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陸山民實在拿二蛋沒有辦法,他本想請老婆婆出馬收拾這小王八蛋,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凡學習一途,必須自覺自礪,要不然哪怕是一天學上二十四小時,只過腦不入心也是枉然。自主用心學習事半功倍,強迫填鴨只會事倍功半。
花妞兒已經能入定冥想一個小時。二蛋仍然是心浮氣躁,完全靜不下心來,唯一能靜下來的時候就是睡着了。
院子裡,花妞兒踏着太極步,小手緩慢的畫圓推拉,一招一式頗有章法,隨着太極遊的展開,牽動着天地之氣微不可察的遊走,落在小女孩兒身前的雪花微微盪漾。
二蛋扎着個馬步一動不動,時不時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老婆婆端上一碗熱茶遞給陸山民,“小夥子,謝謝你”。
陸山民雙手接過搪瓷碗,說道:“老婆婆,該我謝謝你纔對”。
老婆婆一臉的慈祥,“不過是多雙筷子多個碗,不用客氣”。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來實在慚愧,路上把錢丟了,我身上又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白吃白喝了您好幾天”。
老婆婆笑了笑,“我們祖孫三人住在深山之中,一年難得有人來,說實話,能遇上你我很高興”。說着指了指院子裡的兩個孩子,“他們也很高興”。
陸山民看向兩個孩子,“他們都是極其聰慧的孩子,將來一定不是普通人”。
聽到陸山民的讚揚,老婆婆很高興,說道:“花妞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別看她才只有五歲,已經能幫我做飯洗衣服了,像個小大人一樣。”
“我這孫子啊”!說道二蛋,老婆婆嘆了口氣,“聰明是聰明,就是太調皮了。遇到喜歡的事情,他能沒日沒夜的搗鼓幾天,要是不喜歡啊,摁着他的頭也不會做,是個倔脾氣”。
陸山民點了點頭,本想教他們一套太極遊當做這幾天的飯錢,偏偏這小子不收。
陸山民欠過錢,那種感覺能夠讓人夜不能寐,很不好受。這小子不收,硬是讓他吃飯都不香。
陸山民見老婆婆一直看着他,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老婆婆,您有話要對我說嗎”?
老婆婆張了張嘴,慈祥的笑容中帶着一抹爲難,半晌之後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去看看饅頭蒸好了沒有”。
老婆婆進屋之後,陸山民起身走到二蛋面前,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直接將他拍進了雪地裡。
“誰打我”?小男孩兒從夢中驚醒,以極快的動作從雪地裡翻身站起,小拳頭握的緊緊的,一雙大眼睛氣呼呼的盯着陸山民。
陸山民一把抓住小男孩兒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在半空中,大步朝着院子外走去。
“我這人不喜歡欠債,今天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小男孩兒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像一頭狼崽子般嗷嗷直叫。“要本事放開我,我要跟你單挑”!
院子外有一片小樹林,稀稀落落長着粗細不一的雪松。
出了院子,陸山民一把將小男孩兒扔進了樹林裡,雪很深,直接將他淹沒在了其中。
二蛋在雪地裡撲騰了半天才露出了頭,嗷嗷直叫着要找陸山民拼命。
不待他從雪地裡爬出來,陸山民一拳打在一棵大腿粗的雪松上。
只聽‘咔嚓’一聲,雪松應聲而斷。
小男兒震驚得忘記了嚎叫,長大嘴巴直勾勾的望着陸山民,眼中的憤怒變成了無盡的崇拜。
樹上的雪花撲撲朔朔落下,落在了小男孩兒頭上、臉上,還有嘴上,積雪裝滿了他張大的嘴。
小男孩兒一口吞掉嘴裡的雪,連滾帶爬的跑到陸山民身邊。
“我要學這個”!
陸山民轉過身,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之前不是也說要學扔雪球的方法嗎”?
“這次不一樣”!二蛋轉到陸山民身前,“這次我一定好好學”。
陸山民俯身盯着小男孩兒的眼睛,“會很苦”。
“我不怕苦”。
“會很痛”。
“我不怕痛”。
“我很累”。
“我不怕累”。
“會很無聊”。
“我不···”二蛋順口說了一半,問道:“有多無聊”?
“無聊到會一直苦、痛、累,沒完沒了,無休無止”。
小男孩兒這一次沒有立刻答應,而是非常認真的思考了很久。
“我不怕”!
“男人說話要算話”!
小男孩兒昂起頭,臉上展露出與之年齡毫不相稱的剛強和堅毅,“我們塞北的漢子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好”!
話音一落,陸山民擡起就是一腳踹在二蛋的肚子上。
只聽他啊的一聲慘叫,飛出去幾米,再次落入之前掉件去的雪坑。
雪坑裡撲騰撲騰雪花飛濺,小男孩兒半天才探出頭來,張口就罵,“我艹你····”。
還沒罵出來,陸山民已經一步跨到身前,扯起衣領就將他從雪地裡提了出來。
然後二蛋只聽到呼呼風聲,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
“疼不疼”?陸山民走到二蛋身前,揹着手,俯着聲,面帶笑容的問道。
“疼、、、疼、、、疼死了、、”。二蛋仰面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嘖嘖嘖嘖”,陸山民一邊嘆息一邊搖頭,“我看還是算了,你吃不了這個苦的”。
小男孩兒嗖的一聲起身,睜大眼睛與陸山民對視,“不疼”!
“真不疼”?
“真、不疼”!
“啊”!陸山民擡腳又是一腳,空中又是一聲慘叫。
二蛋落地之後,濺起一片雪花。“我去你大爺,我還沒準備好”!
陸山民再次走到他的身前,“疼不疼”?
“不疼”!二蛋爬起身來,牙齒咯咯打架。
此刻在院子裡冥想的花妞兒被慘叫聲驚醒,看着二蛋被陸山民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嚇得目瞪口呆。
見陸山民直起腰,二蛋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
不過陸山民這次沒有再踢他,而是轉身朝林子裡走去,一邊走一邊東看看、細看看。
二蛋昂起頭,對着陸山民喊道:“就這?也太小兒科了吧”。
陸山民在林子裡轉了一圈,終於在一棵拇指粗的小松樹前停了下來,然後揮手一劈,松樹齊整的斷成兩截。
然後轉過身,以手做刀,一邊劈砍去樹幹上的枝丫,一邊唸唸有詞,‘嗯,這根合適’。
二蛋扯了扯嘴角,有些後悔剛纔喊出的話。
陸山民滿臉笑容的走到二蛋身邊,擡起又是一腳,隨着‘啊’的一聲慘叫,直接將他踹出去七八米,直接將他送進了院子中,剛好落在花妞兒的身前。
若是以往,陸山民斷然不敢這樣踢人,但與更元道長一戰,再加上與呂不歸一戰,他對內氣的控制已經到了如臂使喚的地步,這一腳看似勢大力沉,實際上踢在二蛋身上的力量很有限,之所以能把他踢這麼遠,那是因爲內氣的推送。
陸山民走進院子,將劈成木棍形狀的松樹枝遞給了一臉茫然的花妞兒。然後坐在門檻上喝了一口茶,茶在火盆前尚有餘溫,還未完全冷去。
“花妞兒,打他”!
“啊”?小女孩兒握了握手裡的棍子,有些不安的看着二蛋。
二蛋爬起身來,挺起胸膛,“你沒聽見嗎,讓你打”。
小女孩兒看了看陸山民,再看了看二蛋,“那我真打囉”。
二蛋豪邁的揮了揮手,“真囉嗦”。
“啊”!
二蛋的慘叫嚇得花妞兒後退了一步,一臉無辜的說道:“是你讓我打的”。
二蛋緊緊的咬着牙關,“你怎麼跟他一樣,打之前說一聲好嗎,我還沒準備好”。
陸山民含笑看着院子中的兩個小孩兒,滿意的笑了笑。“輕了,再加大點力”。
二蛋砸好馬步,雙拳緊握,這一次,他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吼道:“來吧”!
“啪”!花妞兒這次加大了一分力氣,二蛋這次只是悶哼了一聲,沒有叫出聲來。
打完之後,花妞兒轉頭看向陸山民,“還打嗎”?
陸山民點了點頭,“還是輕了”。
“啪”!
“哼”!
陸山民搖了搖頭,“還是輕了”。
花妞兒哦了一聲,雙手緊緊的握住棍子,深吸一口氣,緊緊的咬着牙關,瞪圓了眼睛。
棍子帶着風的聲音呼嘯而過,‘砰’的一聲打在二蛋的肚子上。
“噗通”一聲,二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鐵青,張開嘴巴,半天只有出氣沒有進去。
陸山民抓起一個雪球扔過去,雪球打在二蛋的天闕穴上,他才哦的一聲緩過氣來。
“花妞兒,重了”。
花妞兒撓了撓頭,“還打嗎”?
陸山民幸災樂禍的看着二蛋,這幾天被他折騰得夠嗆,現在是心情無限好啊。
“還打嗎”?
“打”!二蛋站起身來,額頭上滿是汗水。
“砰”!花妞兒揮舞着棍子又是一棍,再一次將二蛋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妞兒轉頭看向陸山民,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似乎再問打得好不好。
陸山民笑了笑,“花妞兒,女孩子要溫柔,再輕一點點”。
花妞兒哦了一聲,減輕了一絲力量,一棍子打在已經起身的二蛋身上。
這一次,二蛋悶哼了一聲,搖晃了兩下,沒有跌倒。
陸山民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是這個力道,以後每天打一次,前胸二十棍,腹部二十棍,後背二十棍,腰部二十棍,左右大腿各二十棍,左右小腿各二十棍,雙臂各二十棍。一棍不能多,多了會打壞他,一棍也不能少,少了達不到效果。記住了嗎”?
花妞兒乖巧的點了點頭,“記住了”。
陸山民笑呵呵的看向二蛋,問道:“疼不疼”?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