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野店外槍林叢叢

洪大守當然知道韓五石的意思,如今朝廷的大權全部掌握在後宮和外戚手裡,提拔的官吏不是一門親戚,就是花錢上來的。

共同點都是爲官一任,刮滿三年。

這種情況的根源就是已經涼透的正宗大王,他在位的時候實行“左賢右戚”的理政方針。

何爲“左賢右戚”呢?通俗的說就是左邊坐着士林學子,儒生賢人,右邊坐着一門姻戚,後宮父兄。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指的是正宗大王用人士子與外戚各半。

但是士林派中的絕大部分是什麼貨色大家都知道,內鬥天下第一!除了撕比以外,一無所長。

正好正宗大王在位期間時派與僻派互相敵對,在朝堂上弄權誤國。正宗雖然不是雄才大略的國君,但也起碼勝於常人。

他看這幫所謂的賢良直犯惡心,可是出身老論派安東金氏的金祖淳雖然身居黨派,卻公平公正,行事大公無私。在一片垃圾中成爲最耀眼的那顆明珠,熠熠放光。

正宗大王一看,老子愛上你了!

不斷的提拔金祖淳,到正宗死前,金祖淳的女兒甚至被正宗直接劃定爲世子妃。在撿擇過程中由於沒有金祖淳女兒的名字(守喪不採選),居然破天荒的親筆自己加上去了。【注1】

男性官員奪情起復的事情大家應該聽得多了吧?甚至曾國藩、張居正這種名臣也是奪情過的。可女性被奪情,參與選妃,這真是罕見的事。

晚年的正宗不再相信士林賢良,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認爲只有金祖淳能保扶幼君,於是爲了讓他執政合法化。這個外戚就算是欽定的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欽定的外戚柄政,能咋整?還不是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能打聽到是哪位大監嗎?漢陽總不會一個好官兒都沒有吧?”洪大守隨意的問着。

“過兩天消息自然會傳過來,咱們這兒屬平山郡,監賑使過了鬆都,下一站就有可能到平山,到時候知道的盡清楚。”

韓三石從漢陽往黃海道平安道的路熟悉的很,腦子裡活地圖一樣,說不定比藝文館、成均館內藏的《朝鮮一統圖》還精細。

“我看這莊子裡連竈火都沒燒起來幾戶,再不賑濟,明年這莊子起碼少一半人。”

邊說,洪大守邊把已經稍微放過一會兒,不太燙的風寒藥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倒也不是說苦的不能接受,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藥味,雖然也帶着苦,但並不是不能夠接受。在沒有現代醫學的情況下,生了病的洪大守還是選擇相信中醫。

“誰說不是呢!年前從嘉山過來,連黃州那邊的情形都不怎麼好,城外每天凍餓而死的總有二三十人,慘極。”

三人說着話,倒也就天黑了,洪大守這感冒,兩貼熱藥下去,感覺身子都爽利了不少。想來睡前多喝一壺熱水,第二天起來放水。痛痛快快,清熱排毒。

韓氏兄弟兩個還是老樣子,似乎是行商在外,形成了習慣,每天都要喝那麼兩杯熱酒,解乏紓困,助眠安穩。

和對岸的日本一樣,兩個有上百兩本錢的“闊佬”一點兒也不奢侈,弄了一碟水蘿蔔泡菜下酒。那些蘿蔔切成丁,一個一口,到是方便。

兩個人爲了不影響洪大守休息,還特意沒有進屋,在燒廚房裡沒有完全熄滅的爐火邊上安了一張小飯桌,用點稻草一鋪,席地而坐。也有一副怡然自得的舒快自然,果然是真性情的人。

洪大守用葫蘆灌了些熱水,帶着以防半夜口渴,就和他們兩個打了招呼先回去躺下了。

店家也知道洪大守患了風寒,又多抱了一牀舊被過來。說是給洪大守墊着,睡着能軟和一點。可他那牀棉被死沉死沉的,裡面的棉絮感覺都一塊一塊的了,不重新彈一下棉花怕是也沒什麼人願意蓋。

不過人家一片好意,洪大守自然不會拒絕。舊棉被死沉不適合蓋,也不適合墊,但是裹腳完全可以啊。

前世在蘇南過冬的經歷告訴洪大守,晚上如果能有一牀被摺疊起來把雙腳裹住,腳熱了,身子就不會太涼。沒得空調也能睡一夜好覺,十分適合睡相好的人。

………

許是吃了藥,許是患病嗜睡,洪大守這一夜睡得極好。第二天醒過來,除了還有點鼻塞,頭也不疼了,身子也不發燙了。

喜的他趕忙跑出去,捏着鼻子去了野店後面的旱廁大茅坑。放完水一看,顏色是淡黃色,到後面都幾乎無色了。心中大定,這風寒差不多好了,今天再吃一貼藥穩固一下就行。

哼着小曲回了屋,韓氏兄弟也起來了。他們看洪大守臉色不錯,笑着恭喜洪大守痊癒。

洪大守道了一聲謝,還是安安靜靜的躺下,外面那麼冷,暫時還是不能動身。要等身子完全好了以後再說,免得出現反覆。

韓三石爬起來出去煎藥,韓五石則問店家要紅棗粥。大棗富含維生素,對於洪大守的身體來說還挺有益。

大棗不值錢,實在是不值錢,還耐旱,即使今年黃海道乾旱,樹上也掛了幾個棗。店家今早撒了一大把在糙米粥裡,反響很好,比起喝沒啥味的白粥,紅棗粥意外的受到了旅客們的好評。

院裡屋內都是吃早飯的人,院外突然嘈雜了起來,大家紛紛擡頭往外張望。

洪大守喝粥喝到一半,就趴在門框上,聽外面的動靜不小。

“總不會是遊商的保袱商團吧?日子不太對啊?從全羅過來總還有一個多月啊。”

韓五石扒拉了碗裡的粥,沒有咂巴嘴,就左邊吸溜一口,右邊吸溜一口。他那碗似乎有些燙嘴,邊喝邊自顧自的說着。

韓三石也端着碗進來,他的碗明顯比洪大守和韓五石的大,也不知道哪裡淘換來的,一碗頂人家兩碗。

“管他什麼人呢?反正不會是賊人。”韓三石吃得多,處變不驚的氣度也好。

三個人就這樣繼續端着碗,看着外面,終於野店的木門被拍響了,那個沒有一人高的土牆外寒光閃閃的。

應當都是長矛的矛頭!

【注1】:這裡面還有一段故事,雖然此女已經被正宗內定爲世子妃,也確實通過了初選、復揀。但是正宗就突然伸腿了,死的很急。

正宗死了不要緊,這個程序沒走完。按理說還有最後一道“三擇”,需要大王或者王妃做主選定最終人選。

貞純王后以及綏嬪樸氏那些人立刻興風作浪,以“三擇未選”的藉口,要推翻這樁婚事。如果他們成功了指不定就沒有後來的外戚執政了。

可正宗死前明旨三擇的人是金祖淳女,樸鍾萬女,申輯女,這是先王遺命,誰改誰就大不敬。

申氏女直接淘汰,誰叫她沒有一個好爹的?樸氏女倒是有戶曹判書樸宗慶在背後的影子,可這人貪鄙無能,拉攏不到聲援。

最終本身也不太出彩的金氏女,憑藉對手太爛,脫穎而出,當選王妃。

果然是比爛大賽,我不用比你強,我只要不比你爛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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