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開始沈清風跟沈浪說的,是邀請楚牧峰過來談談南遷的事。
可現在呢?轉眼變成想要讓楚牧峰幫着保護照顧家族留下的產業,這兩者可是風馬牛不相及,根本就是兩碼事。
就這事你們單獨談,談成談不成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可你們當着我的面,而且楚牧峰還是我邀請過來,我們又是好兄弟關係,這樣直接提出來,會不會讓楚牧峰感覺到難做?
即便是楚牧峰不難做,心裡面難道說會痛快嗎?
這算不算是情義綁架呢!
楚牧峰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
說了半天,原來這纔是你們打的算盤,這就是讓沈浪出面的原因。
原來是別有所求啊。
“兩位老闆,想讓我幫你們照應那些搬遷不走的產業?依我看來,這件事其實你們是想偏了,也想多了。”楚牧峰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楚科長,何出此言?”張謙鶴帶着幾分不解問道。
“真要是爆發戰爭的話,你們兩位覺得自己遺留下來的那些產業,還能保得住嗎?十有八九是保不住!既然左右都是保不住,又何必糾結照應這事。”
“當然,要是戰爭沒有爆發那是最好的,不過要是這樣的話,你們也不需要有誰照應產業不是。”楚牧峰反問道。
話裡的潛意思就是:這個事兒別找我。
“楚科長,或許你是誤會張會長的意思了,我們想說的是,不是讓你白白的照應,會給你股份!”
“我們想要讓你照應的產業,也不是沈家或者建陵商會的,只是屬於我們兩個人自己的。只要你願意,這個產業從現在起就是咱們三個的!”沈清風在旁邊解釋道。
“對對對!”
張謙鶴跟着做出補充說明:“沈家是一個大家族,裡面有主家有支脈,建陵商會也是同樣的道理,是個聯盟性質的商會。”
“真要是沈家和商會的產業,我們也沒有辦法做主,再說那樣的產業我們也不會說要你照應。”
“說得再直白點,我和老沈分別投資了糧食和藥材生意,這是和沈家和商會沒有任何關係的產業,只屬於我們兩個人。”
“相信楚科長也清楚,這樣的生意是沒有辦法挪走的,也沒有必要挪走。我相信就算是發生戰爭,這裡的糧食和藥材生意也得有人做不是。”
“我們也沒必要將這裡已經開闢出來成熟市場,就這樣白白都扔了吧,您說對不對?”
“所以楚科長,我和老沈商量過了,別的產業太多太雜,就不打擾你了。就糧食和藥材這兩個產業,我們不想就這樣放棄,想要讓你也參一股進來,你意下如何?”
糧食和藥材!
楚牧峰是真的沒想到在沈家和建陵商會的大旗下,沈清風和張謙鶴做的是這樣的私人買賣。
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將來,這兩個買賣是最具前途和最具戰略意義。
他們兩人的這個產業或許是沒有多大規模,畢竟規模太大的話就不太好運作,但只要能做起來,規模再小都是不容忽視。
誰讓產業本身便是一種資本。
這件事運作好的話,對楚牧峰將來的發展是絕對有好處,而且只要自己能在裡面擁有話語權,在將來的戰爭年代,也是個極具分量的一張底牌。
要是說將這兩個行業自行壟斷呢?
楚牧峰腦海裡倏地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但很快就偃旗息鼓。
兩個產業都是沈清風和張謙鶴髮展起來的,各個環節中的人也是他們的,中間的各種門道,他們最清楚了。
楚牧峰貿然想要佔爲己有,不但需要拉攏一批人做事,而且吃相太難看了。
所以他也沒必要這麼做,直接參與其中,擁有一定話語權,讓懂行的人做懂行的事,不是更好嗎?
默不吭聲,楚牧峰腦子裡飛快轉動,不斷分析着整件事的利弊得失。
沈清風沒有催促的意思,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態等待着。
張謙鶴自顧自地喝着茶,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剩下就看楚牧峰的選擇了。
這事兒沒法強求!
倒是沈浪有些不太自在,因爲整件事已經偏離了他的初衷,所以他有點坐立不安。
有心想要張嘴說話,卻又被沈清風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只能一個勁兒地擦汗。
過了片刻,楚牧峰擡起頭,微微一笑,語氣平緩的說道:“兩位,你們所說的糧食和藥材的買賣,我可以幫你們盯着,但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面。”
“您只管說!”張謙鶴說道。
“第一,我不敢保證要是發生戰事的話,這條產業鏈還能控制在手中,所以說要是發生這種變故,咱們今天的這個協議就只能作廢,兩位沒意見吧?”楚牧峰豎起一個手指道。
“行,沒意見!”
沈清風挺直腰板,點頭說道:“你說的這個是不可控的因素,我們可不是老糊塗,自然知道這種事爆發後,是肯定會波及到糧食和藥材產業。真的要是說因爲戰爭而導致變故,我們沒有任何怨言,只能說是天災人禍。”
“好!”
有這樣的前提在,楚牧峰心裡就踏實很多。
跟着,他單刀直入地問道:“要是由我來照應這個兩個產業的話,我就要知道這條產業是怎麼運作的,兩位能心甘情願地告訴我嗎?兩位不怕我掌握這些情況後,將你們兩位踢出局?”
“怕!”
沈清風和張謙鶴彼此對視一眼後,沈清風苦澀的一笑說道:“我們當然怕,但再怕又能如何?就北平城現在這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架勢,真的爆發戰爭的話,我們就會賠的一乾二淨。”
“與其將這個產業白白荒廢,我們寧願賭一把,賭楚科長你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賭沈浪對你的讚許評價,賭外界說楚科長你是最有良心的神探。”
話說到這裡才真的是有點味道。
是啊,沈清風和張謙鶴也不想要這樣做,但他們既然已經決定要南遷,那麼就肯定會過去照顧支柱產業。
至於說到糧食和藥材是他們自己的買賣,當然不可能和支柱產業相比的,他們即便是丟掉,也不會太心疼。
最重要的是,他們找不到最合適的人接管。
沈家也好,建陵商會也罷,他們兩個都不願意讓別人插手這事。
只要插手,那就是麻煩事,就會影響到他們在沈家在建陵商會的地位。
畢竟一個心思沒有全部撲在沈家和商會身上的掌舵人,是沒有辦法讓衆人心悅臣服的。
思來想去,這事只能是找楚牧峰。
第一,楚牧峰在外界的風評很好,他們也願意相信這種風評。
第二,楚牧峰雖然年輕,但也算是有權有勢,關鍵背後還有警備廳的大佬撐腰,足以確保這兩個產業的正常運轉。
第三,沈浪和楚牧峰關係密切,無形中就是一種友情的紐帶。
第四,楚牧峰是外人,就算知道這事,也不可能說動搖到他們在沈家在建陵商會的地位。
第五,他們兩個相信和這兩個產業相比,楚牧峰的眼光應該是在警界,只要在警界發展的好,到時候有的是錢賺,人家又何必非要盯着這兩個薄利多銷的產業呢?
經過以上思考權衡,所以纔有了今晚的宴請。
以上才使沈清風和張謙鶴真正能放心的原因。
“呵呵!”
楚牧峰笑了起來,笑的那樣開懷,笑的那樣爽朗。
能夠得到兩個大商人的認可,自己看來還是蠻成功的。
“牧峰!”
沈浪終於忍不住了,站起身,湊上前說道:“我在今晚之前真的不知道會談到這事,說實話,我覺得這事已經有些過了。”
“說好的喝酒吃飯說南遷,怎麼就變成了照應和合作,還冒出糧食和藥材買賣。那,牧峰,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顧忌我的感受,我不摻和這事兒。”
說完這話後,沈浪就扭頭側身看向沈清風,略帶幾分不滿地說道:“小叔,我不希望和牧峰之間的交情變質,所以說這事,他怎麼做都行。不管他怎麼如何選擇,我都支持,你要是強求的話,我可要翻臉了!”
“翻臉?”
沈清風無語地瞪視了一眼,“你翻個臉看看?還敢和你叔叔翻臉?你當我這樣做是爲了誰?只是爲了我自己嗎?我也是爲了沈家能多條後路而已。”
“況且我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不管成不成,都是買賣不成仁義在,怎麼可能強求呢?你小子一點定性都沒有,向楚科長多學習着點,別動不動就吵吵嚷嚷,意氣用事!”
“……”沈浪爲之語塞。
“沈浪,沒事的!”
楚牧峰站起身拍了拍沈浪的肩膀,笑了笑,繼續說道:“沈老闆,張會長,你們說的這合作,我答應了,那個糧食和藥材的買賣,我會幫忙照拂!”
“那就謝謝楚科長了!”沈清風斷然說道。
“有勞了!”張謙鶴溫和一笑。
“小叔,張會長,咱們別光是說這些虛的,客氣話誰不會,你們既然說是合作參股,那說說吧,準備拿出來多少股份給他呢。”
沈浪心裡還是有點小怨念,所以看到正事談完後,就直接代替楚牧峰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歸根到底還是得說到錢上。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