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的話,無疑就是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就將整個會場的點燃了,氣憤沸騰之餘又有些許的尷尬。
尤其是臺上的小野,愣了一下之後,面目變得有些猙獰。他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心理素質如此的差,被自己刁難了幾句之後居然用這麼齷齪的結論來評斷自己的藏品,詆譭自己的人品。
在場的人大多數都在認爲司徒可能出言不遜,或是爲了挽回自己的顏面居然說出了這種不合時宜的話。
這方石硯大多數人沒有看過,只是小野在來之前準備將在他們收藏家協會的羣裡面說了自己想要賣出去一方石硯,所得的款項用於捐贈給希望小學,期間有三人有意向購買,就是之前鑑定過這方石硯的三人。雖然其餘的人沒有見到這東西,但是這是什麼場合?怎麼可能會出現一方假的石硯?
小野定了定心神,要說當過如此大的官職的人,談吐舉止那還是相當得體的,他沒有發表,而是微笑道,
“好了,各位,年輕人心裡差一點可以理解。司徒先生還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甚至比在座的某些高齡的收藏家的孫子還要小一些,他說出這番話也是情有可原。其實,也怪我,怪我剛纔太過急於求成想要考驗一下司徒先生。雖然司徒的眼力不是很高,但是剛纔介紹易水硯的時候講的還是蠻透徹的。咱們給年輕人一點鼓勵吧。”
這話說的還真是有水平,既化解了尷尬,還將事情怪罪到了司徒的眼力不太高明上。
小野在兩國之間還是有些分量的,他的話當然得給面子,反正就是臺下又響起了掌聲。
不過,邊上的司徒怎麼聽怎麼覺得不是味兒,這屎盆子就這麼給自己扣上了?
聽剛纔小野的意思他貌似也不清楚這東西是贗品?
“這東西確實是贗品!”司徒怎麼也得把這事情說清楚,不管會不會得罪人,但是這屎盆子自己絕對是不能被扣上。
臺下居然鬨笑起來。
培叔也略帶訓斥的口吻說道:“司徒,別胡鬧。”
“培叔,你看我像是那種在這種重要場合腦袋不太清晰的人嗎?”司徒反問道。
司徒這麼一說,培叔還真是覺得司徒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爲了一點面子栽贓別人的人。培叔雖然只是跟司徒見過三次面,但是這三次他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司徒是個內心相當成熟穩重的年輕人。
“給爲長輩們,聽我說兩句。”司徒拿起話筒說道。
不過,下面的人們明顯有些不耐煩,他們的時間都很寶貴,可沒有這麼多時間聽一個年輕人瞎胡鬧。
“如果,剛纔我說的話是假的,我願意將剛纔犀角酒具的拍賣款項全部捐贈於希望小學的建設。”司徒大聲的用話筒喊道,聲音將下方嘈雜的聲音卻不都掩蓋了過去。
場下鴉雀無聲,都被司徒的聲音鎮住了,他們這會才意識到,司徒可能真的沒有胡說八道,因爲他們想起來司徒居然能夠淘到一套唐朝時期的犀角酒具。更有震撼力的還是司徒打賭自己輸了就捐贈拍賣的款項,那可是九百五十萬啊,九百五十萬。
聽到司徒的話,小野突然自信的說道:“哦?果然是年輕氣盛。那麼好,我也再跟你賭一次,要是我這東西是假的,我當場摔碎,怎麼樣?”
小野還真是夠陰險的,這是明擺着想讓司徒拿不到款項啊。
司徒說道:“呵呵,看來今天你這石硯是要保不住了。”
小野說道:“那麼你就說出來這石硯哪裡不對了?”
坐在前排的幾位收藏家這會已經走近了拍賣臺,翹首看着拍賣桌上的石硯。
司徒說道:“別的不說,我就但指出一點,就是這上面的題詞。‘騎牛遠遠過前村,吹笛風斜隔岸聞。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是大詩人黃庭堅所坐,闡述的基本意思就是政治方面的腐敗以及黑暗。大家都知道,榮寶齋的文房四寶大多數都是供皇室使用,而且榮寶齋之所以消亡就是因爲捲入到了政治鬥爭當中。然而這首詩,明顯是帶有政治色彩的,我想榮寶齋的主人不會傻到用這首詩來暴露自己在政治方面的見解吧。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即便是這首詩不會引起皇室的注意,但是除了皇室之外,還有大多的達官顯貴購買榮寶齋的文房用具,這首詩一出誰還敢去榮寶齋買東西?恐怕都是生怕避之不及吧?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嗎?”
這首詩雖然談不上反詩,但是也抨擊了當時政治方面的黑暗以及政客之間的明爭暗鬥,有心之人還會聯想到當朝君王的昏庸。榮寶齋在自己的產品上刻這麼一首詩那肯定是砸自己的招牌啊。一個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品牌,絕對不會這麼糊塗。
想到用這首詩做文章,司徒也是靈光乍現。因爲他的確說不上來這方石硯到底是哪裡有問題,然而他之前瞭解過這個榮寶齋,所以就聯想到了這裡。人嘴兩張皮,反正都能使,這就得看司徒的忽悠的功夫了。忽悠?司徒那是相當的在行,每次跟客戶做設計陳述的時候,不都是得忽悠嗎?不忽悠怎麼會讓客戶信服自己的設計。
然而,司徒這簡直胡謅般的解釋卻讓臺下紛紛的點頭,顯然是有些認可了。
臺上的幾人包括前排的那幾個人都圍在了石硯周圍,拿起石硯開始研究起來。
司徒乘勝追擊的說道:“還有就是右下角榮寶齋的這個落款。雖然已經有些脫色,但是大家有沒有發現這個紅色的印章太過扎眼,顯得整件石硯極其的不協調?石硯雖然是工具,但是也屬於藝術品,我想當時以做文房四寶聞名,甚至是皇室專用的榮寶齋不會這麼大意吧?如果墨綠色配上赭石色的落款看起來會更協調一些,這樣的搭配在諸多的榮寶齋的產品裡相當的多見。再有就是榮寶齋的產品存世量很少,這麼一件雕刻如此精美的石硯,一百二十萬那實在是太低了吧?是走眼還是走貨小野先生您心裡最清楚吧?能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