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來來往往的人,很默契的在外圍圍成了一圈,對這場打鬥指指點點,有的搖頭嘆息,有的興奮激動。其中也不乏有好幾個平日裡相識的店鋪老闆,其中還有兩個上次跟着王大虎和林大海到玫瑰酒吧替陸山民助陣的人,上次是有王大虎做靠山,有林大海出頭,這次他們不敢再次站出來,只是一臉的擔憂和無奈。
哪怕身處嘈雜的人羣之中,唐飛也能清晰的聽見鋼管打在陸山民身上的砰砰聲,每一聲響起,唐飛的心都會隨之顫抖。雙拳不自覺的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中也毫無察覺。要是放在以前,他會不顧生死的衝進去。現在的他,非常明白,哪怕衝進去也絲毫不起作用,王大虎不是劉強,僅憑蠻力毫無勝算,此刻衝進去將會徹底打亂之前兩人默契的計劃。
深吸一口氣,儘量平復了一下心情,淡淡的說道“藍籌酒吧的保安都是大虎哥這些年親手調教出來,豈能是劉強那幫烏合之衆所能比擬,以目前的形勢看,他抗不過十分鐘”。
王大虎呵呵一笑,“你一點也不心痛”?
唐飛咬着牙,儘量不讓自己聲音顫抖,一字一頓的說道“痛,是一種解脫”。
“呵呵呵,”東海的傍晚已經有些涼氣,王大虎雙手搓了搓,感嘆道:“情義是個好東西啊,可惜啊,那玩意兒對我們太奢侈了,一將功成萬骨枯,婦人之仁是功成名就最大的攔路虎,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
說着拍了拍唐飛的肩膀,“等你有資格談情義的時候,再給你的好兄弟買把好點的輪椅吧”。
“砰砰砰”的打擊聲音,繼續擊打着唐飛的心臟,快意恩仇一向是他的秉性,他恨,恨自己的無能,他恨,恨那些談笑間就能玩弄他人與鼓掌中的人。如果可以,他不想和任何人講道理,哪怕明知不敵,也要至死方休。
唐飛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問道“大虎哥,這麼光天化日的廢了他,呆會兒警察來了該怎麼說”。
王大虎拍了拍額頭,“哎,就說他與酒吧一個小保安爭風吃醋,一夥兒人打起來了,年輕人打架沒個輕重,不小心就給打廢了”。
唐飛皺了皺眉頭,“警察會信嗎”?
“哈哈哈”“當然不會信,最後調查是一個誤會,十幾個人同時下的手,也找不準到底是拿一棍子給他打廢了,大不了這十幾個人全抓了去,法不責衆,幾個月就出來了,當時候在賠償個幾十萬的醫藥費和保養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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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虎一臉微笑的盯着唐飛,唐飛強露一絲微笑,不再說話。
陸山民雙眼血紅,面色冰冷,這羣人比當初劉強的那些手下強了不止一個檔次,看樣子幾乎個個都受到過正規的訓練,配合更是天衣無縫。在人羣中努力尋找王超的身影,只要先擒住他,其他人就會投鼠忌器。王超似乎也看出了陸山民的心思,躲在外圍一邊指揮這些保安見縫插針的圍攻陸山民,一邊時不時的下冷棍。每當陸山民衝過去之時,就會有密集的鋼管往頭上招呼,好幾次衝過去都被亂棍打了回來。
陳大力等人越看越驚心,雖然沒練習過武術,在一旁也能看出來這羣保安訓練有素,在這樣打下去,哪怕陸山民再能抗,不出五分鐘,絕對會有性命之憂。顧不得陸山民的叮囑,大喝一聲,抄着手裡的建築工具就衝進人羣。“他孃的,跟他們拼了”。王國權等人也是早已按捺不住,雖然建築工人都是憑力氣掙錢的本分人,但絕不是毫無血性和良知的人,全都憤怒的衝進人羣。
一羣人沒有什麼打架經驗,瘋狂的揮舞着手裡的工具,強行撕開一道口子衝到陸山民身邊,陳大力等人的加入,陸山民頓時壓力驟減,趁其中一個小保安注意力分散,大喝一聲,衝上去就是一個猛撲,那人哪裡經得住陸山民這一撲之力,頓時跌倒在地。失去了攻守同盟,獨自面對陸山民,只有捱打的份,“砰砰”兩拳頭,那人被打得哇哇大叫。旁邊的三個保安趕緊.合圍而上,手裡的鋼管照着陸山民就是一陣猛打,陸山民不敢戀戰,趕緊一個打滾躲開。雖然身體抗幾根鋼管問題不大,但剛纔全身已經不知道抗了多少跟鋼管,全身火辣辣的疼痛。
陳大力等人雖然長期幹體力活兒,力氣很大,但畢竟不如訓練有素的保安,很快就處於下風。
王超打紅了雙眼,見陸山民被陳大力等人隔開,怒火中燒,揮着手裡的鋼管就朝陳大力打去,身後的陸山民大驚,趕緊一把拽開陳大力,用肩膀硬抗了這一棍。陸山民不禁悶哼一聲,王超正得意得手,陸山民兇光畢露,大吼一聲,趁王超失去庇護,猛衝過去,一拳打在王衝胸膛。“啊”王超整個人直接騰空而起重重落在地上。身旁的兩個保安趕緊上去護住王超。
不遠處,前去叫人的馬峰正帶着二十幾個農民工浩浩蕩蕩而來。李浩皺了皺眉頭,這個局面要是再不控制,恐怕真要出事兒了,這樣幾十個人的混戰中,個個都打紅了雙眼,一個不注意說不定真會出人命,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都給我住手”,李浩挺身而出衝進人羣,攔在兩夥人之間。衆保安見是李浩,都猶豫不決的站在了原地。陸山民等人也聚集在一起退守在一邊。
這一拳,王超足足平息了將近一分鐘才緩過神來,咬牙切齒的看着陸山民,直接無視李浩的話。狠狠道:
“給我往死裡打,沒有老子的命令誰都不許停手”。
馬峰帶來的二十幾個農民工齊齊趕到,人人手裡拿着棍棒,站在陳大力和陸山民周圍。個個眼神憤怒的看着王超等人。
李浩看着陳大力和陸山民,淡淡的說道:“今天是一場誤會,就到此爲止吧”。
“什麼”?王超大喝道,“李浩,你他孃的算哪根蔥,老子憑什麼聽你的”。
“那我的話,你還聽不聽”?王大虎步履緩緩的走出人羣。
“哥”。
“叫大虎哥”,王大虎冷哼一聲。
說着轉頭看着陳大力,“老陳,你們做建築工人的,一向本本分分做自己事兒,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拉幫結派過問起江湖的事兒來”。
陳大力冷哼一聲,“你認識我”?
王大虎呵呵一笑,“我在民生西路十年了,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
“哼,我不管你是誰,陸山民是我兄弟,誰敢動他,就是和整個民生西路的建築工人過不去”。
“哈哈哈哈”,王大虎哈哈大笑,轉頭看向陸山民,“有意思”。
陸山民不忍心陳大力等人捲入到這場戰爭中來,要是因爲自己傷害到他們,內心難安。轉頭對陳大力等人說道:“叔,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聚衆打架是違法的,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陳大力等人本就是老實本分的人下力,背井離鄉到東海無非想着掙點錢養家餬口,從沒想過要惹事生非,見事情已經平息了下來,也都紛紛的放下了手裡的工具。
王大虎一臉微笑的看着陸山民,“敢不敢去我那裡喝杯茶”。
陸山民哼了一聲,“正有此意”。
陳大力一把拉住陸山民,“山民,你不能去”。
陸山民笑了笑,“大力叔,王叔,事情總的解決,你們放心吧”。
掃視了一圈二十幾個建築工人,陸山民胸中提起一股氣,氣勢如虹的喊道。“各位大叔大哥,大恩不言謝,這個星期天,歡迎到玫瑰酒吧來喝酒,我陸山民請客”。
陳大力等農民工個個叫好,王大虎手下的一幫保安則個個義憤填膺,雙目含恨。王超更是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王大虎哈哈大笑,笑聲爽朗豪邁,“真是英雄不問出處,有志不在年少”。
說着做了請的姿勢。陸山民沒有理會王超等人噴火的目光,大步朝藍籌酒吧方向走去。
陳大力等人被陸山民的氣魄所感染,大喊一聲,“走,我們也去藍籌酒吧門口等着,他們要是敢對山民不利,我們就把酒吧砸個稀巴爛”。
這麼大陣勢的場面,早吸引來不少微觀的羣中,人羣中胡惟庸帶着一頂鴨舌帽,旁邊站着司機兼保鏢陽林。
陽林不解的說道,:“建築工人向來只在乎錢,都是一羣老老實實下苦力的本分人,從來都是一盤散沙,我還從來沒見過建築工人能這麼齊心”。
胡惟庸笑了笑,“這世界上有種人,他也許不是最有能力的,也不是最聰明的,但他身上有一種品質,只要他一出現,自然而然就能聚集起一股力量”。
陽林皺了皺眉頭,“就憑他一個山野村民”?
胡惟庸撇了一眼陽林,“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
陽林呵呵一笑,“當然不是”。
“胡總,你說要是陸山民不是恰好碰見這羣建築工人,會不會真讓王大虎給廢了”?
胡惟庸呵呵一笑,“我從來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巧合”。
“啊”?“你是說陸山民故意設了個局,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胡惟庸拍了拍額頭,“我也想不通啊,一個涉世未深的山野村民哪怕天性再謹慎,也不至於思維縝密到如此程度吧”。
“胡總,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許這就是一個巧合”。
胡惟庸沉思了半天,“希望是吧,否則也太可怕了”。
“那如果真是巧合,要是沒有遇到這羣建築工人,王大虎會真廢了陸山民嗎”?
胡惟庸沉思了半晌,“也許會,也許不會,我現在突然發覺我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兩個人了”。
“啊”?“這世界上還有您看不懂的人”。
胡惟庸眉頭突然鬆開,眼睛一亮,“馬上通知品茗茶居和建材城的總經理,晚上到我辦公室開會。”
“晚上”?陽林有些不解,這兩處都是胡惟庸的產業,平時也運作得很好,並沒有絲毫問題出現。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
胡惟庸眼中冒出森然的精光“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王大虎養成了一隻慾壑難填的猛虎”。
藍籌酒吧大門口,王超和李浩帶着十幾個保安和二十幾個建築工人相互對峙。二樓辦公室,唐飛和張豪一左一右站在門口,沒有兩人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入。
王大虎大馬金刀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說道:“坐”。
陸山民淡淡坐在沙發上。
王大虎面帶微笑,“現在沒有人打攪,我們可以暢所欲言”。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這是大虎哥你的地盤,難道還會有人來打擾”?
“呵呵,我是胡惟庸一手扶持起來的,怎麼會不瞭解他的手段,這酒吧裡甚至是保安隊伍中都有他安排的眼睛,這些眼睛平時都本分做自己的工作,就連我也很難發現,只有發生大事的時候,纔會浮現出來,比如說現在”。
陸山民不禁感到後背發涼,剛纔一直還奇怪,以王大虎的做事風格,背後捅刀子很正常,縱容王超光天化日之下找自己麻煩就有些不太合乎常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在爲這場談話找一個合理的藉口。現在建築工人跟酒吧保安在大門口對峙,所有保安都呆在門口,門外放剛纔的一場打鬥,不過是王大虎的障眼法,讓胡惟庸的暗線認爲王大虎容不下陸山民,忍不住要對他下手,營造出兩人已經不死不休的局面,此刻的談話也自然可以理解爲打一架後坐下來談判的套路。既然王大虎要演這麼一出逼真的戲看,那麼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陸山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王大虎到底是怎樣精確的導演了這場戲。
“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陳大力,又怎麼知道我和陳大力的關係”?
“哈哈,你不是大搖大擺生怕我不知道你去找林風嗎?當然我就知道你去找了陳大力,至於你與陳大力的關係,既然與你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我當然要了解我的敵人,要了解到你們那些事兒不難”。
陸山民眉頭緊皺,在山裡面對大黑熊也從未有過半點畏懼之心,此刻面對王大虎,竟然感到一絲膽寒。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看過三國演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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