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網絡上出現了兩個視頻,一個是納蘭子山在商場被人暴揍,一個是納蘭子良在奔馳4s店與人發生口角被人打倒在地。
本來只是兩個普通打架鬥毆事件,在冠以富家子弟搶人女朋友,仗勢欺人遭反殺的名頭之後,迅速發酵,那些生活過得不如意的,羨慕嫉妒恨的,天生對富家子弟有偏見的,終於找到了宣泄口,一天之內轉載上百萬,評論過千萬,口誅筆伐,幾乎一邊倒痛罵兩人。
儘管官方很快出來闢謠,澄清過錯方不在兩人,但並沒有消除輿論的討伐,人天生習慣於偏向弱者,在大多數人看來,納蘭家的兩個富家公子儘管是被打之人,但依然代表着強者。
納蘭家的公關部門迅速出動,經過兩天的緊急公關,刪視頻,炮製兩個小鮮肉耍大牌,網絡上的熱度纔算漸漸降了下去。
不過這還只是開胃菜,正月十七,網絡上出現另一段視頻,如果說之前的視頻只是無關痛癢的花邊新聞,那這一次性質完全不一樣。
這段視頻是東城區蓮花街道興隆社區派出所所長付洪的自拍,內容很勁爆,網友們很憤怒。付洪在視頻裡詳細講述了納蘭家如何設局一步步腐蝕他,賄賂他,到最後掌控他,逼他濫用職權利用警察系統調取普通羣衆的個人私密信息。視頻裡付洪痛斥納蘭家的卑微無恥,深刻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爲,聲淚俱下,悔恨難當。
吃瓜羣衆們羣情激奮,大致分成了兩撥,一撥大罵納蘭家,一撥大罵付洪。
就在當天下午,蓮花街道官宣,付洪已經自首,情況基本屬實,具體情況正在深入調查之中。
如果說之前只是看熱鬧,這一次吃瓜羣衆們是真的憤怒了,警察系統裡面有每一個人的基本信息,信息被泄露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
警察局沒人敢去鬧,納蘭家就成爲了發泄憤怒的目標,事發之後,連續幾天,每天都有成羣結隊的人到星輝大廈門口抗議,要納蘭家給出一個說法。
大廈裡面,正進行這一場董事會。
納蘭子冉坐在正中央,內心不但沒有着急,反而頗爲激動,在他看來這是一個搬倒納蘭振山的好機會,他已經想好了新聞發佈會的臺詞,把這一切都歸咎在納蘭振山身上,然後他出面大義滅親,最好是能逼納蘭振山引咎辭職。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一副火燒眉毛的着急樣子。
“集團股價已經連續四天下跌,我認爲可以先申請停牌,然後把姚勇找出來,開個新聞發佈會,讓他承認這是他的個人行爲,與集團無關”。
說完之後,他才發現董事會的人一個個神色平靜,一點沒有着急的樣子,而且大部分人都把目光齊齊看向納蘭振山。
納蘭子纓淡淡道:“董事長,這種事情是越描越黑,當務之急是讓公關部門協調消除網上的輿論,至於停牌,這麼小的事情就停牌,未免太兒戲了”。
“兒戲?外面的人天天守在大門口,我不覺得這是兒戲”。
納蘭振海笑了笑,笑容中帶着明顯的戲謔,“子冉啊,你剛接手集團不久,還缺乏應付這種事情的經驗。外面的人能鬧兩天、三天,還能鬧十天百天不成,他們也要上班,也要吃飯,鬧騰幾天沒人搭理就離開了,用不着大驚小怪,還有停牌是大事,因爲重組投資股權結構變化停牌到沒什麼影響,因爲這種事情停牌,會給市場造成很不好的預期,到復牌的時候會跌得更慘,市場是認錢的,些許輿論無傷大雅,扛過這幾天就沒事了”。
納蘭子冉面頰通紅,他有一種被人當成傻子的感覺,看了一圈的人,在他看來,每一個人都在嘲笑他。
“那也應該開新聞發佈會給個解釋”。納蘭子冉堅持道。
“不必了”。會議室裡終於響起了納蘭振山的聲音,納蘭子冉不由得心頭震了一下。
“二叔,輿論洶洶,我們總得給個交代吧”。
納蘭振山眉頭微微皺了皺,:“子冉,當務之急,你還是應該抓緊時間熟悉集團的事物,這點小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納蘭子冉張了張嘴,本想爭辯兩句,最後值得把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董事會結束,回到辦公室,納蘭子冉憤怒的將桌子上的文件撒了一地。他很憋屈,憋屈道了極點,他恨,恨納蘭子建,恨納蘭子纓,恨納蘭振山,恨納蘭振海,也恨他的親生父親納蘭振山,恨董事會裡面的所有人,他一心一意想爲家族做出自己的貢獻,他想不明白爲什麼所有人都要跟他作對,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幫他。
左丘緩緩從沙發上起身,一邊撿地上的文件資料,一邊說道:“子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時候你得忍”。
“啪”,納蘭子冉猛的一拍桌子,“忍,我怎麼忍。我是董事長,我是納蘭家的家主,你沒看到董事會上他們的嘴臉,充滿了不屑,充滿了戲謔,我坐在那裡就像一個小丑。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左丘將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心裡暗歎,爲什麼?德不配位,能力不配位,不反省自己,把所有問題都怪到別人身上,納蘭家是個大家族,不是小土豪,有誰能在短時間內完全掌控。納蘭子冉不笨,只是長期的隱忍讓他習慣性把所有人都放在對立面。腦袋裡想的永遠是‘總有刁民要害朕’。
“子冉,納蘭振山掌管星輝近二十年,威望早已深入人心,你才一年,如果不能做出一兩件大事,短時間內很難服衆”。
“丘師兄”!納蘭子冉猛的回頭,眼中帶着熱血和狠意。“丘師兄,你還記得年前我跟你說的話嗎”?
“什麼話”?
“陸山民!最近的幾件事肯定是陸山民所爲,他已經向納蘭家開戰”。
左丘驚訝的看着納蘭子冉,“我以爲你只是隨便說說”。
“沒錯,年前我只是有這個想法,但現在,可以做了,只要我能解決這個心腹大患,董事會的人還有誰不服”!
“可是,陸山民不好對付,你手上的權力有有限,不管是資金還是人力調動都受到了限制,一不小心反倒弄巧成拙”。
納蘭子冉緊緊握住左丘的手,“我已經沒得選擇了,二叔他們一定會廢了我,只能放手一搏”。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