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的夜,華燈初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四周的高樓大廈彩光閃爍,在黑色的天幕中投下大片霞氳,
音樂噴泉伴着高亢的音樂噴向高空,灑下一片雨霧。
廣場上大媽大爺拉手摟腰跳着廣場舞,喜笑顏開。少男少女手挽着手竊竊私語,半大的小孩兒追逐嬉戲,發出陣陣歡快的笑聲。
陸山民和劉妮並肩而行,劉妮是天生沒有太多心眼,陸山民是好不容易放開心胸。都沉浸在一片熱鬧歡騰之中。
“小妮子,喜歡嗎”?
“咯咯,有你在身邊,哪裡我都就喜歡”。
“傻丫頭,你早晚得嫁人,到時候你就會嫌棄我了”。
“山民哥”。
“嗯”?
“你忘了嗎”?
“忘了什麼”?
“白靈升學宴那天我說過,等我長大了,如果你還沒找到媳婦兒,我就當你媳婦兒”。說着頓了頓,“小黃也聽見了”。
陸山民笑了笑,“當然記得,也只有你這樣的女孩兒才什麼都敢說”。“對了,小黃怎麼樣了”?
“上個月李大發村長來信說小黃越來越懶,現在都不打獵了,整天趴在村門口守着”。
陸山民想到小黃的樣子,感慨道:“它不是懶,它是在等着我們回去”。
劉妮點了點頭,“三年多沒見它了,有時候挺想它的”。
“嗯,我也挺想它,它雖然是條狗,但比很多人值得想念”。
兩人沿着音樂噴泉緩步而行,劉妮突然停下腳步,仰起頭問道:“山民哥,你喜歡曾雅倩嗎”?
陸山民愣了一下,沒想到劉妮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嗯,當然,她是我女朋友,也是你嫂子”。
“我不喜歡她”。劉妮很乾脆的說道。
陸山民皺了皺眉,“爲什麼”?
劉妮歪着頭想了半天,“我不知道”。
陸山民陷入了沉默,愛情是自己的事情,但婚姻往往沒有那麼簡單,如果小妮子和雅倩相處得不好,會讓他在中間很爲難。
“小妮子,山民哥剛到東海的時候一無所有,而且還傻乎乎的,但是她沒有嫌棄我,處處爲我着想,幫助我進入大學學習,帶我見世面,我第一部手機是她陪我買的,第一件西裝是她陪我買的,第一次吃西餐是她陪我吃的。她還引薦我認識很多成功人士,東海珠寶大王郝家、遠洋集團陳家、還有葉家,都是因爲她才接觸上。東海這場價格戰,她更是四處奔走,爲了我付出了她的一切,還把整個家族都搭上了。如果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而且我答應過曾爺爺,還得爲曾家生下幾個姓曾的孫子,你知道,山裡人是不說謊的”。
小妮子揹着手仰頭望着高高噴起的噴泉,故作深沉的說道:“愛情又不是做生意,給錢就能買。愛情是最不講道理,也本就不該講道理的事情,得跟着心走”。
陸山民眉頭皺了皺,怔怔的看着劉妮,小妮子自話都是直來直去,不太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誰告
訴你這些話的”?
劉妮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有啊,我自己想的唄”。
陸山民溫柔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冷意,“是不是山貓給你說的”?
小妮子見陸山民臉上有怒意,咬着嘴脣低下頭。從小到大,只要看見陸山民這種表情,她就會像做錯事的小孩兒一樣低頭不語。
陸山民察覺到剛纔反應有些過大了,再次露出溫柔的笑容。
“別聽山貓瞎說,他到現在還是個單身漢,懂個屁愛情”。
“哦,我知道了”。
“小妮子,等哪天我約曾雅倩出來,我們一起吃頓飯,你這麼漂亮可愛,她肯定會喜歡你”。
小妮子嘟嘟噥噥的低聲細語,“她喜不喜歡我關我什麼事,我反正不喜歡她”。
陸山民沒聽清劉妮的話,但也能猜到不是什麼好話,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妮子有些委屈的看着陸山民,“山民哥,如果我反對你和曾雅倩一起,你是不是會討厭我”。
陸山民愛憐的摸了摸小妮子的頭,“傻丫頭,說什麼呢?你是我的家人,我討厭任何一個人也不會討厭你”。
劉妮開心的笑道:“我就知道我在山民哥心裡最重要”。
“呵呵,那是當然,媳婦兒可以換,我的小妮子是無可替代的”。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抱着玫瑰花跑了過來,小女孩兒長得白白淨淨,臉上還有着淡淡的雀斑,笑起來帶着兩個小小的酒窩。
女孩兒一過來就拉着陸山民的衣袖,懇求的說道:“大哥哥,送一束花給你女朋友吧”。
陸山民正想解釋這不是他女朋友,但看到小妮子一雙大眼睛裡濃濃的期待,轉頭問小女孩兒道:“小妹妹,多少錢一朵”?
“十塊錢一朵”。
陸山民皺了皺眉,“太貴了吧”?
小女孩兒生怕陸山民不買,趕緊說道:“不貴不貴,這是今天下午才摘下來的花,很新鮮”。
“我全買可不可以打個折”?
小女孩兒開心的連連點頭,“我這裡有五十朵,給你打八折,怎麼樣”?
陸山民雖然還是嫌貴,但想到是小妮子想要的,也就沒有再討價還價。
正當他把手伸進兜裡摸錢包,猛然間感覺到一陣心悸,這種危機感以前在山裡打獵的時候不止一次遇到過,這是一種本能對危險的感知。
隱隱的,從嘈雜的廣場舞音樂中,他聽到小女孩兒手裡那一大束花發出輕微的嘀的一聲,心下警兆大起。
正當她準備拉着小妮子逃離的時候,小妮子飛快的踢出一腳,將女孩兒的手裡的花踢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小妮子猛的撲向他,一把將他撲倒在地。
人還沒有倒地,一聲巨大的bào zhà聲響起,zhà dàn被踢進噴泉池裡,濺起漫天水珠,水滴從天而降,噼噼啪啪打在身上。
哭喊聲、奔跑聲、驚叫聲驟然響起,等陸山民站起身來的時候,廣場裡已經亂成一鍋粥,所有的人四處奔跑,靠噴泉很近的人,不少人癱倒在地,在地上發出嗚嗚哀嚎。
陸山民一
雙眼睛瞪到極致,在四散的人羣中搜索。
小妮子臉色冰冷到極致,伸手就向小女孩兒抓去。
小女孩兒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渾身瑟瑟發抖的被劉妮提在半空中。
陸山民攔下劉妮,神色凝重的說道:“她什麼都不知道,zhà dàn是遙控引爆,控制遙控器的人應該離得不會太遠,說不定就藏在逃散的人羣中”。
小妮子一把扔下小女孩兒,和陸山民一樣冷冷的搜索着人羣。
廣場裡的人實在太多,又都處於驚慌失措的逃散中,再加上是晚上,燈光雖然很亮,但視線遠遠沒有白天那麼好。
廣場外邊就是大馬路,摁下遙控器的人要是坐在車上,引爆zhà dàn後就駕車離開,現在恐怕已經不在現場。
兩人搜尋了半天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陸山民才轉頭看向坐在地上低聲抽泣的小女孩兒。
“別怕,告訴我,給你zhà dàn的人是誰”?
小女孩兒還處在極度的驚恐中沒有回過神來,不但沒有回答陸山民的文化,反而大聲哭了起來。
陸山民扶起小女孩兒,替她擦乾眼淚,安慰了半天才止住了她的哭泣。
“別害怕,沒事了,告訴哥哥,誰在你的花裡放了zhà dàn”。
小女孩兒哽咽了半天,斷斷續續的說道:“我不知道那是zhà dàn,有個叔叔說是你的朋友,他給了我一個小盒子,說是要給你個驚喜,給了我兩百塊錢,讓我把花賣給你”。
“那人長什麼模樣”?
小女孩兒滿臉眼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帶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出樣貌”。
“那身材呢,是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
小女孩兒再次搖頭,“他坐在車裡,看不出來”。
陸山民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安慰了小女孩兒幾句,又給了她幾百塊錢讓她離開。
然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頭傳來何爲民急促的聲音,“百匯廣場發生恐怖襲擊,我現在沒功夫搭理你”。
“何局長,我就在百匯廣場”。
“什麼”?!!“不要告訴我這場bào zhà案跟你有關”?
“差一點你就再也聽不到我聲音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鐘,“陸山民,你他孃的就是猴子派來給我找麻煩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你他孃的回來幹什麼,一回來就給我捅出這麼個天大的簍子,你是鐵了心不讓我安穩退休是不是,你給我等着,我正在來的路上”。
“你來了也沒用,兇犯早跑了,我建議你趕緊派人調取附近的監控,凡是半個小時內在廣場北面公路來往的車輛全部進行排查,一輛也別放過”。
掛完電話,陸山民面色肅然。“剛回東海就給我準備了這麼大一份禮物”。
小妮子面色鐵青,“不要讓我逮住他,否則我會給他一千刀,一刀一刀剃乾淨他身上的肉”。
陸山民呼出一口氣,淡淡道:“走吧,這件事情別張揚,山海集團現在勢頭正好,不能讓外邊知道我遭到暗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