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府之中,吳天祿沉思片刻後又開口詢問:
“吾也曾聽聞過灌口二郎神的名號,傳言其通曉八九玄功,力大無窮,法術無邊,闕庭有神眼……不知傳言屬實否?”
屈原在臺下稟告:“啓稟靈感王,川主二郎神確有神通法力,只是傳言是否同事實相符,吾等卻不得而知。”
吳天祿又問:“屈大夫胸有錦繡,見識也廣博,不知此神權柄爲何?”
屈原道:“此神司掌自李唐時便被國朝列爲正祀,其神職甚廣,有水神、獵神、護國神、蹴鞠神、戲神、佑兒神、農耕神等,其名目繁多,幾不可數。”
一般神明所兼任的神職越廣,所受香火也就越多,其法力神通也就越厲害。
當然這還需要神明本身夠硬,如果自家沒本事,也不敢在信衆面前吹噓。
吳天祿揮手讓屈大夫迴歸朝班,沉默片刻後才道:
“我受師命督管天下大小水神,這嘉陵江、沱江都位居長江上游,水量充沛,流量廣大,斷無放任不管之理。”
“然此兩江水神只尊灌口二郎神,卻不來洞庭朝拜我,衆位同僚以爲該如何料理此事?”
同方纔有人建言發兵征討不同,此刻下方一衆水神都是垂首而立,再無一個敢站出來說話。
吳天祿受封爲靈感靈感王,受龍虎山天師府之命督管天下水神,看似位高權重,其實也只是“督管”而已。
衆水神只要不瀆職,不作惡事,難道這“靈感王”還能出手罷黜人家不成?
天下大小水神嚴格來說並不算是吳天祿的臣子,犯不着替他出得罪人的主意。
吳天祿朝下打量一眼便知衆神所想,心中冷哼道:“這些神明大多都是牆頭草,如今對我態度恭敬也只是表面功夫……”
於是吳天祿就轉移了話題:“我本德薄,法力也淺,僥倖蒙家師看中才能得此高位,此刻心中十分彷徨,唯恐做不好這‘督管天下水神’的差事兒。”
“今日天下水神齊聚我洞庭水府,不若趁此機會將神職權柄切割後交予我手,也算是衆位助我完成了師命,如何?”
“這……”下方大小水神之中出現了輕微的騷動,有相熟的神明之間都相互使眼色,卻未有一個站出來說話。
廣場外圍充作倚仗的士兵一起將手中兵器在石質地面上一磕,發出“嘭!”一陣大響。
有些修爲淺薄的水神不禁心中一震,都忍不住想:“莫非這靈感王還想用強不成……”
這時候衆龍神之中走出一位龍君,持笏板躬身道:“小龍江寧龍王吳化龍,願意切割權柄以明心跡!”
玄武湖神毛守忠、秦淮河生青溪小姑也出班上奏:“我等也願意切割權柄,接受靈感王督管!”
鄱陽湖龍君敖明太子、太湖龍君水平王、長江水神屈原、錢塘君水神伍子胥一起開口:“無規矩不成方圓,我等願協同麾下衆水神接受督管!”
這幾位都是張牧之親自切割過權柄的神明,且個個流域廣大,麾下從神衆多。
他們一開口,便等若是廣場上幾百位水神中有一小半表明了態度。
果不其然,廣場上出現了一片應和之聲,許多水神都躬身而拜:“我等願受靈感王督管!”
有些消息靈通的水神忍不住在肚子裡暗罵:“這幾個軟骨頭……他們自己被人強迫,然後轉手就把我們賣了……”
吳天祿在高臺上哈哈大笑:“衆神果然高義,既如此,我便請家師施法切割權柄了!”
說着他就來到香案前,捻香跪地朝那丈六高的玉像叩拜:“弟子乞請師父施展法力,切割衆神之權柄!”
只聽“叮”一聲似金鐘玉罄般的鳴響,那玉像空着的左手中有一點青光飛起,到了衆水神上空懸浮不動,變成了一枚青玉質地的印璽。
祖遺都功印發出一片青光,似水流一樣從空中罩了下來,下方衆神頓時覺得通體一涼,接着心口一震,金色的神職符篆就從體內飛了出來。
幾百枚閃爍金光的符篆懸浮在都功印下,好似凝成了一片金色的霞光、
然後“噼裡啪啦”的碎裂聲響起,那片霞光頓時一暗,從內中又飛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光點朝都功印中涌去。
都功印飛回玉像手中,微微一震,一道由諸多神職碎片交匯而成的金光衝進吳天祿體內,隨後那都功印化爲青光消失不見。
所有神職符篆又飛回了衆水神體內,吳天祿在高臺上呵呵笑道:“現在哪位水神熟悉灌口二郎神的底細,且跟我說一說?”
廣場右側衆龍神都沉默不語,左側衆人族英魂之神卻一起轉頭,看向站在邊緣處的兩位神女。
那是兩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神,一着紅衣,一着白衣,頭上都帶着鳳釵,身上都顯露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吳天祿一見兩位神女,連忙收了輕狂之態,在臺上拱手道:“原來是娥皇、女英兩位帝姬,您二位出身上古,定然知曉二郎神的來歷,不知可否向晚輩解說一二?”
兩位女神一起彎腰朝吳天祿福了一禮,其中着赤衣的娥皇神女輕笑着開口:“我倆乃湘水之神,今後靈感王爲我倆的頂頭上司,倒不必以晚輩自稱。”
“灌口二郎神雖稱爲神,其實走的卻是上古修仙之路,並不似我等鬼神、業龍之屬依賴香火存留。”
“昊天上帝在殷商時曾轉身下界歷劫,脫胎於蜀中一位姓張的人家,後舉家拔宅飛昇而去。”
“然其妹瑤姬在飛昇前同鄰家楊君相互傾心,張家拔宅飛昇後,瑤姬曾私自下界同楊君結爲夫妻,產子號曰楊戩。”
“後瑤姬被昊天上帝派人拿回上界,楊戩爲救母遊離四方,拜得一位煉氣士爲師,習得諸般玄功妙法,法力深厚,能千變萬化,降妖服怪,劈山救母,闖出好大的名聲。”
“其實其母瑤姬被昊天上帝拿至上界後並未受責罰,而是拜入西王母座下擔任女官,楊戩力劈桃山救母實是受了他人蠱惑。”
“彼時桃山崩塌,山洪肆虐,而且走脫了幾隻被困的大妖,令數十萬百姓遭受戕害,其師玉鼎真人震怒,便將這楊戩擒拿回洞府。”
“爲了贖其罪孽,其師後來令楊戩轉生爲李冰次子,助其平定川中水患,世人稱之爲李家二郎。”
“李二郎助其父李冰治水時曾斬殺蛟龍,降服諸多妖孽,蜀中百姓感其神異,雖建廟以祀,號爲二郎神。”
吳天祿沉吟道:“二郎神自殷商時便能力劈山嶽,縱使後來轉生一次,其神通亦不能小視。”
白衣女英神女點頭:“靈感王所言甚是,如今灌口二郎神就算未飛昇上界,其神通想必也同天仙相差無幾了,靈感王還是莫要輕言征討之事。”
吳天祿思索片刻,又道:“然我若不能將長江源頭之神納入自家所轄,這‘督管天下水神’的之名便等同虛設了。”
“家師以大法力演算天機,料定來年當是水患頻發,非得諸神協力纔可應對,若長江上游不在我掌控之中,水患起時難免要手忙腳亂。”
娥皇神女笑道:“龍虎山有督管下界衆神之權,靈感王之師同樣法力廣大,不如靈感王同令師商議一二?”
吳天祿點頭:“看來只有如此了……”隨後又向敖青安排道:“你且帶衆水神往水府中用宴,我去將此事稟報給師父知曉。”
水府宮殿的一處靜室中,張牧之自雲牀上張開眼睛,身着華貴冠冕的吳天祿跪地詳細稟告了自己探明的消息。
張牧之手持如意朝旁邊一指,靜室中出現一把椅子,示意吳天祿坐下說話:
“雖然水域之中大小龍神皆稱龍王,但大多隻是自稱。”
“而你這‘靈感清源王’可是實打實的王爵神位,可同四海龍王並列,日後卻不必動輒跪拜,免得失了威儀。”
吳天祿在地上再次叩首後才起身:“若弟子沒有遇到恩師,如今依舊是山澗之中一條蛇蟲而已,弟子怎敢在師父面前落座。”
張牧之搖頭輕笑:“你也知曉我不太在乎這些虛禮,且坐下就是。”
吳天祿這才起身,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就聽張牧之讚道:
“你顧慮的極是,明年水患乃天地之間水汽自行流轉所致,這長江上游之地至關重要,自不能脫離我等管轄。”
“那灌口二郎神雖兼任着水神之職,卻不能如你我這般統攝天下水神,若真個洪災爆發時怕是難以從全局入手救災。”
吳天祿拱手:“只是那二郎神太過厲害,他在春秋之時就已統轄川蜀之地大小水神,怕是不會輕易將自家手中權柄讓出來。”
張牧之深思片刻:“此事具體如何解決,還是我往灌江口走一遭再說,你且在洞庭湖中熟悉下自家水域便可。”
吳天祿連忙道:“師父此行還要謹慎些,傳聞那二郎神有天仙道行,連昊天上帝的面子都不給……”
“師父法力神通自然是厲害,但是想必距離成就天仙還差那麼一兩步……”
張牧之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也太擡舉我了,我距離天仙哪裡是差一兩步?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吳天祿忙道:“那也是早晚的事兒……只是不知師父有把握說服那灌口二郎神沒有?”
張牧之搖頭:“靠嘴巴哪裡說的服?孰強孰弱終究要鬥過才知,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憂慮,我料那二郎神並未有天仙道行。”
“師父莫非已經推算出來了那灌口二郎的底細?”
“這等人物哪兒推算的出來?不過是見微知着,抽絲剝繭的功夫罷了。”
吳天祿依舊有些不明白,於是張牧之解釋道:
“二郎神劈山舅母,擔山趕日,以及他‘心高不認天家眷’的種種傳聞天下誰人不知?”
“自唐宋時二郎神的各種傳說故事便在世間廣爲流傳,各種話本故事、鄉間俚曲等等層出不窮,伱不覺這手段太熟悉了麼?”
吳天祿腦海中靈光一閃:“這……這同佛門助孫悟空揚名的手段有些相似?”
張牧之點頭:“然也!我也是這幾日纔想得明白,這二郎神怕是將這條路走在了孫悟空的前頭了。”
“他倆這般作爲其實是以人身走神道那隨靈感應之路,雖也能成就大法力,大神通,但終究是取巧之道。”
“你看自古以來能證天仙者,哪個有他們倆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
“自家本事是煉化衆生心念成就,自然也脫不了衆生因果的牽扯,想必他也不肯舍了肉身飛昇,就只能‘性傲歸神住灌江’了。”
“孫悟空企圖煉成神通之後,再以佛家‘四大皆空,真靈寂滅’之理掙脫這份因果,就是不知這二郎神會如何做了。”
吳天祿恍然大悟:“師父真乃天人之智,僅憑蛛絲馬跡就探明白了那灌口二郎神的底細,想必此行定能順遂!”
張牧之擺擺手:“他有天仙道行是假的,但力大無窮、千變萬化等諸般神通卻是真的,他應該還是比我強,但具體如何要見過才知。”
“此行我自家前往便是,你師姐和兩個童兒若問起來,你替我解釋一下,我就不再同他們照面了,免得兩個童兒鬧騰。”
吳天祿連忙站起來,躬身拜道:“弟子恭送師父,助師父此行旗開得勝。”
張牧之點了點頭,隨後靜室中有雷光一閃,雲牀上就不見了那素衣道士的蹤影。
巴蜀又稱天府之國,氣候溼熱,物產豐饒,且地勢低矮,有山川環繞,呈易守難攻之勢。
故而自古以來多有蜀地君王能割據而治,擁兵自重,自給自足,權利遠勝中原各地王侯。
蜀地多山,或言有十萬之衆,山中又多奇峰秀嶺,其間森崖深壑,古鬆勁柏,流泉飛瀑,端是風景秀麗的福地。
正值深秋露重,山中草木多成赤、丹、黃、橙等各種豔麗之色。
待那暮色四合,陰雨霏霏之時,羣峰立於霧海之中若隱若現,間或有仙鶴長鳴之聲,更顯空冷之意。
山中怪石嶙峋,懸崖峭壁數不勝數,間或有尺許小徑可通山外,途中松柏藤蔓生長,故而自古少有人行。
這一日,山谷之中突然傳來長蛇嘶鳴,颶風呼嘯之聲,接着厚重濃稠的霧氣一開,一條青色白花大蟒顯出身形,裹挾着陰風疾馳而來。
這大蟒通體有水桶粗細,十來丈長,麟甲上多有破碎之處,因是傷重難以飛遁,只貼着草木枝頭翻山越嶺的往山外疾馳,似乎身後有厲害的捕食者在追趕一樣。
若是張牧之到此,施展法眼便可看出,這大蟒便是那在太湖水府見過一面的蛇精,慧遠和尚的子嗣,九郎昭烈王。
也是張牧之看在慧遠和尚的面上不願動手將她斬殺,才放縱此獠潛逃出去後到處攪動風雨,從海眼中放出了無支祁。
這蛇精原想借無支祁之手除去張牧之爲父報仇,豈料賠上了自家兩個弟兄的性命之後也未成事,只好在張牧之等人抵達鄱陽湖之前潛逃了出去。
後來他想去洞庭湖蠱惑老龍君敖青作亂,豈料敖青早得了虛靖先生的警告,心中沒有一點鬥志,只三言兩語就將它趕了出去。
九郎沒奈何,想着張牧之等人若要走化龍之路,總得順着長江前行,於是他就搶先一步到了長江上游,進入巴蜀之地,準備再蠱惑幾個厲害的水神找張牧之的麻煩。
豈料這巴蜀衆神的風氣同中原那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神明完全不同,而是個個彪悍,慣於好勇鬥狠。
九郎昭烈王剛進入嘉陵江水域,就遇見了一隊巡江的勁旅。
那些兵將見這妖精雖然有些神性,卻滿身血氣、業力,一望便知是個慣於殺生作惡的邪神,二話不說上前就打。
九郎本要求見嘉陵江中龍神,豈料衆水軍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照面就刀槍劍戟地招呼過來。
這蛇妖心中起了兇性,放出毒氣將一衆水軍殺死,豈料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了。
江中水神、岸上城隍、陰差、水軍、各路草頭神一股腦兒地圍了上來,要將這妖孽拿下交給“川主”問罪。
九郎這出自閩地的野神哪裡曉得什麼“川主”?他且戰且走遁入深山之中,本想尋個無人的洞穴喘口氣兒,不料遇見了灌口二郎神搜山打獵之事。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二郎神雖未親自出面,其座下白毛細腰犬和金眼神鵰卻十分厲害,追趕的這蛇精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狼狽萬分地在山中亂轉。
且說這深山之中,那大蟒剛竄入山谷,只聽“嗷”一聲咆哮響起,身後一隻白毛細腰犬踏着風追了過來。
好細犬,目如明燈,身如閃電,僅一個瞬間就追到蟒蛇面前,在一處絕壁前堵住了那青花大蟒的去路。
大蟒蛇走投無路,連忙把捨身盤成一團,脖子人立而起兩三丈高,張口露出鋒利如劍的獠牙,朝細腰犬噴出一股漆黑腥臭的毒氣。
白毛細腰犬心有忌憚,向後一跳避開了毒氣,隨後肩膀一晃,整個身軀變成了一隻身高兩丈的巨獸。
蟒蛇傷勢沉重,噴出毒氣後感到有些眩暈,白毛細腰犬瞬間便抓住機會,身子一彈就衝到了蟒蛇跟前,一口朝其脖頸要害處咬去。
正在此時,只聽“轟隆”一聲大響,空中落下一柄巨大的金瓜錘,一下砸在細腰犬的鼻子上。
“嗷!”細腰犬一聲慘叫,往後一個翻滾摔了出去,身軀又變成了尋常獵犬大小,從地上爬起來後再不敢衝上,而是目光謹慎地朝蟒蛇前方望去。
蟒蛇前方兩丈之地有電光一閃,張牧之現身而出,拾起地上金瓜錘收入袖中:“這條蛇還有些氣數,卻不該在此處殞身。”
細腰犬鼻子上留下點點血跡,將身子微微弓起,口中發出“嗚嗚”的鳴叫,參差的獠牙閃爍着寒光。
張牧之卻不理會這獵犬,而是轉過頭來看向那蛇精:“這纔多久未見,你怎弄得這滿身業力?難怪二郎神的獵犬要追你。”
大蟒兩隻眼睛都縮成了針尖,身軀忍不住發抖,顯然對張牧之畏懼到了極點,口中“嘶嘶”幾聲後就將腦袋縮了起來,整個兒盤了一個巨大的車輪。
“這白毛獵犬想必就是故事裡那勞什子‘哮天犬’了?這麼看來那灌口二郎應該在附近,不若我讓這獵犬去通稟一聲?”
張牧之在臉上堆起笑意,朝細腰犬拱了拱手:“這個……勞駕……”
那細腰犬頓時被張牧之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開始“汪汪”大叫起來。
“就揍了你一下,連話都不讓說了……我看你這狗兒也就蠢的厲害……”
張牧之無奈站起身來,忍不住開口嘀咕了一句,就聽見前方不遠處有人回話:“我的狗如何還輪不到你這道士教訓!”
轟然一道金光墜地,一個身高九尺,猿臂蜂腰的英俊武將現身出來,着一身銀色鎧甲,手提三尖兩刃刀,身後玄色披風招展如雲。
其人生的面容白淨,眉若刀截,鼻若懸膽,一雙眼睛亮如寒星,眉心一道細微的縫隙,滿臉皆是勃勃英氣。
張牧之連忙拱手行禮,笑道:“敢問可是清源妙道真君當面?貧道有禮了,方纔只是一場誤會,今日到此尋真君實是有事相商。 ”
二郎神剛欲說話,那白毛細腰犬連忙跑到他的腳邊開始大聲慘叫。
張牧之忍不住眉梢一跳:“這……這狗真賤,我根本就沒下重手……今天怕不是要被狗坑了……”
果然,二郎神低頭一看那獵犬口鼻間的血跡,本就清冷的臉上更是鋒銳逼人,冷笑一聲:
“好個一場誤會!那蛇妖身上滿是煞氣,明顯是罪孽深重的妖魔,這也是誤會麼?”
張牧之剛欲開口解釋,就見二郎神眉心天眼張開,一道金光朝張牧之籠罩下來:
“且讓我看看你這道士是何來歷,居然敢在此包庇妖孽作惡!”
張牧之感到眉心一跳,自家天眼也不受控制地張開,發出一道熾烈的金光朝對面二郎神飛去。
再這巴蜀無人的羣山中,道家清源妙道真君和靈威弘道真君開始了首次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