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送走那宏生等人之後,包房裡就剩下三人。柳依依攏了攏秀髮,含笑道:“我會害羞的”。
陸山民淡淡道:“柳小姐,你的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柳依依笑了笑,說道:“這不是我的問題,話從我嘴裡說出,真假在於聽的人怎麼判斷”。說着看向海東青,問道:“青姐,您說是不是”?
海東青微微的點了點頭,“生意場上的事兒,利害分明、各取所需,高手過招,生死有命”。
陸山民豎起大拇指,說道:“你比我預想中還要厲害”。
柳依依呵呵一笑,“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你演戲的功夫如此高超”。
陸山民嘆了口氣,“真沒想到我到哪裡都是塊香餑餑”。
柳依依搖了搖頭,“你錯了,他們三人把你當成香餑餑是因爲我,我把你當成香餑餑是因爲納蘭子建,至於納蘭子建爲什麼把你當成香餑餑,我不做揣測,也沒必要去揣測”。
陸山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狐假虎威”?
柳依依不置可否,說道:“他們三人在東北三省不算最有錢,但絕對是最有影響力的一撥人,他們投進來,後面跟投的人會超乎你的想象”。
柳依依頓了頓說道:“我不僅親自參與,還把他們坑進來,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柳依依自問自答案道:“意味着我連柳家的後路都斷了,一旦失敗,我柳家在東北的根都會被連根拔起”。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說道:“這哪裡是有魄力那麼簡單,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柳依依看向海東青,微微笑道:“不瘋魔不成活,這都是青姐教得好,自從上次在東海青姐親手替我殺了柳如龍之後,我就徹底瘋魔了”。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說話。
柳依依轉頭看向陸山民,“青姐一直是我的偶像,你看我現在是不是與青姐越來越像了”。
陸山民並不覺得柳依依與海東青像,柳依依看似笑臉盈盈人畜無害,卻帶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海東青看似凶神惡煞,實際上陸山民很清楚她有她的原則,只要不觸碰到她的原則並不會有危險。而且兩人之間有一個最本質的區別,海東青絕不會因爲個人的野心置整個家族或者朋友于危險之中。
柳依依放下酒杯,微微正色道:“我的誠意你已經看到了,你多少也該向我表達點誠意吧”
陸山民淡淡道:“你要我怎麼表達誠意”。
柳依依說道:“我不需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不想知道你們那些恩恩怨怨,我只想知道這場仗,你準備怎麼打,或者有什麼部署。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陸山民說道:“不過分,但你可能會失望”。
柳依依雙手環胸,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陸山民看了眼海東青,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那我就用戰爭來比喻這件事,這是一場大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之下有多條戰線、多個地點、多個層面的戰役,在這些戰役之下又有許多大大小小不同的戰鬥。就比如你,比如今晚這頓飯,就是一條戰線,資金戰線。除此之外,還有信息戰線,這條戰線上的人正千方百計冒着生死危險收集影子的資料,分析他們的軌跡,找出他們的痕跡。”
陸山民擡手指了指天花板,“還有上面的較量,影子這麼龐大的勢力,早已拉了不少政商兩界的人下水當擋箭牌,這些人已經與他們成爲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是不會眼睜睜看着影子被拔出來的”。
陸山民接着說道:“還有呂家、田家現在正在打的金融戰,這是明面上看得見的戰爭,每天都在燒掉海量的金錢”。
陸山民想了想,繼續說道:“還有暗地裡的暗殺、綁架、威逼利誘,每天都有人死去,納蘭子建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陸山民喝了口茶,“這裡面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不管哪條戰線,我們都沒有把握。就拿資金來說,比如最後有一場金融上的終極大戰,那麼需要多少錢纔夠,沒有人知道。比如影子到底拉了多少大人物下水,這些大人物又大到什麼程度,也沒有人知道。再比如,冒着生命危險收集到的關於影子的信息,最後到底能不能破解出它們的真面目,也沒有人知道”。
陸山民頓了頓,“總之一句話,所有拿着身家性命進入這個賭局的人,每一條戰線上拼死拼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能否成功,甚至連是否有意義都不知道”。
柳依依本來紅潤的臉蛋變得有些蒼白,商場上有一句金科玉律,‘你永遠掙不到你認知範圍之外的錢’,她知道這件事的危險,但也不曾想到危險到這個程度。
陸山民接着說道:“我們說能做的,就是每一條戰線上的人盡最大的努力把自己這條戰線上的事情做到極致,最後各條戰線匯聚起來,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柳依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陸山民,“你的意思,我們就像一羣瞎子聾子一樣,埋頭拉車,看不到前面的目標”。
陸山民微微點了點頭,“沒有這麼嚴重,但也差不了多少。至少到目前爲止,我還沒有看到勝利的燈塔長什麼樣子”。
陸山民給茶杯倒上熱茶,說道:“納蘭子建身前沒給你講過這些”?
柳依依搖了搖頭,“他是下棋人,我只是一顆棋子,他沒有必要向我解釋每落一顆棋子的理由”。
陸山民說道:“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畢竟你的下棋人已經死了”。
“我說過,他不可能死”!柳依依神色堅毅。
陸山民笑了笑,他還真害怕柳依依被嚇退了。
“我不能向你承諾勝敗,但我可以向你保證,至少我這條戰線的人會拼到最後一個人,流乾最後一滴血”。
柳依依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你對我的考驗結束了,我對你的考驗也結束了,除了給你提供東北這邊的資金外,我再送給你一個大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