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只說了一半,就看見了開門的居然是一個陌生的女人。他驚慌欲呼,就覺得腦袋上一痛,眼前一黑,就人事不醒了。
寧採臣快手快腳的把這個太監嘴裡塞了布,也捆綁了起來。原本的屋主早就已經醒了,只是嘴裡也同樣的塞着抹布,見到這一幕,只能嗚嗚亂叫。
傅月池抓起一把匕首,唰的一聲插在太監黃紅的眼前,做出一付凶神惡煞的樣子,惡狠狠地說:“你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的手指頭一個個給切下來!”
那太監哪裡知道傅月池說的真假,看她這般兇惡,嘴裡的破抹布一淘出來,就倒了豆子:“我說,我說。”
原來這些太監都是普渡慈航的信徒,普渡慈航當了數年的國師,不僅在京城之中廣收信徒,就連宮中也收了許多弟子。尤其這些宮中地位最低下,受人欺壓的太監們,過着非人的日子,一旦年老不能幹活,就會被逐出宮中。
普渡慈航宣稱,只要信仰他的,死後都能超脫,變化爲完整男人。可以投胎轉世,下輩子到富貴人家。這一套東西,對這些沒有前途,沒有未來,什麼都沒有的太監們來說,簡直就是最爲適合的迷幻藥了!
所以普渡慈航的在宮中,尤其是這些下層太監們之中流傳的極其廣泛,而且很多都是極其狂熱的信徒。這次普渡慈航被傅說破了陰神,受傷遁走。慶安皇帝乾脆就被他給甩開了。普渡慈航又怒又氣。就決定了聯絡宮中太監,發動京城信徒,一同舉事!
“老爺們發下了符籙,說是佩在身上。就能夠刀槍不入。讓我們做內應,打開西華門,接應外面的同教兄弟們進來……一起殺了現在的這個狗皇帝!”
三人聽的面面相覷,大覺不可思議。造反直接造到皇宮裡面來了,這還真是……
黃紅抖抖索索的把事情說完,一臉害怕的等着三人的處置。傅月池忽然一掩鼻子道:“好臭,這死太監嚇尿了。就這種膽子,也敢學人造反?”
“小人是豬油蒙了心。不知道怎麼樣就應了下來,回頭想想真的後悔死了。若不是怕死後墮入地獄之中去,小的第一個就要去舉報哩!”那太監說着。
傅青風道:“他們造他們的反,我們是還是隻管把爹爹和大哥他們救出來。說不定。他們一造反,把宮中親軍的注意力給引開了,燕赤霞他們還容易一點!”
三人商量事情,也沒逼着那太監。那太監心中沮喪,生怕傅青風她們翻臉滅口。聽着她們說話。這太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頓時道:“你們要去救的是不是叫做傅說?”
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這叫黃紅的太監身上,嚇的他渾身一縮,連忙道:“你們弄錯了吧。皇上剛剛封了傅說爲國師,接替了普渡慈航……”
“什麼?”三個人大是以外。只覺得雷聲滾滾,意外不絕……好大一條烏龍!
“普渡慈航據說得了上古佛門的真傳。號稱要建極樂世界和地獄。信奉他的人往生極樂,不信他的人墮落地獄。”慶安皇帝再和燕赤霞幾個人說着普渡慈航的事情。
太和居這時候,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的親軍禁衛給圍了起來。嶽山秋就大馬金刀的坐在大門口給傅說護法,慶安皇帝調集了大批的高手,就在這太和居內外守護。自己也想親眼見證歷史性的一刻,親眼見到有人能打破天人界限。
大廣朝廷的行政自有制度,大部分的事情有內閣諸相處理。沒有皇帝在,朝政也能運行無礙。說的好聽些,就叫做“皇帝居九宸之位,垂衣裳而治天下。”說難聽一些,就是皇帝最好只作一個橡皮圖章,什麼事情都不要管。
這卻是大廣朝三百餘年的文官政治發展的結果,幾乎要把皇帝的權力給架空了。慶安皇帝三十多年不上朝,一來是專心修道,二來也是眼不見爲淨,反正上朝他也爭不過那些文臣,乾脆的就不上朝了。反正他手上還有着錦衣親軍,有着任免宰相這些大權。從這點上來看,還真有些君主立憲的味道!
不管怎麼說,反正他一天到晚圍着傅說打轉,不去處理朝政,其實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佛門慈悲爲懷,”燕赤霞惱火的道:“普渡慈航沒有學會,偏偏這些手段,卻學的有模有樣!”
他們是閒聊起普渡慈航的事情的,黃奇卻道:“皇上應該小心些普渡慈航,他受傷後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那妖怪的一套東西,還是蠻能糊弄人的,京城之中不少的達官勳貴都信奉他!”
慶安皇帝自信的道:“那又怎麼樣,現在誰不知道普渡慈航是妖怪?誰還會繼續信奉他?”
正說着閒話,就有着太監慌里慌張的一路大呼小叫的來報:“不好了,不好……”
慶安皇帝惱火的說了一句:“現在的小太監們真沒規矩!”
就聽到那太監嚷着:“普渡慈航的那些徒子徒孫們殺進宮中來了。西華門和東華門都被打破了……”
慶安皇帝聽的又驚又怒,顧不得身份,一路走過去問道:“宮門守衛森嚴,他們是怎麼進來的?”
“宮中出了內奸,很多小太監們打開了宮門,把人給放了出了的!”
這時候闖進西華門的一路信徒們殺入了尚衣監,將監中太監、宮女不分青紅皁白,一律殺掉。這是領路太監楊進忠的主意。因爲楊進忠是茶房太監,曾去尚衣監乞求補衣被拒;今日有了官報私仇的機會,如何不先殺一個痛快!尚衣監只有一老婦因匍匐荊棘中倖免於難。東華門那裡卻沒有這般順利,出了岔子。那些信徒們在東華門和送煤的車隊爭搶道路,一時衝動就亮了兵器,立時被守門的親軍禁衛們給發覺了。那些信徒們就不在掩飾,當場亂殺起來。
說起來,守衛皇宮的自然是精銳的親軍禁衛,但是他們在那些發狂的信徒們面前,簡直無一合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