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他們的好意。
不必多此一舉。
因爲楚牧峰知道,就像吳大爺說的那樣,要是說不讓他們捐的話,他們心裡會受不了,會感覺內疚的。
等到最後一個人捐完後,吳大爺掃過全場,大聲說道:“各位陽村的老少爺們,我替秦老師先謝謝你們了,這些錢都會用來給秦老師看病。”
“我給她說了,先拿去看病,不夠的話咱們陽村再捐。現在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別在這裡吵着了秦老師休息。”
“是!”
一羣村民就這樣在捐完錢後,二話不說便全都離開。
吳大爺讓湯民科拿着這些錢回到屋內,全都放在桌面上後,看着紅了眼,淚兩行的秦老師說道。
“閨女,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你就去城裡面醫院看病。楚先生,有件事想要勞煩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說!”楚牧峰說道。
“城裡面醫院我們也不熟,你能不能幫我們找個好點的醫院,幫秦老師看看呢?”吳爺爺拄着柺杖問道。
“沒問題。”楚牧峰一口應允下來。
“那就謝謝了!”
吳爺爺是連連道謝,畢竟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是有點眼光,自然能看出楚牧峰的不凡。
臨走前,楚牧峰留下一張寫着白吟霜聯繫地址和電話的名便條。
“秦老師,這就是我剛纔和你說的認識的那位老師的聯繫方式,等你病好了可以跟她聯繫下,去她那邊看看,我相信你會喜歡上那種教學環境。”
“嗯,謝謝楚先生,我會的!”秦老師頷首道。
“我先走了,回頭會安排人來送你去醫院的!”
“那就勞煩楚先生了!”
離開了陽村,楚牧峰迴到藥廠跟陳平交代了一番,後者自然是唯命是從。
對他來說這趟前來華亭,雖然在工作上沒什麼建樹,但能幫到像是秦老師這樣的老師,同樣有意義。
畢竟在華夏,就是因爲有無數像是秦老師這樣無私奉獻的老師在,華夏的教育才有希望。
離開藥廠,楚牧峰上了車道:“雙兒,晚上約了三師兄吃飯,走,帶着你去買點東西。”
“好啊!”
紫無雙乖巧地點點頭。
……
夜幕拉開,華燈初上,華亭鴻賓樓。
今晚和言默的吃飯雖然說是楚牧峰來到華亭的第一次見面,但畢竟在金陵已經見過,自然沒有任何陌生感。
因爲馬上就要離開華亭,所以說楚牧峰在徵求了師兄的意見後,將紫無雙和陳平夫婦都帶來了。
畢竟劉品江的事想要解決,言默出面是最好的。而且藥廠要是說走上正軌的話,肯定少不了言默的支持。
有他作爲後臺,藥廠才能穩中求快的發展。
簡單介紹過後,楚牧峰就將藥廠的事說出來。
“師兄,這個藥廠是我的產業,所以就勞煩你費心了。”
“哦,那個劉品江拖延你藥廠的手續辦理?”言默放下酒杯,淡淡說道。
“不錯,就是他!”楚牧峰點了點頭,順便給師兄加滿酒。
言默和楚牧峰碰了下酒杯,一飲而盡後笑道:“你這個小九兒真是夠能折騰的,去北平城折騰了老八,去津門城折騰了老六。”
“現在來到華亭,居然還搞了個藥廠出來,行,既然是你的事,那就交給我把!”
“不是我的事,是我們的事!”
楚牧峰看着言默,坦然說道:“三師兄,這個藥廠我不準備小打小鬧,而是會盡可能的做大做強,一旦形成規模的話,利潤是客觀的。”
“我知道您不缺錢,但你師弟我這不是需要扯着您的大旗嗎?所以肯定要給您股份。”
“說什麼呢,我要是因爲幫了忙,就要在你的藥廠中佔有股份,被老師知道,還不得罵死我!這事不要再說了!”言默擺擺手,當場拒絕。
“師兄……”楚牧峰還想再勸說。
“小九,再說可就沒意思了,來,喝酒!”
“好吧!”
陳平和崔真夫婦自然也是要敬酒的,他們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是頗多感慨。
一個小小的劉品江就讓他們束手無策,可現在在楚牧峰這裡,根本不是事兒,直接找來了警備廳的廳長,還不是一句哎話。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此刻,在旁邊不遠的一個雅間中,也坐着幾個食客。
要是陳平在場,會一眼認出,其中就有那個反覆爲難他們的劉品江。
這傢伙在這裡只能是坐在末位不說,還得賠笑着,幹着端茶倒酒的活兒。
“品江啊,儂講的那事情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不出意外的話是沒問題的。不過你要記住,低調點,這段時間尤其不能折騰出什麼事兒,不然恐有變數。”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很富態很有官相的男人,他叫劉玉祿,是劉品江的叔叔,目前的職位是華亭市警備廳連山區分局的局長。
劉品江能在官場中平步青雲,最大的幫手就是劉玉祿。
“是是是,牙叔,阿拉明白!”劉品江連忙點頭應道。
一桌人都是劉玉祿的心腹,所以對這個也見怪不怪,看向劉品江的眼神也是充滿着暖意,畢竟以後誰也有可能用到誰,沒必要把關係搞砸。
酒過半巡後,一個人走進來,低聲說道:“劉局,我剛纔看到言廳長也在這邊吃飯,您要不要過去敬杯酒?”
“哦,廳長在嗎?那肯定要去的!”
劉玉祿聽到這話,正在夾菜的手臂停下來,眼珠微轉間,衝着劉品江說道:“品江,走吧,帶你過去敬杯酒。”
“是!”劉品江趕緊站起身來。
這可是好事。
他知道劉玉祿這樣做是在給自己鋪路,敬酒之後就算言默不把自己當回事,最起碼也算露了個臉,讓那位大人有點印象。
要不然這一桌子人,爲什麼劉玉祿單單就喊着他去敬酒,而不叫其餘人呢?
這就是區別。
誰讓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
“咚咚!”
正在談笑甚歡的楚牧峰和言默,突然間聽到有人敲門,言默不由微微愣住,剛想着是誰,門外面便已經是自報家門。
“廳長,我是連山區的劉玉祿。”
“哦,是玉祿啊,進來吧!”
言默自然是知道劉玉祿的,畢竟這個傢伙是自己這邊的人。
只是沒想到他今晚也在鴻賓樓,不過來就來了,正好介紹給楚牧峰認識下。
然後劉玉祿就推門進來。
當他剛進來的瞬間,陳平和崔真看到後面跟着的劉品江後,神情不由微變。
陳平更是第一時間低聲說道:“牧峰,後面那個就是劉品江。”
是嗎,他就是劉品江?
這世界說大很大,說小也小啊!
楚牧峰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笑容,真是冤家路窄嘍。
目光快速掃過裡面的劉品江何嘗不震驚?
他原以爲進來看到的只是言默,誰想竟然還有陳平和崔真!
他自然是認識這對夫妻,畢竟這段時間琢磨的就是他們的藥廠。
他爲什麼會故意刁難,遲遲拖着不辦,就是因爲想要弄點乾股,可陳平死活不鬆口,所以說他才一直這麼耗着。
可沒想到,陳平和崔真竟然認識言默這位大人物?
這兩口子爲什麼早不說呢,這是故意坑人啊,要是他們在言廳長面前告個狀的話……
劉品江原本躊躇滿志的心情一下就變得驚恐忐忑起來,甚至偷偷摸摸看向陳平的眼神也充滿了懇求和敬畏。
“廳長,我正好在旁邊吃飯,聽說您在這裡,特意帶着我這個不成器的侄兒過來給您敬杯酒。”劉玉祿笑容滿面地說道。
“哦,這是你的侄兒?”言默掃了眼。
“對對對,是我的侄兒,劉品江!”
說罷,劉玉祿直接瞪了劉品江一眼:“傻愣着幹嘛,還不趕緊拜見言廳長,敬廳長一杯。”
“言廳長,您好,這杯酒敬您,我幹了,您隨意!”劉品江趕緊躬身道,跟着就將杯中酒是一飲而盡。
“劉品江?”
猛然聽到這個名字的言默,有些微愣,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來着。
對,剛纔不就是楚牧峰說了嗎?說藥廠現在是被一個叫做劉品江的人拿捏着,不會就是這個傢伙吧?
帶着這種疑問,言默扭頭看向楚牧峰。
“師兄,就是他!”楚牧峰點點頭道。
言默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看向劉玉祿的時候,已經多出幾分微冷。
“玉祿啊,這工作雖然重要,但是對晚輩的教育也要提上日程不是。這杯酒我就不喝了,你先回去吧!”
“啊!”
劉玉祿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看到言廳長剛纔的模樣,好像是聽到劉品江的名字後才這樣的,莫非這個傢伙做出過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想到這裡,他立即恭聲說道:“是是是,廳長,我就不打擾了,諸位,先告辭了。”
“小九,你那事應該會很快解決,劉玉祿是個聰明人,我剛剛點了點,他已經就知道了,肯定會辦妥這事的。”言默看着兩人離開後笑道。
“那就行,有師兄出馬,果然是馬到成功!”楚牧峰拱手道。
“你小子,怎麼也學會了吹噓拍馬了?”言默指了指楚牧峰調侃道。
“師兄,我這叫實話實說好不好!”
這邊交談甚歡,那邊回到包廂後的劉玉祿就直接衝着劉品江肅聲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得罪了言廳長?”
“牙叔,儂哪能這樣講,我哪裡有資格得罪言廳長。不過他身邊坐着的兩人我是認識的。”
“認識啥寧?”
“他們叫陳平和崔真,事情是這樣的……”
“儂這個小赤佬,真是糊塗啊!”
聽完之後,劉玉祿就惱怒地揚起手臂指着喊道:“幫儂講了過多少次,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事情,可你倒好,得了便宜還不知足,還要入股人家的藥廠!”
“要是說他是個沒腳蟹也就算了,現在看到了吧?人家居然能跟言廳長說上話。要是惹得廳長大怒的話,別說是你,就算是我都休想能安然無恙的留在這個位置上,你這是想拖我下水啊!”
“牙叔,他們夫妻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能認識言廳長,我也是萬萬沒想到啊。”劉品江低着腦袋,滿臉懊悔道。
“行了,這飯你也別吃了,趕緊去把事情解決掉,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態度,收的好處,雙倍奉還,曉得了嗎!”劉玉祿立即吩咐道。
“曉得了!”
……
晚飯後,送走言默,和陳平兩口子分別後,楚牧峰就和紫無雙直接回酒店。
當他們剛剛來到酒店,準備進去的時候,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兩個擋在酒店門口的人
一個賣花的小姑娘,一個買花的男人。
“先生,買枝花吧!您看這朵玫瑰花多好看。”
十多歲的小姑娘長得很俊俏,扎着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辮,捧着一把玫瑰花正在叫賣。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不買,滾!”
男人十分野蠻地推了小姑娘一把,而恰好走到旁邊,看着近在咫尺,隨時都會摔倒的小女孩,楚牧峰下意識地伸出了右手去扶。
“小心!”
就在此時,紫無雙驚呼一聲,隨即猛然揚起手臂,那個買花的男人就迎面倒地。
與此同時,被楚牧峰恰好攙扶住的賣花姑娘,手腕翻動,一把雪白鋒利的匕首便狠狠衝着楚牧峰胸口刺過來。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換做普通人肯定會猝不及防,被一刀斃命了。
但楚牧峰身手又豈是常人能比,幾乎在意識到不對勁的剎那,身體便做出本能反應,身體猛然後仰的同時,雙手由扶着變成抓住,然後一把將小女孩推開。
“牧峰哥!”
饒是如此,紫無雙看到楚牧峰胸口也冒出一縷鮮血,瞬間染紅了衣服。
“我沒事,抓住她,留活口!”楚牧峰低聲喝道。
“好!”
原本已經下死手的紫無雙,壓下手臂,兩把暗器深深扎入那個爬起來就像跑的賣花姑娘雙腿中。
噗通一聲,她又跌落在地,想逃都沒有機會。
“來人啊,殺人了!”
周圍路人見此情形,頓時驚呼喊叫起來。
“把她帶到咱們的房間,這個人交給大堂的人看管!”楚牧峰沉聲道。
“好!”
紫無雙已經來到賣花姑娘身邊,瞧着滿臉恐慌的她,毫不遲疑的就是一記手刀,當場將她擊暈,然後像拎着只兔子似的拎進酒店。
“外面那個屍體,你們先看管起來,我要打個電話。”楚牧峰肅聲說道。
“好的好的!”
電話是打給言默的,剛剛到家不久的言默,聽到楚牧峰這邊竟然遇刺受傷時,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情緊張地說道。
“怎麼樣,小九,你沒事吧?”
“受了點小傷,沒什麼大礙,兩個殺手,死掉一個,活捉一個,我現在就去審問那個活捉的,師兄,你安排人過來善後吧!”楚牧峰低頭看了看胸口道。
“好,我這就安排!”
房間中。
已經簡單包紮好的楚牧峰,看着被冷水澆醒的賣花女孩,冷冷地說道:“說吧,誰讓你來刺殺我的?”
“哼,要殺就殺,要剮就剮,悉聽尊便!”賣花姑娘冷哼道,一臉憤然。
“我現在很不高興,所以說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你別以爲長得像個小女孩,我就會憐惜,你其實應該是個成年人了!”楚牧峰目光掃視對方,聲音冰冷道。
“我沒什麼好說的。”賣花姑娘噘着嘴不以爲然。
“牧峰哥,他們這樣的殺手是沒有任何情感的,您看她根本不管那個男人的死活,說明他們都是冷血無情。”
“既然問不出來什麼,還是殺死吧!”紫無雙說着就揚起手臂,一柄匕首便出現在手心,冰冷寒徹的刀鋒架在賣花姑娘咽喉。
寒意凜冽,隱隱刺痛。
賣花姑娘臉色微變。
不怕死?
別鬧了,就算是殺手,他們也是怕死的。
像是他們這種人,不是每個都有鋼鐵般的意志,在面對真正死亡時,有些人的意志或許更容易摧毀的。
和一個殺手講什麼榮譽,講得着嗎?
“別急,就算是殺,也要講究點方式方法,就這麼一刀子捅進去多沒有技術含量,既然她都說了要殺要剮,要就一片片剮好了!”
楚牧峰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瞰。
“嗯,姿色還不錯,先毀容吧!雙兒,給我在她臉上寫兩個字?”
“寫什麼字啊?”紫無雙眨了眨眼問道。
“左半邊臉就寫賤,右半邊臉就寫婢,我要讓她頂着賤婢兩個字拉出去遊街示衆。”楚牧峰擡手比劃了下說着。
賣花姑娘當場色變。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可以不怕死,但非常怕侮辱,尤其是當衆的侮辱,會讓他崩潰。
“你敢……敢這樣做,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賣花姑娘臉色蒼白,聲音顫抖着喊道。
楚牧峰指着自己鼻子說道:“呵呵,我不敢?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漢奸!”賣花姑娘咬咬牙,憤憤說道。
“大漢奸?”
楚牧峰不由得啞然失笑:“你說我是大漢奸?你開什麼玩笑呢!”
“別想騙我了,你就是個賣國求榮的漢奸!”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叫楚牧峰,是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
“光是死在我手裡的間諜就不知道有多少,你現在說我是漢奸,你是不是眼瞎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漢奸了?”
賣花姑娘一下愕然,眼神有些詫異地看過來道:“你……你不是大漢奸嗎?”
“不對啊,我接到的情報說你就是個漢奸賣國賊,所以纔要埋伏刺殺你,怎麼會不是呢?”
“事已至此,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楚牧峰冷笑道。
“我……我……”
賣花姑娘這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們之所以佈局想殺死楚牧峰,完全就是因爲他是漢奸賣國賊,這樣的人,她以前又不是說沒有殺死過,殺得心安理得,殺得理直氣壯,殺得無怨無悔。
可現在居然殺錯人了,這……這該怎麼辦?
她當場懵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是誰要殺死我的?姑娘,我不管你是殺手還是什麼見義勇爲的女俠,很顯然你的情報來源有問題,對方是想借刀殺人,你難道還要一錯再錯嗎。”
“說出來僱傭你的人是誰,我可以饒你一命!”楚牧峰向前逼近一步,沉聲問道。
難道真錯了?
肯定是這樣的,不然人家沒有必要說出這番話。
而且看着楚牧峰的模樣和氣勢,和自己殺過的那些漢奸賣國賊截然不同。
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這個名頭絕對不是隨便說說,應該可以查到的。
咚咚!
就在賣花姑娘猶豫不決時,房門從外面敲響。
紫無雙過去打開後,走進來的是言默和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員,這羣警員剛進來就將賣花姑娘團團圍住,舉起黑漆漆的槍口。
“小九,沒受傷吧?”言默一把按住楚牧峰,緊張地問道。
“師兄,放心,我真沒事。”楚牧峰聳聳肩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你小子剛剛這個電話,快嚇死我了!”
“你這個內政部警政司下來的督察,在北平和津門都沒有出事,來到我地盤上居然遇到刺傷,這是打我的臉啊!”
“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什麼向內政部交差?向你們金陵警備廳交差?向咱們的那位恩師交差呢?”
言默霹靂巴拉的一頓抱怨後,轉身就看向賣花姑娘,隨即眼底閃爍着冰冷寒徹的光芒,“你就是殺手?”
“我……”賣花姑娘欲說無語。
“師兄,我這邊應該快審問出來了,你讓他們都先出去吧。”楚牧峰捕捉到賣花姑娘的神情變化後低聲說道。
“好,你們都出去守着,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靠近!”言默冷聲道。
“是!”
警員嘩啦着全都出去。
“你現在應該相信我剛纔說的話了吧?”楚牧峰重新站到面前問道。
“我相信!”
賣花姑娘這時候已經是徹底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爲什麼?因爲她雖然不認識楚牧峰,卻認識言默,知道對方就是華亭警備廳的廳長!
言默剛纔說的話已經很清楚明白,楚牧峰是從內政部警政司派下來的督察。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漢奸呢?
就算是漢奸,又怎麼會輕易暴露出來?
“我說,是喬東山想要殺你!我是被喬東山安排過來的!外面剛纔買花的那個人,就是他的人。”
“只要確定了你的身份,由我來負責動手,他負責監督和補槍。”賣花姑娘一股腦的全都說道。
“喬東山?”
言默眉角挑起,臉上浮現出一種驚詫神情來,“怎麼會是他?他不是前來參加國防會議的津門某師師長嗎?”
“參加會議?什麼意思?”楚牧峰問道。
“是這樣的,在華亭這邊有一個小規模的國防軍事會議,說是會議,其實就是進行一些戰術模擬和演練的商討。”
“這種會議是軍方那邊在組織,但因爲宣傳的好,所以說參會的名單也都流出來,其中就有津門喬東山。”言默解釋道。
“宣傳的好?”
楚牧峰冷笑連連,不以爲然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說什麼開會,無非就是打着軍事會議的旗號,給自己身上鍍金而已。”
“別的不說,就衝着喬東山都能參加這樣的會議,就能看出來這個會議的檔次和規格有多低了。”
“怎麼,你也認識喬東山?”言默問道。
“師兄,是這樣的……”
楚牧峰從喬東海說起,說到了津門城的喬東川,再說起了喬家是怎麼起家的,聽着他的敘說,言默逐漸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賣花姑娘也明白了。
因爲明白,所以說她現在更是無比懊悔。
早知道有這樣的隱情,無論對方開出什麼樣的價碼,她都不會動手的。
這幸好楚牧峰沒有出事,要不然自己真的是百死難辭其咎。
“沒想到那個喬東山居然如此陰險,他是不方便動手,卻在暗中僱傭着刺客做這事。”
“他在明知道你身份的前提下還敢這樣做,說明真沒有把你放在眼中當回事。小九,你說吧,想要怎麼做?就算我這個廳長不當了,也要將喬東山這個王八蛋給拉下馬!”
言默咬牙切齒地狠聲道。
“師兄,沒必要!”
楚牧峰搖搖頭說道:“他喬東山都知道避諱,要是說咱們這樣明目張膽去做,他自然不可能認賬。”
“到時候鬧出什麼風風雨雨,再反咬咱們一嘴,吃虧倒黴的就是咱們。行了,既然知道是誰做的,我就有底了,知道該怎麼做。”
“你想要怎麼做?你可不能亂來啊!你可千萬不能出事!”言默心裡一急,連忙勸說道。
“讓我去做吧!”
就在這時,那個賣花姑娘突然插話道:“如果你們信任我的話,就讓我來做吧!”
“我現在知道了,原來喬東山纔是大漢奸,他這種人太卑鄙無恥了,居然還栽贓陷害,這樣的賣國賊,讓我血鳳來殺吧!”
“你來殺?”
言默有些詫異地看過來,盯視着對方看了一會兒後,猛地一拍腦袋。
“獨來獨往,見義勇爲,女中豪傑,專殺漢奸,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在華亭地區被稱之爲血鳳的刺客嗎?怪不得看起來有點眼熟。”
“咦,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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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縮骨術!”
紫無雙看着賣花姑娘漠然說道:“沒想到這個奇門功夫真有人修煉成了,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據我所知,想要連成這種功法,從小就要承受特殊的訓練,而且對骨頭有很大的傷害,十分的痛苦?”
“痛苦嗎?”
聽到紫無雙的話,領教過紫無雙暗器厲害的賣花姑娘自嘲般一笑。
“你說的那種痛苦對我來說根本就不叫痛苦,真正的痛苦就是你的親人被殺死的時候,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他們被賣國賊恣意屠殺,看着他們被鬼子的機槍掃射而死。”
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你真是血鳳?”言默問道。
“不錯,我就是血鳳。我知道這次做事有些魯莽,沒有了解清楚就動手,萬幸楚處長最後能夠及時避開刺殺,而且你身邊還有位高手。”
“總之這事是我的不對,所以我想要將功補過。當然,你們要是說不相信我的話就算了,我可以告訴你們喬東山現在的位置,你們自己去找他算賬!”血鳳聲音有些低沉道。
“你和喬東山是什麼關係?他怎麼會找你做這種事?”楚牧峰慢慢問道。
“他救過我一次!”
血鳳沒有遮掩的意思,很乾脆地說道:“有次我被仇家追殺,是他出面幫了我,所以我答應他,會幫他做一件事。”
“所以纔會來刺殺我?”楚牧峰冷聲問道。
“不是。”
血鳳搖搖頭,有些懊悔道:“欠他的人情我早已經還清了,甚至還幫他多做了幾件事。”
“現在我有些懷疑,那兩件事情是不是也有誤會。不過那兩次不是殺人的買賣,只是覺得很有可能被他利用了。”
原來如此。
就說這裡面要是沒有點說法的話,以着血鳳的爲人,怎麼可能說去幫着喬東山做事。
只是這個血鳳估計也是當局者迷,要不然怎麼可能被喬東山僞善的外表所矇蔽欺騙。
“師弟,去裡面說話!”
臥室中。
“事已至此,你看怎麼辦?”言默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能這麼算了!”
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指着自己胸口包紮的傷口說道:“師兄,其實我原本是沒有想着怎麼針對喬家,畢竟他們和我之間的矛盾,都是我佔據上風,而且他們也服軟認輸。”
“可現在看來,喬家就是一條隱藏在暗中的毒蛇,他們做事根本不管什麼原則底線,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都已經離開北平城,喬東海還敢給我找麻煩!我都已經離開津門城,喬東川還佈置出來這樣的暗殺,要不是他們的話,喬東山爲什麼要針對我下手?”
“師兄,這樣的喬家,我能像以前那樣不屑一顧嗎?不能了,否則他會得寸進尺,繼續在暗中下黑手。”
“所以我要報仇雪恨,我要對喬家全面宣戰!要將這個對國家民族利益有害的蛀蟲家族,徹底從華夏版圖上抹去!”
這就是楚牧峰的性格,恩怨分明,絕不手軟!
我都已經被你們欺負到這種地步,想要我的性命了,還保持沉默的話,那簡直太慫了!
“師兄支持你,需要我做什麼?”言默沒有再勸說,直接問道。
“師兄,這事我要在華亭做個瞭解,今晚就要辦了,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這中間要是說有什麼麻煩的話,要勞煩你來收尾了!”楚牧峰一字一句道。
“行,沒問題。”言默態度十分堅決。
兩人又聊了片刻,然後來到外面。
“血鳳,說吧,喬東山現在人在哪裡?”楚牧峰直接問道。
“喬東山住在華亭西郊的楊公館中。”血鳳如實說道。
“楊公館?”楚牧峰唸叨了一句。
“對,那個楊公館是他買下的房子,他一直住那邊。”血鳳搖搖頭說道。
言默側身衝着楚牧峰說道:“小九,我等會兒就會安排,對那個區域開展一次專項行動,你今晚的任何行動都不用擔心有事。”
“好,勞煩師兄了!”
楚牧峰頷首應道。
“跟還我客氣什麼!”
言默起身就要離開的時候,衝着血鳳說道:“血鳳,你是個有愛國心的刺客,所以我今晚不會將你拿下。”
“但也請你記住,你這條命如今是攥在我師弟手裡,你要是再敢對他有任何不軌舉動,只要你還在華亭,我挖地三尺都會把你翻出來。”
“我不會再跟楚督查作對了!”血鳳服服帖帖道。
等到言默那邊帶隊離開後,楚牧峰伸出手,掌心出現了一顆藥丸。
“吃了它!”
“這是什麼?”血鳳臉色頓變。
楚牧峰雲淡風輕地說道:“這是我煉製出來的毒藥,你放心,是慢性的,吃掉後一天之內不會有任何問題,可只要超過時間就會瞬間死掉。”
“你不相信我?”血鳳花容失色。
“不相信你?”
楚牧峰搖搖頭說道:“你說錯了,我恰恰是因爲相信你,所以說纔會這樣做,要是不相信你的話,你現在已經變成死屍。”
“吃了吧,然後帶着我們去找喬東山,只要今晚將他殺了,那麼你就算是戴罪立功,看在你聲名不錯的情況下,我會放你離開。”
“好!”
血鳳不再多說廢話,接過藥丸直接吞下。
她有第二個選擇嗎?沒有。
她也不覺得楚牧峰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畢竟人心隔肚皮,自己又是來刺殺對方的,憑什麼完全信任自己的話呢呢?
真要是盲目相信,反而會讓血鳳看不起。
“雙兒,給她先止血。”楚牧峰努了努嘴道。
等包紮完畢,血鳳勉強支撐站了起來:“現在可以走了嗎?”
“怎麼,你就這麼想要殺死喬東山嗎?”楚牧峰挑了挑眉頭。
“我最憎恨的就是欺騙,他喬東山的恩情我已經還清,現在我要索要公道!”
想到喬東山居然是個隱藏的大漢奸,而自己偏偏爲他辦事,血鳳就有種想要扇自己兩個耳光的衝動。
“那走吧!”
楚牧峰就帶着紫無雙和血鳳離開了酒店,坐車很快就來到了楊公館外面。
“咦!”
就在楚牧峰想着怎麼進去的時候,紫無雙突然指着前面說道:“牧峰哥,好像有人比咱們先到,已經進去了!”
“是嗎?”
楚牧峰向前看去,果然發現有着幾道身影悄悄潛入到楊公館中,尤其是最後一個,身形十分眼熟,讓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難道是他?
“走吧!”
楚牧峰停下車,走了過去,剛剛靠近便衝着一處黑暗角落低聲說道:“別開槍,是我!”
“楚科長!”
頓時有人從黑暗處冒出來,滿臉愕然地說道:“楚科長,您怎麼會來這裡?”
“江聲帶着你們過來是做什麼?”楚牧峰肅聲問道。
“這個……”
對方遲疑了下,湊過來低聲說道:“楚科長,你知道吧,我們有保密條例,這個您想要知道的話,就問江科長吧,他應該快完事了。”
“好,我去問他!”
楚牧峰舉步就向裡面走去。
“就這麼讓楚科長進去?”
“廢話?那可是如日中天的楚科長,你敢阻攔嗎?再說有必要阻攔嗎?”
“誰不知道咱們江科長和楚科長的關係很好,真要是敢阻攔,我敢說,到最後倒黴的只能是咱們。”
“行了,別管這麼多了,繼續戒備,準備接應他們。”
“是!”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差,當楚牧峰出現在楊公館裡面時,行動已經結束,屋內的幾個人都被槍殺,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楚!”
猛然間看到楚牧峰出現,江聲帶的人下意識地舉起槍來,不過在看清楚對方相貌後,他趕緊低聲喝道:“自己人,放下槍。”
“老江,你怎麼會在這裡?”楚牧峰眯着眼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吧。”江聲皺了皺眉道。
“這裡不是說話之地,先離開再說。”
楚牧峰掃視了地上的屍體問道:“死的人有喬東山吧?”
“對,就是他!”江聲給了個肯定答覆。
“那行,走吧!”
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楊公館,直接來到市裡面。
停下車,江聲的人四下撒開來戒備,楚牧峰則和他聊了起來。
“老楚,我這次來是執行任務的,話說你不是應該代表內政部警政司在外面督察的嗎?怎麼也會在這裡?”
“還有你今晚怎麼會出現在楊公館?聽你的意思,也是衝着喬東山來的?”江聲滿臉疑惑不解,這事兒他得問清楚了。
不然這會成爲個心結。
我要殺死的喬東山,卻迎來楚牧峰深夜相見,莫非他們是有什麼交情?
真要是有的話,楚牧峰就有點麻煩了。
“我也是來殺這個混蛋的!”楚牧峰掏出煙,遞過去一根。
兩人抽起來。
“你要殺喬東山?爲什麼?”江聲不由得追問道。
“這事兒說來話長,要從北平城說起,我就長話短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