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盡頭

戰場。

此時的戰場,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的模樣,彷彿戰爭已經結束,只剩下了濃煙與一些士兵的哀嚎;而且不只是戰場,連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場戰鬥下顫動了起來。

原本天空中的藍天白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變成了一片火紅色,世界在未知的力量下開始扭曲,他們腳下的地面被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撕裂,甚至還出現了一些空間錯位的現象——

空中憑空乍現的山脈,地面在頃刻間變成了大海而天空則變成了樹林,宇宙中的辰星像是無數隕石般擦着地球的邊飛過,它們所帶來的異常引力場將地球上的扭曲現象推向極致……

這種災難不同於地球上的火山地震和隕石,更像是整個世界都在毀滅。

但事實上,現在纔剛剛到了這整場戰鬥中最慘烈的時候,因爲原本的“戰爭雙方”已經兩敗俱傷,新的兩方勢力又已經在戰場中央區域對峙了許久。

但他們不屬於異次元空間和感染體大軍當中的任何一個陣營,他們只有兩人,一邊是荒滅,而另一邊,則是屍化狀態下的楊楓……

這場戰鬥對異次元空間來說原本是勝券在握的,但他們誰都沒有想到亞格里勒夫會在這時候屍變,屍化後的亞格里勒夫直接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產生了巨大的敵意,而且他憑藉自己的“友軍身份”對自己身邊的異次元士兵大開殺戒,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幾乎重創了所有的異次元士兵。

甚至連米迦勒和樑烽也沒有從中倖免。

米迦勒身下的那條魔龍幾乎被他斬去了整個頭顱,而樑烽的半個身子都被他切成了兩半;而當楊楓準備對米迦勒本人下手的時候,方霧寒瞬間暴起,釋放了他加入異次元空間以來最強的一記魔法爆炸纔將楊楓給攔了下來。

正當楊楓準備殺光所有人的時候,荒滅站了出來,他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方霧寒的面前,替他擋下了楊楓手裡的利刃。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觀察,它也算是看清了這一切的原由;它大概是這個世界上除楊楓外唯一知道這個世界是個子空間的人,從楊楓屍變、世界變得混沌不堪的那一刻起,它也就猜到了楊楓纔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創世神”,而現在,楊楓因爲被源代荒滅病毒母體感染,生命之火即將熄滅,所以世界也就隨着他生命的淡去而處在了崩壞的邊緣。

其實它也不知道楊楓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死去,但從生理學角度上來看,楊楓是真的死了,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常人應有的體溫,他的心跳早就已經停止了跳動,世界也就該隨着他的死亡而崩潰了;但世界卻並沒有隨着他的死亡而立即毀滅,也就是說,這個毀滅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這場災難不同於任何常規理論下的“天災”,因爲楊楓是這個世界的最終創世神,他死後,整個世界都會由此崩潰,這個由他所創造出來的世界中將不會留下任何事物,就連真正“不死不滅”的荒滅病毒也不會倖存。

就像是一臺電腦即將要被摧毀,即使是裡面有着再頑固、再無法被刪除的東西,但當這個電腦被粉碎得連渣都不剩的時候,裡面的病毒也就跟不復存在了。

荒滅能夠感覺得到,自己也快要撐不了多久了,此時的它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同時,現在的它也是最最強大的時候,因爲它現在擁有着自己的思想,也擁有着源代荒滅母體的力量。

它現身之後,楊楓也立即就注意到了這個跟自己處於同一“等級”的存在。

但此時的“楊楓”,已經變成了一個被源代荒滅病毒所操控的喪屍,他不會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真正的“末日元兇”,相反,他還把荒滅當成了“自己人”。

他們在這裡對峙的這段時間,其實也是他們體內的源代病毒彼此交流的過程,因爲這些來自源代神族時期的病毒本來就是一體的,它們的思想本來就該完全一致,但楊楓體內的病毒似乎卻發現了一些異常。

因爲眼前這個“黑漆漆的病毒小人”,似乎是有着一些與它不同的思想,而且它還不能讀懂這個黑色小人的內心,因爲它的體內還存在着另一個思想。

它們之間的交談,不需要任何言語,但彼此的意思卻能夠像是心靈感應一樣完整地傳達給對方。

這是迄今爲止宇宙中出現過的最完美的交談方式,而且也是沒有任何記載的,因爲荒滅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它不敢將自己腦袋裡那些想法暴露出來,因爲它擔心自己的想法會被楊楓給看透,如果楊楓發現了它不是自己的“同類”而因此對它動手的話,它是不可能打得過這傢伙的。

而戰場周圍,那些從戰爭中被淘汰的傷員們也是一頭霧水,甚至連方霧寒都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不解地看着戰場中這對峙的雙方到底是站在誰這一邊的,荒滅這個“反派頭頭”他們肯定都認識,但荒滅從現身之後卻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們一眼,而站在荒滅對面的楊楓原本則是他們最值得信賴的隊友,卻也在這場戰鬥中突然反戈一擊,以一人之力團滅了整個異次元空間……

世界的扭曲越來越嚴重,異次元空間的人沒人瞭解這是什麼情況,而且荒滅知道,這場以扭曲形式出現的毀滅現在肯定不只是出現在地球上的,整個宇宙都會在這樣的扭曲下毀滅,因此它的時間可不多了。

它慢慢走向楊楓,腦袋裡始終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因爲它通過與楊楓體內病毒的交談得知,那病毒是真的可以讀出他體內的思想的。

同時,它自己體內的病毒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將它內心的想法去傳達給楊楓體內的病毒,這段時間裡它是一直在阻止着自己體內的病毒來這麼做,同樣,這也是個相當痛苦的過程。

見它動身後,楊楓也動身朝他走來,荒滅看的出來,楊楓體內的病毒此時還沒有發現它的異常。

最後,它們站在了距離彼此只有一臂之隔的位置,它們進行着更加密切的交流,只不過這種交流方式跟一場攻防戰差不多,楊楓那邊則是在想盡辦法地來看透荒滅本身的意思,而荒滅這邊一方面要組織着自己體內的病毒去跟楊楓交流,另一方面則是儘量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麼痛苦。

它在等一個機會。

可緊接着,它就聽到了一聲來自戰場邊緣位置的摩擦聲,它和楊楓尋聲望去,幾乎是同時將目光放到了方霧寒的身上。

只見方霧寒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的手中是傳說中的時光重炮,而此時,時光重炮那漆黑黑的槍口正正對着他們。

但剛纔那陣聲響並不是方霧寒上膛的聲音,而是子彈出膛的聲音,它們回過頭去的那一瞬間,一顆銀白色的特製魔法子彈就已經洞穿了楊楓的胸口。

這把槍的傷害,本應能直接把他打成汽化狀態的,但畢竟此時的楊楓是保持着神軀,神軀狀態下的楊楓再加上體內病毒的緣故幾乎讓他有了無堅不摧的身體強度和巔峰水平的恢復能力,所以即使是時光重炮,也無法在一槍之內將他秒殺。

捱了方霧寒的這一槍後,楊楓回過頭來,他凝視着荒滅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平靜,大概是已經猜出來了荒滅與方霧寒是“同夥”關係,因爲荒滅一開始就爲方霧寒擋下了一刀;而荒滅也因爲驚慌失措,讓自己體內的病毒有了一個與楊楓交流的機會。

雖然在外人的眼中,他們倆還是站在原地沒有發生什麼,但楊楓的眼神中卻突然爆出來了一陣駭人的殺氣,下一秒,楊楓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而荒滅的腦袋上則出現了一把青灰色的獵刀。

雖然對荒滅來說,腦袋並不是它的弱點,但腦袋上捱了一刀,卻可以十分有效地阻止它的思想運轉。

“別再插手了!我自己種的苦果,我自己吃!”荒滅突然咆哮,聲音響徹這個扭曲的世界。

旁人真的很難想象,一個腦袋上插了一把刀子的人,此時還能突然爆出這麼強的爆發力來,隨後,它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空中七八米的高度當中,這樣的高度對於楊楓來說毫無威懾力,不管荒滅逃到哪,楊楓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它打碎。

但荒滅在對陣楊楓的時候也並非是完全沒有優勢的,它的優勢就是可以隨時改變自己的身體形態,楊楓雖然所有屬性都已經達到了“天花板”的水平,但他卻不能像是荒滅這樣擁有隨時改變自己身體形態的能力。

而荒滅跳到空中,也是將自己的身子變成了一個“低功率版”的黑洞。

它曾經就是宇宙中爲數不多的超強法師之一,現在藉助自己可以隨時改變自己身體形態的能力和那些強大的魔法,它將自己變成一個黑洞也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它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爲它現在還有着對源代病毒最後的控制權……

因爲剛纔楊楓團滅異次元空間士兵的時候,也已經將荒滅病毒植入到了他們的體內,也就是說,現在戰場上的所有人都成了荒滅病毒的感染者,而荒滅的這一躍,則是爲了扭轉這已經“必敗”了的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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