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老態龍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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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風帶着些冷意吹動樹梢的枝葉,有黃色的樹葉徐徐的飄落。

學校東北角樹林深處的樹屋邊緣,坐着兩個白髮蒼蒼的夫婦,他們裹着厚厚的衣服,溫馨的坐在那裡。華凱滿臉的皺紋透着從未有過的平靜,自從將體內的能量釋放後,他和老伴姬麗夫人就一直生活在樹屋上,靠着乾擎提供的正常食物來維持生命。身體衰弱的二老說不定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而逝去,所以現在他們每天都坐在樹屋的陽臺上曬着太陽,在生命的盡頭享受一下真正的生活。

姬麗夫人一直絮絮叨叨的講着二人這麼多年來難忘的故事,華凱有的時候會插上兩句,但是大多時候只是點點頭或者平靜的聽着。華凱二人雖然不在繼續使用藥劑,可是他們卻拿出了這麼多年的一些存款,爲乾擎的藥劑買單。所以乾擎日前還是和往日一樣,行走於各個社團之間,甚至挑起了華凱和姬麗夫人的兩個社團,並且還多了一件事情,就是密切的監視樹林的動靜。因爲華凱夫婦已經沒能力保護自己,現在似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傷害到他們的性命,然而這是乾擎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所以乾擎早就用最先進的設備終端將整個樹林監控起來,只要發現異常就會打電話詢問華凱,甚至會放下手上的事務前來一探究竟。

乾擎也曾怪過華凱夫婦,爲什麼做這件事的時候沒有和他商量,爲什麼沒有帶上他。當然他不會正面的去責怪華凱夫婦,畢竟他們是自己的大哥,他懂他們爲自己着想的心理。

乾擎現在正在處理的事情,就是將社團新加入的成員帶到後社會指定的場所進行測試,檢查,如今大部分社員都沒有如願,三個社團似乎只有三個人滿足要求,而且提名被社團保送至學校最頂級的培訓基地。這三個人也就是和烈風一起特訓的十個人中的某一個,對於他們來說,能被挑中就是幸運,當然他們不知道,在鉅額金錢的誘使下,他們將會被改造成危害社會的門徒。

後社會只對那些可以利用的人感興趣,所以整個學校的生活並不會因爲少了這十個人而會有什麼變化。乾擎在大任務完成之後,就要維持三大社團的正常運行。這是後社會交給他們的最簡單的任務,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事業。對於那些入社的成員來說,本來要想親眼見一下自己的社長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所以關於華凱和姬麗夫人的衰老並未有人知道,也並未對社團的正常運行帶來負面影響。因爲他們本來在社團內也只是頂一個名而已,社團內主要事物都是有那些真正在後社會做職業的人員來處理的。當然這些人員處理事情,也不會聽從社長的安排,只是服從他們自己的組織。

有小鳥從樹屋的上方飛過,一坨鳥糞凌空降落。不偏不倚的掉落在華凱的衣服上,華凱急急忙忙的站立起來,找東西將它清理掉。因爲他們知道現在脆弱的身體,很容易被這些異物感染。

“那麼不小心!快,噴點消毒水!”姬麗夫人說着拿出消毒水給華凱的衣服來了一遍全面噴灑。

華凱有十足的理由辯解這不是他的過錯,可是他沒有。只是手忙腳亂的協助老伴,使得消毒水可以均勻的灑在自己的身上。最後他們拿了一把遮陽傘,重新互相攙扶着走了出來。

姬麗夫人還不忘將剛纔坐過的地方也重新噴灑了一遍,“我們這把老骨頭了,你說還要不要撐下去?”

華凱怔了一下,他理解老伴的意思。他自己也曾想過通過自己的手段,讓自己和老伴早一點到極樂世界,也不用在這個讓他們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世界掙扎了。可是,自從左小縛出現後,他們竟然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能量雙手奉送。他覺得那應該是天意,並且似乎冥冥之中,上天還要他們活着,要他們爲那個迷路的小孩多一些指點迷津。

姬麗夫人見華凱不說話,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那個孩子那麼莽撞,還不懂哄你開心。甚至我們將能量轉送給他,他都沒有過來看望過我們一次呢!”

華凱笑了笑道:“你覺得,我們的孩子如果活着,會怎樣?”

姬麗夫人已是淚流滿面,這麼多年,華凱從未敢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孩子,倒是讓她的心裡更是多了幾分思念,甚至剛提到自己的孩子的時候,她就覺得已經衰老的心臟又恢復了活力。

“我們、我們的孩子!定會比他聰明、要比他好很多!”姬麗夫人哽咽着說道。

華凱的眼角也溢出了淚水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兒今年應該也有四十歲了!”

姬麗夫人的臉上竟然有了些笑容道:“四十歲,孩子都快和左小縛大小了吧!”

“那你就要做奶奶了!”

“是啊,我要做奶奶了!”

兩人就這樣一直徜徉在兒子帶給他們的快樂幻想中,直到最後華凱一句話纔將他們的幻象打破。

“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人世了?”

姬麗夫人聽到這句話,剛纔還是滿臉的喜悅表情頓時被愁容代替。

就像烏雲滑過湛藍的天空,滿心的陰影和痛楚。

華凱又着急了,變着戲法想要哄老伴開心,以往他的招數總是能發揮作用,可是這次他做了很多次,甚至很多種方法,都沒有博得姬麗夫人的一笑。

人類到了衰老的年齡,總是會因爲兒孫的事情變得多愁善感,甚至有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如同小孩般需要更多的關愛。華凱和姬麗夫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停止了用藥,雖然身體即刻衰老,可是生命卻會像正常人那樣一直延續下去,直到自然的消亡。而被意外感染的可能性會隨着停止用藥的時間增加而不斷的減小,也就是說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將會變成一個正常的人類。不再害怕被感染,不再擔心後社會會控制他們(因爲他們已經沒有值得後社會可以利用的價值了!)。

遠處的樹頭上,兩隻打架的小鳥叫的嘰嘰喳喳,兩個小嘴在不停的啄着對方。可是在片刻之後,兩隻小鳥便齊齊的站在枝頭,而且越靠越近,最終終於將彼此的翅膀搭在了同伴的身上。

華凱在感覺自己已經無能爲力之時,失望的坐在一邊,點起了菸袋,顧自抽起來。

剛抽了兩口,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阿擎,什麼事?”華凱猛吸了一根菸道。

“大哥,有人闖入樹林,似乎正在向樹屋靠近!”乾擎坐在一臺顯示器前,眉頭緊皺道。

“什麼人?幾個?”華凱立即拉起老伴警惕起來。

“兩個,熱能感應看上去好像是兩個男人!”乾擎已經做好快速回到樹林的準備,因爲顯示器上的人影似乎移動速度很快,而且看上去走的很是匆忙,他有些擔心會給華凱他們帶來傷害。

“兩個?男人?”華凱將老伴推進樹屋,自己拿出一把獵槍架在陽臺上。透過望遠鏡,他看到了兩個人正在向自己的方向奔來,其中一個就是左小縛,另一個未曾相識。

“大哥,我過去了,你和嫂子快快藏好!”乾擎已經準備掛上電話,一把金色的狙擊槍背在身上。

“不用了,是小縛!”華凱鬆了一口氣,儘管他不知道另一個男子是何人,但是和左小縛一起的他並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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