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和曉茹離開後,許靜又折返回來,不解地問魏東:“師傅,你剛纔說的那番話,爲什麼不讓人力和大家說呢?
要做思想工作難道讓沃爾夫他們出面不好嗎?”
魏東微笑着看她:“一般情況下,理論上是應該這樣做的。不過智亞目前情形稍有不同,所以需要變通。
首先,我們通過人力去找大家談,一下子就讓事情變得官方化了,消息會不會傳到董事會?人家會不會誤解?這些不能不考慮呀。”
“哦!”許靜恍然:“我只想到了員工談話應該是人力的職責,卻沒想到這麼做可能引起的後果。到底還是年紀小思慮不周!
不過……師傅,就算不通過他們正式地開展談話,可打個招呼是應該的吧?
不然他們事後知道了,說不定誤會我們,那不是適得其反了?”
“你說的這個倒是有道理。”想起前陣子和陳蘭之間鬧彆扭,魏東馬上同意:“這樣,你找時間去和特麗莎聊聊這個事情,看看她的態度或者建議。”
“爲什麼不直接找沃爾夫?”許靜不解。
“這就是我想和你說的‘其次’了。”魏東笑着招招手,然後轉身走到窗前,許靜也跟上來站在他身邊。
“現在經管會裡孫瑤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你別驚訝。沃爾夫總是和我較勁這點不是什麼秘密,對吧?”
“那,他也應該不至於做出對莎莉和你不利的事情吧?”
“希望如此,可我們對此沒把握。”
魏東輕輕搖頭:“高鳳爲人猶豫不決,可本性正直;
婁道長對自己利益比較看重,但他不是願意摻和權力的性子。
只有沃爾夫總愛搖擺不定,讓人很難揣度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魏東轉過半個身子,緩緩道:“告訴你,莎莉說記者事件之前沃爾夫曾經找她說了番話。現在她回想起來,那些話更像是某種警告。
莎莉懷疑,也許他早知道有人要搞事,甚至和對方接觸過。”
許靜瞪圓眼睛,她明白魏東的意思了,微微點頭。“好吧,那我先找特麗莎。”
想想她又問:“那,莎莉的懷疑,需要和特麗莎講嗎?”
魏東搖頭:“不,現在還不到時候,說早了可能打草驚蛇讓後面那個人縮回去。一切還是隨緣吧,大家能一起走多遠就走多遠。”
“其實,沃爾夫人還是不錯的。”許靜擰着眉頭小聲說:“他就是太想讓人看得起,所以可能被人抓住了弱點利用。”
說完她看着魏東笑道:“師傅,你太高大上了,總讓人在你的陰影裡,人家當然不滿意啊!”
“是嗎?”魏東回頭瞅瞅鏡子裡的自己,嘴裡嘟囔:“我有那麼高大上?讓他嫉妒了?”
“您吶,英明神武,幹什麼都能那麼出衆。
做你的下屬自然知道難望項背,可做你的同級怕就不那麼想了。你琢磨琢磨是不是這樣?
在莎莉那裡有她護着你,這讓人更難服氣啦。所以不能單純說就是人家愛嫉妒,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嘛。”
“你這是誇我,還是批評我呢?”
“隨你怎麼想。”許靜笑了:“我總算想明白爲什麼沃爾夫總和你不對付、不服氣啦。
師傅你想想,你們一起開會的時候,你誇過人家沒?鼓勵過沒?有幾次對人力的放權或幫助呢?
要是你自己都數不出來,或者記不清了,那趁現在趕緊想想還來得及!”
說完輕輕拍拍魏東肩膀,許靜得意地轉身,留下師傅獨自思考,自己輕快地溜走了。
另一隻狐狸正在外面僻靜處等她。
聽她複述了自己和魏東的對話,李智輕輕嘆口氣,不無感慨地問師姐:“你說,世上還有比咱倆更在意師傅的徒弟麼?”
許靜格格地笑,警告他:“別得意,等他回過神來有你好看!”
“啥?你去說他的,幹嘛找我麻煩?”李智說完揮手:“算了,我不和你計較。西蒙那邊找到點線索,我得趕緊去看看。”
“行,那我去找特麗莎。”許靜說完轉身朝人力來,卻見樑丹丹正拉着朱茜說話。
“咦,桑妮,你這是外出回來了?怎麼眼圈紅紅的,出什麼事啦?”許靜轉向樑丹丹詢問。
“唉,在街上遇到瑞秋了。”樑丹丹替朱茜回答。
“哦?她怎麼樣?現在在哪裡呀,又就職了沒?”許靜一連串地問。
“沒有。”朱茜搖頭:“她接了孩子放學,母子倆正在麥當勞吃東西,被我碰到了。”
她神情黯淡地說道:“她說不想回來,也不想做獵頭了。”
“那,那她怎麼養家呀?”
“她說,想去考個教師證,然後給那些和她家娃差不多大的孩子做家教。
說教一個是教,兩個、三個也無所謂,而且那樣還能隨時照顧婆婆什麼的。”
“她婆婆還起不了牀嗎?”樑丹丹關心地問。
“說現在撐着柺杖可以下地在屋裡走動,但出不去門,主要是走不得遠路。”
“這董事會搞的什麼,讓人家這麼好個人就這樣沒了收入來源,太氣人了!”許靜咬牙切齒。
樑丹丹忙對她做個噤聲的手勢。又問:“朱莉你是來找我麼?”
許靜點頭。朱茜見狀知道她倆有話說,忙告辭先回工位去了。
許靜看她走遠,悄悄地問樑丹丹:“特麗莎,最近塞琳娜情緒怎樣,沒有繼續頹廢吧?”
“還好。”樑丹丹抿着嘴笑,伸手在她額角點了下:“你這小狐狸不在山洞裡跟着師傅修行,跑到人間來作甚?”
“本妖呢正在和師傅盤經論道,師傅掐指一算,說特麗莎那裡你得跑一趟。所以就把我派下山來了。”
“說,大魏想讓你告訴我些啥?”
許靜趴在她耳邊把剛纔大魏屋裡他們打算進行一遍幹部隊伍穩定性溝通的事情講了。
樑丹丹細細一想,點頭說:“你師傅考慮的周到,而且他出面暗地裡借運營溝通的機會和大夥兒交流,這樣做不顯山露水,也避免了在員工中造成新的恐慌。我覺得可以。”
“可以麼?”許靜覺得她答應得有點快,趕緊追了句:“你不覺得搶了人力的風頭?”
“古人說‘有所爲、有所不爲’嘛,現在條件不允許人力過多出面,那咱們這樣做就是靈活機變,沒什麼不可以。
再說,你們事先也來徵詢了人力的意見,對我們體現了充分的尊重,那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可是沃爾夫那邊……?”
“放心,他那兒有我做工作,不會有異議。”樑丹丹自信地說。
“沒勁。”許靜嘟起嘴:“早知道你這麼容易就同意,我發個郵件就完了,哪還用得着巴巴地上趕着跑過來?”
“說你妖還順竿爬了?”樑丹丹笑着在她身後拍了一巴掌。
兩個人笑過之後,許靜神秘地告訴樑丹丹自己把師傅給訓了一頓。然後在她驚訝的目光中略加修改,將那段故事演繹了一遍。
樑丹丹驚訝地聽她講完,豎起大拇指:“有你的。敢這麼當面譏刺大魏的估計智亞開天闢地以來也就你了。
這事兒我得和沃爾夫說說,他要聽大魏在你兒吃癟,還是爲了他,不定能樂成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