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訴過往

顧大郎牽着衛青宛從樹林裡繞出去與孫放匯合後, 當晚便和連翹乘坐馬車連夜趕回了青山村。

這晚,衛青宛在給顧大郎包紮好傷口後,她坐在牀邊, 看着靠在牀上的顧大郎, 咬了咬脣, 不知該如何說。

顧大郎看着欲語還休的衛青宛, 他抱住了衛青宛, 下巴抵着衛青宛的頭道:“宛宛,你若不想說,便不說, 我娶的是你,跟你的過往無關, 而是你這個人。”

衛青宛靠着顧大郎堅硬的胸膛上, 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 似是撫平了她心中的不安,她對着顧大郎輕搖了搖頭道:“相公, 不是我不說,而是不知該如何說,但現在我想全部告訴你我的身世。”

原來衛青宛是皇朝百官之首丞相衛志平的女兒,她母親是京城第一酒樓流風齋老闆的女兒名喚寧心,是寧家的獨女, 很受寵愛, 是她父親衛丞相還未中榜前便娶的妻子, 後來衛相高中榜後爲了得到岳家支持, 他很是寵愛寧氏, 哪怕她嫁進兩年不曾有孕也不納妾,這寧家見衛丞相如此寵愛女兒, 自是願意多次用家財相助衛丞相官運亨通。

可是官海沉浮,官越大權利越侵蝕人心,慾望也越大,自衛丞相在寧氏懷着孕時納了一個妾後兩年內又連續納了五個妾,寧氏看着衛丞相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納進府來,一開始還會去跟衛相爭吵,後來漸漸心涼,在衛青宛兩歲時便鬱郁而死。

後來不到一年,衛丞相便又娶了當時還是貴妃的妹妹馮氏,如今是太后的妹夫,這馮氏本就自私善妒,而且又出自皇親國戚,越發飛揚跋扈,嫁府不到一年便把府裡的妾全都清理,衛相礙於她家世顯赫從此也不再納妾,也把整個家都交給馮氏管理。

這馮氏爲了不落得苛待繼女的名聲,即使心裡巴不得這衛相前妻留下的女兒早死也不得不明面上待她好,給她應得的東西,但是過多的則一分沒有,畢竟她也是大官嫡女,後來待她長大出落的愈加美麗,怕她掩蓋自己女兒衛青淑的光彩,待她十二歲後便不再讓她出席任何宴會,每每都以生病爲由拒絕,因這京城中的人都知道衛丞相家的大女兒是個病弱美人兒。

而衛青宛能長大也多虧了母親留下的貼身丫鬟也是她的奶孃照料,再加上外祖家時不時的照拂,雖然家裡嫡母把持,但該學的東西也都有學,只是有些在家裡需要藏拙而已。

衛青宛靠着顧大郎繼續道:“而我之所以會落下懸崖,便是與今晚遇到的君陌小侯爺有關,他是靖康侯之子,是當今太后的外孫,因此與我家也是有親戚關係,小的時候便常來我家,一來二去便熟悉了,他待我很好,在我心中就像哥哥一樣。”說完還趣笑看了眼顧大郎,看見他那眼神閃爍了下,又笑了起來,道:“相公,你放心了吧,不再對君陌小侯爺嫉妒了吧。”

顧大郎緊緊抱住衛青宛,眼神溫和看了眼她,衛青宛又繼續道:“而我那嫡母的女兒也就是衛青淑,她從小就喜歡君陌哥哥,而且也一直嫉妒君陌哥哥對我好,便時常來跟我鬧,尤其是我及笄後,我那嫡母更是不讓我出門,尤其是君陌哥哥來了之後也不讓我去見,我那時便猜到嫡母有意把她女兒想嫁給君陌哥哥。”頓了頓又道:

“但後來在我十七歲時,君陌家靖康侯府派人來我家說要說親,說君陌小侯爺心悅於我,想娶我爲妻,當時我父親在場,想到這是一場極好的親事,便親允了下來,後來嫡母知道後鬧着要退親,那是父親第一次駁了嫡母,我那時也很驚訝怎麼會給我娶親,我一直以爲君陌哥哥娶的會是衛青淑,也是從那時便知道君陌哥哥對我的心意。

衛青宛說道這裡,又回憶當時情景道:“我從來都把君陌小侯爺當做親哥哥,從未想過要和他結爲夫婦,當時嫡母也暗示讓我退了這門親事,可是如奶孃所言,若我退了這門親事,嫡母還不定會給我挑什麼樣的親事,所以在君陌哥哥親口問我是否願意嫁的時候,我同意了,這點終究是我愧疚於君陌哥哥。”說到這衛青宛已淚流滿面。

衛青宛擦了擦淚又繼續道“後來在成婚前一個月家裡老太君生病,怎麼都治不好,有天嫡母去雲隱寺替老太君祈福,回來就說那寺裡雲逸方丈說需要待嫁新人回鄉祈福作沖喜,於是嫡母便讓我帶着幾個奴僕回鄉祈福,可誰知我們到了父親家鄉,去當地盛名的廟裡祈福,當晚便遭到追殺,奶孃和她的女兒爲護我而死,我認得那刺殺我們的領頭人就是嫡母的人,那時便猜到這都是嫡母一手策劃的,不願落入他們手中便跳了懸崖。”

顧大郎聽衛青宛講完自己的身世,看她臉上兩行清淚,心中更是憐惜,虔誠般的把她臉上淚珠親吻掉,他抱緊了衛青宛道:

“宛宛,過去的事都已過去,不論你什麼身份,你只要記住今後有我在你身邊,有我護着你。”

衛青宛臉埋在顧大郎懷裡,聞聲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今生遇見你,能與你結爲夫婦,是我最大的幸福。”又擡頭看了顧大郎道:“就是有些對不起君陌哥哥,我知道他喜歡我,可他這份情我終究是辜負了。”

顧大郎看着衛青宛的眼道:“無須如此,你我如今結爲夫婦乃是天定,你與那君陌小侯爺儘管定親可終究未成,那便是緣分不到,我只問你一句,如今我是山野獵戶,那人是權貴侯爺,你可後悔與我在一起?”

衛青宛輕錘了下顧大郎,兩眼也定定的看着顧大郎鄭重道:“相公,嫁與你我從不後悔,我嫁的是你這人,你山野獵戶也好,權勢富貴也好,只要是你,我便不悔,那你呢,我這被人追殺還三番兩次給你帶麻煩,你可後悔?”

顧大郎狠狠抱住衛青宛,顫聲道:“宛宛,宛宛,我亦不悔,只恨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二人經此互訴衷腸後,情意更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