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在任子遙數到華夏婭希第一百零八次落刀的時候,華夏奾壽的體內再也沒有血液可以飛濺了。看着已經無法辨認身份的華夏奾壽的“面容”,右臂發麻全身無力的華夏婭希終於可以放任佩刀從手中跌落。癱坐在了地面之上,華夏婭希突然恢復了清醒,看着已經被風乾的血液包裹住了的自己的皮膚,華夏婭希害怕了:“子遙……”
蹲在華夏婭希的面前,任子遙心疼地把她攬進了懷中:“婭希……不要害怕……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不想把任子遙的身體弄髒,華夏婭希試圖將他推開,可是自己越是用力,任子遙抱得就越緊。數次掙扎無果,她只得放棄,像一頭受了重傷的小鹿一樣地將雙眼埋進了任子遙的肩頭:“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華夏婭希流淚,雖然也不是第一次因爲見華夏婭希流淚感到心痛,但這一次卻是任子遙第一次因爲除任子逍和自己以外的人流淚。
“……父親沒有了、哥沒有了、長姐沒有了、英雄哥沒有了……我的家沒有了……”的確,就連任子遙都沒有想到,兩國交戰竟然最先家破人亡的竟然會是身爲華夏帝國皇室成員的華夏婭希:“你還有華夏婭天……你還有當今聖上……”
聽任子遙說出任子通在聖華夏皇城的見聞,華夏婭希搖了搖頭:“四弟不會容我體內流淌着的覺羅氏的血液的……”
“若他不容你,我便不容他。”任子遙的話似乎又嚇到了華夏婭希,她睜開了他的懷抱:“難道你也敢做出和這個禽獸一樣的事情嗎?”
“我不知道。”按住了華夏婭希的肩膀,任子遙以無比真誠的眼神看着她,“我只知道,不管是誰敢對你不利,我就敢對誰不利。所以請你不要再用‘我的家沒有了’一類的話刺痛我的心了,好不好?至少你還有我……雖然我可能沒有辦法給你你曾經的生活……”
被任子遙說出口的每一個字撼動着靈魂,華夏婭希甚至立刻產生了想要嫁給他的衝動,可是現在自己家道中落,自己又怎麼可以拖累任子遙呢?
搖了搖頭之後又點了點頭,華夏婭希終於做出了決定:“你說得對,我還有婭天,我的家還在聖華夏。”
被華夏婭希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淚跡未乾的任子
遙也懶得去擦了:“婭希……”
“本宮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本宮的保護、照顧和陪伴……”華夏婭希在對任子遙說出接下來這番話的時候一直在逃避和任子遙的視線接觸,“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本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可是現在本宮累了,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跟着你東奔西跑南征北戰了。”
“婭希……”任子遙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華夏婭希竟然會突然對自己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雖然他料到她會在承受了一系列常人無法承受的家庭鉅變之後做出一些驚人之舉,不過一直都站在她身邊的自己怎麼都不應該會出現在她的敵對範圍之中的,所以他選擇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就像當初對任子逍的背叛一樣,“你在說什麼呀……”
“本宮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被淚水沖淡了臉上血跡的華夏婭希轉身背向任子遙,“從今以後,我們都不要再見面了。”
看着華夏婭希向南離開的背影,任子遙終於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我已經對你付出了感情,絕不允許你單方面說算就算了!”
知道華夏婭希需要冷靜,任子遙忍住了衝過去強吻她的衝動。
返回龍駿身邊的時候,路過龍尚武營帳的任子遙依然沒有等到華夏帝國大將軍的振作。見任子通正要帶領全體神騎軍戰士攻擊“覺羅子逸”的營帳,任子遙終於找到了發泄憤怒的地方:“都給我站住!”
楊寵不明白沒有軍權在手的任子通何以能夠領導神騎軍戰士,更不明白同樣沒有軍權在手的任子遙何以能夠制止他的行動。
驅馬來到了任子通的面前,任子遙怒目相向:“是你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你根本就想帶着神騎軍戰士送死?!”
“你說什麼?!”任子通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向對自己看起來言聽計從的任子遙會站出來指責自己,如果不因爲他是他的弟弟,他甚至已經把弩槍的箭頭對準了他,“你再說一遍?!”
“不要吵了……”龍駿始終覺得調解任家子弟的矛盾要比上戰場難度更大,好在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攝政王駕到!”
回頭看向聲源,滿頭白髮的龍尚武已經在隨身侍從的攙扶之下走出了營帳,面對從聖華夏返回神騎軍大營的龍驍,龍尚武竟然如是說道:“末將……拜見攝政王!”
在龍尚武雙
膝觸地之前就跳下了戰馬及時將他攔住,龍驍單膝跪地道:“父親莫要以宮中之禮對待孩兒。”
說完,龍驍示意跟在他身後的所有人向龍尚武行禮:“龍大將軍爲國效力不辭勞苦,請受本王一拜。”
看到摘下了頭盔露出了和龍驕酷似面容的龍驍,龍尚武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驍兒,驕兒他……”
“父親切勿難過,孩兒正是爲了此事而來。”在龍駿、楊寵和周以正以神騎軍軍禮接待龍驍之時,依然坐在馬背上暫時中止了爭執的任子通和任子遙面面相覷:“這幾天裡是不是還發生過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多麼希望那天代替你上戰場的人是我,這樣也許就不會……”跳到了龍驕的烈士棺上,雙眼含淚的龍驍將滿滿一罈華夏金湯倒向了它下面的土地,“在我們兄弟三人之中,只有阿驕你會在面對任何挑戰的時候都竭盡全力,即便戰死也要把你的對手帶出這個世界,弄得我連個尋仇的對象都找不到……”
龍驍的悼詞鏗鏘有力:“既然如此,我就爲你踏平古契城,將覺羅氏一門殺個乾乾淨淨,以此慰藉你的在天之靈!”
轉過身來,龍驍把視線投向了龍尚武:“本王請龍大將軍調兵遣將,協助本王出師北伐!”
見沒有做出任何迴應的龍尚武竟然在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就顯出了疲態,龍驍心痛難當,於是沒有急着從烈士棺上跳下的龍驍對着因爲失去了領袖而感到迷茫的神騎軍戰士說道:“神騎軍戰士們,我龍驍的戰友們……”
聽到這種在上戰場之前經常會出現的開場白,神騎軍戰士們紛紛屏住了呼吸:“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薩爾圖地區保衛戰裡經歷過了怎樣的痛苦,不過我卻知道我和你們一樣地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但是,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的是:哀痛和悲傷永遠不會換來敵人對我們的同情。在我們的對面,覺羅北方和覺羅無雙集結了數量龐大的部隊意在侵略我們的祖國,倘若我們繼續放任消極情緒在神騎軍大營之中蔓延,我們將要失去的就會比我們已經失去的更多,多到我們無法想象……”
看向已經被清理了屍體卻依然保留着血跡的戰場,龍驍伸手指天:“今天站在你們面前的不是攝政王龍驍,而是神騎軍青龍營將軍龍驍,本將軍將帶領你們殺進古契城中,爲我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