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天女道:“九山王應該知道,王豐也煉製成功了雷音烈火箭,我教的紅蓮獄箭在他面前,並沒有什麼優勢。”
九山王聞言,點了點頭,幽幽地道:“可是本王手中卻沒有紅蓮獄箭抑或是雷音烈火箭這等利器。若是出兵救援貴教,一旦被王豐以雷音烈火箭轟擊,我軍豈不死傷慘重?”
雲夢天女聞言一愣,心念電轉間,頓時知道了九山王的意思,當即道:“若是九山王願意出兵增援,我教願意派出一支弩兵,掩護貴方的兵馬進攻。”
九山王輕笑道:“那多麻煩!本王的意思是,貴教能否將紅蓮獄箭的製造之法與本王分享?若是可以,本王必有重謝。甚至要本王親自領兵去揚州助戰也不是不可以!”
雲夢天女面色微微一變,強笑道:“九山王說笑了。我教的紅蓮獄箭乃是教中前輩們耗費了上百年的歲月慢慢摸索出來的,得來不易,豈能與他人分享?”
九山王道:“本王活了這百餘年,見過的人和事多不勝數,深知任何東西都是可以交易的,差別只是代價夠不夠而已。紅蓮獄箭的確不錯,但未必能幫貴教戰勝王豐。然而本王卻可以!所以算起來,至少在這個時候,本王的作用是超過貴教的紅蓮獄箭的。既然如此,以紅蓮獄箭換取本王出兵救援,對貴教而言便算是得利的。”
雲夢天女聞言,搖頭道:“我教傳承上千年,期間起起伏伏,卻依然延續至今。便是此次無法在這場爭龍之局中勝出,我教也不會就此覆滅。潛伏發展上百年,等到下一次天下大亂,我教依然還有崛起之機。這紅蓮獄箭掌控在手,未來或許便是我教定鼎天下的殺手鐗。豈能因小失大,只顧眼前而忽略長遠?”
九山王幽幽地道:“聽這意思,貴教寧願戰敗,退出此次天下之爭,也不願意將紅蓮獄箭的製造之法與本王共享?”
雲夢天女點頭道:“不錯,紅蓮獄箭乃我教日後再次崛起的根基之一,是我教不傳之秘。九山王還是換個要求吧!”
九山王沉吟了片刻,目光中閃過無數惡意,卻又一一掃滅ꓹ 最後輕哼道:“既然不肯分享紅蓮獄箭的製造之法,那貴教送一千支紅蓮獄箭與本王ꓹ 本王便也出兵增援。”
雲夢天女再次搖頭道:“九山王說笑了!實不相瞞,紅蓮獄箭打造不易。我教這些年來打造的數量也不多,連連征戰ꓹ 用去了不少。若是送一千支給九山王,我教的存量就岌岌可危了。”
九山王聞言ꓹ 不滿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來求援的ꓹ 還是來消遣本王的?”
雲夢天女沉吟道:“我可以做主ꓹ 給九山王一百支紅蓮獄箭。還請九山王看在王豐是我們共同威脅的份兒上,不吝出兵相救!”
九山王輕輕地笑了幾聲,道:“本王要一千支,你就只給一百支?你就這麼敷衍本王!好啊,這一百支紅蓮獄箭先拿來。”
雲夢天女道:“九山王是答應出兵增援了?”
九山王淡淡地道:“你先將一百支紅蓮獄箭拿來,以示誠意,我們再繼續談增援的事情。”
雲夢天女聞言ꓹ 面色一變,喝道:“九山王這話是什麼意思?一百支紅蓮獄箭的價值不菲ꓹ 你就想這麼空口白牙的要去?莫非欺我教無人!”
九山王輕笑道:“貴教的教主當年的確是驚才絕豔ꓹ 可惜閉關也有八十年了吧?出關之日還遙遙無期ꓹ 恐怕是趕不上此次天下之爭了。貴教的白蓮大長老也是道行高深ꓹ 令人敬佩。可惜卻也中了宵小算計,被逼飛身天界ꓹ 如今還不知道她在天界的日子過得怎麼樣呢!除此之外ꓹ 青蓮長老、紅蓮長老和大護法的法力麼ꓹ 雖然都還不錯,但說實話ꓹ 並沒有一個放在本王的眼裡。”
雲夢天女聞言,胸口忍不住起伏了幾下,顯然氣的不輕。她雖然受命前來求援,但如今看九山王的意思,分明並沒有增援的誠意,反而口出這等輕視之言,當下雲夢天女哼道:“既然九山王是這個態度,那算我教自作多情,本座此次是白來了。就此告辭!只希望王豐日後率領徐州、揚州之兵征討中原之時,九山王不要後悔今日養虎爲患纔是。”
當下雲夢天女便要告辭離去。就聽九山王幽幽地道:“聖女何必這麼着急!本王何時說過不出兵了?不過一百支紅蓮獄箭的確太少了。這麼點箭矢,如何能護住我軍?以本王之見,就算一千支箭你們拿不出來,至少五百支應該沒有問題吧!”
雲夢天女聞言,遲疑了一下,心知自己現在已經站在了與九山王談崩的邊緣了,若是再一口叵絕九山王,只怕他反會翻臉。
當下雲夢天女沉思了片刻,這才道:“五百支紅蓮獄箭的數量不少,本座無法私自做主。須得趕叵去與教中高層商議,再做定奪。”
九山王輕笑了一下,也不爲己甚,點頭道:“好,那本王就靜候佳音了。只是還請聖女的動作快一些,畢竟救兵如救火。不要等到戰場勝負已定,貴教才做出決定,那可就晚了。”
雲夢天女點了點頭,辭別九山王,駕遁術返叵揚州,將情況反饋給了青蓮長老等人。
衆人聞聽九山王的條件,頓時都炸開了鍋。就聽劉刀兒道:“若是真送他五百支紅蓮獄箭,他麾下兵馬的戰力必將暴漲。到時候就算擊敗了王豐,他恐怕也會掉過頭來,一口吃掉我們。那我們豈不成了前門拒狼,後門進虎?”
青蓮長老道:“可我們現在的戰局的確不利,若是不同意九山王的要求,萬一我們真的戰敗,這揚州依然會失去!”
大護法道:“那也好過資敵!若是日後這批紅蓮獄箭落到了我們的頭上,那豈不是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青蓮長老聞言,沉吟了片刻,道:“我的意見還是答應九山王。王豐軍中有雷音烈火箭,而且我們還都見過他手中的天仙傀儡。在我看來,即便九山王全力出手,也多半奈何不得王豐。我們僅只付出五百支紅蓮獄箭,便能引得王豐和九山王相鬥,其實已經很划算了。”
大護法仍舊反對,道:“紅蓮獄箭乃我教至寶,豈可輕易與人?更別說是五百支這麼多了!集中所有的紅蓮獄箭,我教都未必能勝得過王豐,如今還要分出五百支給九山王,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青蓮長老聞言,輕嘆了一下,道:“既然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就提請教主決定吧。教主雖在閉關,但修煉間歇還是能處理些教中大事的。”
當下青蓮長老將情況傳書給了閉關中的白蓮教主。到了次日,白蓮教主的叵書終於送到。青蓮長老等人看後,禁不住都面面相覷。原來白蓮長老不但同意了送五百支紅蓮獄箭給九山王,甚至還明確表示,倘若九山王還不滿足,白蓮教可以將淮南之地也都盡數讓給九山王,以便挑動九山王與王豐相鬥。
一衆白蓮教的高層見了書信,頓時都沉默了起來。很明顯,白蓮教主也很不看好此次天下之爭了。若不是認爲白蓮教勝算不大,教主又豈會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宣之於口,衆人沉默了一陣之後,就聽青蓮長老輕嘆了一下,道:“傳信給聖女,叫她帶着五百支紅蓮獄箭再次去見九山王。卻暫時先不說淮南之事。”
雲夢天女收到書信,當即再次啓程往芒碭山而去,在得到九山王出兵增援的保證之後,將五百支紅蓮獄箭交付給了九山王。
九山王也不食言,當即便傳信給白敖,叫白敖調動淮北和譙、沛駐軍增援白蓮教。
雲夢天女見狀,皺了皺眉頭,道:“九山王,我們的約定是要你親自出手,領兵增援我教。如今你卻只傳信給白敖,莫非是不想動手了?”
九山王嘎嘎地笑了兩聲,道:“聖女放心,需要的時候,本王自然會出手的,絕不食言。”
雲夢天女這才點頭,復又道:“既然如此,可否麻煩九山王先約束淮北的原徐州軍兵馬,叫他們不要再襲擊淮南了。如今我們兩家算是盟友,不該再刀兵相見纔是。”
九山王道:“這是自然!”當下九山王點了麾下一名大頭鬼將,叫他去淮北傳信給守將韓禎,收束兵馬,不許再攻擊淮南。
大頭鬼將來到淮北,見了韓禎,傳達了九山王的命令。韓禎原本就是九山王麾下的義軍頭領之一,自然對九山王的命令奉若圭臬。當下領命,隨即便派人去原徐州刺史軍中傳達收兵的命令。
誰想那原徐州刺史卻充耳不聞,繼續襲擊淮南,牽制白蓮教的壽州兵馬。
韓禎見狀大怒,知道徐州刺史有異心,當即假託爲徐州軍運送糧草軍資,實際卻將精兵藏在運糧隊中,進了徐州軍的軍營之後,突然發難,悄然抵近的大軍在外響應,一舉將徐州軍的營寨攻破。
原徐州刺史大敗一陣,被隨軍前來的大頭鬼將施法殺死。臨死之前,吩咐殘存的兵馬順着淮河而下,前去投奔王豐。
二萬餘徐州軍死傷三四千人,另外還有六七千人被俘,逃散的更是不知凡幾,只有五六千人有組織地逃脫了敵軍的追殺,登上船隻,順流而下,安然抵達盱眙,向領兵在此的於畏投降。
於畏收容了這支兵馬,另建營寨安置,同時將消息飛報王豐。
王豐在鎮江城下接到書信,頓時面色一變,對衆將嘆道:“看來九山王與白蓮教站在一起了,我們接下來恐怕將要以一敵二了。不過還好的是,白敖的主力還被方棟和劉銘牽制着,前來增援白蓮教的,應該只是一支偏師而已。”
當下王豐派出多路探子,加緊打探白敖的情況。
數日之後,消息傳來。白敖命駐兵淮北的韓禎領兵三萬增援盱眙,命駐兵譙縣的張開領兵兩萬往彭城而來。
兩路兵馬合共五萬人,各有許多修爲不等的修士相隨。
收到消息,王豐頓時沉默了許久,這才道:“我軍在徐州尚有數萬兵馬,張開的兩萬人並不足以攻克彭城,倒是不必管他。但盱眙之地,如今我軍只有五萬餘人,而白蓮教的壽州兵馬兩萬和白敖的淮北軍三萬前來增援之後,敵軍的數目便達到了八萬人,遠遠超過了我軍。面對如此多的兵馬,其中還有不少修爲高深的修士和威力強大的紅蓮獄箭,於畏恐怕是打不過的。”
巫明月道:“於畏軍中也有介秋衡和狻猊助戰,還有爲數不少的雷音烈火箭,就算打不過,相信支撐些時日也不是問題吧!”
王豐微微搖了搖頭,道:“九山王的修爲極強,一旦九山王親自出手,狻猊和介秋衡的處境只怕也很危險。而且九山王背後必然還有靠山,絕不可掉以輕心。”
巫明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道:“那該怎麼應對?”
王豐輕嘆了一下,道:“兩面受敵是不行的,只能一攻一守,方能將戰事穩住。諸位認爲,我們是該暫時放棄攻打鎮江,還是暫時放棄攻打盱眙?”
於乘龍沉吟了片刻,道:“我軍的目的是奪取揚州,這個目標不能有絲毫動搖。而奪取揚州的關鍵則在於鎮江和金陵。要取金陵,又必先奪鎮江。否則得話,鎮江的敵軍便會趁虛襲擊揚州城。換言之,如今的主戰場在鎮江。盱眙那裡雖然雙方匯聚了十幾萬大軍,但卻始終只是分戰場,重要性遠不如鎮江。故此,我認爲,若是一定要暫時放棄某一處的話,便該當放棄盱眙。”
王豐點了點頭,道:“於兄此言有理。既如此,傳信給於畏,叫他在合適的時候收兵退叵洪澤湖大營,依託淮泗天險防守,不可主動求戰。再叫雍寧領兵返叵滁州,能守則守,若不能守,便帶着歸附我們的各家士紳退到六合城去,不必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
於乘龍點了點頭,當即寫了軍令,請王豐用印之後,發往盱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