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柱黑着臉聽着周氏的叫嚷,最終,他擡手捂住頭,一下子就蹲在地上。
周氏見趙大柱這樣,竟然是不願意聽自己說話,她頓時就更急了。
她抹着着眼淚,叫嚷道:“大柱!娘管不了你了!娘多說幾句話你都不願意聽!既然這樣!娘也不管你了!”
“老天爺啊!我這可都是爲了大柱,咋到頭來兒子怪起娘來了!嗚嗚!”
周氏鬧騰半天,最終,趙大柱無奈之下,只能擡頭同周氏認錯。
如此,周氏纔不鬧騰了。
而這種情景,從很久以到現在依舊如此。
趙大柱心中雖然憤怒,不舒服,但周氏畢竟是他的娘啊!
“大柱,娘做着這一切都是爲你好啊!你就說,你爲啥沒有將李氏那個賤人給抓回來?”周氏咬着牙叫嚷道。
趙大柱無奈之下只能將他遇到李氏的事情說了一遍。
“啥?!”周氏一聽趙英已經成親了,頓時面色大變,叫嚷道;“英子那個死丫頭成親了?!還有了孩子?”
“誒呦!真是殺千刀的啊!英子可是咱們趙家的閨女!她成親,咱們家都沒有收到彩禮也沒有人來下聘!趙英那個死丫頭咋能嫁人?!”
說着,周氏拉着趙大柱問道:“彩禮錢呢?你咋就沒跟李氏也傲彩禮錢?!”
趙大柱咬着牙,低着頭道:“娘!咱們已經將她們趕出去了……”
“趕出去咋了?!趙英那個死丫頭還是姓趙!她還是你的閨女!你是她的爹!你就得拿彩禮錢!”
趙大柱低着頭不說話。
周氏見趙大柱這樣,頓時就斥罵起來道:“個沒出息的東西啊!英子可是你閨女!她現在都成親了,你不得見見對方是個啥人?”
周氏說這話,心底就開始算計起來!
如今李氏和趙英幾個小賤人不在大邱村,而三房那邊又守口如瓶!就是不受李氏她們在哪裡!如今既然知道趙英成親了,他們當然得趕快打聽趙英嫁是哪家?有沒有錢!
“大柱,你不是知道她們住在縣裡嗎?你這幾天趕快去縣裡打聽打聽,若是能打聽到,你就去找對方,跟他們說他們是騙婚!誰讓他們娶了英子不給咱們彩禮錢!你可是英子的爹!”
李氏出着主意,攛掇着趙大柱,而趙大柱是個沒有主心骨的,周氏這樣一說,他也就開始考慮起來!
是啊,既然他無法將李氏他們抓來,最起碼可以從趙英嫁的那家人入手!
他可是趙英的親爹!
……
時間緩緩而過,又是七八日過去,這一日,白家三房早早起身收拾了一下,一家人便趕往了大邱村的村口。
昨日暮大收到消息,說是今日暮雲深和高淵他們便會趕到大邱村。
是以白錦一家人早走起身,拾掇好後,便趕來大邱村來接人。
一家人在村口等候了半個時辰左右,就見遠處緩緩行駛來一隊馬車。
爲首那人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姿看着很是挺立瀟灑。
他身着一襲玄色衣袍,墨發高束,容顏冷峻,然在他看到白錦時,一雙幽冷眸子瞬間變的溫柔如水,正是暮雲深。
待一行人走近之後,那爲首之人連忙下了馬,快步走到白錦身前,柔聲道:“錦兒!我回來了。”
白錦亦是高興的點頭,緊接着就見隨行的丫鬟流水將馬車簾子掀開,就見滿臉笑意的高淵和張秀娥從馬車內出來。
白錦和暮雲深連忙走過去,沈氏和白高忠也忙走過去恭迎。
“錦兒拜見姨父,姨母。”白錦走上前就行禮問安。
誰知道高淵和張秀娥看到連忙讓白錦起身,尤其是張秀娥,她下了馬車,就疾步走到白錦面前扶着白錦,關心道;“傻孩子,一家人行啥禮?你現在可是有身孕的人,日後莫要在隨便行這些禮節了,知道麼?”
一旁高淵亦是點頭,笑着道;“錦兒,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客套。”
白錦心中感動,點頭道:“是,姨父,姨母!”
高淵和張秀娥笑出聲。
沈氏和白高忠忙走上前要行禮,高淵和張秀娥也忙上前,攔下他們道:“親家公,親家母,我們來就叨擾了你們,你們不嫌棄就好了,日後可莫要行禮了。”
沈氏和白高忠聽後,卻還是有些遲疑,眼前這二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張秀娥看出來,便拉着沈氏的笑着道:“親家母,離開京城以後,我們就和你們一樣,都是普通人,現在啊,我們更是來投靠親戚的普通人。”
張秀娥和高淵如此隨和,在看一向神色是威嚴的高淵,此時面上亦是帶着溫和的笑容,看着一點也不像是當朝太師大人,而只是一個普通百姓。
沈氏和白高忠對私一眼,而後夫婦二人點頭,笑着道;“親家公,親家母一路辛苦了,走,咱們回家!”
高淵和張秀娥就更爲高興了。
隨即,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進了大邱村內,路上碰見幾個同村的人,看到高淵和張秀娥自是要打聽一番,沈氏和白高忠只道這是他們的朋友,是來看他們的。
村民們雖說沒見過啥大人物,可是他們一看高淵和張秀娥的通身氣勢就不像是一般人,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只一以爲白家三房在鎮上開醋坊認識了什麼達官貴人,是以幾人很是羨慕。
就這樣,高淵和張秀娥來到白家三房,如高淵的確是第一次來這種民間的青磚瓦房,住進去倒的確有些新鮮。
而張秀娥卻不是她,她自小跟着一家人顛沛流離的,吃過不少苦,如泥土房,青磚瓦房,茅草房,她都是住過的。
一家人進了屋後,便坐下說話,沈氏忙將他們準備好的差點都拿上來。
高淵和張秀娥沒有一點架子,兩家人還如在京城時相處一樣,極爲開心。
因爲趕了一路,高淵和張秀娥身體必然是疲累了,當天沈氏和白高忠接待了高淵和張秀娥後,倒是也沒有多說,便讓他們去歇息。
待到第二天,兩家人坐下說話,更爲親熱了。
尤其是沈氏一直拉着白錦說話,詢問白錦身體如何,胎兒如何,很是關心。
白錦也都一一回答,二人如母女一般相處,氣氛很是融洽溫馨。
這不,說了會兒話,張秀娥忽然對暮雲深道;“雲深,帶我去看看你孃的墓吧。”
白錦和暮雲深一愣。
張秀娥和暮雲深的娘張秀雲乃是同胞姐妹,而張秀娥更是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妹妹,可誰知她的妹妹早已入土,這可以說是張秀娥一生的遺憾和痛楚,好在張秀娥找見暮雲深,她妹妹的孩子,可讓張秀娥了去一些遺憾。
聞言,暮雲深點頭,溫聲道:“好,姨母,我帶您去。”
張秀雲的墓葬在暮家莊,那時暮雲深同白錦快要定親時,他特意回來暮家莊降自己的戶牒遷到了大邱村,爲的就是不給白家三房和白錦帶來麻煩。
而那時他離開時,也曾去過張秀雲的墓前,不過那時他去是爲了向娘和妹妹告別。
暮家莊這個地方於暮雲深來說不像是家,而他也不願意讓白錦因爲他而受到暮家莊人的委屈,是以便同暮家莊斷絕了關係。
如今,時過境遷,他們又再次回到了暮家莊。
不過這一次,暮雲深坐着馬車來到暮家莊,路上雖遇到一些暮家莊的人,但是因爲有馬車擋着,他們倒是也不知道馬車內坐着什麼人,只是好奇,怎會有如此華麗馬車來到暮家莊。
趕車的人是暮大和暮二,他們二人面無表情,神色沉冷,致使那些想要上前打聽的人都不敢上前。
馬車一路疾馳,穿過暮家莊的村子來到後山。
待到了山口,白錦和暮雲深下了馬車,之後扶着高淵和張秀娥也下了馬車。
高淵和張秀娥夫婦二人如今雖穿了平民的服飾,然他們二人周身通體氣勢和氣質卻是遮擋不了的,那是慣有的高位者纔會有的氣質。
張秀娥和高淵擡眼望着面前一片山林,鼻尖能聞到山間泥土和花草綠樹的芬芳,這是他們在京城時從不曾感受過的。
而後,暮雲深牽着白錦,領着高淵和張秀娥進了山林。
張秀雲的暮就在山腰上,倒是也不遠。
走了將近半柱香的時間,幾人終於來到墓前。
張秀雲的墓很簡單,就是村上那些普通的墓碑,木牌子上刻着暮氏之婦張秀雲之墓,而在張秀娥的墓旁則還有一個小墓,正是暮雲深那故去的妹妹的墓。
看到眼前這兩座墓碑,白錦心中亦是一陣難過,忍不住握緊了暮雲深的手。
似乎感受到白錦心底的悲傷,暮雲深轉眸,眸光溫柔的望着白錦,道:“錦兒,我不難過。”
白錦擡眸深深望着暮雲深,眸中有心疼,憐惜,愛意。
“因爲有你在我身邊。”暮雲深握着白錦的手舉起來,二人垂眸望着彼此緊握的雙手,眸中愛意深深,白錦心底似乎也不那難過了,她只是心疼暮雲深。
暮雲深自小身世悽苦,又自幼喪母,那之後他唯一的妹妹更是被人給害死,至此暮雲深只是孤家寡人一個,他沒有親人,沒有姐妹兄弟,沒有朋友,沒有名聲。
如此悽苦身世,若是落在其他人身上,興許都會活不下去,可是暮雲深並非一般人,他不僅活下來啊,還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