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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馬悍若在場,定會失驚,這可是三國武將中武力值名列前茅的勇將啊!而他之所以著名,還不止是其勇,更因其治軍嚴謹,擅兵法韜略,堪稱有勇有謀的名將,是爲“五子良將”之一。
可惜馬悍並不在場,所以他也沒法提醒周倉,此人不可力敵。不過即便如此,周倉也敏銳地感覺出眼前這個叫徐晃的騎都尉不好相與,與先前李樂、宋果之流不是一個等級的。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周倉一改平日猛打猛衝的勁頭,策馬輕馳,遠遠繞了一個半弧。一是琢磨怎麼出手,再一個也是籍此恢復一下體力。別看他幹倒兩將只用了兩刀,但不管是斷刀還是削首,每一擊都投入了極大的體力、精力與計算在內。
鬥將、鬥將,斗的是自己的性命,那一次出擊不是全力以赴的決死一擊,豈容敷衍?人的體力是有限的,能來得多少次全力一擊?幾十回合?說書人耍嘴皮子而已。周倉這兩刀,已耗去他一半體力,不好好調整恢復一下,那就是拿自家性命開玩笑了。
徐晃也不催他,就那樣駐馬而立,全身不見任何動作,只拿一雙眼珠牢牢鎖定對手。
這時身後響起一陣蹄聲,一個低促的聲音入耳:“徐都尉,宋中郎有令,斬殺此賊,方能膽敵寒、破敵陣。奪取李傕軍資,也是向天子敬獻的最好機會。不可留手,立即出擊。”
徐晃皺眉,宋果這樣做,豈不是要讓自己自毀諾言?宋果雖不是他的直屬上司,但畢竟是左中郎將,比他高出好幾級,此人軍令,又不好有違,這下可麻煩……
徐晃正爲難間。周倉卻給他解圍了,縱馬揮刀,向他馳來:“徐公明,來戰!”
徐晃心下一鬆,笑道:“周司馬可曾休整好了?”
“差一點,但斬你下馬足夠了。”
徐晃縱聲長笑,催馬而出,左手摘下大斧,右手持繮。目光一落,笑意隱去,殺意四溢。
得得得!得得得!
兩騎逐漸接近,刀斧齊揚。在上千雙目光下,即將進行一次猛烈碰撞。
騎戰,沒有什麼絕招,有的只是雙方力量、馬速的碰撞。以千錘百煉的搏殺經驗,在電光石火的瞬間,窺見對手的破綻。趁隙擊之、摧之、拔之。
徐晃見過周倉兩次出手,以他豐富的騎戰經驗,很快找到周倉的破綻,那就是兇猛有餘,變化不足,也就是缺少回勁。也就是說,周倉每一刀劈出,俱是有我無敵之勢,絕不留手。若是對手不如他,很容易就被打趴,但若對手比他高明,避開他的猛擊,他則會因用力過度,缺乏後手應變而爲敵所趁。
徐晃找到了周倉的破綻,但他並不打算避開對手猛擊,一是未必能避得了,二是他在軍中向來也是以勇猛見長,有心要與對手硬碰硬幹一下。
書生才說以德服人,戰士必定以力服人。
鐺!刀斧相擊,火星四濺,二將身軀劇震,各向馬後仰了一下,都硬生生扛下來,沒摔下馬。雙方錯騎而過,背向而馳。
徐晃策馬奔出二十餘步,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血氣上涌的臉色才恢復正常。方纔一時疏忽,差點落敗。就在刀斧即將交擊的瞬間,徐晃瞥見周倉眼裡閃過一絲狡獪,猛然醒悟,對手用的是寶刀!
一擊斷刀,一刀斬首,若是一般的鐵刀,不斷也裂了,可對手換了馬,卻並未換刀,這說明了什麼?眼下這一刀是奔自己的斧柄而來,即便斧柄是堅木包銅,也必定擋不住啊!
徐晃在最後關頭,猛然一擰長柄,往下一攥,以斧刃與對手刀刃硬碰硬重重磕碰了一下,總算避免了斷斧之厄。但這一下緊急應變,卻差點令他岔了氣,連續吞吐十餘息才緩過來。舉斧一看,果然,斧刃正中崩開了指頭大小的一個豁口。
那邊廂,周倉也是氣血翻騰,暗暗吃驚,此人竟能在最後關頭緊急變招,這本事自己可沒有。而且這一下硬碰硬,他也試出了對手臂力不在自己之下,腰馬之力更甚於己——因爲自己有馬鐙,而對手只是繩鐙夾馬腹。
看來,這一戰,不好打啊!
兩騎兜轉,遙遙相對,戰場異常安靜,除了戰馬與牛騾的噴鼻嘶哞,只有朔風颳得大旗捲揚的獵獵之聲。
垂地的刀斧緩緩擡起,戰馬催動,鐵蹄翻飛,第二回合。
周倉知道這一次對手不會再中招,所以他也不玩花樣,全力以赴,將所有的精氣力神盡數集中在這有去無回的一擊之上。
哧!哈!
錚!火花飛濺,戰馬長嘶。
周倉狂暴一擊,竟將徐晃的大斧震開,刀風疾勁,從幾乎仰貼到馬臀的徐晃面孔上方三寸削過,扯亂了他的濃須,刮面生疼。
兩騎交錯,周倉還沒來得及從佔上風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就見徐晃猝然挺身,看似被盪開的大斧藉着彈飛之勢,如矯龍盤旋,一記回斬,從馬後削向自家腦殼。
這一刻,周倉渾身血液幾乎凍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奮力伏鞍,至於能否躲過這斬首之厄,全看老天爺了。
鐺!一聲悶響,周倉只覺腦袋彷彿炸開似地,兩耳嗡嗡直響,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眼前全是重影。下意識一摸腦袋,觸手不是光滑的鐵盔,而是扎手的蓬髮——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這一斧劈中了後腦,卻因是回馬斬,力量勁道什麼的自然不能與快馬衝刺時相比,故此雖擊飛卻未能破開鐵盔,只相當於被打了一記悶棍。從這一點上說。還真得感謝徐晃提醒他戴好“安全帽”。
既便如此,被這樣一記重擊,周倉也被敲得暫時失去意識,似喝醉一般,隨着馬勢顛簸了十餘步,終於一歪,摔下馬來。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眼前出現一張倒臉,不斷繞着自己盤旋。周倉用力晃晃腦袋,意識與氣力也恢復了幾分。剛撐起半邊身子,一面豁口的斧刃就擱在自家膀子上。
“周司馬,你輸了。”徐晃淡淡道,“請下令撤出你的軍隊,將所獲物資上交與我軍。”
周倉咧了咧嘴:“我賭的是腦袋,不是軍資,你可以砍去我的腦袋,但軍資一個子兒也別想要。”
徐晃濃眉皺起:“周司馬,我好言相勸。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跟這潑賊廢什麼話,宰了便是。不過,在下手之前,先讓老子踩回來。”宋果在扈從的扶持下。一瘸一拐地蹩過來,滿面恨意。被周倉當着上千手下的面踩臉,丟人到家了,不踩回來日子沒法過了。
白狼軍那邊起了一陣騷動。但主將被制,除了憤聲怒罵,誰也不敢妄動。
眼見宋果擡起大腳就要踩上來,周倉目眥欲裂,徐晃陷入兩難。與對手交戰兩合,徐晃很是佩服周倉之勇力,至少在西涼軍與白波軍裡,他沒找到第二個這樣的對手。他寧願一斧劈殺周倉,也不欲讓其受踩臉之辱。可是現在動手已來不及了,上司要踩臉,你一斧砍了,這不是打上司臉麼?更令徐晃爲難的是,他還不得不將大斧壓在周倉身上,因爲只要他一收手,周倉隨時有可能一蹦而起,將宋中郎打趴,再一次踩臉。
當真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收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糾結之極。
咻——
一聲撕裂耳膜的銳聲響起,一道烏光貼着宋果的靴底飛過,噗地沒入焦土裡,激起嫋嫋塵煙。
宋果瞬間定格,就擺着一副擡腳欲踩的造形定格,連扶持他的兩個扈從同樣定住。之所以被嚇成這樣,是因爲他們竟然找不到射來的烏光是什麼。
宋果死死盯住數尺之外,那冒着細細塵煙的小洞,隱隱約約,可看到有白色的羽翼……不會錯,是一支箭!宋果的身體開始抖動,他自己也擅射,能開三石弓,能左右馳射,也見識過許多西涼軍中的馳射牛人,但從未見過有人能將箭射得沒土不見的。
這大營裡的土地,被無數人足馬蹄車輪反覆踩踏輾壓過,又經烈火焚燒,堅硬如陶,就算奮力以劍戳刺,都未必能入土半尺,居然有人能用箭(羽毛顯示是箭而非矢,矢爲木羽)沒土而入,這弓力何等恐怖……
宋果的身體越抖越厲害,象風中一片葉子——他看到了,自家靴底已經不見,整個被削掉了,露出光溜溜的腳板……
咻——又是一聲厲嘯。
宋果條件反射推開扈從,縱身撲倒在地。卻不料這一箭並不衝他,而是衝着徐晃……的長斧。
喀嚓!半掌闊的鏟形箭鏃,猶如小號的利斧,將徐晃的包銅長斧柄一擊而折。那股強勁的衝擊力,震得徐晃左掌虎口欲裂,整條左臂過電似地發麻。
戰馬發出希聿聿地驚叫,徐晃勒繮連退數步,駭然瞠目,難以置信,天下間竟有如斯強橫的箭術!
不知何時,三軍對峙的鬥場上,出現數百騎兵,當先一騎,白馬血弓,鷹棱盔下,目如寒星。被冷冷一掃,即便強如徐晃,也有一種渾身似針扎之感。
周倉一躍而起,單膝跪下:“叩見主公!”
身後,三百白狼步軍,從軍侯到普通一卒,不約而同齊齊屈膝,聲遏朔風,直衝九霄:“叩見主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