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葉鯤鵬的一番話雖然說得鏗鏘有力,但楚牧峰知道,自己老師對現在的形勢也是充滿憂慮。
要是看好的話,就不會說出那種讓警備廳也做好準備的話來。
畢竟任何時候警備廳都是用來維護地方治安秩序,指望靠他們來保家衛國的話不是不行,真到了那一步,這個國家也就到了最嚴峻的時候。
“今年之後,華夏大地就將遍地戰火,烽煙四起。但老師說得很對,就算戰火瀰漫又怎麼樣?華夏熱血兒郎必將奮起反抗,哪怕流盡體內最後一滴血,也要抗戰到底。”
“但有些事要提前佈局了。”
楚牧峰猛然擡頭,眼神寒徹。
他現在雖然是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可要是說真的爆發戰爭的話,他不認爲刑偵處的人都能歸他指揮。
特殊情報科這邊也是如此,是要聽從力行社的整理安排。
和這兩個地方相比,他更加相信的是振華社,相信陳思睿。
“新年已至,要讓陳思睿抓緊發展了。”
……
元旦節後。
特殊情報科一切如舊。
警備廳刑偵處步入正軌。
一晃一個月過去,眼瞅着華夏民族的傳統節日春節就要到來,楚牧峰在一處小酒館見了陳思睿。
和以前相比,如今的陳思睿身上明顯多出濃濃的肅殺氣息。
在整頓地下世界的過程中,想要單憑口才肯定是不夠的,還需要一定的武力。
“楚爺,振華社現在發展的不錯,咱們從最初就是按照您說的穩紮穩打,沒有采取太激進的手段,如今咱們手下已經有了幾百個弟兄。”
“嗯,不錯!”楚牧峰點點頭。
“只是楚爺,這攤子鋪大了,開銷也不少,那些昧良心的行當咱們都沒做,所以振華社如今能動用的現金並不多。”
陳思睿簡明扼要地敘述着。
“你做得很好,錢不是問題,那,這筆資金你拿去先用。”
楚牧峰從包裡拿出個信封遞了過去,裡面放了整整一萬美刀。
“謝謝楚爺!”
陳思睿接過來,不用看,都知道楚牧峰肯定是大手筆。
楚牧峰微微頷首,舉着茶杯慢條斯理喝了口,然後緩緩問道:“你以前好歹是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如今開始整頓地下勢力,肯定會遇到以前的同僚吧?他們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
陳思睿淡然一笑,隨和的說道:“那些同僚沒有誰爲難我,再說他們也沒有必要這樣做,以着現在振華社的底蘊,還真的是不怕他們誰來找事。”
“您放心,我清楚該怎麼做事,不會太拘泥死板的。”
楚牧峰頷頷首說道:“你要儘快適應現在的身份,整合可以團結的力量。至於警備廳這邊,我雖然說不能明擺着給你站臺,但你放心,只要是敢對你動手,爲難和影響振華社發展的,我都會爲你解決掉。”
“你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最短時間內,將振華社發展成爲金陵城規模最大的社團組織。”
“是!”陳思睿恭聲道。
“還有給你的人下令,密切監視城中的所有外國人,我說的所有不單單是島國人,也包括其餘國家的。不管是誰,只要有販賣蒐集情報的嫌疑,都要給我盯死。”楚牧峰斷然道。
“是!”陳思睿沉聲道。
“另外春節要來了,給下面兄弟都發點福利,大家才能更有幹勁!”
“是,我代弟兄們謝謝楚爺了!”
……
春節前夕。
楚牧峰突然被一個電話喊到了情報處,在看到唐敬宗的時候,他發現這位處長的神情是肅穆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冰冷寒徹的光芒。
“莫非出事了?”
楚牧峰心裡唸叨,恭敬地問道:“處長,您找我有事?”
唐敬宗張了張口,可話到嘴邊似乎有些遲疑,捕捉到他這種神態後,楚牧峰便直接說道:“處長,有什麼想說的您就直說吧。”
“嗯,是有件事要和你說,這也是局座的意思,當然做不做看你的想法。”唐敬宗凝視過來嚴肅說道。
“您說!”楚牧峰坐直了腰桿。
“還記得夏組的螳螂吧?”唐敬宗話鋒一轉道。
“當然!”
楚牧峰點點頭,螳螂是他親自逮捕歸案的,如何能忘?
等等,螳螂!聽到這個的剎那,楚牧峰臉上浮現出幾分異色。
“處長,您不會想說我當初的推斷無誤吧?”
“你果然聰明,局座說只要給你提起螳螂兩個字,你就能想到這個,果不其然,真想到了。”
唐敬宗頷頷首,表情嚴峻地說道:“你當初的推斷是對的,咱們在特高課的內線果然是被策反了,他已經背叛了黨國。”
當真!
楚牧峰就說當時的事有點古怪,沒道理明明有個真螳螂,而那位眼線卻說螳螂就是金石成,這分明是有誤差。
自己那時候就說內線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現在看來戴隱那邊已經是做出了甄別,確定了這事。
“真該死!”楚牧峰憤然道。
“是啊,他的確該死,在確定他被策反後,咱們的人也就開始行動,想要將他剷除掉。”
“但可惜的是,那個內線原本就是高級特工,再加上身邊又有着特高課的精英保護,所以說咱們派過去執行任務的人失敗了,全軍覆沒。”
唐敬宗說到這裡時,眼底閃爍着憤然之色。
“那個內線是局座親自安排過去的,誰想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局座現在勃然大怒,親自下令要將他誅殺!”
“他不死,局座心難安,他不死,局座的顏面就會掃地!他希望找一個做事靠譜周全的人去完成這個任務,你算是第一人選。”
說到這裡時,唐敬宗眼中有些遲疑。
“當然,執行這種鋤奸任務是有一定風險,誰也不敢說就肯定會成功,你要是拒絕的話,局座也不會勉強,還是看你的態度!”
楚牧峰眉角微微皺起。
原來是鋤奸任務。
我就說唐敬宗怎麼有些遲疑呢,原來是因爲這個事兒。
是,楚牧峰也知道,只要是鋤奸任務都肯定是有風險的,沒有風險的那就不算鋤奸。
但自己能拒絕嗎?
不能。
儘管戴隱說自己去不去都行,但這事擺明就是必須得去的,要是說敢不去的話,在戴隱那邊的印象分肯定會降低。
楚牧峰要知道自己剛剛委任爲訓練營的總教官,自己在訓練營也剛剛做得有點起色,這時候要是畏難不上的話……
“處座,我願意前往鋤奸。”
想到這裡便果斷擡起頭來,他語氣堅定地應道。
楚牧峰會如何選擇呢?
唐敬宗其實也只是懷疑過卻沒有相信,因爲他知道就這事對楚牧峰來說,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沒得選擇的。
既然是戴隱的意思,詢問你的意見無非就是走個過程而已。
要是敢拒絕的話,那麼結果必然是坐冷板凳的下場。
一個不敢打硬仗的人要之何用?
一個不遵從將令的人怎能重用?
楚牧峰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膽識的人,肯定會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確定?”
“確定!”
楚牧峰眼神如炬,態度堅決:“其實這件事從最開始來說就是我的事,畢竟夏組是我發現並且搗毀的,那個內線也是因爲這事才暴露出來的。”
“這也算是前因後果吧?處座,我要知道那個內線的所有情況,你能詳細跟我說說嗎?”
“好!”
唐敬宗也沒有遲疑,遞過去一份資料後慢慢說道:“那個內線真名叫做馬耀武,代號影子,因爲已經暴露的情況下,所以說他現在是被儘可能的壓榨着價值。”
“我們收到消息,他這段時間就會去廣陵,負責幫助島國間諜搗毀咱們在那裡的情報機構。”
“之所以選擇廣陵,也是因爲馬耀武當初就是從廣陵起家的,對那裡的情況很熟悉……”
廣陵?
楚牧峰一邊翻閱着資料,一邊仔細聆聽着唐敬宗的介紹。
在經過一次暗殺後的馬耀武是肯定會小心翼翼防範的,而他身邊的那些島國特工也會對他加以保護。
這個任務其實不好做。
不過說到廣陵的話,那不就是王天慶的地盤嗎?
王天慶是廣陵站站長,發生這種事他肯定最麻煩。
要是說想要攪亂整個廣陵的情報機構,他肯定是首要目標。
只有在羣龍無首的情況下,馬耀武才能帶着島國特工渾水摸魚。
“事情就是這樣的,有消息說,三天後馬耀武就會到廣陵,屆時你看是選擇在他剛剛到的時候動手還是說等到以後,這都是由你來拍板做主。”
“當然人選的話,你可以從特殊情報科或者說訓練營那邊調動都行,看你的意思。”唐敬宗說道。
“三天後就會抵達嗎?”
楚牧峰挑起眉角後冷靜說道:“那我現在就要動身前往廣陵。”
“嗯。”
唐敬宗點點頭道:“我已經和王天慶說過這事,處座也給他下達了嚴令,這次行動他那邊會無條件的配合。”
“畢竟馬耀武在那邊是待過,那裡很有可能有人已經和他勾結上,不管是誰,只要發現對方和馬耀武有所牽連,你都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明白!”
楚牧峰感覺到一種沉甸甸的信任。
“牧峰,這次的任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要心裡有數。”
唐敬宗拍拍楚牧峰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事關係到局座的名譽,馬耀武絕對不能活着,最好是不能踏入廣陵地面半步。”
“是!”楚牧峰頓時心領神會。
馬耀武是誰?
他是戴隱親自提拔起來的,沒有戴隱就沒有他現在的成就。
如今他卻選擇了背叛,戴隱顏面能有光?絕對是如鯁在喉!
對待這樣的叛徒,必須當機立斷的斬立決,只有這樣才能讓戴隱挽回面子,才能給這事畫上一個圓滿句號。
至於說到馬耀武的背叛是有苦衷的。
拜託,你覺得楚牧峰會考慮這個?你再有苦衷那是你的事,你不能說因爲自己有苦衷就將其餘人送上死路吧?
這樣做,那和楚牧峰抓到的那些間諜叛徒又有什麼區別?
黨國的栽培不是讓你用來肆意揮霍的。
……
民國二十六年的春節日。
廣陵城。
這一天應該是闔家團圓,歡聲笑語的時候,但對力行社廣陵站的王天慶來說,卻是煩躁不安和忐忑心慌。
他已經收到了總部發過來的電報,知道了馬耀武要前來這裡搞破壞的情況,說心裡話,他對馬耀武沒有任何好感。
爲什麼?
因爲他上任的時候,馬耀武早就離開了廣陵,都不認識談何交情?
但他雖然說不認識,卻也聽說過馬耀武在這裡的那些英雄事蹟。
樁樁件件倒是挺刺激。
“單槍匹馬將島國大佐狙殺在武寧會館!”
“一人雙槍搗毀土匪窩獵雲寨!”
“破獲數起間諜潛伏案!”
……
可以不誇張的說,只要是馬耀武的事蹟都是讓人熱血沸騰的,而在那些熟人的口中,馬耀武也是一個做事果斷,心狠手辣的人物。
只要是被他盯上的目標,就沒有說有誰能逃掉的,他想做成的事,也都肯定會辦成的。
倘若被這樣一個人盯上,王天慶能有安全感嗎?
不過在知道楚牧峰來的消息後,王天慶也多了幾分底氣。
會這樣說是因爲這事要是說真的沒有辦成,最後責怪的也不會是自己,會有楚牧峰先頂着。
“喂,老王,你別在那裡抽菸了,趕緊過來吃飯吧。”
“好!”
王天慶丟下菸蒂,在腳下碾滅了,然後轉身走過來開始吃飯。
砰砰嘭嘭!
外面響起陣陣霹靂巴拉的鞭炮聲,廣陵城開始陷入到慶祝春節的氛圍中。
楚牧峰就是在這樣的喜慶氛圍中來到了廣陵城。
跟隨着他來的沒有多少人,只是東方槐和西門竹,他甚至都沒有從訓練營那邊調人。
刺殺這種事,貴在精而不在多,又不是搞什麼正面對抗,帶着那麼多人過來反而是容易暴露行蹤。
就這事,除非是有必要,不然楚牧峰都沒有想要即刻就和王天慶聯繫的想法。
只要聯繫,就會被別人察覺到自己的到來,那樣的話反而是不利於刺殺行動。
“東方槐,你也是廣陵人,對吧?”
楚牧峰站在一條繁華街道的街口,看着眼前正在舉辦的燈籠遊園會笑着問道。
這座城市依然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中,到處都還是鶯歌燕舞,沒誰知道很快就有一隊島國特工潛入進來進行破壞。
“不錯!”
東方槐點點頭道:“卑職就是廣陵人,對這裡情況比較熟悉,科長,您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
“那就好!”
這也是楚牧峰會帶着東方槐過來的一個原因。
來到個陌生環境,沒有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幫忙做事就比較麻煩了。
“記着咱們現在的身份,從這刻起,就不要再用科長這個稱呼了!”楚牧峰淡然說道。
“是,老闆!”
楚牧峰的掩飾身份是個藥材商人。
東方槐和西門竹都是他的跟班。
“今晚咱們就先好好逛逛這座古今馳名的廣陵城吧!”
想到情報上說的時間,楚牧峰就知道馬耀武這會兒是肯定不會來。
既然如此,就趁着現在好好轉轉,順便熟悉下地形。
等唐敬宗那邊傳來最準確的消息後,再動手也不遲。
說起廣陵城,楚牧峰雖然沒來過,但從那些流傳至今的詩句中已經領略過其魅力。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這說的就是廣陵城的二十四橋,聽說那裡風景如畫,所有的裝飾都和二十四這個數字有關係,圍繞着二十四建造。
“園林之盛,甲於天下。”
這說的就是讓無數人癡迷的瘦西湖。
個園!古運河!大明寺!
像是這樣的旅遊景點對廣陵城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來說是數不勝數的。
“前面就是東關街,老闆,咱們今晚就去東關街轉轉吧。那裡可是廣陵城最古老的一條商業街,很多店鋪都有着百年曆史。”
“您要是想領略廣陵城的風俗文化,去那裡是最好的選擇!”東方槐倒也不愧是土生土長的廣陵人,當個導遊綽綽有餘。
“好,就去那邊看看。”楚牧峰無所謂。
東關街。
這裡真的就像是東方槐所說的那樣,是一條青石路面的繁華老街。
什綢緞莊、肉食鋪子、酒館、雜貨鋪諸如此類應有盡有。
“米酒釀,好吃不醉的米酒釀?”
“梅花糕,梅花糕熱乎勒!”
“賣花燈,兔子燈、雙球燈、蓮花燈,好看的花燈哦!”
像是這樣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着,川流不息的百姓在這裡遊逛。
他們臉上浮現出來的是一種與世隔絕般的笑容,好像只要在這裡,外面如何紛亂都和他們沒有關係。
“老闆,個園就在前面,您要不要去看看。”東方槐低聲說道。
“不着急,慢點逛吧,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吧。”楚牧峰擺擺手道。
“那咱們就去那家吧。”
這是一家專門做包子的鋪子。
“老闆,這裡的包子最有名的就是五丁包,之前說的是三丁包,裡面放着的是筍丁、雞肉丁和豬肉丁,後來加進去河蝦仁和海蔘丁後就變成五丁包了。”
“這五種餡料真的是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特色,而且我給您說這裡面的筍都是用的應季的竹筍,特別新鮮。”
“還有雞肉丁是老母雞的,豬肉丁稍微帶點油,吃起來更加爽口和香甜。”東方槐直接點了幾籠包子後笑着介紹道。
“呦呵,一瞧你就是咱們老廣陵人,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三位大爺,我這裡的五丁包可是廣陵一絕,您三位嘗過後要是說覺得不好吃,我一分錢不收。”
老闆聽到東方槐的話後拍着胸脯說道。
“那我們就先嚐嘗。”楚牧峰笑道。
“老闆,再給我們來三碗蝦籽餃面。”東方槐揚手說道。
“好嘞!”
楚牧峰拿起熱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頓時揚起了眉毛。
嗯,味道真不錯,正像東方槐所說的那樣,五種餡料五種味道,又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鮮美多汁,吃了第一口,就忍不住想要吃第二口。
“老闆,怎麼樣,口味如何?”東方槐問道。
“好吃,你們也吃啊。”
“唉!”
等到蝦籽餃面端上來的時候,楚牧峰發現裡面並沒有餃子,這個所謂的面就是本地的雲吞麪,上面是薄皮小餛飩,下面是鹼面。
最誘人的是湯頭。
這湯頭可是用蝦籽熬製出來的醬油做的,味道鮮美的很,色香味俱全,只要喝上一口,舌頭都恨不得咬掉。
“東方,你小子有福氣啊。”楚牧峰吃了兩口,揚手指了指東方槐笑道。
“老闆,是不是覺得咱們這個廣陵城不錯啊。”東方槐嘿嘿一笑。
楚牧峰放下面碗,擦了擦嘴,瞥視向外面的人羣,頗爲感慨地說道:“的確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老百姓們要是能一直這樣生活着該多好。”
“是啊!”
東方槐由衷地說道:“老闆,其實我當年的初衷很簡單,就是想要過上安穩的日子,要是說能夠沒有戰火肆虐,平平安安的活一輩子該多好。”
“奢望!”
西門竹一盆冷水就潑下來,他將包子嚥下後說道:“隨着古都那邊定下的調子,我敢說,咱們和島國之間遲早有一場大戰。”
“絕非小打小鬧的,而是真正的大規模大軍團作戰。真的要是那樣,你覺得你說的安穩日子還能有嗎?生在這種亂世,還想要祈求着安穩,可能嗎?”
“嗨,這飯吃得好好的,一下就被你整得沒勁了。”東方槐撇撇嘴。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西門竹聳聳肩,望着楚牧峰很坦然地說道:“老闆,我一向都是這樣坦誠,您可不要見怪!”
“坦誠點好,這個世道喜歡算計的人太多,缺少的就是你這種實在人。”楚牧峰淡然一笑,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吃飽了,走走吧。”
……
廣陵城西一座小鎮上。
小鎮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平安鎮,寓意平平安安。
值此春節來臨之際,平安鎮上的家家戶戶都是張燈結綵,放煙花貼對聯,希望新年到來能有個好運氣。
鎮上一家酒作坊。
這裡生產釀造的酒叫做春風,取自春風十里的意思。
在所有商鋪都關門過年的時候,這座釀酒坊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關門後的酒坊後院,卻是站着幾道身影。
他們像是鬼魅般,很爲巧妙的站位戒備着,將整座小院都覆蓋住。
外人不管從哪個方向過來,都休想躲過他們的視線,這番做派,分明就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木村少佐,你確定只靠咱們這點人,就能顛覆廣陵城的力行社分部嗎?”房間中,一個樣貌還算清秀的男人皺着眉頭問道。
燭光映射中,他的眼窩深陷,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上還有着還未癒合的血痕,由此可見,他是受過酷刑折磨的。
他就是馬耀武,曾經代號影子。
被他成爲木村少佐的人叫木村多江,隸屬於特高課,是當初負責抓捕和審訊馬耀武的。
要不是他的話,馬耀武就不可能被捕,也不可能被策反。
身爲特高課的精英,木村多江是個三十來歲,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雙眸宛如鷹眼,五官似刀刻般棱角分明,瞧着就屬於那種不好招惹的類型。
“怎麼,做不到嗎?”
木村多江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條斯理喝着的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馬耀武,你是力行社中的精英特工,廣陵城的分部是你任職過的。”
“是你說對這裡熟悉的很,有着絕對信心將這裡的分部給搗毀,從而幫助我們特高課報復力行社端掉夏組之仇。”
“現在你居然說不行,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將你帶過來,有了別的想法,覺得能逃走嗎?”
“不敢不敢!”
馬耀武聽到這話立刻就站起身來,帶着敬畏之色說道:“少佐閣下,我既然已經決定投誠,怎麼可能還三心二意呢。”
“要知道我已經被力行社派人暗殺過,要不是您的話,我早就變成一具死屍,這說明我的身份早就暴露,您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敢逃走嗎?”
“呵呵,馬桑,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別緊張。”木村多江微微一笑,揚手示意馬耀武坐下說話。
逃?
木村多江心知肚明,就算是給馬耀武逃走的機會他都不敢。
沒有他們的庇護,以馬耀武的叛徒身份,絕對會被力行社毫不客氣地誅殺。
這次前來廣陵執行搗毀任務也是因爲馬耀武說對這裡很熟悉,想到夏組就這樣被連根拔起,特高課那邊是大怒,木村多江纔會被委以重任,帶着馬耀武過來報仇雪恨。
以血還血!
這就是特高課制定的復仇計劃。
他們此刻所在的釀酒坊其實是特高課在華夏的一處秘密聯絡點,爲的就是針對廣陵佈局。
像是這樣的據點,特高課在華夏大地設立了很多,嚴密監視着每座大型城市,爲的就是當戰爭到來時,有據點提供的情報支持,能夠以雷霆萬鈞之勢攻城掠地。
“放心吧,這次過來我帶着充足的人手,你真以爲只是看到的這幾個嗎?”木村多江淡淡說道。
“我就說吧!”
馬耀武松了一口氣,陪着笑道:“少佐閣下,這個廣陵站雖然說只是一個小城市的情報站,但這裡的人員配備可不少。”
“咱們要是說帶來的人太少,根本不可能全部拿下,既然咱們是要報仇雪恨,肯定是要一網打盡才成,對吧?”
“呦西,你挺狠嘛!”
木村多江露出一抹滿意的神情笑道:“不過你的這種狠辣是我喜歡的,咱們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徹徹底底。”
“我來到廣陵,就要將廣陵站連根拔起,我要讓力行社知道,今後只要再敢針對我島國的間諜下手,他殺一個,我就滅十個!”
“少佐果然威武不凡。”馬耀武逢迎地豎起大拇指說道。
木村多江掃了眼對方,傲然說道:“馬耀武,只要你跟着我辦好這件事,我就保你成爲我木村家族的追隨者。”
“日後等到我大島國佔領華夏,你就是我任命的監管人,到那時,你成爲整座廣陵城的主官,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多謝少佐栽培!”馬耀武連忙彎腰恭聲應道。
“那咱們明天動身前往廣陵城?”
“對,明天前往。”
“那就抓緊時間休息吧!”
“哈依,那我先下去了,少佐閣下您好好休息!”
等到馬耀武下去後,一道身影從外面走進來,面對着木村多江,絲毫沒有拘謹的意思,直接就坐了下來。
反倒是木村多江在看到對方的時候,臉上露出一抹激動神情。
“哥哥!”
哥?
沒錯,出現的就是釀酒坊的老闆,也是木村家族最早派遣過來的情報人員,隸屬特高課。
其軍銜是要比木村多江還要高的中佐,只不過當初因爲一件事,所以說他纔會被調過來。
他就是木村正男。
“夏組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這次帶隊來做這事是應該的,我現在只想確認一點,那個馬耀武可靠的嗎?”木村正男衝外面指了指道。
可靠的話還好,不可靠的話就必須除掉,不然這處釀酒坊就算是暴露了。
要知道當初建立這處據點,木村正男可是付出很多心血。
“哥哥,馬耀武的情況是這樣的……”
當木村多江將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後,木村正男微微頷首:“嗯,要是這樣的話,他是沒有背叛的餘地了,再背叛咱們那就等於是絕無活路了。”
“行,這個人你要好好利用,靠他的確可以將力行社的廣陵站給端掉。”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再說就算這樣,我的人也密切監視着他,他是不可能搞出什麼小動作。”木村多江說完這個後,神情有些期待。
“哥哥,當初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您難道真的不想要回去嗎?”
“回去?”
木村正男似乎沒有半點留戀的意思,漠然說道:“當年那事不要再提,我在這裡待的挺好的。”
“你這次過來是執行任務的,我也已經收到命令,要無條件的配合你做事。你現在就說吧,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其他事不要再提了!”
“哥哥!”
“閉嘴!”
“哈依。”
木村多江察覺到木村正男的堅定決心後,只能是無奈的搖搖頭,開始說起來自己的計劃。
等到聽完後,木村正男這才皺起眉頭沉聲說道:“你們的計劃原則是沒有問題的,但我想說的是,你們要做的既然是毀掉廣陵站,就必須快刀斬亂麻,任何有可能耽誤時間的事都不要去做。”
“明天進城,最遲後天就完成任務撤出來,我會安排好車輛接應你們,你們先走陸路後走水路,儘快離開這裡!”
“哈依,謝謝哥哥關照!”
“你我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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