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陳筠在熟悉天都城格局後以羽符聯繫到了司徒勝,剛與司徒勝商議好新的佈置防線,元宵節一晃眼就到了。
天魔衝七煞的這一天,陳筠站在未央宮外看着天邊不同尋常的紅光,地動山搖、天雷乍響,火紅的雲層在天空匯聚成一團又一團,暗色沉澱而下,帶來滾滾的陰煞之氣。
由於血統覺醒後有一段時間了,陳筠雖然對那玄之又玄的時間法術摸不着頭腦,直覺上卻對任何與時間、空間扭曲有關的磁場非常敏感。
黑色的貓耳警戒地在頭頂豎着,有些不安地抖動了片刻,他好像感覺到了空間屏障破裂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別的空間闖了進來,陳筠的心臟噗通噗通跳動着,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地握成了拳。
“魔氣,”敖翔將陳筠攬入懷中,一手揮散了從天際四散開來的魔氣,天地震盪開來,房屋倒塌、大水淹沒莊家,災情比想象中的更嚴重些。陳筠閉了閉眼,他能夠想象到經過了今天會有多少人死亡,好在所有的救援人手都已經佈置下去了,希望能因此而減少更多的損失。
陳筠很擔心金光,他現在應該已經在紅河村了,也不知能不能度過這個難關。
一個時辰後,天空恢復了清澈的藍色,陽光溫暖地照在地上,天都城內各地都有不大不小的震盪,此時的救災命令已經井然有序地層層佈置下去了,從天都城到四方,再到大燕國外圍,傳遞信息的有很多猛虎軍的將士,以威懾和皇帝的御令監督各方官員的救災進程。
陳筠等候在未央宮外,一直等到了晚上。
各地的彙報陸續以加急的密信傳遞而來,幾乎各有不大不小的損失,而人員傷亡,則是出奇的統一。
零傷亡!
所有人都像是加持了幸運的bug一樣,雖然有大小不同的傷勢,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生命危險。
所有被壓倒在房屋下的人都好運地因爲各種原因而躲過了致命的傷害,房樑與牀鋪見形成了穩固的三角形,甚至還有人毫髮無傷。
零傷亡?!這怎麼可能,陳筠捏緊了手中的密信,神色凝重,“這幾天大燕國內有人死亡嗎?”
“沒有,”敖翔也覺得事情的非同尋常,皺眉道:“莫非,那些仙人插手了?”
不管怎麼說,沒有人員傷亡,近期也就不會有鬼怪暴動了,那些準備好安撫民衆的撥款改爲了以幫助民衆重建家園爲主。
陳筠在民間的聲望又上了一個新的高度,百姓們甚至以爲是皇帝在保佑着他們。
陳筠真是有苦說不出,算算今年燕國出生的人口,總覺得,也許在他收回權力之後要爲大燕國的人口犯愁了。
元宵之後,科舉進行到了第二輪的州試,年後的朝政還是和以往一樣舉行着,一片安寧祥和的朝堂之中,似乎有一股新的風暴在醞釀着。
傅鴻濤越來越急了,在相繼收攏了朝堂中零散的勢力之下,極力打壓着那些與他不同政見的官員。
陳筠就這樣冷眼看着,看着傅離對這個一心謀朝篡位、手段狠毒的父親漸漸寒了心,看着傅鴻濤培養的殺手刺殺右相王太常,攪黃了鐘太師與右相的聯姻。
看着小翠與王元豐重歸於好,爲了救王太常損耗了百年修爲,看着身負雷公夜明珠的虞夫人對小翠不聞不問,一心修煉成仙,最終被雷公抓回仙界、功虧一簣。
他在衆人聲討小翠狐妖身份時候搭了把手,沒讓這傻姑娘被那些喊打喊殺的人類燒死。倒是王太常的獨子王元豐,還爲了小翠大鬧丞相府,他雖然是個癡兒,對小翠卻是真心的。
事情發展到後來,小翠請求回到元豐身邊,陳筠將與凡人糾纏的利與弊複述給了小翠,讓她仔細考慮清楚。
小翠思考片刻,最終選擇與元豐再續夫妻之緣,待元豐壽盡死後,她會回到追月山去,一心修煉成仙。
人生是自己選擇的,既然小翠已經做了這個決定,陳筠也不好多說。
都說無心插柳柳成蔭,陳筠很意外,他根本沒有想到會因此而收穫了右丞相的忠心一枚,自此,王太常也加入了他們的陣營。
這一天,吐藩王帶領的隊伍終於走到了天都城,跟隨而來的是正式在陳筠面前露面的辛王堯睿。
這是一個一身貴氣的男人,處處都透着內斂奢華的氣息,沒有人能夠看得懂他眼底深處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即使他脣邊一直掛着令人放鬆的微笑,也依舊沒人敢直視他。
當他視線掃過別人時,沒有人敢與他的視線相觸,只可惜,他的霸氣威儀也就嚇嚇那些官員罷了,比起渾然天成的龍王敖翔,堯睿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罷了,陳筠與堯睿聊天時也學着那些官員們的樣子,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更蒼白些,看上去似乎對這位皇叔很懼怕。
敖翔輕聲從旁指導,“堯燁,臉再側過去一些,眼底最好再有一些懼色,擺不出來?嗯......你想象一下堯睿的胸很大。”喂!
看到小皇帝面色如常地與自己交談,眼底深處卻暗藏着害怕之色,堯睿興味地挑眉,眼裡劃過一絲滿意之色。
“吐藩王可是給皇上帶來了驚喜呢,”堯睿笑道,示意吐藩王上前。
那一副阿里巴巴樣子的吐藩王肚子圓滾滾的,他以他們國家單膝跪地的禮儀朝見了皇帝,然後命人將那口巨大厚重的箱子擡上了大殿。
陳筠看着那口大箱子,問道:“這口箱子中,藏着價值連城的寶物?”
“沒錯,”吐藩王自豪地挺着胸,用撇腳的中文笑道:“皇上何不親自打開看看?”
朝臣們竊竊私語,好奇地觀察着那口精緻的箱子,不少人眼裡都帶着探究的色彩。
辛王也隨聲複合,優雅地搖着摺扇,顯然是想要讓皇帝現在就將那口箱子打開,身上不由帶了一絲威懾的氣勢,目光緊緊盯着陳筠,脣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意味深長。
見下面的人都面露好奇之色,陳筠暗暗皺眉,心下有些隱隱的不安。
箱子裡會藏着致命的東西麼?毒藥?刺殺者?
想想又不太可能,堯睿怎麼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刺殺他,陳筠走到箱子邊,接過了隨侍遞來的鑰匙,將那口箱子上的鎖打開。
猶豫了片刻,陳筠拉開箱子的蓋子,整個箱子都彷彿發出了一道亮光,箱子內的場景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朝堂之中響起了齊齊的抽氣之聲,聲音寂靜到可怕,衆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陳筠直愣愣地看着箱子內的人,滿腦子臥槽在狂刷屏。
敖翔也適時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小白龍狀的敖翔瞬間縮小躲到了陳筠背後,將自身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
箱子內,鋪滿了各色的閃耀寶石,其中以藍色、紫色、晶瑩透明的寶石爲主,閃閃發光。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箱子裡躺着個人,一個衣衫寸縷的絕色美人,而那些寶石,則散亂地鋪散在美人的身下、衣服上、大腿內側、甚至是......赤果的胸膛上。膚若凝脂、媚骨天生,絕色的容顏之下是極致的誘惑。
絕色美人緩緩睜開了魔魅的藍紫雙瞳,輕薄的小嘴吐息如蘭,輕輕的喘息着,他不適地低低呻///吟了一聲,場面險些失控,不少人已經是呼吸粗重、面色潮紅了。
陳筠最最在意的是敖翔的反應,從剛纔開始敖翔就一直縮在他身後不肯出來,剛想問問怎麼回事,那絕色的美人卻已經緊緊盯向了他。
只見那美人的眼中醞釀起了深沉的風暴,濃郁虔誠的感情令陳筠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窒息之感,他的薄脣動了動,無聲地吐出了兩個字。
所有人都沒有聽見,而陳筠卻看懂了,如遭雷擊。
[君上。]
難怪敖翔會那麼大反應,這絕色美人雖然臉變了,身上的味道、臉頰上的淚痣卻極具標誌性,除了肖嵐還能有誰?!
肖嵐的眼中如今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感受到了,從皇帝身上感受到了君上的氣息,即使皇帝看他的目光一片陌生,他也無法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陳筠看到肖嵐宛如膜拜神明般用那種信仰又愛慕的眼神注視着自己,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妙,同時有涌起了深深的危機感。
這肖嵐完全就是敖翔的腦殘粉嗷嗷嗷嗷嗷!
吐藩王獻給皇帝美男子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帝沉醉在對方的美貌之下愣神,甚至結巴地收下了吐藩王的心意,大臣們眼睜睜看着絕色美人進入了皇帝后宮,心裡雖然暗道了一聲可惜,回家後拉着自己美貌的小妾或夫人發泄了一番,轉頭就開始匆匆忙忙地物色秀女,準備給皇帝充斥後宮去。
以那絕色美人的樣子,連他們自己都想專寵呢,何況是沒嘗試過情///事的皇帝?好在那是個男的,再怎麼着也不會下蛋的,大臣們心下雖然有幾分危機感,卻也還是鬆了口氣的,看那人的樣子就像是受過專門訓練的,那方面的功夫想必不會差,趕緊趁着皇帝被榨乾前進行選秀,就算各家女子比不上那進貢來的美人貌美,但是她們會下蛋嗷!
春天迫不及待地來了,大臣們迫不及待地忙起來了。
科舉的進度也不緊不慢地進行着,州試後的省試在天都城內舉行,在初春來臨之際,那些考上了舉人的考生們陸陸續續往天都城而來,如今走在大街上,甚至可以看到三五成羣的讀書人聚在一起談論着什麼。
偶爾他們也會聊到天都城的四大公子,聊到上一任的狀元郎傅離,聊到因在青樓出生而不能參加科考又驚才絕豔的明軒公子,當然,他們談論的更多的是今年的考題。因爲今年的殿試是由皇帝親自主持的,以皇帝在民間的聲望,也難怪那些人會這樣激動。
偶爾也會有人聊到近日來皇帝專寵的蕭蓮公子,反正也不過是個臠寵,衆人只當是皇帝有了新的雅號,笑笑也就過去了。畢竟選秀馬上就要到了,即使那蕭蓮公子再美貌,也不可能懷上皇子的,一個玩物罷了。
玩物你妹,陳筠躲肖嵐還來不及呢,雖然面上要裝出一副獨寵美人的樣子,可是每次去看肖嵐都被他那副誓要勾引倒追的樣子嚇得跑回去了。
同時心裡的酸味開始不斷翻騰開了,因爲肖嵐會對他親近勾引,完全是將他當做了敖翔轉世!
果然,肖嵐和敖翔之間一定有什麼,陳筠貓咪開始吃味了。
敖翔:我冤枉嗷!
再說加菲,因爲發現附身在傅離母親身上的就是陰風,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關子,爲了就近保護傅離,爲了得到更多的金子【喂!
加菲就這麼在傅府定居了,倒是傅離,他覺得傅鴻濤已經武斷到任何勸諫都聽不進去了,對這個脾氣暴躁,每天都致力於與他吵架的父親已經累覺不愛了。
這注定是個熱鬧的春天,省試開始前夕,秀女大選已經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而金光少年也在加菲的期盼中回到了天都,幾個月沒見,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身上的重擔壓得他快速地成長起來,他眉目之間皺起的川字更深了,倒像是經歷了一場人生大變動一樣。
加菲知道金光歸來,興致沖沖地拉着傅離一路到了皇宮,看到似乎消瘦了一些的金光還稍稍愣了下,將面無表情的金光拉到一邊,開門見山就問道:“奶媽,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金光繃住的表情破裂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把入v前的bug和不符合邏輯的內容修掉了,乘熱打鐵把今天的更新發上來,發完繼續上課,哈哈哈哈(* ̄︶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