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正盛,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足以驅散早春的寒意。
雲水澗大門緊閉,路過的人時不時會停下來看一眼,這是個無數女人詬病的地方,也是無數男人夢想的地方。
在天京有一個說法,作爲男人,如果一輩子沒進入過雲水澗,那這輩子也就白活了。這不僅僅是因爲裡面的女人是男人夢想,還因爲能進入這裡消費的人非富即貴,是一個男人財富和地位的象徵。
透過緊閉的大門,能隱隱聽見裡面傳出砰砰的聲音,但所有人都以爲裡面是在整修裝修,沒有人能猜到裡面正進行着一場駭人聽聞的戰鬥。
富麗堂皇的雲水澗大廳,此時已經徹底淪爲了戰場。
到處是殘缺不全座椅,大理石地板寸寸龜裂,沒有一塊完整。
牆壁上拳印彌補,好幾處已經露出了裡面的磚頭。
始作俑者的兩人如山海經裡面冒出來的巨獸一般,正進行着一場驚世罕見的搏殺。
處於戰場邊緣的三人都是驚駭得無以復加,特別是徐江和苗野,兩人都是外家頂尖高手,兩人都對外家武道有着無比深刻的認知。
但此刻,戰鬥中的兩人卻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與傳統外家比拼力量和抗擊打能力不同,場中兩人竟然都是在以拳法和技巧搏殺。
無與倫比的力量加上驚世駭俗的拳法,深深的刺入兩人的靈魂。
殺手殺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夏冰的拳法刁鑽陰毒。
黃九斤軍旅搏殺,殺人是他的職責,他的拳法招招都是殺招。
兩人的拳頭都是攻擊對方太陽穴、眼睛、腰部、胯部,每一拳力量之大,大廳裡的粉碎的物件就是最好的例證。
馬娟更是心驚,她現在才明白,在陽關的時候,黃九斤保留了實力,也明白了過來,剛纔黃九斤說十分鐘之類殺死她並沒有誇大。
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哪怕她現在已經踏入了化氣,也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自己打中他幾拳對他形成不了致命的傷害,而他那些殺招只要擊中自己一下,很可能就會當場斃命。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兩人都是越打越興奮。
汗水流淌在兩人裸露的身軀上,暴力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夏冰眼睛越來越紅,帶着撕裂空氣的一拳砸向黃九斤眉心。
黃九斤擡手勾拳打在夏冰手腕,夏冰的手腕在一拳之力下上揚到半空。
此時,兩人幾乎在同時變招,夏冰拳頭打開兩指,下插黃九斤眼睛。
黃九斤勾拳變直拳直擊夏冰喉嚨。
面對插向雙眼的手指,黃九斤眼睛絲毫未眨,像是根本沒有看見一般,拳頭一如既往擊向夏冰喉嚨。
就在兩指即將插入眼睛的瞬間,夏冰收回了手指,另一隻手擺拳格擋住了黃九斤打向喉嚨的拳頭。
兩人雖然幾乎是同時變招,夏冰雖然看似佔了先手,但黃九斤身高臂長,手臂比夏冰長了好幾公分,如果夏冰不撤回,黃九斤的拳頭一定會先打在他的喉嚨。
先機反轉,黃九斤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先手,趁着夏冰回防格擋,順勢弓馬上前,提膝撞向夏冰襠部。
站在遠處的馬娟倒吸一口涼氣,她似乎已經聽到了蛋碎的聲音。
夏冰沒有蛋碎,側腿格擋,頂住了黃九斤的膝撞,但同時也失去了平衡,蹭蹭後退出去三四步。
黃九斤低喝一聲,抓住機會騰昇而起,手臂在空中拉出張弓弧度,巨大是身形如一座大山般砸向夏冰。
‘轟’的一聲巨響,夏冰在關鍵時刻偏頭躲開,黃九斤的拳頭打入牆壁,磚石橫飛。
夏冰後發制人,在躲開的同時就已經蓄力出拳,一記勾拳打在黃九斤下巴之上。
巨大的身形蹭蹭後退,撞飛了一地的桌子椅子。
“該我了”!隨着冰冷的聲音響起,夏冰一步踏出,弓膝擡腿,一腳側踢黃九斤脖子。
黃九斤冷哼一聲,硬扛了這一記鞭腿,順勢抱住夏冰的腿。
隨着一聲怒喝,夏冰的身體猶如一記重炮,被黃九斤砸了出去。
金剛體魄再加上黃九斤的全力一砸,直接將牆壁砸出一個深深的凹痕。
夏冰起身,如無事一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冷冷笑道:“你是要跟我耗體魄嗎,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黃九斤擡手揉了揉下巴,怒目而視,金剛一拳,剛纔那一拳差點打碎他下巴的骨頭。
“你將是我殺死的第一個金剛”!
夏冰咯咯冷笑,身上陰冷的氣勢越發蓬勃。“能以半步金剛跟我抗衡這麼久,你有資格在我面前吹牛,不過吹牛始終是吹牛。作爲最具天賦的外家高手,你有的我都有,而我有的,你還差點”。
站在戰場外圍的苗野看向馬娟,淡淡道:“娟姐,你這雲水澗今天怕是保不住了”。
馬娟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戰場中的兩個男人身上,“不過是歇業幾天,花點裝修錢而已,我還不差這幾個錢”。
說着,馬娟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頭,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對一個滿臉病容的老人施針,他沒有着急去接電話,而是小心翼翼的將最後一針砸入病人的靈臺穴位,才緩緩說道:“不好意思鄭先生,我接個電話”。
姓鄭的老人有些吃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孫老,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要不會您老替我續命,我的墳頭都長滿草了”。
說着,姓鄭的老人朝一旁的警衛員招了招手,“送孫老去休息室”。
老人來到休息室,警衛員送上茶水之後退了出去,“孫老,您有什麼事隨時吩咐,我就在外面”。
老人笑着點了點頭,“小馬,辛苦你”。
“孫老客氣了,爲您服務就是爲首長服務”。
隨着休息室的門關上,老人接通了電話。“我不是說過了嗎,除非天大的事,否則你們自己做主就行了”。
電話那頭傳來馬娟的聲音,“老先生,有件事我不得不向您彙報”。
老人嗯了一聲,靜靜的聽完馬娟的話,眉頭微皺。
手機裡安靜了片刻,再次傳來馬娟的聲音,“老先生,殺還是不殺”?
老人淡淡道:“你既然打這個電話來,就說明你不想殺他,是嗎”?
“是”。電話那頭的馬娟回答得很乾脆,“他是個人才,您不是一直愛惜人才嗎”?
老人緩緩問道:“你也是因爲愛惜人才”?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說道:“老先生愛惜人才,我自然愛惜人才”。
老人笑了笑,淡淡道:“真是這樣嗎”?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片刻,“是的”。
老人緩緩道:“聽說上次陽關一戰,你經常在人面前提起黃九斤這個名字”?
“老先生,我只是覺得他確實是一個人才”。
老人緩緩道:“相比於陸山民,他確實更像陸晨龍。但有一點他和陸晨龍不一樣,那就是他從過軍,而且曾經還是戰龍的龍頭。他這種人對國家有着一種根深蒂固的情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您不是講求同存異,有教無類嗎,您連夏冰都能收留、、、”。
“收留夏冰,那是因爲夏冰能爲我們所用。如果不能爲我所用,越是優秀的人才,越是最大的威脅。黃九斤就是這樣的人。既然他主動送上門,就不必客氣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從私人情感上講,我也很欣賞他,比欣賞夏冰更加的欣賞。但是我們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活。他這樣的男人確實沒幾個女人能夠抵擋,不要忘了陳素的下場,我不希望你步她的後塵”。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
老人緩緩道:“明白就好,做乾淨點,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掛完電話,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女人始終是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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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繞着百匯區行駛了一大圈,小黃在接到一個電話後,開始往回走。
張麗發現小黃加快了速度,問道:“小黃,你這是要去哪裡”?
小黃咧嘴笑道:“麗姐,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保證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張麗苦笑了一下,放眼整個東海,她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帶給她天大的驚喜。
汽車駛入民生西路,來到了曾經的那條街道,同樣的位置,但是完全不一樣。
道路寬敞筆直,兩側高樓林立,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模樣。
汽車停在一家咖啡廳門口。
下了車,張麗被這家咖啡廳的名字深深吸引了。
‘午夜咖啡’,是巧合還是有意爲之。
小黃領着張麗走進了咖啡廳,穿過大廳來到裡面的包房門口。
“麗姐,您進去吧,我在外邊車上候着”。
張麗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看着包房的門號怔怔出神。
‘222號,好熟悉的數字’。
伸手放在門把手上,但是她沒有立刻推門而入。
此刻,她的心裡波瀾起伏,眼眶也微微發紅,手臂也微微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