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開動。
林陽在公用電話亭裡給源稚生打電話,他懶得多說什麼只是通知。
還給了車然後回到情人旅館,林陽走進房間開燈:“去吃夜宵麼?”
房間裡的兩人:“……”
最後愷撒嘆氣:“這麼有恃無恐?”
林陽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如果你們真的要動手的話根本就不會在這裡等我。”而是在外面趁着我進來直接掃射。
“好吧,我們確實沒有想要動手,后街有一間24小時營業的拉麪店,走吧。”愷撒說。
三個人宵夜完回到高天原,愷撒的忠實擁躉三笠女士還在等候,然後他們就遇見了芬格爾。
他鄉遇故知——廢柴。
林陽哀嘆,現在三個人都穿的閃閃發光騷氣的不行,還好林陽走的是純潔路線比較保守不然很有可能節操不保……說起來他誘惑的還不止女性顧客還有右京,能忍到現在也算是自制力非凡了。
風間琉璃暴露的時候林陽愣了一下忽然開始笑……跟抽風了一樣。
於是源稚女被嚇了一跳一臉懵逼表情很是驚悚。幾個人都用一種“陪小姑娘出去幾天怎麼就瘋了”的表情看着林陽。
神經病笑完了就該談正事了:“首先我很高興你會說中文……如果談合作的話我希望我只負責狙擊之類的,近身不是我的長項。”
愷撒看上去在加圖索家已經混出來了根本不在意林陽的偷懶,不過風間琉璃表示否定:“路君只是想要避開我們吧,你並不擅長說謊。”“可是沒人比我更擅長狙擊了。”林陽笑道,“幾位師兄都比較適合冷兵器,但是我最擅長的還是熱武器。”
衆人討論完畢接受之後源稚女忽然問道:“路君在用餐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了王將,對這件事你有什麼意見麼?”
林陽拿了一個炸蝦天婦羅:“沒什麼意見,我見到他做得第一件事是扇了他一巴掌可能打掉了幾顆牙,總共說了兩句話第一句就是ばか野郎。”
除了還在喝麪湯的芬格爾以外的三個人都沉默了。最後愷撒問:“你……是怎麼走掉的?”林陽嘿嘿一笑:“爆血來一下就可以了。”
這下芬格爾也擡頭了:“師弟你剛剛說什麼?!”
林陽咬了一口天婦羅:“放寬心,我只是血統優勢而已,爆血這種燃燒生命的事情跟我怎麼可能有關係。”
幾個人鬆了口氣,不過在聽到風間琉璃對王將的描述之後有不由自主地驚悚起來……聽他的描述這個王將根本就是惡鬼一樣的東西……
可是林陽忽然擡起頭:“你還是太懦弱了……如果是我的話,”他的眼睛裡赤紅的血色再次翻卷着涌了上來,語氣就像是預備着磨牙吮血的魔鬼,“如果是我,我就見他一次,殺他一次。”
那雙眼睛裡森寒的殺意剎那間席捲了正盯着他眼睛的源稚女,森冷的寒意從神經攀爬而上,就像是毒蛇冰冷黏膩的身體貼着身體爬行,劇毒的獠牙擦着皮膚而過。
不過下一秒林陽的眼睛再次變回了黑色,他低頭繼續吃天婦羅但是那淬了毒液的語言仍然像是蛇類一樣盤踞在隱秘的角落。
儘管他們迅速略過了這裡去討論別的細節,但是那種寒意還是久久不去。
他忽然覺得,林陽其實是和魔鬼一樣的東西,哪怕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鬼而已。
和這種東西成爲敵人卻沒有做到斬草除根,這大概是赫爾佐格犯的最大的錯誤,這個錯誤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東京港區,距離海岸不遠,隱約可以聽到海潮的聲音。鐵塔矗立在暴雨中,就像是形銷骨立的巨人默默支撐着天空。
林陽戴着黑色的藍牙耳機潛伏在某座尚未完工的高層樓頂,這棟樓已經停工了四五天便被愷撒小組拿來作爲狙擊位置。蘇恩曦提前在這裡放了些東西,這是林陽現在的待遇比其他人好不止一倍。他裝好狙擊木倉放在一邊,順手拿起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望遠鏡架在窗臺上。
這棟樓停工的原因自然是因爲蘇恩曦提前佈置過,連看管的人都沒有留下,這才能讓林陽過得這麼舒服。
楚子航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在林陽聽到愷撒的聲音響起來之後就沒有仔細聽了,他很清楚現在說的這些話都毫無意義,於是林陽乾脆拿起望遠鏡去確認芬格爾的位置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巨大的懸停在東京塔邊的黑色飛艇,找到之後林陽便放下了望遠鏡繼續吃薯片,吃完薯片吃雞腿……
林陽不知道源稚女具體躲藏在哪裡,但綜合已知的幾條信息比如能看得清橘政宗的動向可以迅速發動攻擊這類的來看,可選的地點也不多。
橘政宗在剛剛就已經踏上了電梯到達了主瞭望臺卻沒有登上那架能直接從主瞭望臺到達特殊瞭望臺的特快電梯,而是站在那裡看雨。
他的四周都是玻璃牆壁,暴雨落在上面就像是千萬只細小的手拍打着窗戶。林陽轉換視線,他的位置其實離東京塔很近,但是站在高處俯瞰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四天前他讓閒下來的蘇恩曦把纜繩從這裡通到主瞭望臺下面,他可以通過上面的拉環滑到東京塔上然後在能直接到達特別瞭望臺的特殊電梯上和普通電梯上都加了拉環並通過了繩索。
原本電梯運行繩索就會被發現但是在電梯運行的時候,橘政宗在電梯裡“王將”在樓頂,而且在夜晚繩索被發現的機率會更小。林陽利用了黑夜,就像是芬格爾的飛艇利用了人慣有的思維方式。
燈光忽然就熄滅了,東京塔裡所有的安全門通通敞開相反地下車庫的閘門全部關閉,狂風暴雨就這麼灌進了塔裡。
停電了,整個東京港區都變成了一片黑暗。林陽卓越的聽力讓他能隱隱約約聽到居民們責罵物業和抱怨的聲音,就像是沸騰的水蒸氣裡面滿是喧囂的平凡的味道。
那意味着平凡的生活,而這樣平凡的生活對他們這些亡命之徒來說可遇不可求,終其一生也不一定有機會享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市儈。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英雄又何嘗相當英雄呢
寒風裹挾着雨絲穿梭,發出淒厲的尖笑,橘政宗身上穿着的是執行局的的風衣,黑色的風衣獵獵作響,他的眼瞳在黑暗裡瑩瑩發亮。
一片漆黑中,環繞着東京塔的鐵梯亮了起來,它的下面裝了LED燈,每一級階梯都散發着柔和的白光,彷彿中國神話裡的天梯。
東京塔上的擴音裝置裡響起含笑的男人的聲音,林陽通過藍牙耳機聽到了他說的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還都保持着早到的習慣啊。”
橘政宗肩背挺拔步伐堅定,與曾經的邦達列夫少校一模一樣。他側臉的線條堅硬猶如刀刻,他的聲音也彷彿回到了過去般隱隱透着森寒的氣息:“當然,永遠都是先到的人佔據先發的位置,你我這種人怎麼能允許對方佔據先發的位置呢?”他環顧四周,眼睛裡一片暗沉:“這一次我來晚了,你準備了什麼在等我?”
“還能是什麼呢?當然是正宗的紅牌伏特加和從遙遠的西伯利亞運來的寒冰,男人之間的友誼不就該像這樣麼?能燒熱血管的酒和永恆不化的堅冰。”王將說話的聲音裡混雜着液體流動的聲音,不難想象他正把烈酒傾入加了冰塊的杯中。
橘政宗已經推開安全門走在了臺階上,他一邊走一邊和王將聊着天,語氣就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他們確實相識於多年前但是卻並非老友而是敵人。
橘政宗推開了特別瞭望臺的門,他們互相檢查證明自己的“乾淨”,他們就是舊時代中嚴絲合縫地咬合的齒輪,不給對手留一絲一毫的餘地。“王將”戴着白色的面具站在窗邊,他和橘政宗之間永遠隔着相同的距離就像是直徑的兩端。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麼?”橘政宗說。
“是啊,這條路比我想的要長很多。”王將回答。
“純血龍類能活多久?幾百年,幾千年?還是繭化可以無限重複,生命近乎無限長?”
“壽命突破千年應該不是問題。對於龍王來說,繭化次數可能是無限的,也可能受到細胞分裂次數的限制,我還沒有機會知道。”
“這麼說來如果你進化爲龍,可以在王座上坐至少一千年?”
“前提是沒有人把我從王座上攆下去。”
……
他們的對話平靜溫和,但是話裡隱藏的確實幾乎溢出的血腥味道,他們遵從着“龍”的邏輯對話。林陽的隊友們聽到橘政宗和王將之間的對話時不僅僅感到了寒意,他們還想起了林陽說過的話——“我會見他一次,殺他一次”,這也是遵循着龍族邏輯的話……忤逆的東西,就殺掉好了,見一次,殺一次,直到它徹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