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酒,上面全寫着英文字母,陸山民一個字也不認識,只知道這些酒很難喝,沒有什麼酒味兒,反倒是帶着一股濃濃的酸澀味道。那個叫葉梓萱的女孩兒也好不了多少,因爲陸山民看見她雖然每次喝酒只抿一下小口,但是每次喝了之後都會一臉苦澀的哈氣吐舌頭。
一桌子人開始聊天喝酒划拳。趁着空隙,曾雅倩悄悄的對陸山民說,“那個叫鄧超的,家族中不少人從政,在東海政界有些影響力,人也還算不錯,有機會可以接觸接觸,雖然暫時不會對你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你可以從他身上潛移默化的瞭解到不少官場上的東西。叫陳洋那個大胖子,千萬別被他那身肥肉給迷惑住了,別看他對誰都嘻嘻哈哈熱情似火,其實是個人精,心思細膩得很,他說他家是搞運輸的,你知道是做什麼運輸的嗎”?
陸山民搖了搖頭。
“他爺爺曾經是東海船王,哪怕現在,東海有一半的遠洋運輸船都是他家的”。
陸山民震驚的看了陳洋一眼,正勾肩搭背的和劉凱推杯換盞。“還真是看不出來”。
曾雅倩接着說道:“別小看這些富二代,外面盛傳很多富二代只知道吃喝玩樂,純屬扯淡,或者有些小土豪的爆發戶或許會如此。真正的豪門子弟,父輩都比較注重孩子的教育,除了腦袋不正常的,大多正常的富二代都比普通人眼界寬得多,心思也靈敏得多。”
曾雅倩看了看葉梓萱,猶豫了片刻說道:“那個叫葉梓萱的女孩兒是不是看起來比較單純”?
陸山民點了點頭,驚訝的問道“難道她也是深藏不露”?
曾雅倩搖了搖頭,“她是真的很單純”。
“啊”?陸山民更加震驚,“你不是說你們這樣的家庭出身,從小就比常人老練世故嗎”?
曾雅倩接着說道:“她不需要,哪怕她再不懂事,哪怕她是個白癡,也沒有任何人敢打她主意,她的家族已經足夠強大到不需要她變得多世故多能幹。她爸爸這邊在東海算不得什麼大家族,家裡的企業甚至跟我們曾家都還差得遠,但是她媽媽的孃家據說是跺一跺腳京城都要抖一抖的存在”。
陸山民震驚的看着不遠處的葉梓萱,笑容乾淨,有些拘謹的坐在羅燕身邊,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兒。
曾雅倩掐了一把陸山民大腿,陸山民嘶的一聲,回頭看着曾雅倩,“幹嘛”?
“她漂亮嗎”?
陸山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漂亮”。
“啊”,腿上的疼痛感加重。
“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兩個人各有千秋,陸山民真還一時無法分出高下,不過腿上加重的疼痛讓他立刻
找到了正確答案,“當然是你漂亮”。
曾雅倩嬌哼了一聲,“算你有眼光”。
陸山民揉了揉腿,“你的意思是說她也要接觸接觸”。
曾雅倩再次掐了一把陸山民,“你敢接觸試試”。
陸山民嘶了一聲,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曾雅倩接着說道,“至於劉凱和羅燕,家裡也算是不錯,不過爲人就稍微差了點,表面笑臉盈盈,骨子裡肯定會看不起你,不接觸也罷。”。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這樣帶着目的交朋友不好吧”。
曾雅倩白了陸山民一眼,“朋友是要意氣相投,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自信了”。
正說着話,陳洋這個大胖子走了過來,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你們兩個要親熱回家去,這可是朋友聚會,不帶這麼拉小團體的”。
曾雅倩瞪了陳洋一眼,“死胖子,給我滾遠點”。
和這些人接觸,曾雅倩最多也只能起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能不能結交,歸根結底還得靠陸山民自己。至於要打入這個圈子,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目前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想進入更高的圈子,不是說努力往這個圈子擠就能進去那麼簡單,如果自身沒有接近這個圈子的實力,任你多努力的攀爬也是徒有其表,毫無作用。曾雅倩還沒天真到認爲能把陸山民帶入這個圈子,不過哪怕是表面的結交,對一個山野村民來說也會受益良多。
見陳洋過來找陸山民攀談,曾雅倩起身對陸山民說道:“那邊有一個朋友,我過去坐坐,你們慢慢聊”。
陸山民點了點頭,知道曾雅倩是要給自己留出足夠的空間和這些人接觸。
曾雅倩走後,陳洋笑眯眯的坐在陸山民一側,整個沙發陷下去一大截。
近距離挨着陸山民,陳洋眯着眼睛再次觀察了陸山民一陣,曾雅倩有將近一年半沒有到金帝酒吧來,最近一年多時間很少和他們這幫朋友聚,這次只是抱着試試的態度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竟然答應了,而且還帶來了眼前這個人。陳洋和劉凱不一樣,雖然滿身肥肉,但並不是全裝的油水,反而有着很細膩精明的心思,他隱隱的能感覺到曾雅倩之所以願意出來,多半和眼前這個人有莫大的關係。
雖然比曾雅倩大了好幾歲,但由於兩家生意上的往來,從小也算是一塊兒長大,初中和高中也是在同一所貴族學校上學。陳洋非常瞭解曾雅倩,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很少有能讓她看得上眼的,而且曾雅倩自幼很聰明,看人的眼光也很獨特。他很好奇,陸山民這個一看就不是圈內人的傢伙,到底有什麼獨到之處。
陳洋倒好酒,遞出一杯給陸山民,“來,我敬你一杯”。
陸山民苦逼的端起酒杯,兩人一飲而盡,陸山民癟了癟嘴,這酒真的很難喝。
陳洋笑眯眯的問道:“這酒不好喝”?
陸山民點了點頭,“喝不慣”。
“哈哈,山民兄弟的口味兒很叼啊,這小拉菲雖然比大拉菲便宜了不少,但口味其實並差不了多遠”。
陸山民看了看陳洋,他狹小的眼睛中充滿了審視的目光,想到剛纔曾雅倩說陳洋是個人精,大概能猜得對方是在故意試探自己的底細。
陸山民放下酒杯,笑着說道:“實不相瞞,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山野村民,從小在山裡長大,是半年前纔來到東海打工”。
雖然事先猜到陸山民的身份不會太高,但陸山民的話還是讓陳洋驚訝不已,不過他很快就用哈哈大笑掩飾了過去。
“陸山民,山野村民,也許山野村民是真,但普通未必是真”。
說着又端起酒杯,“來這裡的人都巴不得把自己使勁兒的往天上吹,你能面部紅心不跳的承認你山野村民的身份,來,爲你的這份爽快乾杯”。
酒吧裡響起了勁爆的舞曲,陳洋歪着腦袋問道,:“要不要去跳一曲”。
陸山民尷尬的搖了搖頭,“我不會跳舞”。
陳洋沒有勉強,和鄧超,劉凱、周芊芊、羅燕一起走進了舞池。
酒吧裡的水晶魔球燈開始閃爍,舞池裡的男男女女開始了盡情的舞動,這一點與民生西路的酒吧沒什麼區別,在燈光、酒精、俊男靚女的刺激下,再好的涵養也抵不住內心**的發泄。就連剛纔一本正經的鄧超也解開了領帶在舞池中央忘情的舞動,從他不俗的舞姿來看,應該是沒少到類似的地方玩兒過,很快就有兩個穿着暴露的女生被他的舞姿吸引,湊到了他的身邊,一前一後的扭動腰肢。
“陸山民”。
陸山民回頭,那個叫葉梓萱的女孩兒已經坐了過來,近距離看,確實把陸山民震驚了一把,不得不說,葉梓萱的五官長得太精緻了,可以說是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而且看起來毫無壓抑感,因爲她臉上的表情顯得是那麼的人畜無害,相當的自然。
葉梓萱摸了摸臉蛋,茫然的問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不是”。
葉梓萱呵呵一笑,“那你是覺得我長得很漂亮嗎”?
“哦”?陸山民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說道:“你確實長得很漂亮”。
葉梓萱高興得咯咯直笑,“他們都這麼說。”
陸山民哦了一聲,突然覺得這個女孩兒有點犯二。
“你爲什麼不去跳舞呢”?
“哦,我不會跳舞”,“你呢?你怎麼不去跳舞”。
葉梓萱眉頭微皺的看着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做出一副爲難的表情,“嗯。。。我會跳芭蕾舞還有民族舞,這樣的舞不會跳”。
“陸山民”。
“嗯”?
“你覺不覺得這裡的人很奇怪”?
陸山民不解的問道:“有什麼奇怪的”?
葉梓萱雙手放在胸口,一副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樣子,“你看那個女孩兒,後背全露出來了”,說着又擡手指着另外一個女孩兒,半閉着眼睛不敢看的樣子,“咦”。
陸山民正準備轉頭看,葉梓萱趕緊擺手,“不要看”。
陸山民被葉梓萱搞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葉梓萱雙手捂住眼睛,手指微微張開,在眼睛處留出一條縫,一副不敢看又偷偷看的樣子。
“她,她的內褲都露出來了,紅,紅色的,哦,不對,應該是紫色的,啊,羞死人了”。
陸山民哭笑不得,剛纔陳洋介紹的時候已經知道她是第一次來酒吧這種地方,不過陸山民心想好歹也是豪門出生的大小姐,沒想到竟然會這麼一驚一乍。她現在的反應比當初自己在燒烤店烤燒烤第一次被酒吧女孩兒調戲還大。
陸山民咳嗽兩聲,有點尷尬,“酒吧這種地方就是這個樣子”。
“哦,你是山裡出來的人嗎”?
陸山民愣了一下,這女孩兒的思維也太跳躍了吧,剛纔還在聊舞池中的那些女孩兒,轉眼間就轉移了話題,而且還轉移得那麼理所當然。
看着葉梓萱一本正經的樣子,陸山民點了點頭,有些納悶兒的問道“嗯,你怎麼知道”?
葉梓萱得意的笑着說道,“陸山民嘛,你的名字已經告訴我了嘛”。
“哦”,陸山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葉梓萱得意的笑道,“我是不是很聰明”?
“哦,你很聰明”。
“山裡有老虎嗎”?
陸山民搖了搖頭。
“那獅子呢”?
陸山民又搖了搖頭。
葉梓萱敲了敲腦袋,眼睛一亮,“那大象肯定有”。
陸山民很是無語的搖了搖頭。“山裡不是動物園,什麼動物都會有”。
葉梓萱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那你們山裡有什麼”?
“有大黑熊,有野、、、”。
不待陸山民說完,葉梓萱興奮得連連拍手,“我最喜歡熊了,我家裡有好多泰迪熊、還有瑜伽熊、淡定熊,他們好可愛,山裡的熊是什麼樣子,是不是超可愛”?
“哦?他們很兇猛”。
葉梓萱兩隻手張牙舞爪的放在頭的兩側,“是不是這個樣子”?
陸山民愣了半天,無奈的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你剛纔說還有什麼”?
“還有野豬,野、、、”
“啊,小豬豬”,葉梓萱像興奮得眼冒金星,兩個小拳頭緊緊的握在胸前,“山裡竟然還有可愛的小豬豬,真是太巧了,我家裡養了一隻胡利亞尼小豬,可乖了,我親切的叫她亞尼”。
“哦”。
“你可以抓一頭野豬給我當寵物嗎”?
“哦”?陸山民一臉懵逼的看着葉梓萱,她的眼中充滿了期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可以嗎”?葉梓萱用可憐又乞求的聲音問道,那種聲音聽得人骨頭都有些發酥。
“哦”?陸山民滿頭黑線,“有空我試試”。
葉梓萱高興得抓住陸山民的手,“謝謝你”。
接着也興奮的說道:“陸山民,你這個人不錯,我決定和你交朋友”。
說着還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對朋友很挑剔,可不是誰都能成爲我的朋友喲”。
陸山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孩兒,有些哭笑不得,這是家裡人把她保護得多好纔會有着這樣單純得徹底的心思。
舞池中央的一聲尖叫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也打斷了所有人的跳舞。
羅燕的尖叫聲立刻吸引了劉凱和鄧超。兩人走過問道:“怎麼了”?
羅燕滿臉委屈,氣呼呼的指着一個穿白色背心,皮膚黝黑,渾身肌肉的男人說道:“這混蛋摸我屁股。”
劉凱湊過去,冷哼一聲:“兄弟,給這位美女道個歉,這事就算結了。”
肌肉男瞅了瞅眼前兩個身板一般的男人,輕蔑的說道:“不就摸個屁股嗎,大爺我是看得起才摸一把,要是其他女人,脫光了在我面前晃盪,大爺我也懶得理睬。”
劉凱平時都是橫行慣了的主兒,哪裡受到過這樣的侮辱,怒吼一聲,一拳砸向肌肉男的臉。
那肌肉男也不躲避,一把抓住劉凱的手腕,狠狠一拉,劉凱那身子骨哪經得住這彪行大漢的拉扯,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鄧超隨手抄起附近的酒瓶就拍向肌肉男的腦袋,砰的一聲,酒瓶在肌肉男腦袋炸開,血水加上酒水從肌肉男腦袋上流了下來。
“夠狠,老子喜歡。”那肌肉男並沒有被這一酒瓶砸暈,反而更加興奮起來。擡腳就把鄧超踹得飛了出去,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羅燕嚇得花容慘淡,捂着嘴,眼淚嘩嘩的流,趕緊跑過去扶鄧超。
劉凱罵罵咧咧的爬起來,衝向肌肉男,“老子跟你拼了”。
肌肉男大喝一聲:“找死”。碗口大的拳頭就砸向劉凱的胸口。
正在這時,另外一個拳頭從劉凱身旁打了過來。“砰”的一聲,肌肉男子蹭蹭連續後退幾步才站穩。
陸山民收回拳頭,淡淡的對劉凱說道:“這裡就交給我吧”。劉凱詫異的看着陸山民,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能一拳打退這個肌肉男。
肌肉男冷冷的看着陸山民,顯然也沒想到這個身板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個型號的男子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活動了兩下手腕,滿臉陰沉,呵呵冷笑:“又來一個找揍的。”
此時酒吧的音樂早已停止,舞池裡其他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的看着場中的變故。
酒吧保安知道來這家酒吧的人非富即貴,都不是一般人,神仙打架,小鬼哪敢輕易上前。更何況保安隊長今晚被一個神秘人物喊道二樓辦公室,臨走時還說,他沒有出來,誰也不能去辦公室找他,現場的幾個小保安沒了主心骨。幾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推舉一個大膽的跑到二樓,準備向保安隊長或者酒吧經理彙報情況。
剛轉過樓梯,小保安就見到一箇中年男人專注的耍着一把瑞士軍刀,刀子在他手裡猶如陀螺般飛快旋轉,行雲流水。
小保安知道這中年男人是那神秘人物帶來的人,見他一臉的陰沉,不敢上前半步。
中年男人看也不看他,淡淡說道:“有事?”
小保安結結巴巴的說道:“下面有人鬧事,我來向隊長和經理彙報。”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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