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一見着張氏,就快步走到張氏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張氏面前,擡手抓着張氏的的衣裳,哭求道:“娘!救命!救救我啊,嗚嗚……”
張氏黑着一張臉瞪着白妙咬牙道:“你個喪門星說的啥?!你好好的不在婆家待着,回孃家幹啥?!”
張氏心情正不好呢,誰知道最不讓她順心的白妙居然又回孃家了。
“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吧,嗚嗚,我不要被賣掉……”白妙哽咽着哭道。
“啥?”張氏一聽白妙的話,登時就睜圓了眼睛,張口啐道;“哪個殺千刀的要賣了你?你可是我們白家的閨女!”
白妙一聽張氏這話,就知道自己還有救,她擡手抹了抹眼睛,忙拉着張氏道;“娘!我就知道你會救我的,嗚嗚,我就知道……”
“你個死丫頭只會哭!說!究竟是咋回事?!”
白妙這才哭泣着斷斷續續將事情說清楚。
原來在白妙生下孩子後,崔氏和劉老漢知道是閨女後,對白妙就開始打罵,別說照顧白妙的月子了,崔氏更是讓剛生完孩子的白妙去做飯!
白妙身子虛弱,孩子也哇哇大哭,白妙本想用孩子爲藉口,躲過這些,誰知道崔氏一不滿意擡手就開始打白妙。
白妙懷孕期間,崔氏可是做了十個月的飯菜,也受了不少委屈,如今,白妙沒有生下兒子,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崔氏自是不會放過白妙。
白妙痛苦不已,被崔氏打罵着開始做家務,最後白妙實在忍受不了就去求劉言郎。
誰知劉言郎在得知白妙沒有生下兒子後,更是不願意見白妙,更遑論幫白妙了。
萬般無奈之下,白妙只能去求劉老漢,畢竟她生下的閨女也是他的,誰知白妙去尋劉老漢,反而被劉老漢哄騙着佔了便宜,待劉老漢完事後,竟然也以白妙沒有生下兒子爲由,讓她聽崔氏的話。
白妙剛生下孩子,就開始做家務,每日忙到深夜才能歇息,可謂是生不如死。
然而,白妙卻將這些痛苦怪在那剛生下的孩子身上,孩子吃不飽便大哭,白妙不願意餵養,便對着剛出生沒幾天的孩子動手出氣。
就在昨晚上,白妙累了一天好不容易纔能歇下,就被孩子的哭聲給吵醒了。
白妙打罵了幾下,又隨意弄了一點迷糊讓孩子吃下,剛想要躺下又覺着肚子疼,待她出了院子,就見劉老漢那屋子還亮着燈。
白妙心中不甘,她知道這個劉家願意幫她的就只有劉老漢了,所以白妙就悄悄的來到劉老漢門外,誰知她剛走近,就聽到崔氏的哭聲。
白妙心中對崔氏怨恨不已,她剛高興一會兒,在聽到屋內的說話後,白妙卻是再也高興不起來。
只因屋內劉老漢和崔氏竟是商量着要將白妙賣掉!而原因,竟是劉老漢在外又賭輸了銀子,將他們所住的屋子給抵押了!
半月之內,若劉老漢不將銀子還上,那這間屋子就會被賭坊的人收走!
如今的劉家沒有田地,唯一值錢的便是這間屋子了。
若是讓賭坊的人將屋子收走,那他們一家人豈不是要睡在大街上?
這也是爲什麼崔氏在屋內哭的原因,崔氏罵了一句,只道家中已經沒了銀子,根本還不了劉老漢欠下的賭債,而這屋子若是被收走,那他們一家人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崔氏哭泣着,最後劉老漢呵斥一聲,陰沉出聲說他有辦法,最後,夫婦二人便沙鋼樑着將白妙給賣了。
在他們眼中,白妙既是他們的媳婦兒,那自是劉家人,可以隨意發落。
再者,白妙沒有生下兒子,還不如將她賣了,也好過屋子被賭坊的人收走!
崔氏一聽自是同意的,她本就怨恨白妙,恨不得將白妙給趕出劉家!奈何劉老漢對白妙很是維護,如今聽到劉老漢的提議,崔氏自是連連點頭。
只道白妙沒有生出兒子,如今劉家有難,賣掉白妙也好解除劉家危機,白妙也算是爲惡他們劉家做一件好事!
白妙聽後,心驚不已!
崔氏以前就算計着賣掉她,可那時有劉老漢護着她,如今劉老漢賭輸了銀子,竟然也要將自己賣掉,白妙怎能不震驚,痛心?
白妙第一個反應便是去找劉言郎,可她剛走了兩步,又猛的停住。
白妙忽然想起,當初崔似乎提議將自己賣掉時,劉言郎是同意的,所以,在這個劉家無人可以幫她,最後,白妙想到自己的孃家,想到自己的爹孃!
雖說以前白妙自認嫁給劉言郎就成了秀才夫人,連自己的爹孃也看不起,甚至,白妙還怨恨過張氏和白高文,可如今,她想到能幫自己的也只有自己的爹孃。
當天晚上,白妙本就要趕回大邱村,然那孩子一直在屋內哇哇大哭,就將崔氏給驚出來,崔氏站在院內大罵幾聲,白妙也不敢跑,只能將那孩子給哄睡。
這不,等天一亮,白妙就偷偷離開劉家來了大邱村。
白妙簡單說了一下劉家的事情,只道劉老漢賭輸了銀子,要將自己賣掉,張氏聽後自是氣憤不已。
在咋說,白妙也是她張氏的閨女,哪裡輪得到他劉家賣自己的閨女?
張氏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怨恨,她怒瞪着跪在地上的白妙,斥道:“真是喪門星!不省心的東西啊!當初我就說你不要嫁給那個窮秀才!還不是你自己下作!非要嫁給他!”
“你嫁給他也就罷了,你還拖累孃家!如今咋樣!那老貨要將你賣了,劉秀才可有說啥?!”
白妙眼神閃了閃,低下頭去,低聲道:“相公,相公他是有苦衷的……”
直到現在,白妙依舊願意相信劉言郎,她深信劉言郎是喜歡自己的,如今她和劉言郎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爲一個人,那就是白錦!
是白錦勾引了劉言郎,這才讓劉言郎忘不了白錦那個賤人!
甚至,白妙覺得她過的這麼慘,都是拜白錦所賜!若是沒有白錦,劉言郎一定會對自己好的!
“他有苦衷?!”張氏斥道:“我呸!我看他就是個吃軟飯的!一個瘸腿秀才!他能有啥出息,有啥苦衷?!”
“娘,相公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白妙聽張氏如此罵劉言郎,心中很是不舒服,可她又反駁不出啥。
她覺着劉言郎不幫她,肯定是有啥苦衷的,但劉言郎能有啥苦衷,白妙卻是不願意多想下去。
白妙雙手緊緊拽着張氏的衣裳,求道:“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嗚嗚……”
“個沒出息的東西!”張氏嘴裡罵罵咧咧着,終究是拉着白妙站起身,見着白妙臉色蒼白消瘦,雙手手背上還有些傷勢,張氏心中也有些難受,嘴裡仍舊是忍不住咒罵道:“個喪門星!娘當初就讓你離那個窮秀才遠一些!你不聽!還偷偷跟他做下那等下賤之事!你真是個孽畜!不讓孃家省心的東西!”
張氏這罵人的話很是難聽,白妙聽着,心中也漸漸不舒服起來。
她想着,若不是因爲知道張氏還願意幫她,她纔不會來這裡聽張氏的叫罵。
正待這時,白高文從地理幹活回來了,而且,白高文是黑着臉回來的,顯然,白高文的心情很是不好。
白妙一看見白高文,尤其是看到白高文一張陰沉的面色,就嚇的躲在張氏身後。
“……他爹,你回來了?”張氏見到白高文,也顧不得白妙,忙走過去幫白高文將肩上的鋤頭拿下來,解下身上的圍裙爲白高文的身上打了打灰塵。
“孃的!外面一羣嚼舌根子的混賬!遲早要遭報應!”白高文嘴裡忍不住咒罵起來。
想到他方纔從地裡幹活回來,碰到幾個同村的人,那幾人就指着自己的後背,說他的壞話,說他是個黑心的,看不得自家兄弟過的好啥的,還說他就是一根軟腳蝦,連自家媳婦兒也管不了……
這句句都說在白高文的痛處上,偏偏,人家說的都是事實,白高文也不好發怒指責,再者,發生了錢氏燒白家三房醋坊的事情,他也不沒臉反駁人家,他只能快步回到家。
張氏一聽就知道啥事,她忙扶着白高文,邊附和道;“可不!讓他們亂嚼舌根!讓他們爛舌頭!”
“都是那錢氏闖的禍!若不是她,他爹你也不會被外面的人……”
“閉嘴!”白高文心情本就不好,張氏這樣說,他的心情就更差了!
白高文瞪了一眼張氏,擡眼間就看到站跟在張氏身後的白妙。
瞬間,白高文的臉色更爲陰沉。
“你咋又回來了?!”
對於白妙,不止張氏已經放棄了,白高文也早已放棄了。
以前劉言郎沒有斷腿,他們還指望着劉言郎能考上個舉人,將來很高當個大官,幫襯他們白家大房!他們在人前也可以揚眉吐氣!
可誰知道劉言郎虛有其表,不止沒了秀才的好名聲,如今還被打斷了一條腿,已然是個廢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白家大房因爲這劉家可貼了不少銀子!如今劉家不但沒有還銀子!還要跟他們要銀子!
因爲這,張氏和白高文早已同劉家成了仇人!
白妙被白高文那陰沉發怒的眼神看的渾身抖了抖,忙躲在張氏身後,低聲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