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黃小狼逃走,小翠連忙收了內丹,恢復人形,急匆匆過來問王豐道:“相公,你沒事吧?”
王豐見小翠臉色蒼白,全無血色,急忙道:“我沒事!你呢,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受傷了?”
小翠咳了兩聲,搖頭道:“我情急之下吐出內丹與那黃小狼拼了一下,傷了元氣,休養些時日就好了,相公不必擔心。只是那黃小狼今日受傷,必定對相公懷恨在心。此人睚眥必報,恐怕日後會來找相公的麻煩。”
王豐輸人不輸陣地道:“那就讓他來,下次就不是砍他一劍那麼簡單了。”
小翠抿嘴一笑,拉着王豐回了自家房間,自運功恢復內丹,不提。
次日一早,王豐出門上學,一路想着怎麼應對黃小狼之事,不覺失神與人撞在一起,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王豐急忙說了聲對不起,隨後起身扶起對方。
那人卻是一名鬚髮花白的酒鬼,渾身髒兮兮的,散發着濃烈的酒味。眼見王豐扶起自己,那酒鬼越發來勁兒了,拉着王豐就不放開,硬說撞灑了他的好酒,要王豐賠。
王豐仔細一看,果見那酒鬼手中拿着個紅色的酒葫蘆,地上還有一灘水跡。此時王豐忽覺胸前冰涼,低頭一看,原來自己前胸處也被酒水打溼了。
王豐不由苦笑了一下,國子監對監生的儀容儀表要求極爲嚴格,穿着散發着酒味的溼衣裳是要被處罰的,此時回去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王豐只得想着快點到校,然後去向於乘龍借一身衣服來換。
眼見那酒鬼夾纏不休,王豐只得從懷中掏出了一兩銀子給他,口中道:“老人家,實在對不住,我還另有要事,這兩銀子就算是賠你的酒了。倘若你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可以去那邊王太常府邸等我。”說着,王豐趁那酒鬼望向王太常府邸的時候抽身離開,急匆匆往國子監換衣服去了。
到了傍晚,王豐下學回家,路過一處街道的轉角處時忽然被一支伸出來的腳絆了一下。得虧王豐這些日子勤練武藝,雖然事出突然卻仍舊腰板一挺,穩住了身形,沒有被摔個狗啃泥。
王豐惱火地回頭一看,那伸腿坐在地上的卻是今早遇到的那名酒鬼,此時正在地上微微抽搐,頓時滿腔怒火發不出來。遲疑了一下,王豐還是上前問道:“喂,你怎麼樣了?”
那酒鬼哆嗦着睜開眼睛看了王豐一眼,虛弱而又蠻橫地地:“你沒有看見嗎?我生病了!說起來都怪你今天早上撞灑了我酒,弄得我這一天都不舒服。”
王豐瞬間被氣笑了,道:“我說老爺子,你不是想碰瓷吧?我可告訴你,如今這官字兩張口的時代,你想碰瓷可容易,小心別把自己給折了進去。”
那酒鬼哆嗦着道:“什麼瓷兒?我只想叫你賠我的酒,關瓷兒什麼事?”
王豐詫異地道:“我早上不是給了你一兩銀子嗎,還不夠賠你一葫蘆酒的?”
那酒鬼小聲地道:“我是要去買酒的,不過路上看到幾個小乞丐怪可憐的,我就拿那一兩銀子給他們買包子吃了。”
王豐訝道:“老爺子,你買了幾個包子?”
那酒鬼扳着指頭數了一下,最後嘟囔道:“記不清了,只記得好多小乞丐一涌而上,將那包子鋪都給吃空了。”
王豐聞言嘆了口氣,這老酒鬼心倒是不壞!於是蹲下身去摸了摸酒鬼的額頭,感覺有一點發燒,當下問道:“老人家,你家住哪裡?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那老酒鬼嘟囔道:“家?我沒有家!我四海爲家,山洞、破廟、橋底、屋檐,都是我的家!”
“原來是個流浪漢!這麼一把年紀了,倒是真可憐!”王豐皺着眉頭想了想,道:“這樣吧,老人家你既然無家可歸,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慈濟堂,我送你去那裡暫時安身,再給你找個大夫看看病,你看怎樣?”
老酒鬼聞言起了興趣,道:“慈濟堂?那裡面有酒喝嗎?”
王豐一把扶起老酒鬼,嘆道:“你都這樣了還惦記着酒呢?走吧,再晚就不好找大夫了。”
來到慈濟堂,主事看見王豐進門,當即迎了上來,賠笑道:“原來是王公子,這麼晚了,公子怎麼想起來這兒了。”
王豐將老酒鬼交給主事,道:“回家路上遇到這位老人家,生着病又無家可歸,甚是可憐,我就給你這兒送來了。”
那主事笑道:“王公子還是這麼心善。這兩個月你向咱們慈濟堂捐贈了近千兩銀子,如今又親自救助孤寡,真是功德無量啊!”
王豐笑了一下,他的確是把上次從妖道那裡得來的銀子都捐給了這家慈濟堂,也因爲此,慈濟堂的主事簡直把王豐當成了大善人,恨不得將王豐給供起來。王豐也纔敢於將老酒鬼送到這裡來,就是篤定慈濟堂的主事不敢拒絕他。
當下王豐從懷裡又掏出了二兩銀子遞給主事,吩咐道:“這老人家還生着病,煩請主事儘快給他請個大夫看看。再給他安排一張牀,好好安頓下來。”
主事滿口答應,表示馬上就去請大夫。王豐這才放下心來,轉身離去了。
回到家中,正值一家人吃飯,王豐連忙入座,忽擡頭看見王太常眉頭緊鎖,於是忍不住問道:“爹有心事啊?”
王太常嘆了口氣,道:“自從張老相公告老還鄉之後,朝中越發的烏煙瘴氣起來,朋黨之爭越演越烈,今日又有一位新政派的官員被罷官免職,這把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燒到我的頭上來。唉,想要安安穩穩地做官都難了!不過這都是些朝中瑣事,與你無關。你只要在國子監中用功讀書,我就很安慰了。”
王母在旁笑道:“就是,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另外再與小翠多多努力,早日讓我們抱上孫子,纔是正經。”
王豐禁不住看向小翠,就見小翠面色微微一變,咬着嘴脣遲疑了片刻,這才忽然輕聲道:“爹、娘,我進門四年有餘尚無子息,爲了王家的香火不至於斷絕,要不就給元豐娶上一房小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