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妖僧!你中計了!
“越是厲害的地獄妖魔越沒那麼容易死透,師父如果想問什麼,仍可繼續審問!”
玉羅剎走上前來,朝掉在地上的畫皮夜叉頭顱踢了一腳。
畫皮夜叉的頭顱張開雙目,大聲叫罵:“妖女!叛徒!你背叛我佛,早晚要遭報應!”
張牧之伸手一指,袖中飛出一張鎮煞符貼在那顆頭顱眉心。
畫皮夜叉頓時說不出話來,雙目緊閉,好似真的死了。
張牧之開口對玉羅剎勸道:“無論佛家道家,只要是正法,皆要以慈悲爲念。”
“這妖魔都被邪佛蠱惑了心神,些許胡言亂語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玉羅剎展顏一笑,點了點頭:“師父放心,弟子明白的。”隨後彎腰提起地上的妖魔頭顱。
畫皮夜叉的修爲要比玉羅剎強上不少,但是卻沒鬥志,一門心思想逃走,又被六甲神將圍攻,幾下便被捉住,沒鬧出什麼風波來。
這妖魔身體同樣死而不僵,被六甲神將按住,手腳依舊在掙扎扭動。
張牧之收了桃木劍,左右手皆捏雷訣,而後朝前點出。
木火兩種神雷齊發,一片火光電光閃爍,僅過了幾息時間妖魔身軀就被煉成了飛灰。
地上現出一個大坑,青石板都被燒成了黑色的琉璃。
此時左千戶父子二人和衆黃巾力士已經將外圍的衆多妖精殺個乾淨,碩大的廣場上血水流淌,各種野獸的殘肢、屍身橫陳。
左千戶收刀入鞘,正好看到張牧之發雷的一幕,忍不住詢問:“道長這便是掌心雷嗎?”
“貧道使的是我天師府秘傳五雷法,並非掌心雷。”張牧之開口解釋。
左千戶讚歎:“果然是神通法術,非凡人可以抵擋!”
張牧之笑道:“左千戶的刀法如此精妙,也幾乎能比擬神通法術了!”
中堂門口處許多錦衣衛聞聽此言都忍不住點頭,雖然他們曾多次見過左千戶殺敵,但依舊覺得震撼。
“左千戶可讓錦衣衛將白縣令押回去,再遣散衆賓客,然後我等一起去解救那些孩童!”
左千戶點頭,隨後讓四五個錦衣衛將白縣令押往錦衣衛大牢。
那些一直躲在中堂裡觀戰的鄉紳文士這才知道陳府是個魔窟,連忙繞過衆多妖魔的屍身,戰戰兢兢往外走。
左千戶看着滿地的虎豹豺狼:“這些妖精的肉能吃否?”
張牧之一愣,笑道:“常人吃了強身健體,練武之人吃了催發真氣,正是難得的食材呢!”
“記着,等辦完事後找幾輛馬車來,把這些肉食拉回去給弟兄們改善伙食!”左千戶吩咐左夢魚。
左夢魚連忙答應:“父親放心便是!”
過了一會兒,陳府中賓客走得差不多了,左千戶和張牧之便帶着剩下的錦衣衛來到那個圈養了許多羊羔的小院。
小院外圍有二十來個黃巾力士和一些錦衣衛守衛。
院中那些羊羔見來了人,一起焦躁起來,在院子裡亂走亂蹦,張開嘴巴“咩咩”大叫。
左千戶站在門口親自數了數,羊羔數量正好是三十六個,不多不少,同走失的兒童數量相當。
張牧之吩咐道:“去廚房拿一隻碗,再打一桶清水來!”
一名黃巾力士領命離去,不一會兒提了一隻盛滿水的木桶過來,另一隻手裡拿了一隻青花大碗。
“這造畜之術是先用邪氣阻塞了人的心竅,而後配合幻化之術施展,破之不難!”
張牧之隨口解說,而後從袖中拿出一張五雷符,指尖電光一閃,靈符便開始燃燒起來。
靈符燒盡之後,小道士把灰燼撒入木桶中。
“把桶裡符水給這些羊羔飲下便可破去造畜之術!我麾下這些力士都是粗手笨腳,千戶還是讓錦衣衛行此事!”
左千戶連忙讓兩個錦衣衛提了木桶給院子裡的羊羔喂水,而後又開口:
“我曾查看錦衣衛的卷宗,說是洪武年間揚州曾有蠻族巫師能變人爲畜,飲水可破,原以爲是志怪之談,想不到而今親見。”
“後來那巫師是什麼下場?”
“好像是被當地官員遣人亂棍打死了。”
張牧之點頭:“那巫師能被凡人打死,說明自家道行不深,故而法術能被輕易破去。”
“圓覺寺的和尚法力不凡,只靠飲水難以破除他們施加在孩童身上的法術,故而貧道剛剛纔以雷符相助。”
“雷霆乃天地之正氣,最能剋制各種邪法……”
兩人說着話,院中許多羊羔飲了符水,在地上打個滾兒就變成了七八歲的男童,扯着嗓子大哭起來。
“去兩個人到後宅尋些衣物給這些孩子禦寒,言辭有禮些,不要驚嚇陳府女眷。”左夢魚道。
此刻偌大的陳府中,只有後宅有幾分人氣兒,那是陳書成兄妹倆的母親和幾位嬸孃,連同他們的貼身丫鬟。
張牧之提醒道:“去兩個力士遠遠跟着,免得有妖魔潛藏!”
過了會兒小院裡三十六隻羊羔都變成了男童,有的受了驚嚇蜷着身子躲在角落不敢露頭,有的則大哭大喊,尋找家人。
衆錦衣衛都是刀頭舔血的漢子,哪裡見過這種陣勢,頓時一個個都手忙腳亂起來。
張牧之步履從容地走進院子裡,滿臉笑意地開口:“你們不要着急,那些壞人都被我和這些錦衣衛收拾了,過一會兒我們便送伱們回家去。”
小道士聲音清朗和煦,衆多孩童聽了漸漸安靜下來,張牧之將自家法力運到手掌上,而後輕輕揮動。
頓時有一股暖意在院子裡散開,驅散了春日的陰冷,衆多赤身的男童感到心中漸漸平靜。
張牧之在陰間呆了兩年有餘,修爲進境倒在其次,這對法力的運用倒是變得醇熟起來,漸漸到了細緻入微的境地。
如果現在讓小道士去治療受陰氣貫體的乞丐,肯定是手到擒來。
這時候兩個錦衣衛從後宅抱着許多衣服出來,花花綠綠各種顏色皆有,也不必細分男女款式,然後衆人一起動手給那些孩子穿上。
左千戶再次發號施令:“把這些孩子按照卷宗記載挨個送回家去,然後每家發五兩銀子壓驚,事後這些銀子來找陳家公子報銷。”
於是衆多錦衣衛領着這些男童從後門出去,碩大的陳府中頓時空了下來。
張牧之伸手一揮,飛出一團青色雲氣籠罩了衆多黃巾力士,而後又變化爲一道青光飛回袖中。
“我聽說道士請神都是擺下香案,踏罡步鬥,唸咒燒符,而黃巾力士更是傳說中仙人的侍從……”
“這小道士的道行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左千戶忍不住心想。
張牧之笑着對左夢魚囑咐:“書成如今在對面街上醉仙居里藏着,他膽子小,一會兒你們收拾完那些妖魔屍身後再去尋他過來。”
“至於日後怎麼招募僕人就是他的事兒了,你如有暇可幫忙盯着點,免得有妖魔或者奸邪之人混入進來……”
左夢魚點了點頭:“道長放心,在下明白!”
“我前幾天出門,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些天蓬法的真傳,雖不能長生,卻都是降妖伏魔的秘術,待諸事平定後你來道觀,我傳授與你。”
左夢魚大喜,連忙抱拳拜謝,此時左千戶回過神來,開口問道:“道長方纔說這僞裝成陳老太爺的妖魔抓小孩子是受圓覺寺的僧人指使?”
張牧之點頭:“正是如此!清明時圓覺寺和尚舉辦焰口法會,以祈福的名義給這些孩子贈送了佛珠……”
“這些和尚爲何行此事?”左千戶心思細膩,隱約察覺這小道士好似早就知曉了那些和尚的謀劃。
張牧之笑道:“貧道口說無憑,不若審問一下這妖魔。”隨後一招手,玉羅剎手中妖魔頭顱上的靈符便飛了回來。
“魔頭,現在你身死在即,如能老實交代清楚那些妖僧的陰謀,也可少受些苦楚!”
畫皮夜叉頭顱上雙目睜開,破口大罵:“呸!賊道人!想要哄我背叛佛祖!簡直是做夢!”
張牧之也不惱怒,只是對玉羅剎道:“你來審問他!”
玉羅剎點了點頭,右手提起妖魔腦袋,左手伸出兩根手指。
接着手上有黑光一閃,兩隻西瓜籽兒大小的蠍子現身出來,順着兩根手指鑽入妖魔鼻孔之中。
畫皮夜叉頭顱上雙目一瞪,接着張開大口慘叫起來,聲音刺耳難聽,好似野獸哀嚎。
“願招!願招!只求給個痛快!”僅僅過了幾個呼吸,妖魔開口求饒。
玉羅剎停下手段,畫皮夜叉頭顱開口道:“圓覺寺普善大師欲要血祭三十六名兒童,開啓陰陽通道,令地獄中那些信奉我佛的護法降臨……”
“地獄中有什麼佛門護法?怎麼掃蕩世間污穢?”左千戶聽的不明不白。
張牧之解釋道:“他說的是地獄血海中的夜叉、惡鬼、羅剎等妖魔鬼怪,掃蕩世間污穢,就是要將這陽間衆生殺個乾淨……”
左千戶大怒:“果然是妖僧!該殺!這些和尚不好好唸佛,卻幹這些妖魔勾當!我當帶人攻破圓覺寺!將這些妖僧斬殺!”
張牧之連忙勸道:“左千戶稍安勿躁,貧道也要對付圓覺寺,不過卻不是今日。”
“道長有何計策?可有用到左某之處?”
“圓覺寺的普善和尚邪法精深,即使貧道也不是對手,我在橫望山中佈下伏兵,現在那和尚應該已經入甕……”
“只待那普善和尚有個下場,或傷或死,我等再破圓覺寺不遲!”
左千戶點頭:“好!道長到時候讓夢魚給我送信,我當帶錦衣衛助陣!”
張牧之連忙拜謝:“多謝左千戶高義,圓覺寺有邪法守護,正要借朝廷之力破之。”
大道演化之妙便在於此,人道治世,凡人無仙神妖魔那等神通偉力,卻又受氣運所鍾,能冊封神明,影響天道運轉。
這表現在細微之處便如今日,這陳府受妖魔法力罩住,若張牧之帶陰兵或黃巾力士來攻打,肯定要先發雷轟破妖魔法力護罩。
而跟着錦衣衛入府卻不必如此麻煩,只因左千戶等錦衣衛代表的是官府,是朝廷,是人道之力。
同樣,以張牧之如今的法力修爲不一定能破開圓覺寺的守護佛光,除非他施符召請上界仙神助陣。
左千戶帶領錦衣衛入圓覺寺捉拿妖僧,這是大義名分,所到之處佛光自然無法阻攔。
陳府之事到現在便算是塵埃落定,左千戶、左夢魚率領錦衣衛負責善後,張牧之插不上手,便帶着玉羅剎出了陳府。
小道士和玉羅剎走到偏僻無人處,放出青蓮乘坐,而後御空飛回老君觀。
玉羅剎不願再回青蓮空間,把妖魔頭顱往地上一扔,然後變成一隻墨玉琵琶一樣的蠍子,趴在石桌上曬太陽。
火光一閃,長明仙子現身出來:“這腌臢物件還留它作甚?”說着伸手一指。
一朵形如蓮花的火焰飛出落到畫皮夜叉頭顱上,那妖魔還未來得及慘叫便被燒成了灰燼,風兒一吹,乾乾淨淨的石桌上便無一點痕跡。
長明仙子身化火光飛回老君香案上,張牧之來到靈官殿拜見自家大哥。
小道士默唸靈官寶誥,恭謹焚香禮拜之後突發奇想:“靈官大哥,過兩日小弟要去找那些和尚算總賬,大哥能否現身助小弟一二?”
神壇上王靈官金甲赤須十分威嚴,面上滿是怒意,手中持金鞭,好似要鞭打這個輕狂的小道士。
張牧之從香案上拿起聖盃,祝告了幾句後隨手一拋,兩個聖盃落地,都是陽面朝上:“陽卦,既不贊成,又不反對!”
這次小道士卻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喜滋滋地將聖盃收好:“靈官大哥不是外人,沒反對就是答應了啊!小弟先謝謝靈官大哥!”
上界玉樞火府之中,王靈官正在觀看錶文,突然忍不住掏掏耳朵:“哎!真是煩惱!我得道幾百年了,居然被這小子如此拿捏!”
張牧之出了靈官殿,又進入正殿中拜過太上老君,然後神情轉爲鄭重。
“普善和尚此刻想必正設法打開陰陽裂隙……
“那禿驢修煉降魔大力神通,又有邪佛法力加持,劉猛等衆兵就算能抵擋,也免不了出現傷亡。”
“也罷!就以報應王化身試試這禿驢幾斤幾兩!”
張牧之閉目端坐在香案下的蒲團上,以全部心神感應陰間糾綸鬼國中的報應王化身。
幽冥世界,自小道士返還陽間之後,已經過了三年之久。
報應王坐居糾綸宮中,日日以衆多鬼民的心念之力修煉,法力神通進步的飛快。
這一日,閻羅城中許多百姓無意間擡頭,正看到一道金光從山頂宮殿中飛出,朝背陰山後地獄的方向飛去。
“報應王出遊了!”街上鬼民百姓赤誠跪地叩拜。
橫望山中,澄心禪院遺址。
普善和尚帶着三四十個護法武僧一起走過浮屠塔林。
“這些都是我佛門高僧,爲了救世而圓寂,你等不可不敬!”
普善帶着衆僧朝浮屠塔行禮,而後又道:“吾等今日所行之事乃是爲了迎接彌勒尊王佛降臨,將此方世界度化爲佛國淨土。”
“此事亦是救世之舉,有大功德加身!故而當學前輩捨身弘法之行,不可有退縮之念!”
衆武僧都修煉金剛伏魔功,手持月牙鏟、熟銅棍等重兵器,個個高大威猛,看氣勢同張牧之麾下黃巾力士不相上下。
“吾等爲弘佛法,自當勇猛精進,不惜捨身弘法!”衆僧都滿臉狂熱,堅信自家所爲是正行善舉。
普善和尚滿意地點頭:“隨我來,合力破開那賊道士的封印,打開陰陽裂隙!”
衆僧一起來到大柏樹下的封魔井旁,看到了那個鋼鐵鑄成的,刻着鎮煞符的井蓋,還有密密麻麻的黃紙靈符。
普善和尚朝衆武僧吩咐:“以污穢之物破去這些賊道士的靈符!”
有一個面目方正的武僧手捧個鉢盂走上前來,鉢盂裡盛滿黑紅腥臭的液體。
柏樹中的精靈看着那和尚一步一步走進封魔井,急的連連舞動枝葉,發出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響。
普善和尚擡頭笑道:“這柏樹想必是當年澄心禪院的高僧種植,如今已經生出靈性了,這是見了我等生出歡喜之意。”
身後衆僧都贊:“一草一木皆有佛緣!”
那手捧鉢盂的和尚來到封魔井前,把鉢盂中污穢之物朝着鐵鑄的井蓋潑去。
“咔嚓!”“轟!”一陣亂響,電光火光迸射而出,那和尚後撤一步,看着諸多黃紙符被污染。
頭頂的柏樹枝葉不再顫動,普善和尚將袈裟一揮,一陣風捲着塵土朝封魔井吹去。
許多失了靈驗的黃紙符像落葉一樣被風吹走,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掀開井蓋!”普善和尚下令。
那名武僧扔了鉢盂,雙手抓住井蓋邊緣想要把井蓋搬走。
井蓋上鎮煞符文亮起了淡淡的紅光,任憑武僧如何用力也無法將之擡起。
普善和尚面色一沉:“賊道士果然有幾分本事,你閃開,讓我來!”
武僧退下,普善和尚來到封面井前,伸出雙手抓住井蓋,大吼:“開!”
整個井蓋變得通紅,隱隱有火光閃現,而普善和尚的手掌連同胳膊都變成了赤金之色,好似廟中金剛神像。
謝道長加持在井蓋上的法力因時日太久已經漸漸消散了,張牧之修爲不及普善和尚,故而這井蓋便被一點一點搬了起來。
“轟!”好似一根大樹被連根拔起, 普善和尚站直身體,喘了口氣,將井蓋拿在手中掂量一下,感覺輕飄飄的,絲毫沒有剛纔的重量。
封印被打開,卻並沒什麼沖天黑氣升騰而起,也沒有妖魔衝出。
“這裂隙在陰間血海岸邊的一處偏僻山谷中,那裡沒有陰兵把守,我們下去!”
普善和尚囑咐一句,而後縱身跳進封魔井,身後衆多武僧也毫不遲疑,手持兵器依次跳入井中。
幽冥世界,普善和尚只覺眼前一亮,仔細一看發現自己果然正身處在一個山谷之中。
身後衆武僧也現身而出,一起打量山谷中的情景。
“什麼人!居然敢擅自打開封印,擅闖幽冥世界!”
一隊赤甲鬼軍手持兵器圍了上來,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軍營。
“這是哪個閻君麾下的陰兵?還是先莫動手,且誆一誆!”
普善和尚心中定計,連忙在臉上堆起笑意:“回這位軍爺的話,我等是地藏王菩薩座下的僧人,受目蓮尊者之命……”
話還沒說完,遠處一道金光疾馳而來,轟然墜落地面。
原地現出一位高有丈餘,身穿袞服,頭戴冠冕的君王,手持金劍,周身閃爍雷火金光!
普善和尚感應到對方身上澎湃的威勢,連忙改口道“不只是哪位閻君當面?貧僧前來拜見!”
“哈哈!妖僧!你中計了!”
報應王聲若洪鐘,一邊大笑,一邊持劍直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