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郝正剛要人非常順利,再說這對他來講也是業務嘛。
等許靜到家開始收拾行裝的時候馬肖萍上門來,一方面是繼續完成前晚沒有做徹底的交接(水電氣等),
另一方面告訴她郝哥已經選了兩個前特種兵,一個空降兵的,一個陸戰隊的,倆小夥子明早將和她在高鐵站匯合並聽從她的安排。
“不影響他倆上班?”許靜問。
“都是今年剛退伍的新人,到郝哥這報到才一星期,還沒來得及安排呢,正好先撥給你用。”
馬肖萍說完發現許靜正看着她笑,“幹什麼你,這副鬼頭鬼腦的樣子?”馬肖萍嗔道。
“我在看老闆娘。嗯,慢慢這架勢就拿起來了!”
許靜揶揄着,不防被羞怒的馬肖萍一巴掌拍在後肩,不由地“唉喲”了聲,大叫道:“姓郝的教你功夫啦,怎麼手這樣重?”
次日一早奔高鐵站,那兩個小夥子已經拿着同車次的票等在進站口。
一個姓盧,一個姓鄭,簇擁着她進站。正往裡走,忽然前面有個高個子青年衝她招手:“朱莉姐,還認得我不?”
許靜定睛一瞧:“咦,你是特勤組的?”
青年人笑了:“對,我也姓許,安徽的本家。”
說完引她到旁邊不妨礙人的地方,告訴她說:“知道你出去辦事,老秦把張總罵了一頓說他太粗心,然後就叫封隊調了幾個高手出來保護你。
我負責貼身護衛,封隊帶了另外三個特警和公安背景的兄弟昨晚就走了去打前站。到那邊和地方公安打交道都交給封隊做……。”
許靜沒想到張寧和老秦搞出這麼大動靜,頗有些感動。
她趕緊給小許介紹了自己帶的兩個人,然後說:“我有準備的,他們想得更周到。
等到了地方讓他倆跟着封隊做事,好好表現。我的安全就託付給你啦!”
“姐你放心,我們早拿你當自家人了。張總還讓我告訴你他分不出身你別介意。
不過他給那邊好多關係都打過招呼了,事情應該不難辦……。”
他們邊說邊往月臺上走。小盧和小鄭兩個剛步入社會,見許靜年紀輕輕居然能影響到這麼多人、這麼多關係,面面相覷且暗暗吃驚。
羨慕之餘心裡就憋了勁,想這次要好好表現,說不定能借機謀個好機會!
既然張寧有安排,那許靜心裡更踏實了。
她在找到位置後先給張寧報了平安,說明已經和小許匯合、自己身邊還帶了兩個安保公司的人讓他放心,並謝謝秦叔的用心細緻。
果然,幾個小時後列車抵達時,封大高已經派人接站,而且有車在車站外等着了。
接站的特勤告訴許靜說封隊早上去了當地公安局,他們三個人昨晚住到鎮上的賓館,今早另外兩個到尤鄧昌看房的那個項目上去踩點了。“姐咱們現在是去哪裡?”小許請示。
“先到賓館訂好房間,把行李放下,然後去他岳父家。”
許靜說完又讓小許:“你先給封隊說下我們到了,把地址告訴他,我們在他岳父家匯合。”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到鎮上,放下行李繼續上路。路越走越窄,中間司機停下朝路邊賣水的小姑娘問路。
那孩子一邊收好錢,一邊用普通話說:“沒錯,就是這條路。再往前走五公里就到。
你們現在看到的路都是修過的,可不知道以前多難走,剛剛好並排兩頭牛,又是泥又是水的,這是三年前剛修成這樣呢!”
大家聽了在車裡一陣感慨。小盧說這哥們家在縣城,卻跑來娶了這麼偏遠地方的女子,看來也是個癡心的呢。衆人紛紛稱是。
許靜苦笑,心想這老尤,肯定是一心讓女方家裡改善生活,過於表現積極,或者不小心露財被人盯上,結果招惹出這場禍事。
車子盤過一個彎道開始下行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一個村莊了。
望着那些民房中最顯眼的那棟白牆小樓,許靜心中嘀咕:不會吧,難道這就是他岳父家?
進村打聽着,車子三繞兩拐最終停在一個院子外面。許靜無語,還真是那小白樓耶!
而且外面古銅色的院門,門頭上石雕的獅頭探出來威嚴地打量來客。
許靜翻翻眼皮走進去,用眼一打量,這白樓橫、寬、高都有自己給父親設計的那小樓兩倍左右。唉,啥叫財不露富你老尤不懂嗎?
幾位老人、孩子茫然地迎出來看着來人,小許過去和他們說話,一會兒轉回來:“姐,就是這裡。
這位瘦些的就是尤先生的岳父,花白頭髮的是他父親,那位是他母親……。”一會兒功夫他介紹個便,熟悉得好像他就住在隔壁似地。
“你們好,我是尤鄧昌所在公司的總監姓許,這是我證件……。”許靜笑容滿面地和他們打過招呼。
老人們一面握手,一面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幾位明顯孔武有力的小夥子。
“要不,咱們進去說話?”許靜提議道。老岳父這才如夢初醒地招呼她進去坐。
岳母則搬來小凳,請小夥子們在玉蘭樹下的石桌邊圍坐喝茶。小許跟了進去。
大家剛坐穩,樓梯上一陣響動,有個女人從上面衝下來:“你們是他公司的?救救我家鄧昌,他還活着,去晚了就要被他們害啦!”說着大哭起來。
“這是……?”許靜趕緊回頭問。
“我女兒。”老岳父嘆口氣。
許靜輕輕撥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小許,過去扶着她安慰:“嫂子別哭,我們不是來了?來幫你想辦法的……。”
“想辦法沒用,得動才行呀!這一大家子人,呆坐着想了一天,有什麼用?明天人家就要見錢哩!你們倒是去取錢啊,晚了銀行要下班的!”老尤媳婦急得拍門框。
許靜偷眼看看,兩家老人都低下頭,或別過臉去,心裡猜出幾分。
勸慰幾句,讓家裡女人扶着她哭啼啼地先坐下了,自己拿張小凳坐到她身邊,說:“嫂子,我今天剛到,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你能先和我仔細說說不?”
老尤媳婦帶着淚抽泣着點頭,斷斷續續地講起來。
本來尤鄧昌前年給媳婦孃家蓋的這座小樓規格不低,
但岳母就新鮮了頭一年,然後便在他又一次回來,並帶着老兩口兒到市裡逛了兩天後,向姑爺提出“住賓館不值,還是買套房吧,
你媳婦帶娃進城上學,我們來了也有地方住”的想法。這話就成了老尤這次回鄉購房的源頭。
如果事情就這麼簡單也還好,誰知那天在售樓處大家圍着售樓小姐問這問那,沒注意什麼時候尤鄧昌就消失了。
開始他們還以爲這小子鬧情緒自己回家了,可到家一看沒人,媳婦這才覺得事情不對。
她說要報官,老人卻不同意,怕是遇到綁匪,那夥人可會撕票!
猶豫之間就收到信確實了人已經落入壞人手裡,這時尤家父母找上門來,商量之後還是不同意報官。
兩家老人都不肯,讓這女人孤立無援。
接着兩家又爲這筆錢誰家出爭執起來。
尤家認爲我兒子在你家出事,當然是你們出錢。
老岳父大怒,說你們都是親生父母怎麼能袖手旁觀?
就這樣鬧成了既未報警也沒湊錢贖人,大家坐在一起沒完沒了互相推諉、埋怨的局面。
老尤媳婦說着,中間還有幾次被兩家老人的相互指責打斷。在幾個小夥子的“勸阻”下總算漸漸安定,許靜也聽完了前後全部過程。
“小許,你做過特警,你說接下來咱們怎麼辦?”許靜拉着小許在門邊商量。
“姐,我是特警,可不是刑警,不會破案只會輔助和配合。”
小許苦笑,不過又告訴她別急:“我已經把這地方的定位發給封隊,他正在來的路上。封隊是老刑警傷殘退下來的,他肯定有辦法!”
這時那司機特勤也湊過來說:“去售樓處的弟兄有一個正在趕過來的路上,說是他們那邊有點發現。”
這話立即引起了許靜重視,既然又發現就值得期待了。
她想想叫過小盧和小鄭:“天還算亮,你倆在村子裡和周圍走走,記着把這地方的道路、岔口、小巷還有重要觀察點都記下來。”
說完看看小許他們:“我覺得兩天了,綁匪說不定今晚會派人再次上門,看看這家的動靜。”
“然後我們當場按住?”
“不,跟上他。興許我們能找到關人的地方在哪。”
小許重重點頭:“有道理!”
許靜讓小盧去辦事,扭頭讓小許:“你去和家屬說,今晚大家都別吵吵,該幹嘛幹嘛。
問他家老爺子有電動單車沒,沒有的話找鄰居借兩輛,把電充好,準備晚上跟蹤用。”
然後又讓司機:“把那麪包車開到院子裡來,外頭太顯眼了。”
安排一番,原來家裡有一臺電動單車,還需要一臺,老岳父帶着小許去鄰居家借。
司機挪好車便和隊友前後巡視這院子,選擇合適的觀察點和跟蹤哨的潛伏位置。
許靜則和親屬聊天,一方面安撫他們情緒,另一方面調和矛盾。
尤父見小夥子們都聽許靜的,認定她是個幹部,拉着手懇求一定把尤鄧昌救出來。
然後低聲問:“姑娘,你們真是鄧昌公司的?我怎麼看他們幾個都像是當兵的哩?”
正說着話院子門開了,司機跑進來指着身後花白頭髮的矮壯漢子:“姐,封隊到了!”
“封隊你好,辛苦啦!”許靜趕緊起身相迎,大大方方伸出手去。封大高以前沒露過面,這是第一回和許靜面對面。
握手瞬間上下打量了眼一身工裝連衣褲的許靜,眼底流露些讚許。
不過稍作寒暄迴應並未再多話,他回身介紹跟着進來的那人:“這是縣公安局刑警隊派來的蕭警官,他來先了解情況然後回去彙報,縣裡會成立專案組負責這個事。”
這麼快就說服了縣公安局?許靜注意地看眼封大高,知道這人大約也不簡單。
“我是來學習,一切還得請封前輩主持。”蕭警官這一客氣,許靜更吃驚了。
見來了警官,家裡人要出去找老岳父回來,結果被告知已經派人去了。
“你們別出頭露面太多,別驚動村裡人。要想幫忙各位嬸嬸先幫我們這堆人做點吃的,馬上就要太陽落山了呢!”許靜輕聲告訴他們。
“姑娘,不是說不許咱告官的嘛?這警察都來了,我兒子他……。”尤父猶疑地問。
“您放心,我們有數。”
許靜話音剛落,小鄭拎着一個人的胳膊進了客廳:“姐,這人在街上到處打聽這家人住哪兒,我不知道他什麼來路,直接拎過來了!”
“你、你、你放手,那、那是我老爸!”那小夥子大約被拿住了麻筋,疼得呲牙咧嘴。
“喲,快放了,這是我家老二!”尤父嚇了一跳趕緊說。
小鄭放了手尷尬地表示歉意,不料那小夥子甩着手叫:“你別走,你剛纔捏我哪兒來的?教教我、教教我!”
“鄧金,過來!”尤父喝道:“你不好好看家,跑這兒幹嘛來了?”
“我來送信,有人拿來個信封,說是我哥寫給你的,務必今天讓你看到。”
尤鄧金說着從褲兜裡摸出個信封遞過來。尤父接過信想想,轉手哆嗦着給了蕭警官:“警察同志,你們先看吧!”
蕭警官一笑,邊安慰他邊接過信,撕開取出裡面的紙一瞧“咦”了聲,然後纔看上面的字,然後小心遞給封隊。
又轉頭問:“什麼時間送到的?送信的是什麼人?”
尤鄧金這時才知道屋裡坐着警察,頓時說話不想剛纔那麼利落了。
“呃,吃過午飯,大……約兩點左右。是個又瘦又黃的人……,衣服皺巴巴的。沒、沒見過!”
封大高這時卻拿過信封,湊在上面輕輕嗅着,然後朝蕭警官點點頭。剛要開口,忽聽說去售樓處的人回來了。
“我們在售樓處裡外轉了轉,發現門口有拉人的三輪……哦,就是俗稱‘狗騎兔子’的那種改裝摩托。
問了幾位車伕。據他們說這兒經常有幫小混混‘蹲場子’。
因爲這是高檔樓盤,所以他們有時趁看房的不注意順點小東西,最多搶個包。不過還沒聽說有綁人的。
售樓處小姐說起這幫人也恨的牙癢,說被搶過包和手機,後來公司就包車接送他們上下班,這纔好些了。
還說有客人因爲被偷就覺得環境不好,所以改主意去了別的樓盤,耽誤她們好幾個大單子等等。”
那特勤一口氣說完,補充道:“我們覺得,雖沒聽說過他們有綁人的記錄,但是也應該查查這起人。
因爲車伕說裡頭有不少癮君子。那毒癮上頭了,誰能保證他們不做出點出格的事情來?”
“這次還真可能和他們有關!”蕭警官對大家說:“首先,他們並非沒綁過人。
先前有過一次,只不過第二天就放了,那人又不想起訴,所以也就不了了之。另外……,”
他指指那信封:“封老師應該也發現了,這裡面帶着那種特有的氣味。顯然這信封長時間放在那環境裡纔會沾染上氣味,所以送信的人最可疑!”
說着起身問有沒有安靜的房間,然後對封大高道:“封老師,我帶這位小兄弟去做個筆錄,瞭解下送信人的詳細情況。”
他帶着尤鄧金去了另一個房間,許靜趕緊把自己給今晚可能來窺探的綁匪做下的準備告訴封大高。
封隊笑了:“沒想到你還會排兵佈陣。好!張總眼光的確不錯!”
許靜臉一紅,趕緊轉移話題:“那張紙上寫的什麼?”
“哦,綁匪送來的信?可能是尤先生親筆,說自己安全無事,錢送到鎮外第三小學後門,東側電線杆旁的維修井裡,然後自然有人會去取等等。”
這時候小許已經回來了,聽了這話皺眉:“他是按別人說的話寫上去的。而且,這人看來對三小很熟悉呵!總不會綁匪就躲在鎮上吧?”
“有這個可能!”封隊想想點頭:“你們看,他能到這裡傳信,還能去縣上給尤家送信,鎮子就在兩者之間……。
這個送信的應該是住在鎮上。那麼等會兒蕭警官問完話,我們請他按了解到的情況在鎮上找這個人,興許就能找到。”
他看看大夥兒:“今晚留一人在這屋裡守着,以便有情況隨時和我聯繫。
兩人在村裡和村外埋伏,如果確實有來窺探的就跟上,設法找到對方的窩。
其他人分乘三輛車回鎮上去!”
這時飯菜做好,許靜趁大家準備開飯的功夫悄悄對封大高說:“如果真到需要用錢贖人的地步,我可以去縣城取現金。”
封大高遍佈皺紋的眼角露出慈祥,他點點頭,伸手拍拍許靜手背:“這姓尤的有你這樣的上級真是好福氣!
不過目前還不用。需要的話,我會找你幫忙的。”
說着用手一指小盧和小鄭:“這倆孩子不錯呵,你從哪找來的?”
“一家安保公司老闆是我閨蜜的男友,從他那兒借的。怎麼,看上了?”
“嗯,還不錯。做事很細緻。我看過他倆畫的地圖,就知道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比小許強!今晚就讓他倆和小許搭檔留守,如何?”
“我看行,他們這一路上也比較熟悉了。”許靜心想:你大概是存着讓小許觀察他們本事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