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不僅羅玉婷和趙啓明沒想到,就連左丘也沒想到,羅家和趙家都不願意投資星輝集團。
左丘這才意識到他小看了天京這些財閥,也意識到這樣的大集團公司很難受到某一個人的意志左右,羅玉婷和趙啓明是他的朋友,但並不等於羅家和趙家是他的朋友。
羅玉婷臉色頗爲不好,“家裡那些老古董不思進取,太過保守”。
趙啓明點燃一根菸,“沒道理啊,投資納蘭家穩賺不賠,至少也能爲家族拓寬商業渠道,怎麼就不同意呢”。
左丘吞雲吐霧,“是我小看了帝都的大家族了,天子腳下,各種信息交匯,天京的財閥天生就比其他地方更注重信息分析,看來你們兩家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羅玉婷臉色一變,若家族裡真看透了裡面的關節,那左丘就有暴露的危險了。
左丘看了眼神色緊張的羅玉婷,笑道:“別擔心,我所說的察覺並不是指我。納蘭家和陸山民在東海打過價格戰,前段時間陸山民進看守所這件事情普通家族不知道,你們兩家這樣的大家族肯定知道,現在陸山民來到了天京,又是拜陶然之這樣的知名經濟學家爲師,又是和韓瑤接觸,甚至還接觸了魏無羨,大張旗鼓的招搖過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雖然他們未必就相信陸山民真能對納蘭家形成什麼實質性影響,但守家的人遠比創業的人要謹慎,所以這個時候下不定決心花大價錢投資星輝也是正常的事情”。
說着嘆了口氣,“本來計劃中陸山民還有半年纔來天京,對方突然起來的一招棋打破了我原先的計劃,看來上次把陸山民弄到天京的人不是納蘭子建至少也是和他一夥兒的人。這小白臉還真是難纏啊,我的每一步棋彷彿都能看透”。
趙啓明彈了彈菸灰,“現在該怎麼辦”?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左丘也是一籌莫展,江州那邊纔剛開始經營,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哪裡能拿出錢,東海經過價格戰之後無論是晨龍集團還是曾家、海家,都是元氣大傷,現在雖然抓住了納蘭家爲首的財團退出的機會,但依然沒有完全恢復,更何況三家還投了一大筆錢進入江州開拓市場,單是晨龍集團的負債率達到了60%,已經接近極限了,根本沒有餘糧。而且還要時刻爲東海極有可能發生的變故做準備。雖然表面上是幾百億資產的大集團公司,實際上說是拿不出一分多餘的錢也毫不誇張。
“窮啊,窮人就是窮人,陸山民這小子從開始到現在都是個窮光蛋”。
趙啓明深以爲然,現在萬億級的大公司都出現了,千億級的企業更是比比皆是,晨龍集團那幾百億的資產別說和納蘭家相比,就是和他趙家相比也只能算是隻小螞蟻。而這隻小螞蟻卻想着掀翻一頭大象。準確的說是兩頭,現在的納蘭家已經分裂成了兩家。
羅玉婷欲言又止,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說道:“左丘,你想過沒有,即便陸山民拿下了韓瑤和魏無羨,那也並不等於拿下了韓家和魏家,我們這樣的家族尚且不可能因爲一人而左右決策,韓家與魏家更加不可能,商業戰爭與拳擊比賽一樣,不是同級別的對手,幾乎沒有贏的可能。縱然你有天縱之才,也不可能扭轉乾坤,你在打一場必敗的仗”。
左丘淡淡看着羅玉婷,眼神中帶着淡淡的冷冽,“你在勸我放棄嗎”?
羅玉婷知道左丘不可能放棄,雖然內心不贊成但一直以來也都是支持,但自從知道影子和‘戮影’存在後,她才意識到左丘將要面對的不僅僅只是納蘭家,參與到這麼複雜的一個局中,她不可想象左丘未來會面對什麼,他只是個書生,沒有家族背景,不是社會名人,也沒有任何社會地位,死了也白死,掀不起任何風浪,他真能扛過這驚濤駭浪嗎。她不是不瞭解左丘,也不是不願意全身心支持左丘,只是隨着左丘逐漸道出了所有,她是真的怕了,不是怕自己搭進去,而是怕左丘墮入無盡深淵。
“納蘭子建掌握着你的命脈,一旦你暴露,在天京將成爲衆矢之的,各方勢力之下,陸山民保不了你,你手無縛雞之力,沒有半點社會影響力,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殺死也濺不起一朵水花,誰想殺你都沒有後顧之憂”。
左丘淡淡一笑,“我本來就是一個死了也沒人知道的普通人,要不是陸山民我哪有機會參與到這驚濤駭浪之中。你不覺得我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嗎”。
趙啓明見兩人言語中頗不和諧,趕緊打圓場說道:“哎呀,見勢不對咱就撤退,現在既然還沒那麼嚴重,就別想那些生啊死啊的,不吉利”。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羅玉婷冷聲呵斥道,“你是趙家大公子,趙氏集團的運營總監,有趙家的後盾在,見勢不對當然可以撤退,也不會有人冒着風險非要弄死你”。
“但是他呢,”羅玉婷指着左丘,“一個三線城市的二愣子,沒背景沒資源,跟着一個同樣沒背景沒資源的山野村民,非要裝大尾巴狼,人家弄死他跟捏死一隻臭蟲一樣簡單,弄死他所花的成本頂多就是花點錢買一個死刑犯頂罪”。
左丘深吸一口煙,“我就是個三無產品,既然如此,你這麼激動幹嘛”。
“左丘!我爲什麼這麼激動你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道”!
羅玉婷氣得猛的站起來,指着左丘的鼻子吼道,“左丘,你就不是個男人”。
左丘也毫不示弱的站起身來,“要不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誰不試誰是孬種”。
趙啓明坐在一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哦,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閉嘴”!兩人同時朝趙啓明吼道。
羅玉婷和左丘狠狠的瞪着對方的眼睛,互不相讓。
良久之後,左丘低下頭嘆息了一聲,輕聲道:“牢騷發完了吧”。
羅玉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知道她改變不了左丘,剛纔的一通怒吼不過是把堵在心口的話吼出來而已。
“完了”。
左丘也緩緩坐下,含笑道:“完了就談談接下來的正事吧”。
趙啓明看了眼左丘,又看了眼羅玉婷,有些莫名其妙。
二更在晚上11點左右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