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青春怎麼過?——海角天涯闖個夠,喜怒哀樂一道過;
春夏秋冬結伴過,走遍天下不寂寞!
雷君凡心血來潮地拿出久違的書法用具:筆、墨、紙、硯,伏案洋洋灑灑地寫起許久沒練的書法來。
最先注意到他不尋常動作的是正在打電玩的安凱臣,接着是剛從K.B.大學回來異人館的展令揚和向以農,最後是到生鮮超市去大采購回來的“採購搭檔”曲希瑞和南宮烈。葉清不用想一定是最後一個。
“嗯,完成了!”雷君凡筆觸蒼勁的完成最後一撇才放下毛筆。
正想好好欣賞自己的碩果,誰知一擡眼就給六雙瞪得老大的眼睛嚇了一大跳。
“你們存心嚇死我是不是?一聲也不吭的。”雷君凡倒也不是真的責怪他們,純粹是鬧着玩罷了。
反正他們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自顧自地盯着墨汁尚未完全風乾的成果品頭論足了起來。
首先發難的是曲希瑞:“我說君凡,我怎麼不知道你對五行八卦之類的符咒有興趣啊?嗯,畫得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什麼符咒?沒常識就少說話,這哪是什麼五行八卦的符咒?這應該是中國式的畢加索派畫風纔對。”向以農自以爲很有藝術細胞的發表自家高論。
“嗨!我說以農,你別以爲自己是辨識藝術品真僞的專家,就信口胡掰瞎蓋的亂唬人,這根本就是小孩子的胡亂塗鴨,哪是什麼中國式的畢加索畫派?”安凱臣大大不以爲然。
“不對,不對,你們全都搞錯了。根據我敏銳的第六感判斷,這根本是一張以暗語記載非法掩埋垃圾地點的地圖。”南宮烈說得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都是什麼跟什麼嘛!一點常識都沒有。”葉清推翻了前面的所有說辭,雷君凡期待的等着她說出這是“書法”的真相,誰知道她卻說了一句,“哇塞,想不到凡對甲骨文這麼有造詣。”
這些沒半點國學涵養的“障包”——智障草包居然連書法也不懂!?雷君凡爲之氣結。
“拜託你們有點中國古典文學修養好不好?再怎麼說,諸公身上好歹還是流有中國五千年文化精髓血統的人耶!怎麼可以連中國文學裡最偉大的藝術之一都不懂?這叫書法啦!”展令揚一副“真受不了你們”的神態對“障包族”同伴們指點迷津。
唉,總算還有一個識貨的!雷君凡聞言甚感心慰,幸哉幸哉!
“輸法?”其它障包硬是把身上的障包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果然很稀奇,居然連認輸都要講究方法,不愧是具有五千年文化的文化古國,果然不同凡響。不錯不錯!”
這幾個人神共憤的超級障包——雷君凡真想把他們的頭摘下來踢踢再裝回去,看能不能替他們提升一點文學氣質。
“不是輸法,是書法,書本的書。”展令揚更正道。
“書法?那又是什麼?”
“書法就是中國古時候的人背書的方法。你們是知道的,在中國古代讀書人都得熟背四書五經之類的東西才能在科舉考試中高中,然後如願以償的當起官人來。既然要背的書那麼多,當然得有竅門才能背得多、背得快又背得牢了,所以纔有專門教人家背書方法的書問世,簡稱書法。而衆所皆知的,用口訣背東西既快又有效率,書法既然是教人背書的訣竅,自然會用口訣的方式來教導世人囉!所以——”
“我知道了!”向以農經展令揚諄諄教導後,立刻舉一反三的搶着說:“君凡這玩意兒就是書法裡記載的口訣。”
“看樣子應該沒錯,可是我怎麼看不懂?口訣應該也是用文字寫的纔對吧?”曲希瑞愈想愈迷糊。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得有夠連本帶利的,居然連這個都不懂!古代人寫的書當然是用古文寫的,你又不是古代人當然看不懂了,除非你是考古學家。”南宮烈自以爲是的抒發高見。
葉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背書的方法,凡,你把這個借我好好研究研究。”
雷君凡的頭上拉下無數條黑線。
“我明白了,君凡之所以記憶力那麼好、背東西又快、記得又多又牢就是長年潛心鑽研中國古人背書方法的成果,對不對?”安凱臣大徹大悟地一個清脆響亮的彈指。
“諸公都言之甚爲有理,真是孺子可教,不錯不錯!”展令揚一副“做育英才有成”的得意神態。
雷君凡再也受不了障包的荒謬愚蠢,驚天動地的放聲匡正:“所謂書法是用毛筆沾墨寫字的一種文學藝術,不是什麼古人背書的方法,懂了沒?”
“行啦!不要因爲人家沒誇你草書寫得漂亮,你就小心眼的記恨於心,在那兒像個呆瓜似的大吼大叫行嗎?”惡作劇得逞的六個人一個比一個壞的爭相嬉笑。
“你們——”雷君凡這才恍然明白自己上了大當,白癡地提供同伴們娛樂的材料。不過他纔不會就這麼乖乖吃悶虧呢!脣邊倏地勾勒起邪惡的笑意,指關節因交錯舒展而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笑裡藏刀地道:“我突然很想練練中國功夫,有沒有人要陪我練啊?”
“不了,我正好還有事要忙。”五個既聰明又極有危機意識的好夥伴一個溜得比一個快。爲什麼是五個?你笨哦!葉清不算,當然只有五個。她是不用跑的,因爲沒人會和她動手,除非那個人不想活了。
“別跑,通通給我站住!”雷君凡才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一下子便攻過去。
於是他們又開始在可愛的小窩異人館裡大練“體操”。
所以說,笑鬧聲是異人館永遠不虞匱乏的特產!
日本東京令揚,我很快就會回來,我幫裡那班兄弟你多留神些,他們會聽你的。我一定會盡快回來,不準離開我的地盤!
“令揚——”伊藤忍低吼着睜大雙眸,才赫然發現又是一場夢。
該死——伊藤忍含恨地重擊壁面一拳泄憤。
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這個天殺的鬼東京來已有一陣子。
若不是顧忌太過莽撞會令那些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禽獸們起疑,進而察覺他對令揚格外在乎、更進一步地對令揚不利的話,他早就以光速遠離這個令他痛恨憎惡的鬼地方,偷渡回美國去和令揚重聚,繼續那一連串令他眷戀不捨的奇妙生活了。纔不會乖乖地待在這個他連0.1秒也不願多加駐留的人間地獄!
一想到令揚那個話多得怎麼聒噪也說不完、又成天笑咪咪、奇怪卻不惹人嫌的渾小子,伊藤忍便情不自禁的放柔眼神、泛起難得一見的笑意。
再忍耐一陣子就好了!再一陣子他就可以光明正大、不怕那些禽獸起疑的重返美國了,只要再一下子!
“等我,令揚,我很快就會回去了!”霎時,強烈的思念與灼熱的熾情充塞心扉,令他全身失控地燙熱起來。
“該死——”藤忍低咒一聲,粗魯地抓起黑色皮衣重重地打開門,騎着黑色重型機車極速狂飆而去。
管家待伊藤忍走遠,旋即盡忠職守的向老爺伊藤龍之介報告。
“沒關係,隨他去,限制他太多反而容易遭他起疑。耀司,你說是不是?”伊藤忍的父親伊藤龍之介陰沉狡獪地看向一旁的宮崎耀司。
倚在窗邊的宮崎耀司,注意力一直鎖在騎着機車狂飆出門、漸行漸遠的伊藤忍那黑色的身影上。“是的。”
“美國那邊進行得如何了?”伊藤龍之介只關心什麼時候才能又再一次完全控制兒子,把兒子從美國逮回日本來,牢牢地鎖在他的控制之下。
宮崎耀司語氣甚堅的回道:“就快了。再不久我就能讓忍在美國待不下去,乖乖的回到日本來!”
他這麼做不是爲了伊藤龍之介,而是爲他自己。
“確定?”
“絕對確定!”
“那就儘快。”
“我知道。”宮崎耀司語畢便先行離去。
別怪我,忍,是你自己不好!
你不該企圖飛出有我在的天空,讓我產生會失去你的不安!
所以我只好先下手爲強地折斷你的翅膀……確定宮崎耀司走遠之後,伊藤龍之介對一旁的心腹宮崎政一問道:“政一,你覺得這件事全權交給耀司行嗎?”
宮崎政一就事論事地說:“論實力,耀司絕對有那個能耐辦妥這件事,但是耀司那孩子對和忍少爺有關的事,很容易就會感情用事、心軟地亂了原有的步調,所以爲了預防起見,最好施實雙保險。”
“我們果然是很有默契的老搭檔。”伊藤龍之介一派英雄所見略同的口吻。
宮崎政一也回他一個惺惺相惜的狡獪笑容,胸有成竹地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妥當。”
“我知道。”
美國州立教學醫院原本今天展令揚是應虎克幫正、副老大之邀,要去參加虎克幫的例行性聚會的,順便帶着東邦去湊熱鬧,攪和攪和。
沒想到到了虎克幫聚會的場所,才知道虎克幫在昨天深夜突遭不明團體襲擊,死傷慘重,連正、副老大都傷勢嚴重而被送往州立教學醫院來。
所以展令揚一行人便變更目的地,到州立醫院來探病。
一陣寒喧過後,虎克幫的老大便言歸正傳地說:“我們虎克幫並不是第一個遭殃的幫派。在我們遭襲之前,我們已耳聞有不下五個幫派遭到相同的攻擊了。”
“知道主謀是誰嗎?”展令揚問。
虎克幫正、副老大互看一眼,才道:“是黑刀黨,但又不全然是黑刀黨。”
“黑刀黨?他們應該沒有這樣雄厚的實力纔對。”因受伊藤忍所託代爲照應藍影之故,展令揚一直很留意這一帶各不良幫派的實力消長,可說是瞭若指掌。
“黑刀黨本身是沒有,不過替他們撐腰的幕後黑手卻有。”虎克幫副老大咬牙切齒地道。
“有幕後黑手?”這陣子展令揚正好忙着和其他六人出國玩了一場有趣的遊戲,搞得轟轟烈烈十分過癮,加上藍影那邊也沒什麼大事,所以他就沒有特別留意不良幫派之類的事。
“嗯!不過還查不出是誰。只是從他們攻擊的手法判斷似乎不是學生、少年幫派能有的實力,而是具有國際職業級實力的成人幫派所爲。”虎克幫老大進一步道。
“有成人幫派介入?”
“應該是。本來我們也不敢妄加斷言:畢竟成人幫派介入學生、少年幫派的世界是違反道上的遊戲規則的。但以他們攻擊的手法研判之,絕對是成人幫派所爲沒錯。”一向以冷靜著稱的虎克幫老大說到這兒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明白了,等我一下。”展令揚說着,旋即轉身對身後的人道:“凱臣、烈和以農,你們先在這兒充當一下善良有愛心的社會義工,希瑞、君凡你們和我一起來。”畫外音:清,你自便。
東邦知道展令揚的目的——醫院的計算機室。
這麼無聊的查資料行動清當然選擇留下。
才一晃眼,展令揚三人果然就歸隊。
“查到那隻幕後黑手了。”展令揚笑容可掬的道。
“是誰?”虎克幫正、副老大爭相追問。
“炎狼!”
“炎狼!?”虎克幫正、副老大大吃一驚。
“怎麼可能!?炎狼可是——”
展令揚的手機突地揚天乍響,打斷虎克幫正、副老大的話。
虎克幫正、副老大示意他先接電話。由於手機屏幕顯示的是藍影打給他的緊急暗號,因此展令揚便不加推辭地接通。
方通話,話筒彼端便傳來急切的求救訊息:令揚救命,我們正遭到不明團體的慘烈攻擊,請你快來!
“別慌,不會有事的,冷靜下來告訴我現在的情況。”展令揚的聲音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僅三言兩語就讓長瀨鎮定許多,不再那麼慌亂。
“攻擊我們的人雖然打着黑刀黨的名號,但那些打手卻都是我沒見過的生面孔,不像是黑刀黨的成員。”長瀨清楚的說。
“你那邊現在損傷情況如何?”
“已有一半精銳幹部被對方幹掉了。”長瀨咬牙切齒的道。
“聽好,你立刻帶領剩餘的幹部撤離,到13街的聖約翰墓園裡等我。”
“耶!?”長瀨大吃一驚。
“你知道聖約翰墓園怎麼走吧?”
“當然知道,只是——”爲什麼要約在那種奇怪的地方?
展令揚善解人意的點通他:“你感到很意外,所以對方也絕對想不到你們會躲到那裡去,對吧?”
“我知道了,我立刻照辦!”長瀨對展令揚幾乎是偶像式的崇拜欽佩。
“那就待會兒見。”
就如展令揚所料,黑刀黨根本沒想到長瀨一行人會躲到聖約翰墓園,因此長瀨一行人未遭任何追擊的逃抵。
不久,展令揚和向以農便飛車趕至。回異人館出動戰鬥用全功能萬能車鴨嘴獸6號甫來支持的葉清、安凱臣、雷君凡、南宮烈和曲希瑞也在稍後趕來會合。
迎着藍影成員一雙雙不甘心又無措的眼睛,展令揚不改老大不正經的神態,氣定神閒的笑道:“放輕鬆點,否則今晚怎能痛快的反攻,奪回總部呢?”
“耶——!?”簡單一句話就讓全體藍影幹部重振精神,個個磨拳擦掌的興奮不已,彷佛方纔的沮喪倉皇只是幻影。
長瀨見狀,對展令揚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稍早展令揚未出現前,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安撫手下,讓手下振作起來,展令揚卻只一句話就解決了。
“哈囉,快進來。”展令揚從鴨嘴獸6號探出頭對一臉呆相的長瀨勾勾食指。
“就來了。”長瀨連忙響應。
一踏入鴨嘴獸6號的車門,長瀨便對眼界所及的景象看傻了眼。
他是不是在作夢?或者因打擊過大產生幻覺?
這輛看似破爛得快報廢、造形又古怪得緊的超級破爛鋼鐵車裡邊居然如此舒適清幽,而且裝有媲美CIA等級的情報系統和戰鬥配備,簡直炫得不可思議。
“長瀨?”
“哦!呃……”長瀨費了好大的勁才從過度震驚中回神,一擡眼便和展令揚視線交會。
“長瀨,我說的話你都相信嗎?”展令揚沒頭沒腦的問。
“當然!”
“那我如果說藍影有內奸,你怎麼說?”展令揚平時雖廢話特多,又愛吊人胃口,但面對一般人感到棘手或者難以敢齒的正經事時,他卻會一反常態開門見山的把話講開,毫不猶豫。
長瀨聞言,倏地想起大事,臉色驟變、極爲嚴肅的說:“令揚,請你聽聽這個。”他掏出一卷保護得極妥善的迷你錄音帶。
展令揚立即讓安凱臣放音——“宮崎耀司,你不是在說笑話吧?藍影的老大是你們雙龍會下任總老大,你竟然要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殲滅藍影?”
“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不妨試試就知道。”
“按照你給的這份藍影總部的內部構造圖和武力、警備佈署圖去攻擊,然後等着讓伊藤忍給我來個甕中捉鱉?”
“忍現在在日本,現在的藍影是由長瀨代管。”
“你當真要幫我?別忘了,我可是炎狼的人。”
“信不信由你。”
“爲什麼?”
“我要忍回日本繼承雙龍會,藍影是障礙。”
“此話當真?”
“哼!”
錄音帶只錄了這麼一段對話。
“這是我今天早上由心腹手下手中取得的,我聽了之後非常震驚,想知會遠在日本的老大偏偏所有管道都被雙龍會全面封鎖。所以我就準備去找你商量,沒想到纔要動身,藍影總部就遭不明團體猛烈攻擊了。”長瀨語氣複雜的說。
“我明白了。等今晚奪回總部,我就到日本去找忍,把這卷錄音帶交給忍。”展令揚驟下決斷。
“不行,太危險了。雙龍會的勢力太大,你見不到老大的,搞不好連入境日本都有困難。”長瀨大加反對,“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日本和美國國情不同。雙龍會不僅是日本三大黑道勢力之一而已,它的背後還有日本政府高層和以帝國財閥爲首的幾個大財團支撐,是個政、商、黑道連成一氣的可怕勢力,你——”
“你不必替我擔心,只管好好守住藍影,等我和忍的消息就好。”展令揚不待長瀨說完,便笑瞇瞇的打斷他。
難得效法超靜音冷氣涼在一旁的其它東邦成員,傾聽至此已無法再保持緘默,爭先恐後的說:“令揚說的對,這件事就交給我們辦吧!”
又有好玩的事可以玩了,呀呼——眼看東邦眼裡都充滿邪惡詭譎的光芒,長瀨纔想起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可怕,他愈強調雙龍會的威勢只會令他們愈躍躍欲試罷了。也好,若撇開怕他們遭遇不測的顧慮不說,他實在也很想看看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惡魔和雙龍會幹上會是什麼情景。可是,坐在他們中間正優哉遊哉的聽着歌的銀髮美女是誰?
不過,他最在乎的還是伊藤忍。
“那就拜託你們了,令揚。”長瀨鄭重其事的向東邦深深一鞠躬。
是夜,在東邦的坐鎮指揮下,長瀨一行人果然漂漂亮亮的奪回了藍影總部。
展令揚向以長瀨爲首的藍影重要幹部交待了接下來的防守要領後,便和好夥伴駕着鴨嘴獸6號,快快樂樂的返回可愛的窩——異人館計劃暢遊日本的大事去了。
東邦大廚曲希瑞一回到異人館就自動自發的準備了美味可口的宵夜,端上議事桌和夥伴分享。
葉清一臉的興奮狀,“日本的動畫片最好看了!”
其他六人無奈的搖搖頭,他們一直以爲他們是那種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感到害怕,反而對越困難越有挑戰性的事情越感興趣,誰知,眼前這個大小姐比他們還高杆。
“我說令揚,你打算怎麼做?”最性急的向以農迫不及待的問。
“當然是先籌旅遊資金了。”展令揚邪門的笑道。
“旅遊資金?”五個好夥伴都以爲聽錯了。
他們東邦的零用錢多如天文數字,區區一筆赴日的旅費根本連九牛一毛都談不上,何需再另籌資金?
展令揚一副“你們真呆”的神態道:“說起來咱們今天所浪費的氣力都是因爲炎狼違反遊戲規則,介入少年幫派所引起的,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咱們難道不該向炎狼要一點精神補償費嗎?”
“當然應該,絕對應該!”大家恍然大悟的全數附和。
“那就派小烈烈去要囉!”展令揚馬上就理所當然的使喚人了。
“我?”南宮烈立刻會意:“要我去討錢就把炎狼旗下的賭場名單全開出來。”有着賭場東方不敗封號的他自然是從賭場要錢了。
“早準備好啦!”展令揚把已經打印出來的賭場清單交給南宮烈。
“走囉!”南宮烈一接過名單便準備出發打拼去。
理所當然的神賭超級保鏢搭檔:安凱臣和雷君凡默契十足的和南宮烈同行。
他們三人不會不上道的問展令揚究竟要向炎狼索賠多少,因爲展令揚的回答一定是:“愈多愈好。”
東邦守則之一囉!
“慢走,早點回來哦。”葉清向他們揮手告別。
“那我立刻去準備假護照和易容面具。”向以農效法全自動洗衣機的精神起身,卻被展令揚一句話給吸回了座位上。
“別急嘛,還有更好玩的事要先做呢!”爲了爭取時間,展令揚很快的對他們說明他們今晚的工作。
“咱們去找親愛的宮崎老兄聊聊吧!”
憑着展令揚神通廣大的精確情報,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宮崎耀司的住所。
在展令揚和向以農的合作無間下,他們夜闖私宅的行動一路暢行無阻,神不知鬼不覺的直抵宮崎耀司的臥寢。
接着便輪到曲希瑞大顯身手。
爲了避免警覺心極強的宮崎耀司醒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曲希瑞很大方的先賞他滿室獨門安眠香精睡美人。
確定宮崎耀司已完全臣服於睡美人的威力之中後,曲希瑞便開始進行催眠行動,向以農負責錄音。
“你摧毀藍影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曲希瑞依照展令揚的指示問道。
“自願的。”宮崎耀司道。
“爲什麼?”
“爲了徹底隔離忍和那個該死的傢伙。”
“誰是那個該死的傢伙?”
“展令揚。”
三人不約而同的向展令揚行注目禮,被點名的展令揚依舊神色自若的笑得十分迷人。
“摧毀藍影爲什麼就能徹底隔離忍和令揚?”曲希瑞又接着問。
宮崎耀司冷笑道:“摧毀藍影是爲了讓忍清楚的明白,我既然有能耐摧毀他一手建立的藍影,自然就有能耐殺了展令揚。忍一旦明白這層利害關係自然就會乖乖的永遠留在日本,如此一來就能讓他們兩個永遠隔離。”
“既然你的目的是藍影,爲何還要牽連其它幫派,而且還拖炎狼下水?”
“炎狼一直是雙龍會在美國擴展勢力的最大阻力,拖他們下水是削弱炎狼實力的好機會,如此一石二鳥的上上之策,我何樂而不爲?”宮崎耀司精得可怕。
該問的事情問先後,展令揚四人便從容不迫的向宮崎耀司說拜拜。
回程上,展令揚向負責錄下催眠對話的向以農道:“農,能不能把那捲帶子給我?”
“不行。我認爲伊藤忍有權利知道真相。”向以農當下拒絕。
“我贊成以農的看法。”曲希瑞也投向以農一票,“是朋友就不該互相欺騙,這是東邦的守則之一,你不會忘記吧?”
“我也同意。”葉清舉起手。
他們都知道展令揚想毀了那捲錄音帶。
展令揚攤攤手打消了念頭道:“我明白了,一切就由忍自己來決定。”
前置工作全數完成後,東邦便浩浩蕩蕩的飛向日本東京。
下了飛機,他們便前往下榻處——輕井澤。
輕井澤不愧是日本政商名流、高官富賈爭相進駐的預級別墅特區,蒼木扶疏、清靈幽靜,有種遠離紅塵的桃源之美。
安凱臣一行人雖然很樂於住在這一片美不勝收的旖ni風光之中,問題是展令揚這小子的行徑實在太詭異了,讓他們不得不起疑。
“令揚,你確定我們要住的就是這幢別墅?”雷君凡代表夥伴發問。
“當然。”
“那爲什麼大門的鑰匙是以農的手?”
“因爲這是幢別墅囉!”
“恩?”葉清頂了一頭的問號。
“你別打哈哈,快招。”要靠以農的開鎖絕技開門不就表示這小子根本就是非請自進?
“我是很正經的在回答你啊!”展令揚無辜的重申。
“你哪裡回答了?”雷君凡耐着性子和他耗。
“我不是告訴你這是幢別墅了嗎?所謂別墅就是別人的房子,要進別人的房子自然得自己動手做了。”展令揚樂得欣賞夥伴們免費提供的驚訝娛樂。
“可是你明明說你知道一幢別墅可住——”雷君凡倏地頓悟其中奧妙的住了嘴。
該死——這個渾小子從一開始就在玩這種文字遊戲誆他們!
其它人也驚覺上了大當,個個一臉滑稽相。
惡作劇得逞的展令揚可樂了。“我沒胡說吧?這的確是一幢別墅,是不?”
其他人懶得和他爭辯,爭辯只會平白提供這個渾小子製造更多噪音公害的機會,他們纔不幹那種傻事。
“你確定別墅的主人不曾發現我們非法入侵?”曲希瑞知道展令揚辦事一向隱當,但趁機做做嘴皮運動也沒啥不好。
“放心,這位屋主仁兄目前正搭着豪華郵輪在環遊世界途中,半年內都不會回到日本來的。”
“那咱們就別客氣了。”向以農不愧是東邦人,不但駕輕就熟的打開門鎖,且轉眼間已經以主人自居了。
“說得沒錯。”其它人也如出一轍,完全沒有一點非法入侵的犯罪感。
按照展令揚的計劃,最容易和伊藤忍順利接觸的方式,是混進雙龍會總老大伊藤龍之介於今天盛大舉行的生日壽宴。
不過眼前令東邦感興趣的不是能見識日本三大黑道幫派龍頭老大生日宴的浩大排場,而是展令揚出人意表的發言。
“小農農,你把我變成絕世美人好嗎?”展令揚開玩笑似的說。
“真的假的?”向以農險些給方入口的梅酒蘇打嗆着。
這小子又在搞什麼把戲了?居然自己開口要求扮女人!?
其它人也是滿心狐疑,認定其中必有詐。
展令揚誇張的嘆了一大口氣道:“沒辦法囉。我怕會往宴會上碰到最好別遇到的舊識,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嘛!”
果然如此!安凱臣幾人愈來愈佩服自己的料事如神。
依這渾小子的個性會讓人恨得想砍他實在是天經地義,一點也不足爲奇。爲了不讓展令揚這個渾小子真個在伊藤龍之介的壽宴上遭仇家尋仇,向以農義不容辭的擔負起打造淑女的重責大任。
心坎裡,向以農可是千百萬個願意幹這份差事,他一直對令揚這張理想臉蛋愛不釋手,平時想遊說這小子充當他的造型模特兒可是比登天還難的。
這會兒好不容易令揚自己求他做造型,他豈有不好好把握之理?
在向以農精心打造之下,展大美人問世了。
“哇!好漂亮!”葉清玩心極重的說,“我也要!我也要!”
六人齊聲道,“清本來就是絕世大美女。”
葉清匣匣嘴,“那就把人家變成絕世大帥哥嘍。”
絕世大帥哥?
向以農把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然後開始打造葉清版的帥哥……
於是,七人便朝伊藤龍之介的生日宴會場前進。
憑着向以農神乎其技的易容奇術,他們都很順利的混進了會場。
伊藤龍之介不愧是帝國財閥的總裁兼雙龍會的總老大,排場果然夠風光,各路人馬幾乎全都到齊了。
而安凱臣他們所預料的事也隨之發生了——
展大美人豔冠羣芳,以致於還沒把目標獵物伊藤忍引來之前,就已經先招來了一班狂蜂浪蝶將他團團圍住,猛獻殷勤。
葉大帥哥也不輸於他,吸引了全場所有的女性同胞的目光,她們一個個在葉清的面前展現她們那婀娜的身段。
幸好安凱臣五人夠講義氣,紛紛上前護“草”,他們纔沒空去搭理那個展大美人。
不過,展令揚那邊也不用他們擔心,因爲有人代替了他們挺身救美——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俊朗紳士。
他動作極其優雅自然的從後面圈摟住展令揚,語氣溫和卻給人無比威壓感的對着一班狂蜂浪蝶宣示所有權,“她是我帶來的女伴,你們找她有事嗎?”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一定是很有淵源的舊識。
“沒事,當然沒事!我們只是和她打個招呼罷了,原來這位小姐是虎爺您的人,怪不得如此美豔絕俗,真是失敬失敬。”一班狂蜂浪蝶個個必恭必敬地向他們口中的“虎爺”寒喧之後,便爭先恐後的一鬨而散,充分詮釋出敬鬼神而遠之的真諦。
最後,只有安凱臣六人留下來。
令揚的熟人?雖然他們確信這個叫“虎爺”的神秘男人不會對令揚不利,但爲了防範於未然,他們還是提高警覺的戒備着,只要發現苗頭不對,他們便會一擁而上去掩護展令揚。
“我該說好久不見,還是說我認錯人了?”虎爺滿眼溫柔的在展令揚耳畔輕聲細語,寵愛之情表露無遺。
展令揚也沒拒絕虎爺的親暱接觸,依然老神在在的以-0-號表情應對:“我是很想說後面那句,可是你又不是我那麼說就肯識趣地自動消失的男人,我又何必白費脣舌?”
虎爺但笑不語,旋即開門見山的問:“你混進來的目的是什麼?”
“勾引伊藤老伯的寶貝兒子囉!”展令揚也毫不避諱的回答。
“原來如此,那就和我過去吧!”說着便輕摟展令揚的腰際,徑往人潮裡走。
望着展令揚和虎爺漸行漸遠的形影,安凱臣他們更加確信展令揚和那個人稱虎爺的神秘男人鐵定交情匪淺,是友非敵,展令揚安全無虞。
所以每人肚子裡的好奇蟲寶寶便不約而同的揭竿而起,默契十足的尾隨跟上湊熱鬧去——事情愈來愈好玩囉!從剛剛那班驢蛋狂蜂浪蝶的反應推之,那個虎爺必定是大有來頭的大人物,否則那些凶神惡煞的道上兄弟沒道理敬他如鬼神。
只有南宮烈看起來依舊心事重重。
“怎麼了?”曲希瑞怕是這個第六感奇靈的小子又有什麼不妙的預感。
“記得我們第一次和令揚到藍影總部所看到的照片嗎?”南宮烈語氣複雜的問。
“你是說那張令揚和伊藤忍的合照?”雷君凡古道熱腸地喚起大夥兒的記憶。
“嗯。”
“你在擔心什麼?”向以農但願南宮烈想的和自己擔心的不是同一件事。
“我有預感伊藤忍不會喜歡我們,更不可能和我們成爲朋友。”可能的話,南宮烈並不想說這些潑大夥兒冷水的話。可是他真的有強烈的直覺。
“我本來以爲只是我自己太過多心,不過連烈都這麼認爲的話可能就不是我多心了。”演戲天才的向以農憑着過人的演員直覺和敏銳度嗅到了和南宮烈相同的結論。
兩個識人本領超強的專家都這麼說了,安凱臣、曲希瑞和雷君凡沒道理不信。
“說實話我也有那種感覺。”三個人不謀而合的齊聲表示。
並非他們對伊藤忍有成見,不想讓他加入成爲同伴,而是因爲在藍影總部發現的那張照片給他們的那種印象太過強烈。
照片中的伊藤忍露骨地表現出對令揚的強烈獨佔欲令他們印象極爲深刻,正是那份令人印象深刻的獨佔欲給了他們不樂觀的預感。
只有葉清一點都不擔心,她甩了甩自己的頭髮——誰知道現在頭上的是一頂短髮,但整個動作看起來還是風韻猶存,她現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很有女人味的美少年,“人家這麼可愛,那個伊藤哥哥一定會喜歡人家的。”
五人搖頭嘆氣,就是這樣才更擔心,萬一那個伊藤忍看上了她,依照他那種強烈的zhan有欲……唉……
“總之先觀察看看再說,別忘了令揚那小子可是一心一意希望伊藤忍加入我們,成爲我們的第八個夥伴呢!”
“沒錯,咱們就先按兵不動,再觀察看看。”
他們知道展令揚一定沒察覺這樣的事,因爲他們太瞭解展令揚的個性了。
那個渾小子對別人的事敏銳度確實超一流,然而一旦牽扯到他本身時,那種敏銳度就會失靈,變得非常鈍感。
伊藤忍始終板着一張閻王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隨着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在會場四處走動。他已經忍無可忍,再也不想受這兩個老小子擺佈,他要回美國去找令揚。今天,他一定要找機會逃離日本!
“伊藤先生,好久不見。”虎爺客套的寒喧。
“原來是虎爺,歡迎歡迎!”伊藤龍之介注意到虎爺身邊的絕世美人展令揚,“這位小姐是?”
虎爺曖mei的一笑,語氣出奇溫柔的道:“她叫小靜。”
“原來是小靜小姐。”伊藤龍之介顯然對眼前的大美人印象極佳,頻頻示意宮崎政一採取行動。
宮崎政一果然默契十足地對故意把臉側向別處的伊藤忍道:“忍少爺,還不快和虎爺還有小靜小姐打個招呼。”
伊藤忍硬是不給面子,一點反應也沒有,氣氛變得十分尷尬。伊藤龍之介氣得臉色鐵青,宮崎政一鍥而不捨地想打破僵局卻徒勞無功。
“沒想到忍哥哥這麼害羞,或者你有女性恐懼症?”展令揚嗲聲嗲氣的嬌笑。
心高氣傲的伊藤忍如他所料,受不住嘲弄的回眸。觸及展令揚那張熟悉的臉蛋時,伊藤忍因震驚過度而呆楞住。
“忍哥哥好,我是小靜。”展令揚好整以暇地欣賞他的驚愕。
“你——”伊藤忍腦袋瓜一片紊亂,直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宮崎政一聰明的支開伊藤龍之介和虎爺,讓他們兩個年輕人獨處。
伊藤忍以最快的速度平復失控的情緒,保持冷靜的再三確定:“真的是你?”
“當然是我囉!”展令揚那-0-號笑容依然不變。
“你……怎麼會來?”該死!他幹嘛口吃?孬種!
“人家想你囉!”
明知道像這樣的話對這小子而言是司空見慣的“家常便話”,可是伊藤忍就是忍不住心花怒放,原本冷峻無情的神情不覺放柔許多。
“明天可以出來嗎,有事和你談。”展令揚雖然總是一副吊兒啷噹樣,但正經事從不會忘掉。
“知道了。”伊藤忍不是笨蛋,在興奮之餘自然會想到令揚之所以會特地跑到日本來找他,必是發生了重大情事。不過,那是明天的事。此刻,他只想好好珍惜和令揚重逢這分久違的悸動。
翌日。伊藤忍一早便神采飛揚,不同於以往的寒霜罩頂。
爲了不讓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起疑,他按捺着分秒難耐的心情用了早餐才騎着黑色的重型機動跑車呼嘯遠揚,赴展令揚的約會去。
“嗨!”展令揚依舊是一身女裝打扮。
“你——”這渾小子該不會是玩男生變女生的遊戲玩上癮了吧?也好,這樣反而能掩飾令揚真正的身分,減低令揚待在日本的危險度。反正他無所謂,只要令揚在他身邊就行了。
“聽聽這個。”展令揚取下左耳耳機戴在伊藤忍耳上。
隨身聽的內容是長瀨偷偷錄下的那捲錄音帶。
伊藤忍的情緒隨着播放的內容煎變愈陰沉、愈變愈森寒,最後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夜剎臉龐。
如果宮崎耀司現在站在他眼前,他一定毫不留情的將他碎屍萬段!
“我要宰了那傢伙!”伊藤忍恨入骨裡的低咒。
他錯了,大錯特錯!
他不該天真的以爲只要對那羣傢伙虛以委蛇就能引開他們對令揚的注意力,確保令揚的安全。他不該忘了那羣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傢伙向來都不擇手段地剝奪他所重視的一切,他不該忘記的!以前是媽媽,現在是令揚。他——“別激動,否則怎麼給敵人迎頭痛擊呢?”展令揚從背後摟抱他,藉由彼此都十分熟悉的方式安撫深深受創的伊藤忍。
在展令揚充滿柔情和暖意的擁抱支撐下,伊藤忍感到一股難言的情愫充滿心扉,溫暖了他冰冷受傷的心,讓他從殺人不眨眼的夜剎變回了擁有人性的人類神情。
他緊緊握住展令揚的雙手,立咒似的道:“我要讓他們爲他們的蠢行付出畢生難忘的代價!”
“要不要我幫你?”展令揚一見人家恢復冷靜,懶人本性立即重現江湖,沒骨頭似的把下巴枕在人家肩上撒懶。
“你會不幫我嗎?”伊藤忍以難得一見的柔情反問。
他和令揚一直是所向無敵的搭檔,每次他們聯手出擊都是一場無懈可擊的漂亮演出,那種心靈相契的共感與無條件的互信像毒品一樣令他愈陷愈深,無法自拔。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本大人可連幫手都已經找好了呢!”展令揚一副“不必太誇我也不必太感謝我”的自鳴得意神情。
“幫手?”
“想搞個宇宙超級無敵霹靂的大反擊當然需要一羣好幫手囉!”
“你確定那些幫手能力夠強?”並不是他懷疑令揚的識人能力,對於令揚的本事他一向無條件信任。真正令他在意的是令揚在談這羣幫手時的神情太過熱絡,令他警戒心大起。
“他們是最棒的。”
“原來如此。”伊藤忍眸底掠過莫測高深的詭譎光芒。
南宮烈的預感應驗了。
伊藤忍見到他們時果然是充滿敵意的,不但無意和他們握手寒喧,而且還當着他們的面摟住展令揚的肩,像在宣告展令揚屬於他,又像要阻止展令揚加入他們的圈圈。
僅管雙方之間暗潮洶涌,不過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沒有當着展令揚的面起衝突,所以展令揚渾然不覺周遭的氣氛有何異狀,將女扮男裝的葉清摟在懷裡,還一廂情願的替他們做自我介紹。
伊藤忍看着葉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但展令揚並沒有察覺,“忍,小清清可是我們的寶貝,所以人也要把她當成寶貝哦。”
伊藤忍沒有說話,但又不想在展令揚面前把她拉開,只要死死地盯着她,這個男人有什麼好?比展令揚足足矮了一個頭,看上去整個人又瘦又小,而且長得跟個女人一樣,令揚怎麼會把她當成寶貝!
“好了,忍,你說吧,你打算怎麼做?”畢竟這件事真正的當事人是伊藤忍,所以展令揚希望以他的意向做爲行事的準則。
“我要讓耀司那傢伙自食惡果,給那兩個老頭一記措手不及的重創。”伊藤忍冷酷無情的道。
“那咱們來組個黑道幫派如何?”展令揚又玩起語驚八方的把戲。
“這個好,就這麼辦!”東邦立即全數通過。
他們明白令揚如此提議的道理:一般而言,混黑道的人不會和平民百姓走得太近,尤其這裡是日本,是雙龍會的勢力範圍。如果他們以平民百姓的身分和伊藤忍頻仍接觸會十分引人側目,很容易招致雙龍會的疑心。所以假裝同是黑道中人是最佳的防護方法。
但真正令他們雀躍的是——搞幫派遊戲既新鮮又極具挑戰性,太有趣了!
“既然要組幫派就要取個幫派名稱,嗯——你們覺得叫”黑色霸王龍如何?”雷君凡興致勃勃的提議。
“幹嘛取得那麼囉哩叭嗦又洋化?”曲希瑞和安凱臣齊聲挑毛病。
“我倒覺得不錯,”難得愛和人唱反調的向以農會這麼支持雷君凡。
葉清不滿的撅起了嘴,展令揚低下頭問她的意見,“小清清怎麼說?”
“那還不如叫黑色獨角獸。”
雷君凡表示同意,“清會取獨角獸是因爲它是人們幻想出來的神獸之故吧?這和我們組的幫派不是不謀而合嗎?同樣是幻想出來的,一旦大功告成就會消失無蹤的夢幻幫派。另外,對日本這裡的本地人而言,我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外國人,而且是來自西方國家的外國人,所以取個西化一點的名稱不也相得益彰?何況獨角獸本來就是西方人幻想出來的神獸,和我們的身分不是更合了嗎?”
“我贊成。”南宮烈跟着發表聲明,最後幫派名稱就以全數通過定案爲“黑色獨角獸”。其實就算葉清取了一個很噁心的名字,大家還是會舉雙手同意的,畢竟名字是她取的。
“我要當女生。”展令揚又出驚人之語。
這個渾小子該不會真的吃錯藥了吧?東邦和伊藤忍心裡正想着相同的事。
展令揚一副老大不正經的口吻笑道:“你們別一個個看變態似的看我,我正常得很。只不過我曾經承諾過某某人,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能加入黑道組織,所以在這個遊戲結束前,我只好委屈的當絕世美人了。”
“某某人是誰啊?”這個渾小子太會胡謅了,他們得想辦法確定他是不是又在開玩笑。
“我親愛的外公囉!”
看來是真的了——因爲展令揚從來不會拿家人當擋箭牌胡搞。
“這麼說來,我們得另外推舉個老大了。”南宮烈就事論事的說。
道理很簡單:手下全是外國人的黑道幫派,老大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絕世美人,這樣的組合在東京還是太過招搖、缺乏說服力了,對他們的行動怕有負面影響。
“那就由以農當老大吧!”安凱臣強力推薦。
“好主意。”其它東邦人一致通過。
向以農只有義不容辭的接受了。誰教他是除了令揚之外,唯一有和黑道中人深入交往過的傢伙,自然得能者多勞了。
“要我當老大是沒問題,不過我要令揚當招攬幸運的勝利女神。”
向以農之所以會這麼要求是爲了讓展令揚的存在合理化。
他對日本的黑社會雖然不如對德國那般瞭解,但他曾耳聞,日本的黑幫組織裡通常會有一個地位特殊的女性存在,類似象徵組織的作用。
“就這麼辦吧!”以雷君凡爲首的其它四個東邦人明白向以農此番用意,一致通過。
“那我怎麼辦?”葉清指着自己的鼻子問。
展令揚壞心思的說,“誰說一個幫裡只能有一個勝利女神?”
“好主意!”東邦五人一致同意。
伊藤忍則是不移視線的看着葉清,這個不男不女的男人要扮女人?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展令揚又風馬牛不相及的天外飛來一筆:“我想吃關東煮。”
說這話時,眼睛自然是瞅住伊藤忍的。
“沒問題,我這就帶你去。”伊藤忍對展令揚向來是有求必應。
“可人家想吃KFC。”葉清唱着反調。
“那我們就去吃KFC好了。忍?”
“好……”伊藤忍極不情願的答應了,真不明白令揚爲什麼要這麼遷就她。
“令揚——”這個渾小子,他們的組織才取了名稱、選好老大,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商量,他居然只想到吃的!五個東邦人實在很想把他海K一頓,可是真幹了又會失去玩有趣遊戲的機會,真是兩難哪!
“你們也一起來吧!”伊藤忍意外回眸對他們五人道。
“哦……好……”五個人對他一反敵視的友善都十分訝異,心中疑雲叢生,一時之間無法猜透伊藤忍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不過他們還是不動聲色的跟上去,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無妨。
沿途上,伊藤忍始終霸佔着展令揚不放,但是又對東邦五人表示含蓄的友善。但是對葉清的敵意卻暴露無疑,因爲展令揚一直摟着葉清的腰。
雷君凡五人愈和伊藤忍相處,便愈加確定伊藤忍這番不合邏輯的行爲其中必有詭詐……
大快朵頤之後,伊藤忍和展令揚一行人便悠悠哉哉的往停車場走。
轉角突地衝出一名神色狼狽慌張的少女,重重地和他們撞個正着。
“救我,有人在追殺我……求求你們救命啊……”那少女發瘋似地哭喊,精神呈現極度不穩定狀態,好象隨時都會崩潰。
一夥人立刻採取了行動。
伊藤忍留下來擋人,展令揚他們則以最快的速度掩護那名傷痕累累、衣衫襤褸的少女離開現場。
不久,轉角果然出現一大羣面目猙獰的黑衣惡漢。
伊藤忍故意和他們相撞以便阻撓他們。
“你們撞到我了。”伊藤忍冷冷地道。
“少囉嗦,滾!”其中一個惡漢心狠手辣的捅了伊藤忍一刀。
伊藤忍非但沒讓那惡漢得逞,還以牙還牙的猛力折斷那惡漢持刀的手腕,又重重的踹斷他三根肋骨,令他彈倒於地,痛苦不堪地哀號。
“我說你們撞到我了。”伊藤忍沒事人似的,操着比方纔更森寒的音調重複都。
幾個惡漢眼見同伴一轉眼就被撂倒K成重傷,再也不敢輕敵,全都提高了戒備。
其中一名惡漢突然臉色丕變的大叫:“你是夜剎!?”
夜剎!?其它惡漢一聽到這個名號幾乎是同時的嚇退好幾步。
果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夜剎伊藤忍!他什麼時候回到日本來的!?
完了!他們死定了!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伊藤忍只說了一個字:“滾!”
於是,不待伊藤忍再說第二次,幾個惡漢已經爭先恐後地抱頭鼠竄。
確定他們走遠,伊藤忍才動身去和展令揚一行人會合。
回到了輕井澤的別墅,曲希瑞立刻擡出家當,替那名少女療傷。
外傷很快就在曲希端的妙手醫治下沒了大礙,但少女精神上和心理上似乎受了極大的創傷,一直瑟縮在角落猛落淚,全身抖顫得厲害。
東邦人不約而同的把視線往“萬人迷”南宮烈身上集中,南宮烈知道輪到自己出馬了,便不負衆望地欺近那名少女。
擅長撤除別人心防的南宮烈果然沒花多少時間就安撫了宛如驚弓之鳥的少女。
“我叫烈,你呢?”南宮烈優雅的淺笑。
少女被他的笑容迷得芳心悸悸,不再那麼恐懼的小聲道:“小泉美都。”
“追你的那些人是誰?”
小泉美都彷佛受到莫大的震撼,咬咬冰冷的脣,聲淚俱下的哽咽:“他們是關東組的人……”
“關東煮!?那不是吃的嗎?”曲希瑞大惑不解的問道。
“是組不是煮啦,笨蛋!”安凱臣沒力的白了一臉呆相的曲希瑞一眼。
其它幾個也沒白白放過賞曲希瑞白眼的機會。
小泉美都卻因此破涕爲笑的輕笑數聲,但轉眼又悲從中來的哭得更兇。
南宮烈一面安撫她,一面哄道:“別哭,你得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才能幫助你,是不是?”
小泉美都點點頭,吸吸鼻子才又道:“我一直想一圓星夢……所以經常到原宿區閒晃,希望被星探之類的人看上。一個月前,幸運之神真的眷顧我了。有個一身名牌裝束的男人找上我,給了我他的名片,說他是演藝圈有名的經紀人。他表明很欣賞我,說我很有當偶像明星的潛力,想要栽培我。我當時一心想成名,他又說得天花亂墬,所以我就毫不懷疑的答應了……”
小泉美都說到傷心處又是一陣痛哭,久久才又回覆平靜地續道:“後來我依照約定的時間到他所說的公司找他,等我進了那家公司才赫然發覺受騙上當……他們根本不是什麼經紀公司,而是惡名昭彰的黑道組織關東組的成員……”
小泉美都心有餘悸的更加哽咽:“我發現他們是黑道中人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儘速逃離,卻沒能成功,一下子就被他們抓住關了起來,我被關之後發現身邊有很多和我年紀相當的少女,她們也和我一樣是被用相同的方法騙去的……接着,那些男人每天都會送進來很多被騙的少女,並從我們之間帶走幾個,而且那些被帶走的人就再也沒回來過了。被關了兩個星期之後,終於輪到我被帶走……”
話及此,小泉美都抖顫得愈來愈厲害,“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十分詭異的外景地點,到那時我才知道他們想對我做什麼……他們想拍我被**凌虐至死的錄像帶,我非常害怕的哭喊掙扎求他們放過我,可是他們不肯。在我哭喊掙扎間,一羣負責姦殺我的蒙面男人已經開始攻擊我,我只好死命的逃……”重提不堪的舊創,小泉美都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或許是上天可憐我……我在逃跑的過程中不慎滾落斜坡,我便把握意外的機會拼死往前飛奔,但不論我如何拼命的跑,他們都緊追在後,在我徹底絕望之際撞上了你們,之後就……救我……求求你們……”
小泉美都因爲身心俱疲終於含淚昏倒。
東邦把小泉美都安置在二樓客房之後,便到一樓客廳集合。
伊藤忍不待他們發問便主動說:“關東組和雙龍會一直是誓不兩立的死對頭,現任的關東組組長是堂本健,那老頭雖然算不上什麼善類,但據我所知,那老頭是不幹這種變態殺人勾當的。與其姦殺女人,他寧願把女人重複利用,讓她們不停的接客買春替他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
“這麼說來,這件姦殺勾當的幕後主謀是另有其人了。”葉清做出了初步的結論。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件事並不單純,而且危機重重、牽連甚廣,介入的話極可能惹來殺身之禍。”直覺奇準的南宮烈產生了強烈的預感。
“那我們就更該加快腳步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對症下藥的展開全面大反擊纔對。”向以農興奮不已的發表高論。
“沒錯沒錯!”曲希瑞、雷君凡和安凱臣一樣興致勃勃的附和。
南宮烈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追問展令揚:“令揚,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對他們東邦而言,愈是刺激驚險的事愈會引發他們的玩興,什麼殺身之禍非但未曾動搖他們稍許,反而大大增強了他們放手大幹一場的企圖。
只見展令揚把伊藤忍的肩膀當成大靠枕舒舒服服的枕着,雲淡風輕地道:“咱們就和關東組好好玩玩,玩得愈轟轟烈烈愈好,最好轟轟烈烈到讓忍在日本混不下去,到時,咱們就可以浩浩蕩蕩的揮別日本了,你們看如何?”
不用說,伊藤忍和東邦自然是全數通過。
不過伊藤忍態度十分堅決的向展令揚提出了一件事:“對付關東組的事我會全力支援,但是有關耀司的事我想自己解決!”
言下之意就是要展令揚別插手宮崎耀司的事。
“就這麼辦囉!”展令揚倒也乾脆。
至於對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的報復,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未提。
道理很簡單:因爲他們都知道最能打擊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的事,就是伊藤忍再度逃離日本,而且他們少說十年、八年都不能再打設計伊藤忍回日本的主意。
所以只要他們和關東組結下血海深仇,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就算再不願意,也得乖乖的讓伊藤忍重返美國避難去。
到那時,對伊藤龍之介和宮崎政一的報復也就大功告成了。
伊藤忍看看時間,是他該回去的時候了,以免那兩個老傢伙起疑礙了他和令揚的好事。
可是一想到要和令揚分別,他的心情便愈來愈惡劣,如果不是顧慮令揚的安危,他根本不想回那個令他憎恨窒息的鬼地方。
展令揚完全明白他的心情,更知道如何提振他的精神。
“忍,明天可別忘了和小靜的約會哦!”說着,順便令人噴飯的眨了眨眼。
伊藤忍眸底果然漾起笑意,沒轍的說:“知道啦!小靜公主。”
之後,他便不再沮喪的瀟灑揮別。
是的,現在不是沮喪的時候,他還有很多事要辦,眼前就要先解決耀司那個背叛者!
強烈的恨意和復仇意志讓他加快奔馳的速度。
伊藤忍才走,東邦便又忙碌起來。
“好了,咱們也該幹活了。”展令揚這回不再捉弄人地分派起任務來了,“我說咱們既然要組黑色獨角獸,總不能連象樣點的交通工具都沒吧?那多失威風。所以小農農,你就去弄五輛重型機動跑車,和一輛奔馳車回來吧!”
“包在我身上。”向以農立刻磨拳擦掌起來,準備動身幹活去。
展令揚接着把注意力轉向安凱臣道:“小臣臣,等小農農把東西A來,接下來就拜託你了。還有,別忘了我們需要儲備戰鬥用的武器什麼的。”
“知道啦!”安凱臣一點也不擔心人生地不熟,材料取得不易的問題——他們有個偷A本事無國界的神偷在囉!
“小烈烈、小凡凡,你們兩個留下來幫我,就這樣了,解散!”畫外音:清,你就隨便了。
就知道是這樣,葉清很識趣的管自己玩起電腦來。
一散會,一夥人便各自展開行動——向以農出門A東西去,曲希瑞到廚房準備晚餐,安凱臣埋首變造武器,展令揚、南宮烈和雷君凡三人圍着計算機打拼。
“烈,你覺得從哪邊下手比較快?”展令揚問第六感奇靈的南宮烈。
“關東組的最高層組織和政商關係。”南宮烈以直覺說道。
“OK.君凡,待會兒你得負責背記下來。”
“沒問題。”
屏幕上很快顯示出他們想要的資料:
*關東組現任組長:堂本健。
*接班人是其長子:堂本光。
*關東組背後的政治勢力是政客:上杉沼。
*上杉沼和天野宏是政敵,而天野宏是雙龍會背後的主要政治勢力。
*上杉沼的小兒子上杉秀明近一年來和堂本健的長子堂本光往來密切。
……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上杉秀明和堂本光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南宮烈篤定的說。
“那我們就來查查上杉秀明和堂本光經常出沒的地方。”展令揚笑道。
時間在東邦努力幹活中飛快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