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闕亭天眼發出一片金光朝張牧之籠罩而下,本欲看透對面那道士的身份來歷。
豈料目光所見只有層層疊疊的紫氣宛若祥雲籠罩,祥雲中隱約可見五條神龍時隱時現。
“居然周身紫氣,難道是帝王血裔?也不對!皇室安能修仙?”
二郎神楊戩心中一動,額頭金光更加耀眼,又見到紫氣之後是一片色呈七彩的雷光,裹挾着一盞蓮花燈。
“好厲害的氣運之寶!我這天眼平日觀人觀物,只一眼便知其過往來歷,如今居然被這寶物擋住?”
“等等!這燈盞瞧着眼熟,是張道陵的子孫……”
楊戩還要再看,對面山崖下張牧之眉心天眼受到刺激後亦自行張開,一道金光凝實如線,朝楊戩額頭上射來。
“叮”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隨後一片火星朝四面迸射開來。
原來是楊戩擡起手中三尖兩刃刀,擋住了張牧之天眼所發的金光。
張牧之心念一動,凝實的金光一下散開,宛若一片金霞籠罩了對面那位英武的將軍。
一幅幅模糊的畫面在心頭浮現,隱約可見怒濤奔流,蛟龍嘶吼,刀光如雪,山嶽崩塌等諸般場景。
只是這些畫面都是籠上了一層稀薄的霧氣,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這位身上也有寶物遮掩氣數,才令我這天眼看不清楚……不過他也應該看不透我纔是……”
張牧之心中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見楊戩將三尖兩刃刀輕輕一擺,刀劍朝下斜指地面,冷笑道:
“原來是張天師的後輩!怎麼?學了點神通就敢來我面前撒潑?”
“難道他真有天仙的道行,能看破師姐的遮掩?也不對……他若真那麼厲害,也不會被我看出些根底……”
張牧之心頭一跳,雙手抱拳躬身,便要說些客套話,就聽耳邊長明仙子的聲音響起:
“不要慌!他當年見過祖天師,故而認識我的真身,並非是能看破你的來歷!”
張牧之維持躬身的姿勢不變,語氣卻變得不卑不亢起來:“貧道並未撒潑,只是這蛇妖對貧道還有些用處,故而不能坐視他被真君那獵犬所殺。”
“貧道一時情急纔出手傷了真君的獵犬,在這裡便向真君賠個不是!萬望真君勿要怪罪。”
那伏在地上的白毛獵犬慘哼的聲音一停,似乎正在聽兩人說話。
楊戩面色緩和了些,剛欲開口說話,卻見張牧之轉過身來看向背後山崖下那盤成了一團的大蟒。
“你這孽障這幾日也沒少作惡!待貧道料理完正事再處置你!”
張牧之冷哼一聲,擡起右手一揮,袖子裡一片雷光閃爍,旋轉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旋渦。
一股巨大的吸力衍生出來,捲動狂風吹得崖下草木枝葉呼呼啦啦亂響,然後拉扯着那巨蟒飛入袖子裡去了。
“我當年時曾看過二郎搜山圖,這位平日就愛打獵,每次出行就是各種隨從一大羣,什麼梅山六聖,一千二百草頭神之類的。”
“還是先將這蟒蛇收起來的好,免得一會兒看顧不過來被他屬下打殺了,到時候到哪裡找那‘巳蛇’玉牌去?”
豈料張牧之的這個動作在楊戩手中卻有了另外一層意思:“此子貌似恭敬,言行間卻透出幾分傲氣……難道真以爲修成些神通便不把我放在眼裡?”
空中一聲尖銳的鷹啼,隨後一隻蒼鷹斂翅落在楊戩肩頭,鷹眼中金光隱隱,一雙鋒利的爪鉤色如白玉,正是二郎神豢養的鐵嘴神鷹。
張牧之又迴轉身來,在臉上堆出笑意:“真君這獵犬神俊非凡,貧道也沒下重手,料想它應該沒受什麼傷纔是。”
白毛獵犬從地上起身,抖動了下身子,目光兇狠地看向張牧之。
楊戩見自家愛犬果然傷得不重,也就不好再追究,只是語氣清冷地開口:“你方纔說尋我有事兒,現在就可以說了!”
張牧之一愣:“現在嗎?我們不若尋個靜室,品茗暢談,豈不快哉?”
楊戩頓感有點無語:“你又不是我請的客人,一照面就打了我的狗,還要我請你喝茶?”
“你有事就說,不說我可要走了!今日本是出來打獵散心,哪個願意同你糾纏不休?”
正在此時,只聽山中草木一陣亂響,有六個身形高大的壯漢走了出來,人人挎弓箭,提獵叉、長槍,做山中獵戶打扮,想必就是所謂的梅山六聖了。
六人一起走到楊戩跟前拱手:“二爺!此山中那些身上有煞氣的妖邪全都肅清了,咱們可往別出去了。”
楊戩點頭:“先不忙,且聽這道士能說出什麼話來。”
張牧之自出山以來,所遇神明、修士無不對他奉若上賓,這次碰了個軟釘子,微微錯愕後纔回過神來,笑着開口道:
“不瞞真君,貧道有一弟子爲洞庭龍君,受天庭水府敕封統攝下界除四海之外大小水神。”
“然昨日重陽節天下水神共往洞庭朝拜,唯嘉陵江、岷江兩處水神不曾到場,真君號曰川主,故而貧道來見真君演說此事。”
楊戩劍眉一挑,面色玩味地道:“伱也知我號川主,這巴蜀之地山神、水神、城隍神自然是奉我爲主,此乃三界公認之事,那兩位水神豈會去拜你的徒弟?”
張牧之滿面誠懇地點頭:“真君自然是威望深重,貧道也沒有爲弟子攬權的意思,只是貧道演算天機,查知明年天下各處多有洪災降臨。”
“我那弟子受命督管天下水神,唯有着眼全局,統籌號令才能將洪災的危害降到最低。”
“這嘉陵江、岷江兩處地處長江上游,若一個不慎便直接影響長江水脈,故而還是請這兩件之神和天下各地水神共同進退爲好!”
楊戩聽了這話頓時得一樂:“聽你的話裡的意思,這兩位江神去拜你的弟子就是顧全大局,而他們奉我爲主就是讓天下遭災了?真是好大的帽子!”
張牧之連忙解釋:“真君言重了,貧道哪有那般意思?只是面對災劫,總得大小諸神齊心協力纔好……”
楊戩卻不再聽,只是擺擺手道:“你這道士無需再說,此事斷無可能!你現在便可回去了!”
張牧之臉上笑意頓時維持不下去了,站直身體平靜開口:“我方纔以法眼觀看,見你也是修真練道之人,衆生香火願力對你用處不大,何故如此貪戀神位?”
在來此之前,張牧之以爲這灌口二郎神走的是和孫悟空一樣以肉身修神道之路,而方纔以天眼觀看卻發現並非如此。
這二郎神楊戩身上香火願力也有些,但所佔比重並不大,其根本法門仍是一門玄妙的道家玄功。
只是這玄功同正統道家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的路數有些差異,才使得這楊戩一直未能修行圓滿,無法證得天仙之位。
至於這門功夫的名字是不是話本故事裡所說的《九轉元功》或《八九玄功》就不得而知了。
楊戩轉過身去,擡手輕輕一揮,山中草木自動讓開一個路徑,彷彿是在恭迎大山的主人。
梅山六聖中有四位和那白毛獵犬一起跟着二郎神往神山密林裡走去。
六聖之首康太尉是個面容忠厚,滿臉虯鬚的中年人,拱拱手朝張牧之開口:“好叫這位真人知曉,非是我家二爺貪戀神位,而是這兩江之神有些特殊,實不可再去拜他人。”
一旁身形高瘦,麪皮蠟黃的張太尉點頭:“正是如此,真人還是回去吧,免得二爺爲難!”
張牧之面色緩和了些,拱拱手道:“還請兩位太尉解惑,真君坐擁巴蜀之地,麾下大小神明不可計數,怎麼如此看中這兩個水神?”
康太尉拱手還禮後才道:“道長當知,我家二爺曾脫胎於李家二郎,協助蜀郡太守治理嘉陵江、岷江水患。”
“二爺正是因殺孽龍治水有功才被蜀中百姓奉爲二郎神、川主,這兩江之神自此就奉我家二爺爲主……”
張牧之恍然大悟:“若這兩處江神再去拜別人,那這二郎神的臉皮就掉地上了……難怪我方纔話剛出口,這二郎神就跟炸毛了一樣。”
一旁張太尉也開口道:“再說了,這兩江之神一直以我家二爺的子侄輩自居,若他們再去拜您的弟子,這豈不是真人您憑白比我家二爺長了一輩?”
張牧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康、張兩個太尉拱拱手後轉身走入叢林之中,追着二郎神往別處打獵去了。
“照這兩位的說法,這二郎神是斷無可能讓步了?”
“其實說來說去也只是名聲臉面而已,他一個修仙之人在意這些作甚?”
“大不了我讓吳天祿來拜一拜他,認他做個長輩,如此雙方結下些交情,那兩位江神不就順理成章的聽吳天祿使喚了?”
張牧之面色一喜,以爲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剛欲追上去再行勸說,卻被長明仙子潑了盆冷水:
“你追上去是做無用功,平白浪費時間罷了!”
張牧之笑容一收:“怎會如此?難道我和自家門人一起給他伏低做小,還不能讓他回心轉意?”
山谷中有火光一閃,頭戴金釵,身披赤色霞衣的長明仙子現身出來:
“當年祖天師在鶴鳴山修道時便和二郎神互有來往,在他想來你同他伏低做小是應該的,哪裡還有什麼討價還價的資格?”
張牧之不由鬱悶:“這……這事兒確實不好辦了,敢問師姐可有妙計教我?”
長明仙子搖了搖頭:“我也沒什麼好辦法。”然而臉上卻有笑意浮現,雙目中隱隱有赤色火光熊熊燃燒。
張牧之瞬間便領會過來,隨後也展顏一笑:“看來師姐這兩年躲在燈裡苦修,如今實力也見長啊!”
長明仙子身上紅衣在山風的吹拂下躍動如火:“你我氣運相連,心意相通,你修爲時時精進,我的本事自然也隨之增長。”
這燈中精靈不僅實力能隨主人修爲精進而增長,其本身性情也潛移默化地受主人心境影響。
早些年張牧之心性未定,長明仙子也是性子跳脫,不拘禮法。
這兩年張牧之修行日深,威望日盛,長明仙子也隨之變得桀驁、好戰起來。
只聽長明仙子徐徐開口:“猴子那西天取經故事雖是虛構的,但有一點寫得極好……”。
張牧之點點頭:“能大鬧天空,纔有資格被人叫做齊天大聖,同諸天仙神爲友!”
“那今日就讓這二郎神看一看,我這後生晚輩有沒有在他面前說話的資格!”
“轟隆!”山崖下一聲雷暴聲響起,一團五色雷光、一團赤色火光像兩個炮彈一樣橫飛而出,朝着方纔二郎神離去的方向中追去。
這兩團光芒都有磨盤大小,飛行時裹挾着呼嘯的狂風,遇見遮擋時也不轉向,轟然一聲就疾馳而過。
那些山中古木、岩石、藤蔓、荊棘只要和這兩團光芒擦着邊兒就變成了齏粉,隨風在空中散開。
幾裡之外,康、張兩位太尉剛追上二郎神一行人,忽聽背後一陣轟隆巨響傳來,連忙轉身一看!
“真人不可莽撞!”“好膽!居然敢真的打過來了!”
康太尉手中現了長槍,張太尉手持一柄獵叉,兩人一起縱身躍起,乘風朝兩團火光攻來。
火光之中長明仙子大袖一揮,只聽“嘭!”一聲大響,兩位太尉被大力掀飛了出去,身上衣服隱現火光。
梅山六聖之中的其餘四位也一起攻了上來,或手裡扔出長矛、獵叉,或者彎弓搭箭朝兩團光球射去。
五色雷光之中張牧之衣袖飄飛,臉上滿是熊熊的戰意:“幾個靠香火供奉的精怪,也敢朝貧道面前動手?”說着伸出右手朝前一推!
“轟隆!”一隻丈來高的大手顯化而出,五指分呈五色,朝下方二郎神的四個屬下鎮壓下來。
什麼箭矢長矛碰到這雷霆大手的一瞬間就被轟成了飛灰,下方四個精怪只覺得空中有颶風呼嘯,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長明仙子在空中止住飛行,手中現了兩柄赤色寶劍,一雙杏眼朝下方打量。
前方楊戩將身後玄色披風一甩,轉過身來朝高空望去:“你這小輩!敢在我面前動手!?”
張牧之哈哈一笑:“動了手纔有說話的資格,免得無端被人小瞧了去!”
說着手掌一動,原本垂直而下的雷霆大手居然斬向朝楊戩橫拍而去。
楊戩單手持三尖兩刃刀一揮,一道銀亮如雪的刀光飛出,斬向那閃爍着五色雷光的大手。
“轟隆”雷霆大手被一分爲二,五色雷光轟然炸開,將梅山幾兄弟給炸飛了出去。
刀光餘勢不減朝半空雷光中的張牧之斬來,張牧之將右手虛抓,掌中現出一條金鞭,然後朝前猛地一揮!
一片雷光飛出,“轟”一聲打在刀光上,然後雙雙崩滅,掀起氣浪朝四處衝去。
此處衆人交戰之地乃是一處平坦的山谷,狂風捲起枯葉、雜草、泥土亂飛。
“你這小輩果有幾分本事!也罷!我就替張道陵教訓一下你!免得你在我面前胡攪蠻纏!”
楊戩從地上一躍而起,瞬間來到半空和張牧之平齊的位置,手中三尖兩刃刀橫揮而出,朝張牧之腰間斬去。
張牧之右手提着金鞭,左手朝前一推!掌心現出一個金色小鐘,瞬間就變成一人來高,擋住了三尖兩刃刀。
楊戩感覺三尖刀上傳來一股粘稠的吸力,頓時眉頭一皺:“好玄妙的力氣運轉之法……”
張牧之從大鐘後探出頭來:“楊戩!你也無需再貧道面前拿大!貧道今日同你鬥一場,你我平輩論交,如何?”
楊戩被氣樂了:“當年張道陵未證天仙便和我平輩論交!你也要和我平輩!還要臉皮不要?”說着手腕一抖,三尖刀在神鐘上一拍!
“咚!”一聲鐘鳴,一股大力橫推着大鐘和張牧之一起斜着往下方飛去。
“轟!”大鐘好似隕石墜地,地面上被砸出一個巨大的坑,張牧之正被壓在大坑中央。
“這灌口二郎神要比那無支祁還要強些!師弟雖然領悟了應龍八式也依舊難同他匹敵!”
三四丈外觀戰的長明仙子雙劍一震,飛身而上朝二郎神攻來。
“戾!”“汪汪!”鷹啼和犬吠一起響起。
鐵嘴神鷹振翅從空中俯衝下來,瑩白如玉地利爪探向長明仙子的頭頂。
於此同時,那白毛細腰犬張開大口朝長明仙子那光潔的小腿上咬去。
長明仙子飛行之速絲毫不見,只“嘭”一聲,身上亮起一層赤色火光。
“戾!”鐵嘴神鷹剛靠近就翅膀着火,慘叫着煽動翅膀飛起,在空中一陣亂飛亂叫,總算撲滅了火焰,一頭墜入遠處山林裡去了。
這是那細腰犬也大聲哀嚎起來,張着大口,夾着尾巴往遠處逃去。
三丈距離轉眼及至,楊戩剛震飛張牧之就聽到了自家神鷹和獵犬的慘叫,連忙回身一看,就見長明仙子舉起雙劍當頭斬下。
人還未至,一股灼人的熱浪就鋪面而來。
“哪兒來的女仙?倒是練得一聲好火!”
面對長明仙子斬來的雙劍,楊戩卻不舉兵器招架,而是以比長明仙子快幾倍的速度一刀劈了過去。
以攻代守,攻敵必救正是這位二郎神的路數!
沒想到長明仙子居然也不躲避,好似不要命地衝上前來。
“這仙子瘋了?居然自尋死路!”
楊戩本無殺心,欲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刀光自長明仙子天靈蓋直劈而下!
空中火光一閃!被劈成兩半的長明仙子又合在一處,幾乎要和楊戩面對面,兩柄劍瞬間就落在楊戩的額頭上。
“嘭!”“嘭!”兩聲大響,長劍崩碎成了流光。
楊戩毫髮無傷,卻也未惱怒,只把眉心天眼一開,金光如一道絲線一樣朝長明仙子射去:
“原來是燈火精靈!當年你隨侍張道陵也同我見過面,今日怎和那小輩一起來糾纏?”
當年祖天師修爲強橫,長明仙子在其身邊只能充當侍女之流,從未有過同人爭鬥的機會,是以楊戩一時之間並沒認出來。
他卻不知長明仙子每跟隨一任天師,其性情就會重塑,等若是主人潛意識的再現,哪裡還會念起當年的交情?
長明仙子雙手一擡,掌中又出現了兩柄長劍,交叉在一起擋住楊戩天眼中發出的金光。
金光落在劍刃上,迸射出密集的火星,長明仙子在劍鋒下擡頭,雙目中滿是熊熊戰意:
“你也休言當年之事,今日爭鬥一場,免得你再小巧我倆,不會好好說話!”
楊戩並指如劍在眉心一劃,閉合了天眼,收刀站在空中:“並非我不好說話,而是你們所求我實在難以答應……”
長明仙子冷哼一聲,閉口不再言語,持雙劍再度攻了上來。
此番劍刃上光芒更盛,兩柄劍就如兩根燒紅的鐵棍,勢必要破開楊戩的肉身防禦。
楊戩連忙提刀招架,口中還想着再說幾句,就聽身後傳來遠處一聲鐘鳴。
張牧之又一手持神鍾,一手持金鞭攻了上來:“楊戩!好好求你你不聽!非得逼貧道動粗!真當貧道怕你這勞什子二郎真君!?”
楊戩一聽這話,本來因爲見了“故人”而按捺下去的戰意又蹭蹭冒了上來:“這小輩說話真個難聽……”
就見他將身一搖,居然一分爲二變成兩個身形,手中都持着三尖兩刃刀。
一個楊戩持兵器同長明仙子爭鬥,另一個則向張牧之衝去:“你這道士!求人不成就動手,真是丟盡了你祖宗的臉……”
正在此時,自下方一道白光直衝而上,原來是那隻白毛細腰犬不敢再去咬長明仙子,卻向張牧之衝來。
張牧之動作頓時一停, 避過了獵犬的利齒,同時將手一擡,神鍾飛出後變成丈來高下,轟然一聲將那白毛獵犬扣在大鐘底下:
“你二郎神又能好到哪裡去?打架時放畜生偷襲,你在三界中也是獨一份兒了!”
“成不了天仙就該好好修行!什麼‘心高不認天家眷’?你有本事肉身飛昇上界問問昊天上帝認不認你?”
張牧之這兩句話說的實在難聽,然而二郎神前衝之勢卻猛地一停,沒有繼續攻上來。
這位神通廣大,號稱川主的清源妙道真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終究忍住心頭怒氣,開口道:
“咱打架歸打架,說事兒歸說事兒,能不能先放了我的狗?”
張牧之一愣,臉上笑意幾乎止不住,然後伸手一招,那九九神鍾囚禁着獵犬飛快地縮小,變成幾寸大小被他託在掌心:
“要不?真君和貧道拜個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