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把自己的需求告訴了歲藤，然後歲藤根據慕離的需求，智能地得出結果——確實是結果，然後果子裂開，給慕離一個種子，這就是慕離現所需要的東西。
“看來還需要完善……”慕離心想，“至少要教給生化皿，什麼叫做美感……”
不過，這其實很難，慕離自問很難做到，像完美花園那般，把“美麗”公式化，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慕離給歲藤下的指令是“可以應付任何環境的飛行，速度超快，或許需要應付戰鬥。”
然後歲藤給出了這個怪胎飛板。
慕離輕輕一躍，飛板已經自動落了他的腳下，他的腳自動陷入了飛板固定住，如果慕離願意的話，他面前那一對巨大的犄角正適合他伸手抓住，甚至連手形都是按照他的雙手來的。
但是，慕離只是輕輕揹負雙手。
龍首緊閉的雙眼猛然張開，然後龍首旁邊的鬍鬚伸長飄飛，慕離的身邊形成了一個有個節點的隔離罩。
半月形的尾部輕輕一拍，飛板已經沖天而起。
飛板的速度並不快，因爲慕離很好奇這飛板的性能，他的分析下，雖然這飛板的基因還是有很多的缺陷，但是已經可以基本滿足他的需求了，這說明他自己設計的那個系統其實是可行的，只是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調節。
慕離乘坐着那猙獰的飛板直接衝入了交界區，無數的凱提被他驚動，這些類似交界區蝗蟲的東西慕離的身後狂追，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
“加速。”慕離下了命令，然後他進入了靈魂契合模式，一瞬間，慕離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宇宙，那拼命尖叫的凱提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估計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剛剛的速度已經快要打破光速。
這個成績比用角變形蟲構成的飛板要好上很多，看來自己應該早點面對角變形蟲的不足的。
即便現還是不能打破光速——慕離認爲那是供能的問題，現的他還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給飛板這麼小的東西功能，讓它打破光速，而且是帶着乘客安全地突破。
爆裂浮生龍的基因是很強大的，但是爆裂浮生龍的體形也很大，它使用的供能方式，有體積上的限制，所以浮生龍戰機很大，而剛剛出生的小浮生龍也沒有突破光速的能力，因爲他的供能核心還沒有完全成熟。
這就展現出了角變形蟲的另外一處不足，不論角變形蟲形成的物體有多大，都是一個個小單位組成的，由無數的小單位集體供能——十個一克拉的寶石，絕對比不上一個十克拉的寶石的價值。
回過頭，發現自己已經衝過了頭，再打算回去的時候，舊東西和孟凝已經飛了過來。
從這裡看過去，腦丘星是一顆平靜的星球，光石網絡覆蓋之下的星球，被和外界隔離了起來，就好像是把東西用一個玻璃匣子裝起來，然後匣子的內部貼上虛假的牆紙。
從任何角度看過去，那裡都生機盎然，歌舞昇平——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象。
真正的腦丘星，不那裡。
回憶腦丘星上經歷的一切，慕離突然有一種離開腦丘星，直接飛回腦殘星的衝動，甚至還有一種直接飛回秋羅星的衝動。
他搖搖頭，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要告訴我，這麼多天，你們才磊了這麼多的石頭。”慕離知道舊東西之所以留下，有其他的目的，而兩個人也確實約好了舊東西“回來”的信號。
但是，這層紙還是不要捅破的好。
“我們磊了很多，不過這裡的人似乎都太不老實。”孟凝伸手指向了自己的身後，那片星空，已經埋葬了超過一萬艘小飛船。
這些都是孟凝和舊東西的傑作。
舊東西和孟凝離開秋羅星向腦丘星進發的時候，發現有大批的星盜向腦殘星蜂擁而去，孟凝建議把他們幹掉，因爲孟凝說，爲俠者，當除暴安良。
如果有一隻爆裂浮生龍衝入一支人類的艦隊，那麼結果已經顯而易見。
舊東西，是可以空手製服爆裂浮生龍的存——雖然亞光世界裡，他無法開啓超光引擎。
而孟凝……則是舊東西都無法超越的存，慕離見到過的，強大的靈魂擁有者。
如果吃掉孟凝的靈魂，都會把慕離撐死的那種。
“按照原計劃，先帶我進去？”舊東西問道。
慕離搖搖頭，他丟給了孟凝一張卡片：“一起進去，這次我們有這個。”
“這是什麼？”
“自由出入光石網絡的權限卡。”慕離道。
“等等，慕離。”舊東西突然道：“慕離你……是不是光族？”
舊東西旁邊比劃了半天，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光族？那是什麼？”慕離側頭問舊東西。
“光族……這個，很難解釋……”舊東西抓抓腦袋，道：“慕離，你能不能看到靈魂？”
慕離點點頭，道：“看得到啊！”
舊東西狂喜：“真的？”
慕離指了指孟凝：“你不也看得到？”
舊東西張大了嘴巴，半晌道：“不是這個，我是問你，你能不能看到普通人的靈魂？”
“唔……誰知道呢？誰知道什麼東西是靈魂，每個人的視野都是不一樣的，不是嗎？”慕離的回答很狡猾。
慕離迴避問題。
慕離怎麼會迴避問題？這傢伙向來都是用直接的方式解決問題的。
“慕離……請你看着我的眼睛，認真的回答我，你能看到靈魂嗎？”舊東西抓住了慕離的胳膊，問道。
慕離盯着舊東西的眼睛看了半天，搖搖頭道：“看不到。”
“你發誓？”
“我幹嘛要發誓。”慕離有些不耐煩，他拍開舊東西的手掌，道：“我向來不發誓！”
“慕離！”舊東西幾乎抓狂了，他激動地抓住了慕離的肩膀，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半晌他道：“慕離，我……我要走了。”
“去哪裡？”慕離惡狠狠地盯住舊東西。
“我還有我的使命……”舊東西想起了那被竊走的光石和兩顆本來鑲嵌眼睛上的不知名寶石，他慢慢道，“對不起，慕離……我不能……”
“你沒有選擇的權力。”拿起歲藤舊東西的腦殼上狠狠地敲了一記，道：“你是我的東西，想要走？沒門。想離開我，只有一個可能……哪天你把我惹怒了，我把你當垃圾賣掉，否則休想。”
說完，慕離就不管他，轉身對孟凝道：“我們走吧！”
孟凝看了舊東西一眼，抿嘴偷笑，想笑又不敢笑，不敢笑偏偏要笑，那表情別提多氣人了，舊東西氣得全身亂顫，指指這個，看看那個，又指指那個，看看這個，完全說不出話來，即便是當日被下令銷燬的時候，他的程序都沒有這麼混亂過。
“嘻嘻……”孟凝終於笑出聲來，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舊東西的腦門上狠狠地點了一記，風情萬種地說：“你呀，你這個蠢笨的鐵皮罐頭……”
機器人只相信證據，不相信直覺。
“還有你！”慕離回頭瞪了孟凝一眼，“你是我花十個銅子買來的，你也別想跑！”
“是我買來的……”舊東西如同呻吟一般爭辯，“是十一個腦殘幣，我還給了他個腦殘幣的小費，因爲這個你還要把我賣掉！所以我一定要走，你這個暴君……”
“嗯，你說什麼？”慕離轉過頭來，他滿面笑容，和煦如同春風。
“沒……我是說，孟凝他不會走的，她喜歡暴君，啊不是……她喜歡你……”
“嘟！”孟凝屈起了一根手指，舊東西的額頭上狠狠一彈，直接把舊東西彈入了超光空間，這女人的變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領略的。
然後，她虛空跺了跺腳：“臭嘴！說什麼呢，滾吧你！再也別回來！”
等到舊東西拖着斷掉的脖子和如同被狗啃去了一塊的腦袋，拼命啓動自修功能自我修復着回到亞光世界的時候，慕離和孟凝已經飛出去很遠了。
“對了，我看上了一個東西。”慕離瞟了一眼身後，若無其事地道，“是一對寶石，我看到了其一顆，叫做薩夫拉之眸，看起來簡直就是世界上美麗的眼睛一般……我想要……”
“一對寶石？”孟凝和舊東西同時驚呼。
“嗯。”慕離被兩個人的氣勢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薩夫拉之眸？”兩個人又一次同聲驚呼，這氣勢實是驚天地，泣鬼神。
“嗯。”慕離再退一步。
“世界上美麗的眼睛？”孟凝和舊東西同聲道，孟凝開始身上翻找什麼，那動作好像是找自己的隨身包包，而舊東西比較直接，他直接把自己剛剛修復了一半的腦袋拽下來，然後擦了擦比較光潔的後腦勺，把那銀亮的後腦勺放了慕離的面前，對慕離道：“慕離，你把七瞳關掉，睜開眼睛，看着這裡。”
唔……慕離被兩個人的氣勢所奪，一時間忘記了兩個人都是自己的財產，其一個還只值11腦殘幣，他乖乖的撤掉了七瞳，看向了那銀亮銀亮的後腦勺，然後他擡頭看看舊東西：“舊東西，我從來不知道，你可以把自己的後腦勺當鏡子使啊……”
“少說廢話，看着鏡子裡的東西。”舊東西一定是不想活了，敢這樣對慕離說話。
慕離低頭看向那銀亮的後腦勺，然後終於看到了舊東西想讓自己看的東西。
漆黑，深邃如同星空，充滿了無的吸引力的雙眸。
“就是這樣的寶石？”舊東西問道。
“好像是……比這個要難看那麼一點點。”慕離側頭想了想，道。
“薩夫拉之眸！”舊東西把自己的腦袋一丟，轉身抓住了孟凝的雙手，激動的身體都顫抖，然後同時對慕離道：“幹吧！“
“咦？”慕離嚇了一跳，自稱慕離的保護者與匡扶者，總是爲慕離出格的舉動頭痛不已的舊東西，以及發誓要把慕離改造成知書達理，連放學回來都會說：“我回來了！”的超級乖寶寶的孟凝，這一刻表現出了比慕離強悍無數倍的匪氣。
“幹吧！慕離！”
“對，我們支持你，慕離！”
“一定要到手！”
“有什麼計劃？”
兩個人一左一右拉住了慕離的雙手，連聲追問。
薩夫拉之眸啊！
一定就是那失竊的兩顆寶石！
如果那樣的話，失竊的光石，說不定也有了線。
舊東西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腦袋，他把自己的腦袋卡回脖子，雖然卡不太緊，總是歪着，但是那歪着腦袋審視的目光，讓慕離有點毛骨悚然。
“慕離，你真的看不到靈魂嗎？”舊東西問慕離，如果慕離不回答，或者是否定的回答，他就無法安心，他是機器人，不是人類，他無法用直覺來安慰自己。
感覺自己的壓力還不夠，舊東西乾脆把自己的腦袋舉起來，放到了慕離的面前，逼視他的雙眼。
“我確實看不到靈魂……”慕離道，舊東西的腦袋就是腦袋，哪裡有靈魂了？或許哪天可以塞一個進去，不過如果是舊東西的身體和別人的靈魂，那到底是舊東西主導，還是別人主導呢？
這個，還是舊東西嗎？那紅色的眼睛，怎麼那麼詭異？
“想要就要吧……”或許是發現自己和舊東西的表現太過異常了，孟凝露出了格外溫和的笑容，這笑容讓慕離想起了被孟凝當小狗狗養的牛牛，孟凝對牛牛露出的笑容就是這種，很白癡……
“你不說，姐姐怎麼知道你打算要呢？你想要什麼，一定要告訴姐姐說啊，姐姐會永遠支持你的，慕離……哦，慕離，我的小可憐兒……”
慕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慕離此時卻不敢掙脫孟凝的鉗制，他甚至不敢擡頭。
他總感覺，這兩個傢伙離開了一段時間之後，氣勢變得很可怕，似乎和之前的兩個人有些不同了。
“慕離，你還有什麼非常想要的嗎？”孟凝問慕離，“你有時候，有什麼一直想要的嗎？”
“嗯……”慕離難得地別人的面前露出了那麼一絲緬懷，他喃喃低語：“我想要的，我已經永遠都得不到了……”
是呀，我想要的，已經永遠都得不到了。
“那就，重找一個想要的吧。”孟凝對慕離道。
因爲慕離無法擡頭，所以，他沒有看到，孟凝的雙眼眼眶已經泛紅，她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頂，低聲道：“我的小可憐兒，小可憐兒……小可憐兒……”
“咳咳！”舊東西不合時宜地咳嗽。
“嘣……”回身彈指的聲音。
想要從超光世界裡找到自己的腦袋，並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不過，這個要舊東西自己擔心了。
“小可憐兒是什麼意思？”慕離突然問孟凝。
“呃……就是小可愛的意思。”孟凝道，慕離哼了一聲，生氣了。
親愛的，你又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