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身爲“五風閣主”的東邦五人都認爲敬愛的白虎門主派給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太過簡單,說不客氣一點,根本就是對他們能力的一種侮辱,若非敬愛的門主親自派任,他們根本不屑執行如此簡單的任務。
不過這個原本令人提不起勁的無聊任務,因爲白虎門主的人質——展令揚的加入,不再無趣了!
安凱臣光是想象炸船時的壯觀情景,就難掩興奮地躍躍欲試,巴不得天快點亮,好讓他能早些大顯身手。
曲希瑞、向以農、南宮烈三人也沒閒着,他們和安凱臣一樣萬分雀躍的進行展令揚要他們完成的前置工作。
努力製造足以讓一海票人昏睡的安眠藥的曲希瑞、聚精會神占上最佳行動時間和地點的南宮烈、卯起勁打造“面子”的向以農,雖然嘴巴上皆末多說什麼,然而,三人心裡都有着相同心聲——比起門主指派的任務,展令揚這小子要他們做的事顯然有趣多了,做起來也比較帶勁、合他們的胃口。
一旁等着炸船的安覬臣世是相同的想法。
雷君凡雖然也不否認展令揚要他背記一拖拉庫的數據文件是件很有挑戰性、很對他脾胃的事,但他無意與展令揚起舞,因此始終維持着冷漠的撲克臉。
偏偏展令揚老愛招惹他,一直黏在他身邊繞來繞去,吵死人不償命的聒噪個沒完沒了。
最令他生氣的是:他雖然故意不理這小子、假裝對這小子很不耐煩,可心裡卻一點也不討厭這小子在他身邊拚命製造噪音公害——否則他早就像對待“冽風閣”裡那票手下般,點這小子的穴迫他“閉嘴罰站”,馬上可以圖個清靜。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最厭惡有人纏他、在他旁邊聒噪,爲什麼獨獨對這小子例外?愈是明白自個兒真正的心情,雷君凡便愈感到光火……“閃邊去!”雷君凡終於發飆了。
“好!”意外地,展令揚十分配合,馬上閃人。
雷君凡愕愣一下,心情一沉更爲火大,正想開罵,展令揚那張-0-號笑臉突地又蹦進他眼裡。
“你在搞什麼鬼?”雷君凡雖語氣依舊充滿嫌惡,心情卻再度飛揚起來。
展令揚笑嘻嘻的說:“你不是教人家閃邊去?所以人家就聽你的話,從你的右手邊閃到你的左手邊來囉!”
這……這小子……“怪怪!是因爲這邊風水比較好嗎?”展令揚一向是自己說了就算數。
耶──!?
雷君凡才想說什麼,展令揚卻快一步搶得發言權,繼續他方興未艾的高談闊論:“我說小凡凡啊,不是人家愛說你,你也未免太迷信了,人家好端端的待在你右手邊也很好啊,幹嘛因爲風水什麼的就硬要人家閃到你左邊來呀!就算你是爲人家好,不希望人家待在風水欠佳的位置,可年紀輕輕的就這麼相信風水、處處顧忌風水,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耶!人的命運應該靠自己去掌握、去創造纔對,什麼風水之類的東東,只能偶而參考參考,不能盡信,如果要盡信還不如不信,你說對不對呀,小凡凡?”
雷君凡敢百分之百打包票──這個滿嘴廢話的臭小子絕對不是地球人!
至少不會是和他住在同一個星球的人類──可,他並不討厭他!
這就是所謂的“異類相吸”嗎?
定神一看,展令揚那張-0-號笑臉又肆無忌憚地映入他眼簾。
纔想反應,展令揚已又先發制人地自下定論:“啊哈!不說代表默認!小凡凡果然超迷信的,不過肯承認自己迷信表示還有自覺,知道自己如此迷信是一件很丟臉的事,這就表示小凡凡還有救,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哪!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小凡凡能及時覺悟真是太好了!”
誰……誰來把這個聒噪小子的大嘴給封起來……不!他應該自己來!只要輕輕點這小子啞穴就OK了!
好!說做就做!
偏一觸及展令揚那張不討他厭的笑臉時,雷君凡又怔忡了一下──硬是下不了手。
該死的──他幹嘛縱容這小子?
最令雷君凡生氣的是:展令揚居然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這小子憑什麼這麼篤定?
無名怒氣驅使下,雷君凡一言不發的走出車外。
如他所願,展令揚立即跟了出去。
“你跟出來幹嘛?”
“人家就是喜歡跟着你嘛!”
展令揚意外的老實讓雷君凡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答不上腔,少頃才蓄着怒氣道:“你喜歡我?”
“對呀!”展令揚坦率依舊。
雷君凡卻更加生氣:“聽着!我討厭和人共享,也討厭和人共同行動,你如果真喜歡我最好記住這一點,否則就離我遠遠的,不要來招惹我!”話落,他便自顧自的疾走。
“小凡凡,你要去哪裡?”
“實踐我方纔說的話!”雷君凡未回頭,只是遠遠的拋來一句。
他倒要看看展令揚會怎麼抉擇?
就在此時,雷君凡身上的手機不識趣的響了起來──雷君凡眉頭微皺,還是按了──因爲這是白虎門主的專機。
“有事?”
電話那邊傳來白虎門主赫爾萊恩一如往常的冷淡聲音:“取消任務。”
“門主?”是他錯聽?
“取消任務!”赫爾萊恩不改冷淡的重申。
“爲什麼?”雖然他覺得這個任務太過簡單,但他也不喜歡莫名的突然被取消。
“情況有變,所以取消。”
“我明白了──”雷君凡不再多言,隨手便要掛電話。
“等等!務必帶回展令揚。”赫爾萊恩特別提醒他。
“知道了!”即刻掛斷電話。
“怎麼了?”才收線,展令揚的聲音隨即在耳邊揚起。
雷君凡冷睇他一眼,道:“任務臨時取消了。”很難解地,觸及展令揚那張臉,他使很自然的說了,言語中逸泄着無意掩飾的沮喪.
“你說的可是真的?”追出來的曲希瑞、南宮烈、向以農和安凱臣爭相向雷君凡確認。
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有事找五風閣主,一定知會雷君凡代傳,已是不成文的默契,由於是敬愛的門主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所以其它四人才會無異議的遵循,並不是因爲他們四人心服雷君凡。
“是真的。”雷君凡冷淡的回答。
“這是怎麼回事?耍人嗎?”脾氣最衝的向以農當下抱怨起來。
“別批評門主的任何決定,門主不是那種無聊的人,會臨時取消任務必有其考量。”雷君凡替赫爾萊恩辯護。
“你這是在教訓我?”向以農火yao味十足,咄咄逼人。
“你要怎麼想隨你高興。”雷君凡的口氣也沒多溫和。
兩人都一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架式,戰火一觸即發。
一旁閒閒沒事的展令揚也忙着呼朋引伴,很自在的搭靠在安凱臣肩上哈啦:“你猜小凡凡和小農農交手的話,誰的勝算比較大?”
“我沒興趣。”安凱臣直截了當的賞了展令揚一記釘子,擺明不想和展令揚繼續打交道。
平常,他就對人沒什麼興趣,今夜因爲任務中斷,滿心等着炸船的期望落空讓他心情跌到谷底,就更不想理人了。
展令揚絕對不是識趣的那款人,完全沒有把人家露骨的拒絕看進眼裡,繼續賴在人家身上誘拐人家:“猜猜看嘛──贏家的獎品是炸另一艘大船耶!”
這話抓住了安凱臣的注意力,“當真?”
“信我者得永生。”展令揚賊兮兮的送了安凱臣一個飛吻。
照理,安凱臣不會相信像展令揚這款令人捉摸不定的怪胎,但這小子所說的“獎品”實在很誘人,因此安凱臣破例信了他。
“我賭──”
“等等!我也要賭!”安凱臣纔開口,曲希瑞和南宮烈便爭相插播。
展令揚倒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別急!大家都有份。小烈烈,你做莊。”
“OK!”南宮烈欣然受命,上回展令揚和雷君凡比試時,他已有過當莊家的經驗,難不倒他。
“贏家除了炸船,還有其它戰利品嗎?”曲希瑞滿心期待的問。
“當然有。”
“是什麼?”
“你那兩大瓶藥的優良實驗體囉!”
曲希瑞聽得眼睛發亮,迫不及待的搶着下注:“我賭──”
“誰準你們拿本大爺和那傢伙幹架的事下注?”本已準備開打的向以農,皆把幹架放一邊,凶神惡煞的興師問罪來也。
“是人家準的。”展令揚回答得很理所當然,順便拉客:“小農農你也下個注吧!放心,人家不會笑你賭自己是贏家的。”
向以農下巴擡得老高,不可一世的嗤哼:“我一定是贏家,但我贏了有什麼好處?”
雖然炸船和藥劑優良實驗體都很有趣,但那些都不是他的專長,對他的吸引力尚嫌不足,只會便宜了那個“製藥狂”曲希瑞和“爆破狂”安凱臣,他纔沒興趣幹那種成人之美的蠢事。
拐人助夫一把罩的展令揚,大嘴一張又開出一樣令人無法抗拒的戰利品:“小農農喜不喜歡A字頭的遊戲?”
AIDS!?
向以農一聽,反射性的倒退一大步——其它三個的反應也如出一轍。
這小子有那種病!?
“什……什麼A字頭的遊戲?”向以農保持高度警戒,以防咫尺前的“病原體”撲向他。愛說笑!他是很喜歡這小子的臉蛋沒錯,但他可沒有“斷袖”之癖,也沒有和A字頭的不治之症打交道的打算。
展令揚明知道夥伴的心思,還佯作不知情的湊向前耍着夥伴玩,好讓夥伴提供他更多免費的娛樂。
“哎呀呀!小農農你真討厭,你明明知道人家在說什麼,還故意裝不懂,好壞哦,人家不來了啦!A字頭的遊戲就是指‘那個’嘛~~”
展令揚語氣曖mei、眼神邪魅的一步步欺近向以農,逼得向以農一步步的倒退,其它三個早就閃到安全地帶去避難,事不關己的看好戲。
該死──誰也別想看他好戲!
向以農改弦易轍不再後退,正面迎擊的吼道:“你給我站住,不準再靠過來!”
展令揚聞言,一臉受傷的問:“爲什麼人家不可以靠近你?”腳倒是沒有停下來。
“因爲……”迎着展令揚那張愛委屈的臉,向以農不覺心生愛憐,強硬的語氣霎時軟化許多。
“因爲?”展令揚又湊過去。
向以農一震,退也不是、吼也不是,又怕A字頭絕症染上身,十分爲難。
展令揚逮住人家進退維谷的矛盾,玩得不亦樂乎:“因爲什麼呀?”
一轉眼已經貼上向以農。
向以農情急之下,衝口而出:“因爲我不想得AIDS!”
令人佩服的,他並沒有推開展令揚。
“AIDS?”展令揚很假的怪叫一聲。
“沒錯!”還是沒有推開展令揚。
展令揚一臉無辜,眼裡飽含邪氣的說:“可是人家說的A字頭遊戲不是指AIDS,而是‘A東西’耶!”
耶──!?
趁着向以農驚訝之餘,展令揚又玩起人家,佯作十分震驚的怪叫:“原來小農農想玩AIDS的遊戲?哎呀!好恐怖喲!”說着便以光速連退好幾步,躲得老遠。速度之快,讓向以農想阻攔他的手撲了個空.
該死的渾小子!至此,向以農再笨也知道自己被耍了──何況他一點也不笨!
“你耍我?”向以農怒氣騰騰的逼近展令揚。
他喜歡耍別人,自己卻討厭被人耍着玩。
“人家哪有?”展令揚睜大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臉上寫着“我不是放羊的小孩”八個字。
“你還裝!”向以農倫起拳頭恫嚇。
“人家哪有裝?你如果不信就儘管打人家好了!”展令揚當真一點也沒防備。
“很好!我就海扁你一頓!”才吼着,拳頭已揮了過去,可卻在“吻上”展令揚的臉蛋之際緊急煞了車。
天殺的!明知道這小子在說謊,他偏就是捨不得揍咫尺前這張深得他歡心的漂亮臉蛋,更泄氣的是,他還被“A東西”這字眼狠狠吸引住。未免錯失“玩機”,他決定發揮人類偉大崇高的情操──君子不記小人過的放這渾小子一馬,“怎麼個A法?”
“看你的本事囉!”
“我的本事不是問題,戰利品夠不夠魅力讓我A纔是重點。”
“包君滿意。”
“例如?”
“失傳甚久的名畫、價值連城的古董,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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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賭!”光是這些就已夠令向以農動心了。
“還有小農農還得A幾樣漂亮的首飾。”
“爲什麼?”
“送給你們迷人的門主夫人嘍!”
“爲什麼?”
“因爲你們迷人的門主夫人喜歡嘍!”
“爲什麼?”
“唉呀呀,小農農,你都已經連續問了三個爲什麼了噯!總之,照辦就是了!你們迷人的門主夫人一定會很高心的!”
“OK!”說也奇怪,他很想看看門主夫人收到禮物時的笑容!
雷君凡偏要潑冷水:“抱歉!我不奉陪。”話落,轉身便走人,完全不留商量餘地.
“你給我站住!”向以農風一般繞到前頭,擋住雷君凡的去路。
他已準備大展身手、A個痛快,豈容這傢伙壞了他的好事?“要走也得等幹完架再走!”
“讓開!我沒義務陪你。”雷君凡擺明要硬闖。
向以農志在必得的祭出激將法:“你該不是怕會輸給我,所以想在丟人現眼之前逃之夭夭吧?”
雷君凡淡漠依舊,冷哼兩聲:“小孩子把戲,你以爲我會上當?”
他就偏不讓這些傢伙稱心如意。
“你──”
“哎呀呀──小農農你先別激動嘛!既然小凡凡不想跟你幹架就算了,反正打架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事。”展令揚慵懶的抱住向以農,不疾不徐的滅火。
“可是──”
“咱們直接去玩囉!”
“好!”向以農一口答應。
雷君凡心裡微愕,卻未停止離去的腳步。
這回向以農不再攔阻他,反而是展令揚開口留人了:“小凡凡,你別走,和人家一起去玩嘛!”
雷君凡無動於衷,不吭一聲的繼續走。
展令揚不放棄的跟了過去,牛皮糖似的纏住人家:“一起去嘛!”
“你的玩伴還不夠多嗎?”
“人家需要你囉!”
這話令雷君凡內心有了反應……“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這小子會示弱?
“嗯!”展令揚坦率的點點頭。
須臾沉默過後,雷君凡有了決定:“我可以幫你,不過這算你欠我一份人情。”
“當然。”
“要去哪兒?”展令揚的回答讓雷君凡改變態度。
“咱們先上車再慢慢研究囉!”
“你說什麼!?”車裡爆出五人合奏的喧天驚愕。
發言人展令揚從容不迫的,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又說一遍:“人家是說咱們去把聖羅倫斯號給炸沉。”
“你說的可是舉世聞名的豪華私人郵輪聖羅倫斯?”曲希瑞怕是自己錯聽,謹慎的重複確定。
“Bingo!就是那般超有名的闊船兄沒錯。”展令揚朗聲的加以肯定。
不會吧!?那般“聖羅倫斯號”在國際上流社交圈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哩!
據說船主是歐洲某王國的貴族,船上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美食、名酒、豪賭、性派對、舞會、名畫古董拍賣會……等等極盡奢華的玩意兒應有盡有。
不過它是會員制的私人海上俱樂部,想上船得先擁有一張VIP卡,否則一切免談。
然,“聖羅倫斯號”的VIP卡並非有錢就買得到,船主爲了讓會員們能放心的縱情玩樂,不必擔心隱私曝光的問題,所以對會員的資格篩選甚嚴,以防有心人混上船,破壞玩家們的雅興。
“聖羅倫斯號”極負盛名的還有一點,就是:船上的任何消費一切皆以銀行美金帳戶當場轉帳支付,不接受賒帳或信用消費。
因此,能上得了“聖羅倫斯號”的,不是大權在握的政商名流,就是富可敵國的鉅商富賈,一般平民百姓只有憑空幻想的份兒。
“你是在開玩笑吧?”雷君凡忍不住發表高論,“聖羅倫斯號因爲政商名流、皇親國威齊聚一堂,所以不只船上警備森嚴,連空中警備也是天羅地網,可說海空兩方都防禦得滴水不漏,光是順利混上船就非易事,更遑論A畫和炸船!”
這小子該不會是在耍他們吧?
“就是不簡單纔好玩囉!”展令揚像在說笑話般,卻很奇妙的讓人知道他是在玩真的,“不過你們要是沒膽玩就算了,人家不會勉強你們的。”
話是這麼說,但卻是一副瞧扁人的欠扁神情。
給他一激,五個人爭相表態──“算我一份!”
展令揚正中下懷地朝五個死黨勾勾食指,壞壞的發出惡魔的召喚:“把耳朵湊過來囉!”
不用說,又有人要倒大楣了……
布蘭登堡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兩位首席心腹──執行總長肯和參謀長兼執行副長那瑟西斯,連袂晉見主子。
一見到主子,那瑟西斯便搶着問:“門主,爲什麼要臨時取消五風閣主今晚的行動?”
“因爲展御人今夜不會親自赴會。”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淡漠的回答。
“展御人有沒有親自赴會和取消行動有什麼關係?”
“我沒有說要取消行動,我只說要取消君凡他們五人的任務。”
那瑟西斯會意的自動請纓:“門主,這件事就交給屬下辦吧!”不愧是他英明的門主,終究還是信任他勝過那五個實力不明的臭黃鬼,呵!
“事成後記得放出風聲,說是展令揚獻的計。”赫爾萊恩命令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瑟西斯旋即告退辦正事去。
原來門主打算讓他們自家人窩裡反,真是太好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那個姓展的臭黃鬼,被自家人追殺的美妙情景了……留在赫爾萊恩身邊的肯不確定地問:“門主認爲展御人臨時取消親自赴約和展令揚有關,怕其中有詐,少不經事的五風閣主會誤中陷阱,所以才取消五風閣主今晚的任務?”
他和那瑟西斯的看法不同──那瑟西斯認定主子是信不過五風閣主的能力才臨時取消他們的任務,他則認爲主子是基於愛護之心,不願愛將們首次出任務就鎩羽而歸,所以才臨時取消他們的任務。
赫爾萊恩未置可否,又下了一道命令:“加強跟監展令揚,如果他有逃走的企圖,傷了他也行,一定要把他抓回來。”他不喜歡展令揚,甚至是討厭,因爲他碰了黑帝斯,黑帝斯是小夜送給他的,連他都不曾對它做出那麼親暱的動作,展令揚憑什麼!可是,他不喜歡又如何,小夜喜歡。
“是!”肯必恭必敬的領命,忍不住問:“門主很重視展令揚?”
他會這麼問是無可厚非的,因爲他的主子向來對任何人、事、物都不執着,說白了就是對世事毫無興趣、漠不關心。他侍候主子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着主子如此明顯的針對一個人!
“我討厭他。”赫爾萊恩直截了當的表態。
“門主討厭展令揚?”肯內心一驚──這是他的主子生平第一次表現出如此人性化的態度呢!
“非常討厭。”
“屬下明白了!”肯不聲不響的旋身準備離開。
“你想做什麼?”赫爾萊恩喚住他。
“殺了展令揚!”會令冷漠不理世事的主子表現出如此露骨的氣憤,表示展令揚一定犯了天地不容的滔天重罪,他當然要那小鬼以死謝罪!
“站住!不必你多事。”
肯拒絕從令:“屬下絕對不饒恕冒犯門主之徒,等屬下殺了那傢伙再回來向門主負荊請罪!”
“不準殺他。”赫爾萊恩冷淡的道。這是對她的承諾。
“門主?”意外的發言讓肯駐足。
“我不明白爲什麼,我非常討厭他。”
“那就更留他不得!”肯很高興,這是主子第一次自發性的表現出喜惡,所以他一定要把礙主子眼的“罪源”除去,好讓主子寬心。
“不準多事!”赫爾萊恩嚴厲的制止。
“是……”肯十分驚詫,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像人的反應,同時也很納悶:“屬下不明白,門主既然如此討厭展令揚,爲什麼還要留他在世上礙自己的眼?”
按常理,對於討厭的人應該是能不見就不見纔是……“讓他痛快的死去太便宜他,我要他活着受折磨,看他夾在親情和友情之間左右爲難,我就十分快意,所以我不要他死。”說這番話時,赫爾萊恩顯得十分興奮,和平時的冷淡大相徑庭。
肯看得眼界大開,霎時,他突然希望展令揚能長命百歲,因爲只要有那小鬼在,他的主子就會表現出較貼近人類的反應。
“屬下明白了,屬下絕對不會讓展令揚逃離白虎門的掌控!”爲了他誓死效忠的主子!
敲門聲突然揚起,隨後傳來敬畏的人聲:“執行總長,屬下有要事稟報。”
白虎門上下關係非常嚴格,越級報告會受到嚴懲,所以稟報之人不敢踰矩入內。
肯打發手下後,向赫爾萊恩回報:“聖羅倫斯號來電邀請門主光臨,說門主一直想要的那幅畫今晚會出現在船上的拍賣會。”
“回話說我會去。”
“是。”
“去把門主夫人一起叫上。”
“……是。”肯很奇怪爲什麼門主會叫上那個女人一起去,難道門主真的被她的美色迷惑?看來,這個女人也留不得……
朔月夜的地中海比平時來得黑,把光華璀璨的“聖羅倫斯號”襯托得更加耀眼奪目,像顆海上夜明珠。
船上的貴族名流一點也不受夜色影響,自顧自的縱情享樂,大把大把鈔票就在名酒珍饌入口間恣意揮霍,在賭桌上一擲千金已是司空見慣的畫面。
正如傳言般,船上警備森嚴,但展令揚六人還是順利的混上船了。
“接下來咱們就按照計畫行動囉!”易容成船上服務生的展令揚還是一張-0-號笑臉。
展令揚分派給五個死黨的任務分別是──南宮烈易容成阿拉伯的沙特親王,負責在賭桌上贏錢。
安凱臣易容成機械工程師,負責在遊戲時間內完成爆破裝置,好順利炸船。
向以農場容成警備隊員,負責A船上名畫和古董。
雷君凡易容成金庫的財務控管成員,負責把玩家轉入聖羅倫斯號帳戶裡的美金,神不知鬼不覺的改轉進展令揚指定的帳戶去。
曲希瑞也易容成船上服務生,負責將有礙遊戲進行的“礙人”全數催眠,省得礙手礙腳。
“彼此的聯絡就用小臣臣製造的手錶型通訊器囉!”展令揚指指腕上的手錶。它的外型和普通手錶無異,裡頭卻暗藏玄機,裝有超迷你型通訊器,可避過絕大多數的通訊攔截偵測,是安凱臣的得意發明之一。
“它真的管用嗎?”曲希瑞有些質疑。
“當然!小臣臣的發明天才可不是唬人用的,保證和你製造的藥劑一樣可靠!”展令揚拍胸脯保證,好象是自己發明的般。
“你當真對我這麼有信心?”不知怎麼搞的,安凱臣很喜歡被展令揚無條件信任的感覺。
爲什麼會這樣?他一向都不在乎別人看法的……
“當然囉!”展令揚裝可愛的笑答。
“憑什麼?”
“憑人家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哼!”安凱臣雖不屑的冷哼,心坎裡卻有股莫名的快感。
曲希瑞心裡也是甜絲絲的,因爲依照展令揚的說法,表示他的能力也是被展令揚無條件信任的。
難以言喻的,他似乎很在意自己在展令揚心中的定位,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呀……“好了!別再窮磨菇了,該行動了!”雷君凡不耐的催促。
他並不在乎安凱臣的通訊器是不是真的那麼神,眼下,他只想儘快大顯身手,讓展令揚大開眼界,好好見識見識他的真本事。
“你們就快點幹活去吧!可別搞砸了唷!”無論身處何時何地,展令揚都不會忘記把握時機損損自家死黨。
“行啦!我辦事哪回漏氣過?”向以農一副受不了的口吻,話方斂口,旋即發現自個兒的話十分唐突莫名。然後,更令他在意的是:展令揚眼中那抹因他一番唐突話語而飛掠過的驚喜與感傷.
他倏地上前攫住展令揚的雙臂,咄咄逼人的試探:“這番話我並不是第一次對你說.對不對?我們以前就認識了,是不是?”
雖然這小子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感情,但逃不過他一雙法眼的!
展令揚從容不迫的伸出雙臂環抱住向以農的頸項,蜻蜒點水般的輕啄了他的頰一記,雲淡風清地道:“答案在你心中。”
“不許敷衍我!”
“忘記的人是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喲!”
“你──”
向以農還想說什麼,展令揚卻巧妙的阻止了他:“先辦正事囉!”
一句話便把大夥兒的注意力拉回即將展開的遊戲。
臨行前,雷君凡鄭重的警告展令揚:“聽着!這個遊戲最好不是你逃走的障眼法,一旦我發現你有逃走的企圖,我一定會執行門主的命令,一槍斃了你,聽到沒?”
“聽到囉!”展令揚還是一派玩笑般的口吻。
曲希瑞可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了,他語氣決絕的保證:“放心!我會負責監視令揚,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走!”在這一點上,他的立場是和雷君凡一致的。差別在於:雷君凡是基於門主的命令,他雖也是,但不想失去展令揚的成份顯然更甚。
在曲希瑞的保證下,大夥兒終於各自散開,玩自個兒的遊戲去也……
位於愛琴海上的“幻月島”是“錦龍”當家龍頭老大展御人的私人島,戒備森嚴自不在話下。
不過幻月島的主人展御人今夜顯然無意留在自家島上。
“錦爺!您爲何突然改變主意,不親自去赴黑手黨的約?”展御人的貼身心腹吳忠極爲納悶──他的主子一直以來都對這檔事一爲重視,爲何約會在即,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展御人神情愉快的說:“稍早,聖羅倫斯號來電,說我一直想弄到手的那幅畫會出現在今夜的拍賣會上,所以找決定出席今夜聖羅倫斯號上的拍賣會。”
“屬下明白了!請錦爺放心赴宴,屬下會順利完成和黑手黨今夜的約會。”
雖然他始終不明白,主子爲什麼會對那幅畫如此執着,但他卻知道:只要扯上那幅畫,他的主子就會不顧一切的優先處理。
目送展御人的直升機離島之後,吳忠也動身代替主子赴黑手黨之約。
聖羅倫斯號今夜的撲克牌賭桌可說是全船最引人矚目的焦點。
原因是今夜的賭桌上出現了無敗戰紀錄的超強賭客──沙特親王。
不服輸的第十三位挑戰者再度加碼,硬是要和南宮烈易容喬扮的沙特親王鬥到底。
“再來一輪!本公爵就不信勝利女神會整夜都只眷顧你一人!”
“看來我只能選擇奉陪到底囉!”南宮烈愈玩愈起勁、愈玩愈掌控自如。他很訝於自己居然有賭博的天份,不但一玩便得心應手,而且不管對手多強,他都不會輸,他明明是第一次玩牌呀,可不知爲何愈玩就愈有種熟悉感,好象以前就常玩似的……而指派他這個任務的是展令揚。
那小子說過:他絕對不做沒把握的事。
假設那番話是那小子的真心話,那就表示那小子早就知道他有玩牌的天份?
這不禁讓他想起稍早向以農質問展令揚的話──我們以前就認識了,對不對?
莫非他和令揚也是以前就認識了?
拜南宮烈如展令揚所計劃般,吸引住全船賓客注意力之賜,雷君凡、向以農和安凱臣都很順利的混進各自的目標地點,遊刃有餘的執行自己的任務。
曲希瑞也輕鬆自在的進行自己的任務,且因易容喬扮成服務生之故,令他能和掌控全局的展令揚一樣,三不五時就有空閒可欣賞南宮烈神乎其技的賭技。
對於南宮列有這般特別的才能,曲希端先是驚訝,之後是佩服,然後便產生英雄惜英雄的情愫,有種強烈的念頭想和南宮烈進一步深交。
這是繼展令揚之後,他再次破天荒的主動想和人交朋友……賭桌上的遊戲隨着籌碼愈加愈高,戰況亦隨之高潮迭起,觀戰的賓客們亦愈來愈興奮,個個屏氣凝神,連眼睛都不敢隨意開闔,就怕會錯失精采的鏡頭。
由於整船賓客的注意力幾乎都被南宮烈的超強牌技吸引去,再加上赫爾萊恩行事一向低調,因此他和肯步入娛樂大廳時,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而賭桌上的南宮熱和觀戰的曲希瑞及展令揚都易容喬扮成別人,所以肯並未視破他們三人的身份。
倒是白虎門主赫爾萊恩一雙冷淡的寒眸,打一進門便鎖定易容喬裝成服務生的展令揚。
“門主遇到熟人?”肯注意到主子的異狀。
赫爾萊恩並未回答,只是淡漠的下達驅逐令:“去辦你該辦的事.”
“是。”肯全面戒備地環顧周遭一番,確定無任何異狀後才向自家主子告退,“屬下去向羅藍打探那幅畫的情況,請門主稍候。”
羅藍是聖羅倫斯號上拍賣會的主持人,也就是知會赫爾萊恩今夜前來的人。
赫爾萊恩的視線依舊鎖住展令揚不放。
“我就說,他們一定會在這裡。”葉清笑說。
“小夜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葉清只笑不答,他們嘛,無非是A點東西,整幾個人,最後把船炸了唄!
同一時刻,另一位意外的貴賓也悄悄進入娛樂大廳。
遠遠地,他就發現赫爾萊恩的身影,於是他刻意迴避,不讓赫爾萊恩察覺,徑自去找羅藍。
他不是別人,正是“錦龍”的老大──展御人!
先一步離開的肯眼尖地捕捉到展御人的身影,他聰明的等展御人消失在娛樂大廳後,才以耳機通訊器向赫爾萊恩通風報信:“門主,錦龍的老大展御人剛到。”
這倒是出乎赫爾萊恩的意料!
難道……“監視他的動向,隨時向我回報。”
“是。”
那個男人如果是爲了畫而來赫爾萊恩倒不意外──展御人一直在找一幅畫的傳聞早已不是新聞。
然,如果是因爲……赫爾萊恩鎖住展令揚的視線霎時轉寒,並朝着展令揚所在的位置移到玩牌玩得正興致高昂的南宮烈和看得入神的曲希瑞,完全沒有注意到赫爾萊恩漸漸逼近。
掌控全局的展令揚則因爲正專心於和負責裝置zha藥的安凱臣通訊,才未及時發現赫爾萊恩。
待他警覺時,赫爾萊恩已經無聲無息的在他身後站定。葉清則斜倚在不遠處的牆壁上拿着展令揚和赫爾萊恩。
“很意外。”赫爾萊恩不改淡漠的語氣。
展令揚裝迷糊,笑問:“你是指我沒落跑?”
“我是指你竟會因沉醉於和自家死黨的交談,而沒發覺我的接近。”赫爾萊恩挑明說。
既然人家挑明說了,展令揚也無意否認:“所以我不是說過,他們是我最大的弱點囉!”
赫爾萊恩不予置評,風馬牛不相及地話鋒一轉:“你知道展御人也在這艘船上嗎?”說這話時,他特別端詳展令揚的反應。
展令揚展露出相當意外的神情,讓人讀不出他真正的心思輕笑兩聲:“我說門主閣下,你不是在說笑吧?我那位親愛的二表哥這會兒應該在他的私人島上,等着和黑手黨希臘分部的老大見面纔是,你說對不對?”
“你以爲裝蒜對我行得通?”
展令揚霎時頓悟了一件事:“這就是門主閣下突然下令取消君凡他們任務的原因?”
赫爾萊恩根不不管他說些什麼,他提到展御人的目的只有一個:“你聽清楚了:我不管展御人出現在這艘船上是意外、是偶然、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只要你敢有逃跑的企圖,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後悔莫及的代價。”
展令揚在意的又完全不同:“我說門主閣下,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爲了不曝光身份,向以農特地費了一番心思,也爲他頸子上的白金項飾做了“易容喬裝”,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所以展令揚斷言赫爾萊恩不是從他頸子上的白金項飾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赫爾萊恩沉默片晌,淡淡的冷哼:“你以爲易容喬裝就能夠瞞過我的眼睛?”
展令揚聞言大傷腦筋,一連疊輕嘆:“這也就是說,我那位親愛的二表哥也可能看穿我的易容喬裝了!”雖然不可能,但他寧願赫爾萊恩告訴他的答案是因爲他頸子上的白金項飾,唉唉唉!
“你不必在我面前作戲。”
“誰有那個閒功夫跟你作戲?我可是認真的。你沒看到我真的很傷腦筋嗎?”問題是他那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怎麼看都看不出有大傷腦筋的樣子。
“是嗎?”
展令揚自行下了結論:“我忘了你的興趣就是看我傷腦筋。”
赫爾萊恩並未答腔,也未再多言,人亦未稍離展令揚半步。
片刻沉默過後,赫爾萊恩冷不防地又問:“你爲什麼會以另一張面孔出現在這船上?”
展令揚不答反問:“對世事毫無興趣的白虎門主今夜又爲何會出現在聖羅倫斯號上?”
赫爾萊恩冷淡的下令:“你只有回答我問話的義務,沒有質問我的權利。”
“別誤會,我並不是在質問門主大人。”
“回答我的問話!”
“玩遊戲囉!”展令揚很合作的回答。
“什麼遊戲?”
“我一定得回答嗎?”
“你是我的人質,我不許你對我有秘密,回答!”冷淡的語氣中,飽含不容反抗的強硬。
展令揚再度輕嘆一氣,討價還價的說:“可以等遊戲結束再回答嗎?否則遊戲會變得不好玩耶!”
“這個遊戲的名稱不會正好叫逃走吧?”
“你會讓我逃走嗎?我最在乎的六個人都被你蠱惑了,我能怎麼辦。”
“哼!”赫爾萊恩並未回答,只是冷哼一聲,同時也未再窮追猛打的追問。
“門主!”肯辦完正事回到赫爾萊恩身邊覆命。
“說!”
肯不禁微愣,側目瞟了展令揚易容的服務生一眼,困難躊躇的支吾着:“可……可是……”
赫爾萊恩對他的暗示視而不見再次下令:“說!”
“是……”這回肯不敢再抗令,只是內心十分意外主子會一反常態地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如此貼近,且毫不避諱讓這個陌生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藍說的那幅畫確實就是門主想找的那幅,另外……”肯猶豫的又瞟了展令揚一眼,才語帶無奈的接着稟報:“展御人確實是爲了畫而來,這也是他臨時取消親自赴約的原因。”
“他找的畫當真會出現在今晚的拍賣會上?”赫爾萊恩始終不着痕跡地端詳着展令揚的反應。
“屬下向羅藍確認過,羅藍親口說有,且知會展御人而來的也是羅藍本人。”肯一五一十的報告。
此時,展令揚有離開的動作,赫爾萊恩立即攫住他的肩制止他。
“不許離開!”
他的舉動令肯十分驚訝,這個服務生究竟和主子有何瓜葛?
爲什麼主子的態度如此反常?簡直和對待展令揚如出一轍……“可是人家想尿尿。”展令揚一臉無辜的瞅住赫爾萊恩。
周遭的氣氛霎時凍結。
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話!這小鬼居然敢對門主說這般令人尷尬的俗事!
他很替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慶幸這回那瑟西斯沒有同行,否則只怕這小鬼已血濺五步。
赫爾萊恩萬萬沒想到展令揚會來這一着,着實愣了一下,“你──”
“或者門主閣下要護送我去尿尿?”展令揚又搶白道。
赫爾萊恩態度終於軟化:“五分鐘。五分鐘後你若沒有回到我身邊,後果自行負責.”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故意亂跑讓我找不到人?”展令揚又話出驚人的發出不平之鳴。
赫爾萊恩又愣了一下,“你究竟想怎樣?”
“十分鐘。”
赫爾萊恩未再出聲,攫住展令揚的手倒是收回去了。
展令揚徑自當作赫爾萊恩默許了,大搖大擺的溜離赫爾萊恩身邊。
“跟上去監視他。”赫爾萊恩對肯下令。
“是。”肯立刻照辦。
在展令揚旋身離開之際,他靈光一閃,霎時頓悟了展令揚的身份。
其實展令揚和赫爾萊恩彼此都心知肚明,展令揚絕對不是去如廁,他真正的目的是和分散於船上各個角落的死黨們聯絡。
雖說展令揚頸項上那“易容喬裝”過的白金項飾,依然能讓赫爾萊恩完全掌握展令揚的行蹤,但卻無法百分之百保證治得了那個賊兮兮的小子,加上又有展御人這個變量存在,因此赫爾萊恩不得不提高警覺。
奉命跟監展令揚的肯,一閃眼就把人跟丟了。
肯心頭一驚,那小鬼跑哪裡去了?
東張西望了半天還是尋不着展令揚的身影,肯有點受到打擊。
他把人跟丟了?
不會吧?他的跟監本領可是獨步白虎門,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從來沒有人能逃過他的法眼,這會兒他居然跟丟了區區一個小鬼?
震驚之際,展令揚的身影忽地又進入了他的視力範圍,肯像見着獵物的猛獸般,立即跟了過去。
他的自尊心不許他再度失誤!
耶?他沒看錯吧?那小鬼居然大搖大擺的進了女生廁所?
肯不禁躊躇不前,經過一番人神交戰,他還是選擇跟過去!
雖說是爲了執行任務,可堂堂190公分高的魁梧男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冒然闖進女生廁所,還是讓肯極爲猶豫。
因此他決定先在廁所入口外探探情況,再決定要不要長驅入廁。
哪知他才貼壁側頭想斜窺女廁內的狀況時,頸側突然襲來一陣詭異的痠麻,之後他便動彈不得──他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了!?
這艘船上竟有會“點穴功夫”此等罕見本事的高人?莫非是──肯想證實心中的推揣,奈何在點穴功的威力下,他“眼”不由己。
不過好心的展令揚仙子聽到了他的心願,自動自發地實現他的願望──讓他見着了已易容成另一張面孔的點穴高人雷君凡。
果真是冽風閣主!雖然雷君凡已“改頭換面”,肯仍識破眼前此人的真正身份,因而心底一陣暗詫。
冽風閣主居然幫助門主的人質!?
“唉呀呀──這不是棺材臉大叔嗎?你怎麼跑到女生廁所來了,難道棺材臉大叔你原來是女兒身?”展令揚仙子眼裡裝滿戲謔的在斜睨着眼、動彈不得的肯面前晃呀晃。
身旁的點穴高人雷君凡冷着一張沒什麼表情的冰臉,和展令揚仙子一搭一唱的調侃肯:“鬼扯!世上哪有這麼壯的女人?這老頭分明是個色情偷窺狂,老不羞!瞧,那對不安份、斜窺着女生廁所的色眼,就是最好的證據。”
他才覺得納悶,這小子爲何臨時知會他改變會合的地點,而且是改在女生廁所大門外?
原來……不過肯這傢伙爲什麼會出現在聖羅倫斯號上?
“也對。那……”展令揚仙子有了不錯的提議:“不如咱們來實現棺材臉大叔的心願吧!”
雷君凡不屑的怪叫:“幹嘛替這種傷風敗俗的老不羞實現偷窺的變態心願?”
展令揚自有其獨到的見解:“唉呀呀呀──我說小凡凡。你冷靜的想想看:棺材臉大叔之所以會不惜冒着身敗名裂、丟盡老臉的風險也要跑到女生廁所來偷窺,足見棺材臉大叔是多麼喜歡偷窺這檔子事。既然如此,咱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幫棺材臉大叔一償宿願,反正這對咱們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雷君凡想想也對:“那好吧!不過咱們該怎麼幫這老不羞?別期望我進女生廁所,我可沒這老不羞的變態興趣。”他把條件先聞在前頭。
“安啦!人家沒那個打算,而且也沒那個必要。”展令揚也只有在享受整人樂趣時,說起話來纔不會拖泥帶水、吊人胃口,“咱們只要把棺材臉大叔稍稍移動一下,好讓棺材臉大叔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女生廁所大門入口,光明磊落的享受偷窺樂趣就成了!”
“這好辦。”雷君凡說做就做。
“等等!”展令揚卻阻止他,“雖說咱們幫棺材臉大叔這個忙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棺材臉大叔卻沒有一點高興的神情,害人家幫得有些不來勁耶!”
“那你想怎麼辦?”雷君凡當真挺感興趣的。
展令揚一臉“助人爲快樂之本”的神情道:“俗話不是常說樂自心中來、相由心生嗎?可棺材臉大叔的老臉卻無法確實表露出心中的快樂,足見棺材臉大叔的面部神經一定嚴重受損,所以咱們得藉助外力來幫棺材臉大叔誠實表達內心的喜悅。”
“怎麼個藉助外力法?”這點雷君凡也很好奇──這小子哪來這麼多整人的鬼點子?
展令揚壞兮兮的笑道:“只要小凡凡指尖輕輕一彈,點一下棺材臉大叔的笑穴,讓棺材臉大叔眉開眼笑,然後再停格,如此一來便能幫助棺材臉大叔達到表裡如一的完美境界囉!”
“好主意!”雷君凡立刻動手替肯“製造笑容”。
不──!斜睨着眼、動彈不得的肯只能在心中大叫反對!
只可惜展令揚和雷君凡都不諳“心音傳話”那等神奇的功夫,所以沒有聽到他真正的心聲。
雷君凡蜻蜒點水似地輕點肯的“笑穴”,肯雖極力反抗,奈何徒勞無功,面部肌肉全都一面倒的聽令於雷君凡,很配合的呈現“笑”字型。
雷君凡抓住最滿意的畫面迅速“定格”,於是乎,肯便順利的達到“表裡如一”的境界。
“好了!”雷君凡微側着臉,相當滿意地欣賞自己抓取的“畫面”。
“太好了!接下來只要把棺材臉大叔移到女生廁所大門口,就大功告成囉!”惡魔般的笑意,在展令揚眸底熠熠生輝。
於是兩人合作無間的把肯移到女生廁所大門口“罰站”,然後兩個好夥伴便以人類逃跑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脫離現場,獨留呈“笑”字臉、斜睨着女廁入口、動不得也說不得的肯,在女生廁所大門前“享受”偷窺的樂趣。
救命!來人啊……噢!可憐又無辜的肯……
玩完“實時樂”,離開“偷窺”現場後,雷君凡立即追問展令揚:“爲什麼肯會在船上?”
此時,受展令揚之託,聯絡向以農和安凱臣前來會合的曲希瑞,三個人適巧到來,個個臉上都有着和雷君凡相同的疑問。
“不只棺材臉大叔在,連門主閣下和人家那位親愛的二表哥也都在這艘船上哩!”展令揚童叟無欺,據實以報。
雷君凡聞言,殺氣浮現鉗住展令揚的右腕,口吐寒冰地撂下狠話:“你在玩什麼把戲?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你如果敢打逃走的主意,我一定會把你逮回白虎門去!”在這一點上,一旁的向以農、安凱臣、曲希瑞也是和雷君凡站在同一陣線的。
只有展令揚一臉無關緊要,悠悠哉哉的以-0-號表情笑道:“安啦!對人家來說,你們比人家那位二表哥有魅力多了。而且不是人家愛自吹自擂,憑人家的本事,真要逃走早就不在船上嘍!”
事實!
劍拔弩張的氣氛霎時消褪泰半。
向以農第一個釋懷,問:“門主和你表哥到船上來幹嘛?”
“人家也不清楚,不過根據肯和門主閣下的談話內容判斷:門主閣下和人家的二表哥都是應這聖羅倫斯號上的拍賣會主持人羅藍之邀而來,兩人的目的好象都是買畫。”這也是展令揚將他們全召來開臨時高峰會議的原因。
安凱臣匪夷所思的是另一件事:“門主有認出你嗎?”
“一眼就認出來了,所以纔會派棺材臉大叔跟監人家囉!”說到這裡,展令揚順便提醒夥伴們:“人家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所以咱們得快點討論一下咱們的遊戲才行。”
“爲什麼只有十分鐘?”向以農提防着。
“因爲門主閣下有令,所以人家得在十分鐘後準時回到他身邊報到囉!”
“門主人在哪裡?”雷君凡問。
“在賭場看烈玩牌。”曲希瑞代答。
先前收到展令揚的暗號,擡眼瞥見赫爾萊恩時,他着實暗吃一驚。
“那展御人呢?”雷君凡又問。
“不知道。”展令揚聳聳肩,“不過,既然門主大人能認出人家,難保人家那位二表哥沒認出來,所以你們得把人家看緊一點才行,免得人家一不小心被劫走囉!”
“你果然還是在打逃走的主意!”
眼看雷君凡就要點自己的穴,展令揚不慌不忙的怪叫:“我說小凡凡,你也有點創意好不好?人家真和二表哥共謀的話,幹嘛還特地提醒你們呀?”
雷君凡未再多言,算是認同展令揚的說法。
向以農傷腦筋的是自家任務:“如果門主真是來買畫的,那我那部份的遊戲不就變得不好玩了?”
向以農不禁在心中猛犯嘀咕:門主閒閒沒事跑到聖羅倫斯號來湊什麼熱鬧呀?真是掃興,嘖!
至於展御人想買的畫就完全在問題外──照A不誤!
“這就是人家找你們來共商大計的理由之一嘍!”展令揚一副早有安排的得意神情.
向以農迫不及待的催促:“有法子就快說出來聽聽!”
“還在這裡?”葉清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曲希瑞四人一看是門主夫人,而門主又似乎很寵她,更重要的是他們從心底裡不排斥她,喜歡她,所以四人很恭敬的對她點點頭。葉清也微笑着迴應他們。
“門主夫人……”雷君凡還沒說完話就被她打斷了,“我是來替門主看着展令揚的。”
“看來你們門主對我很不放心,連美麗動人的門主夫人也派出來了。”展令揚-0-笑臉對她。
葉清淺笑一聲,“既然你都說人家是門主夫人了,那麼,不知道給不給這個面子?”
“當然要給了。”展令揚理所當然的說。
“那人家可以知道你們的談話內容嗎?”
“這……”曲希瑞四人一齊看向展令揚,只聽展令揚緩緩地開口,“把這艘船炸了。”
“令揚!”聽到他實話實說他們都是一驚。她是門主派來的,萬一她回去告訴門主,那展令揚他……可是,葉清的反應和他們心裡想的不一樣,她燦爛一笑,“很有趣,祝你們成功,不過,記得要確定人家走之後哦,人家可不想給這艘船陪葬。”
“門主夫人有興趣?”
“這麼刺激的事人家當然有興趣,可是——”葉清接着說,“人家怕累着,就等你們勝利的消息了,對了!拍賣會上的那幅畫,不知道可不可以送給人家。”
“當然可以。”五人一口同聲的說。
話一出口,曲希瑞四人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
五人相視一笑。
“那你們接着談。”葉清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回展令揚也很乾脆,滿臉邪氣的向夥伴們勾勾食指,四個人立刻默契十足的湊了過去。展令揚小小聲的透露玄機:“就是……”
四個好夥伴一聽,一雙雙眼睛都跟着散發出興奮邪惡的光芒,一致通過達成共識:“很好!就這麼辦!”
雖然有點對不起敬愛的門主……不過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相信他們敬愛的門主一定能體諒他們兩害相衡取其輕的“苦衷”。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人家得回賭場去向門主大人報到了。順便把門主夫人交還給門主大人。”展令揚臨走前還不忘差遣夥伴們:“你們也把握時間速速回去完成自家任務囉!”
“我和你們一起走。”曲希瑞立刻跟上。
三人才走了兩步,展令揚突然良心發現喚住雷君凡:“我說小凡凡,你順道去女生廁所外關照一下棺材臉大叔,免得大叔他縱慾過度,樂極生悲就不好囉!”
“知道了!”
女生廁所外?一板一眼的肯?縱慾過度?樂極生悲?一連串完全不搭調的字眼讓安凱臣和向以農滿心好奇的跟着雷君凡看好戲去也!
曲希瑞也很想跟去,但又不放心讓展令揚和葉清獨處,因而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展令揚善解人意的主動說:“小瑞瑞快跟過去湊熱鬧無妨,人家會多加小心防範,順利回去向門主大人報到,你看完好戲再回自家崗位就行嘍!”
“那我走了!”“看”完“好戲”三字讓曲希瑞當下做出決斷──一溜煙的追雷君八三人去也!
展令揚神情愉快的欣賞死黨漸行漸遠的身影片晌,便往賭場方向移動,完全沒有發現來自暗處的詭譎視線……
“門主夫人——不知道人家可不可以叫你小清清啊?人家覺得小清清叫起來親切多了。”展令揚厚臉皮的說道。
葉清會給他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