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連環踢出,內勁在一吸一吐之間連綿疊加,一浪高過一浪。每一腳攻擊的部位都不相同,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間。
老人盤腿而坐,一手於腹前結印,一手凌空虛擋,在第八腳的時候,手掌拍在海東青腳掌之上,整個人凌空而起,飄然落在了亭子之外。
老人終於睜開了眼睛,一手置於小腹處,一手背在身後,淡淡的看着海東青。
“好犀利的拳腳”。
海東青沒有再急於進攻,知道老人的恐怖境界,從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沒有絲毫餘留。儘管之前道一說過,無論她用什麼手段都不會有太大的意義,但仍然沒想到在全力進攻之下竟然半點優勢都沒有建立。
化氣境的境界大大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一輪進攻下來,老人連消帶打,看上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反而自己內氣有些紊亂。
剛纔的招數經過改良之後內勁在短時間內層層疊加,最大的優點就是讓對手應接不暇無法擺脫,她現在雖然還做不到真正的十八連擊,但也還有繼續進攻的餘力,但老人在中毒的情況下,卻在第八腳就輕易化解了她的攻擊。
來之前已和道一進行過切磋,但喂招始終是喂招,與生死之戰完全不同。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之前設計的一整套戰鬥計劃與現實情況有着巨大的偏差。
絕頂高手之間的生死之戰,絕沒有一成不變的模式,面對死亡的心態、判斷與冷靜的隨之應變纔是根本的關鍵。
海東青一邊調息內氣,一邊冷冷的盯着老人,思索着該如何調整策略。
老人面無表情,看着山下的方向,凝神感知,神態自若,似乎完全沒有將海東青放在眼裡。
“一個人”?老人淡淡的看着海東青,語氣平靜而舒緩。
“沒錯”!
“勇氣可嘉”。
“化氣境,也不過如此”!
“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聽見有人化氣境不過如此”。
“報上你的名字,我海東青不殺無名之人”。
老人笑了笑,“海東青,鷹中之神,果然霸氣”。
海東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專門爲你調製的飲料,好喝嗎”?
老人按在小腹處的手輕輕拍了拍,“無色無味,隨着內氣的流轉,毒素會加快在經脈中的擴散,直至五臟六腑。對普通人傷害不大,對需要調動內氣作戰的內家高手恰到好處。這種毒藥倒是聞所未聞”。
“你這種早該爛在土裡的老古董怎麼會懂得現代科技的先進”。
老人呵呵一笑,“果然跟道一有關聯的人都很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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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鎮,道一攔下了盛天,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將他帶到了一處僻靜地。
“啊切,”道一打了個噴嚏,“哪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在背後說我壞話”。
盛天眼裡盛滿了怒火,“不要攔着我”。
“小天,你去了也是打醬油”。
“那你去”!盛天雙手抓住道一的肩膀,“東青不能出事,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海家就完了”。
“我不能去”。道一神色之間也不太好,“你以爲我是我那妖孽孫女嗎,沒等我靠近,那老傢伙就感知到了,立馬就腳底抹油跑掉了。武道攀登,比登天還難,絕頂之處的風光,只有靠自己爬上去看,豈是在保護下能登上去的”。
“她這是求死”!盛天又急又慌張。
“置之死地而後生,求死也是求生”。
盛天此刻哪裡聽得進道一這些道理,怒道:“你怎麼給她出這樣的餿主意,化氣境,那是傳說中的境界,神仙般的人物,絕不是普通的一個大境界差距那麼簡單,你這是在害她,將她推入了必死無疑的境地”。
道一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也是頗爲鬱悶。“你他孃的有完沒完,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些嗎,海東青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心裡沒點逼數,她認準的事情誰攔得住”。
盛天跺了跺腳,急得老眼通紅,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不行,我必須得去”。
道一一把抓住盛天的胳膊,“你小子也一把年紀了,就不能穩重點”。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若是劉妮或者是陸山民遇到這樣的情況,你能坐得住嗎”!?
“你這是什麼話,天京一大堆金剛化氣,你他孃的看見我像你這樣着急了嗎”!
“你不急,你不急把海家的藏酒都喝光了,要不是你要在東海防住那老人狗急跳牆,早就跑天京去了”。
盛天一把甩開道一的手,“滾開,別攔着我”!
道一氣得吹鬍子瞪眼,擡手就是一個板栗敲在盛天頭上,手上使出了內勁,敲得盛天腦袋嗡嗡作響,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你這老小子有完沒完,我說話不管用了是吧”!
盛天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沮喪,失魂落魄。
道一長嘆一口氣,蹲在地上點燃煙槍。
“你也別太過着急,海東青這丫頭是誰,東海的地下之王,腦袋比你我都好使。別看她霸氣側漏,只是看起來魯莽而已,實際上你我都清楚,她的鬼心機多得很,送死的事情她不會做。她既然敢去,就必然有所謀劃,我們在這裡等就好了”。
盛天望着楓林山方向,一臉的悲愴,“海家多災多難,就沒過過幾年太平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道一吧嗒吧嗒抽着旱菸,罵道:“都他孃的作出來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找刺激,把貧道搭進來不說,還把我的寶貝孫女給拉進了火坑,陸荀這老傢伙死也不讓我好過,這幫讀書人最壞,還有陸山民這小王八蛋,小妮子多好,窩邊草不吃,非得在外邊去找,姓陸的沒一個好人”。
盛天轉頭看着道一,“陸山民是不是和曾雅倩分手了”?
道一擡了擡眼皮,“曾家丫頭太獨了,分手是早晚的事兒”。
“聽說葉梓萱死了”?
“那丫頭挺符合我胃口,但是慧極必傷,真武大帝說過,上天給人打開一扇窗,就得給人關上一道門”。
“這話是真武大帝說的”?
“真武大帝託夢告訴我的不行嗎”?
“陸山民只會把劉妮當妹妹,他和東青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胡說八道,她有小妮子可愛嗎”。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當年陸晨龍和海爺不打不相識,兩人曾經有過一個約定,如果陸晨龍生個兒子,就結爲兒女親家”。
“切,我孫女兒還有陸家的傳家寶”。
“我見過小妮子手上帶的手鐲,10元店裡能買五個,陸家好歹也是家大業大,即便沒落了也是瘦死駱駝比馬大,也不至於拿那玩意兒當傳家寶”。
道一猛吸了一口煙,翻了個白眼,“那也得等她活下來在說”。
“她要是死了,我跟你同歸於盡”。盛天望着遠處的山,聲音微微顫抖。
道一嘿嘿一笑,順着盛天的目光望向蔥蔥郁郁的楓林山,“丫頭,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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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青向前跨出一步,氣息節節攀升,“你無法使出全力”。
老人氣定神閒,“然後呢”?
“你殺不了我”!海東青的聲音冰冷而充滿自信。
老人像是聽到了一個幼稚的笑話,微笑着搖了搖頭,“道一這無賴真讓人捉摸不透,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不是他自信,是我”!
“你?”老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讚賞,“確實我見過最有風采的女孩兒,準確的說世間男子也多不如你”。
“不過,可惜、”話音一落,老人腳下微微一動,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人已經到了海東青身前,掌已經來到海東青額頭。
海東青滑步後退,手掌接踵而至。
手掌上的氣息吹動着烏黑的長髮飛舞,風衣在狂風中瘋狂搖擺,強大的氣壓令她感到一陣窒息。
腳下七星步後滑,內氣在筋脈中電閃流轉,老人的手似長了眼睛一樣,不管海東青怎麼閃退,手掌始終奔着額頭而去,猶如如來佛祖的手掌,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擺脫。
海東青神色如常,內心不起波瀾,一邊高速閃躲退讓,一邊評估着這一掌的內勁強度。
說是進行了一系列的退避,實際上時間上只不過是眨眼之間,海東青就被逼到了亭子邊緣,再往外就是萬丈懸崖。
擡手、聚氣、化勁一氣呵成,海東青一掌拍出,和那隻乾枯的手掌相對,亭子裡再一次狂風大作。
海東青悶哼一聲,身體加速後退,與此同時擡腳向後,腳後跟勾住之前插入柱子裡的匕首。
匕首的破空聲響起,奔着老人而去。
在強大的內勁下,海東青依然沒有穩住身形,身體直奔懸崖而去。
整個身子飛向空中!
千鈞一髮之際,手掌揮出,五指深深陷入柱子之中,身體在半空中劃了個圈再次落向亭子裡面。
腳未落地,一手已經拔出柱子裡另一把匕首,抵向再次拍來的那隻乾枯手掌。
手掌並未躲開,食指和中指未開,開合之間夾住了匕首。
“叮”的一聲脆響,刀鋒斷爲兩節。
手掌繼續前進,拳掌交接。
“砰”!的一聲氣爆聲響起。
海東青再次後退,撞在涼亭的柱子上,悶哼一聲,臉色蒼白。
來不及調節內息,因爲那隻如天羅地網般的手掌只是稍稍減緩速度之後再次加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