出一個挑釁的神色。
瞎道人哈哈一笑:“今日爲師就讓你大開眼界一番.......”他擼起道袍,準備大顯身手,可是剛剛接過那片樹葉的時候笑容卻僵住了。
“你這徒兒心思不純啊。”他旋即將樹葉一丟,嘆了口氣道:“在你身邊爲師什麼道術都不靈。”
“藉口。”李修遠說道。
“修道之人從不誑語。”瞎道人說道。
“道術既然不靈,那境界師傅總有吧,不知道師傅渡了天劫麼?”
“這,這個爲師還差得遠呢,到是祖師爺曾渡劫飛昇過,爲師還要以祖師爺爲榜樣,勤加修煉。”瞎道人嘴角一抽。
“元嬰該有了吧。”
“快了,快了。”瞎道人聲音又小了很多。
“金丹總該成了吧。”
瞎道人徹底沉默了,半響之後才訕訕笑道:“我們還是說說之前紙鶴傳信的事情吧,說到這紙鶴傳信這就有講究了,雖這門道術叫紙鶴傳信,但實際上紙亦可,樹葉亦可,不一定非要用紙才行,嗯,這一點徒兒你就很有悟性了,知道取來一片樹葉,但問題來了,若是身上既沒紙張又沒樹葉,那該如何施展呢.......”
李修遠神情古怪的看着他。
因爲時間有些晚了的緣故,他沒有回郭北縣去,而是選擇在小山上的道館之內多休息一晚。
這古代一旦太陽落下可就黑燈瞎火的,而且郭北縣和下河村之間還有不少的路,在沒有車輛代步的情況之下,什麼都靠腿走,所以也就導致了這裡的人但凡有事定會提前好幾個時辰,倘若到了下午了,那便只能等到次日了,所以也就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句話。
太陽一下山就睡覺,可以想象這是睡的有多早。
就在李修遠折返回道館的時候,下河村的一處民房之內,卻聚了好幾個同村的婦人。
王嬸將杜寡婦扶回家之後並沒有急着離去,幫她抹了跌打藥酒,推拿傷口,活動淤血。
“嘖嘖,我說妹子啊,你這皮膚可真白,臉也白,身子也白,這腿也白,難怪大少爺都捨得不讓你走路,一路都揹着回來。”王嬸揉着杜寡婦那受傷的腿,嘻嘻笑道。
杜寡婦臉色微微一紅:“我傷了腿,走不得路,大少爺沒辦法才揹我回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說,杜氏啊,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瞧你回來的樣子,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大少爺的身上,都捨不得離開了,我們可都瞅見了。”
“可不是麼,回來的時候身上還裹着大少爺的衣服呢,瞧瞧這衣料,上等的絲綢,摸着就是滑,我覺得大少爺不但這回把那山魈給捅死了,估摸着也罷你也通了個底朝天吧。”
“別胡說,我和大少爺清清白白着,什麼事都沒發生。”杜寡婦紅着臉有些羞惱道:“你怎麼能亂污人清白,若是傳到大少爺耳中,到時候加你們的賦稅,收走你們的田地,可別把這事情賴到我身上。”
王嬸也踢了那婦人一腳,瞪了一眼;“說不了人話就別在這裡嚼舌頭,三兩句不離葷話。”
那婦人頓時訕訕一笑,不再多嘴。
王嬸又道:“妹子嫁到下河村已經有五年了吧。”
“有五年半了。”杜寡婦回道。
王嬸嘆了口氣道:“你倒也是命苦之人,這嫁過來才一年公公婆婆就相繼去世了,第二年你那男人就外出闖蕩,說是要賺富貴,可是還沒一年衙役就傳來了你男人的死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這既無老人要侍奉,又沒有孩子要養,倒也落一個自在,不過這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守着這杜家的這一畝三分地吧,你還年輕日子還長,總得爲以後做打算。”
“嬸這今日也就不打馬虎眼了,我瞅着大少爺對你有意,我看你跟了大少爺得了,也好享幾年清福。”
杜寡婦頓時臉又羞紅了,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