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盟!謝謝趙無恤2014、ufgw、波林神尊、無恥之流、夢初金戈、助紂爲虐啊、醜的要整容、情恨迷天、仲鬼)
矢如飛蝗,箭箭封喉,密如急雨,一片哀鴻。
龍狼弓手再明白不過,主公爲他們創造的機會非常短暫,在賊兵將排盾重新豎起之前,是最佳殺敵時機。每一個人都要全力以赴,將箭矢射出去,越快、越多、越準、越好,機會稍縱即逝。
就在這樣急迫使命感下,大半龍狼弓手超常發揮,有的達到連珠五箭,有的十息內射出二十多箭。每個人都進入瘋魔狀態,啊啊啊狂吼,甚至對迎面而來的賊兵弓手的反擊視若無睹,大夥全豁出去了。
排盾傾覆,箭矢風暴造成的混亂,持續了足足半刻,當賊兵頂着木盾,冒着矢雨,終於將排盾重新豎起時,地上的屍體與輕重傷者已令人無處下腳。
排盾一豎,箭矢攻擊也戛然而止。
陣後的樂就在得知戰損後,暴怒擂案:“死傷一百三十餘人?混蛋!只有半刻時啊!他們哪來這許多箭矢?”
※≧???隨從戰戰兢兢將戰場拾得的一支尚算完好的風羽箭獻上。
樂就持箭,大拇指從略顯粗糙的箭桿滑過,一直滑到箭尾凹槽處,反覆摩擦後,長嘆口氣:“真是人才啊,我們若早有這樣的箭,也不至於到如今還攻不下皖城。”
隨從輕聲道:“督將,現在也不晚啊。把這幾十人幹掉之後。咱們也造上十萬八萬支這樣的箭矢,必教皖城人知道厲害。”
開戰以來,樂就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不錯,死傷百餘人,換得這無羽箭,倒也值。”旋即面孔一獰,喀嚓一下將風羽箭折斷,“傳命,衝過五十步,殺入木樓。先登者賞婦人、穀米、金帛!”
得到重賞的消息,士氣受挫的賊兵頓時振奮起來,歡呼聲此起彼伏,彷彿賞賜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當下重新整隊,再度推動排盾,攻勢繼續。由於失去糧車載盾,賊兵只得靠人力一點點向前推進,故而進度極爲緩慢。但勝在穩妥。五十步,不消一時半刻,就能走完。
馬悍抽出最後五支鐵箭,插在樓板上。讓五個重甲士將鐵盔摘下,伸手掰斷盔頂的銳刺,然後分別在五支鐵箭鏃與箭桿銜接處擰成一個八字形倒鉤。整個過程,馬悍都是用雙手操作。一尺長的生鐵條,在他的手裡,如同麪條。令以力量見著的重甲士們都看得咋舌不已。
完成這一切,馬悍才向樓裡問道:“好了沒有?”
“這就好。”回答的是大喬。
隨着清脆的話語聲,二喬捧着一大捆布索出現在衆人面前。這些布條都是從昨日被射殺的賊兵弓手身上剝下來的,原本馬悍打算必要時可以穿賊人的衣服渾水摸魚什麼的,但眼下已有更重要的用途。大小喬奉命將這些衣物割成條狀,編織成索,長度達二十丈,正好派上用場。
馬悍將布索浸溼,一端拴在箭尾,一端綁在右腕。做好這一切,擡頭對古奇等龍狼弓手道:“風羽箭,準備。”
譁,十四張弓再度擡起(一人受傷,無法開弓)。
咯吱吱,血弓拉開,引滿,鐵箭烏光透亮。
嗡——嘭!
泥灰飛揚,木屑激射,鐵箭擊穿排盾,箭頭穿透尺半,卡在排盾木樁間。
“起!”馬悍大吼如雷,右臂猝收,竟生生將一面重達千斤的排盾拽倒,重重砸在地上,一時間煙塵激揚,地面震動。
陳到及九名重甲士一齊上前,奮力拉拽,齊心合力,生生將這千斤排盾快速拖了過來。
不用馬悍下令,十四名龍狼弓手,不顧兩膀痠麻,奮力疾射,目標越過前方盾牌手,直指後方弓箭手。
馬悍一使眼色,阿蘇縱身躍下,揮刀斬斷布索。
馬悍收回布索,再綁一箭,引弓再射。
此時失去排盾掩護的賊兵也被打發了性,眼見敵人近在二、三十步外,用的還是無鏃箭,怕他娘!
“衝!殺光他們!”在一個雄壯頭目率領下,一羣手持護盾的賊兵當先衝出,身後是越來越多的追隨者。
馬悍箭鋒一轉,棄排盾而射雲梯,在鐵箭穿過高架軸木後,與重甲士一齊發力,生生拉倒巨梯,轟然大響,煙土飛揚,砸得賊人哭爹喊娘。
陳到舉槊大喊:“捨身爲主,此其時也!”橫槊奮身攔在左邊梯口,身後九名全身覆蓋着鐵甲,手持加長大刀的重甲兵,則奔行於回廓,每隔三丈停駐一人,形成一個互相呼應的防禦線。
賊兵終於衝到樓梯下方,而龍狼弓手的箭也已射盡。
古奇把山藤弓一背,拔出大砍刀,滿是疤痕的面孔露出一絲猙獰笑意,伸出腥紅的舌頭舔舔厚脣,不住鉤指:“來吧!快點來……受死!”
一賊將鉤梯重重拍在回廓欄杆上,銜刀扶梯急登,剛攀到梯頂,驀聞一聲怪異的腔調大吼“受死!”一刀劈下,賊兵急橫刀格擋。
當!刀斷,頭裂,人似木偶,直直栽下鉤梯。
嘭嘭嘭嘭嘭嘭嘭!七架鉤梯先後拍在木樓回廓上,梯子前端的鐵鉤牢牢咬住廓道邊沿,賊兵如蟻,爭先恐後向上攀爬。
第一批衝上的賊兵,無不被勢大力沉的一陣亂刀連人帶兵器劈翻滾落;第二批,與同伴同樣下場;又衝上一批,終於利用前兩批同伴的戰亡爭得一線先手,飛身而上,挺矛戳刺——當!火星四濺,眼前出現一排全身覆甲的重甲士,矛戟刺到身上,尖刺居然變彎!
賊兵駭然,尚未來得及反應,眼前寒光一閃,一片血紅……
九個重甲士與十四輕兵,以一重甲配合一輕兵,兩兩把守一個梯位,其餘輕兵則協同輔助,隨着補位。將軍衛隊每一個成員之間彼此都非常熟悉,任意一對組合,都可以達到一定程度的默契。常常是重甲兵接下第一擊,輕兵從其後快速閃出補刀,看似簡單,殺敵效果卻極好,屢試不爽。
賊兵屢次發起衝鋒,毫無例外被打下來,八條通道,竟被二十餘龍狼悍騎牢牢守住。
自建通道如此,那原本就有的兩條長長的樓梯道呢?
兩尊門神正把守此關,誰人可上?
陳到守左梯口,長槊展開,一丈之內,無人可近。槊這種兵器,既可當槍使,又可當刀用,長達三尺的槊刃,如同一把雙刃劍,一切一塊肉,一掃一片血。不下三十賊兵擠在長長樓梯上,衝一個死一個,硬是過不去。
馬悍守右梯口,當賊兵蜂擁而上時,他好整以暇將魔瞳弓盛放入袋,也不拔刀,而是將右手搭在樓梯一側的扶手上。賊兵洶洶而至,最近的賊兵矛尖距離胸膛不到三尺。
馬悍衝對方呲牙一笑,右手一板,喀啦!長達三丈多的整排扶手木樁,被巨力板斷,噼哩啪啦打在數十賊兵身上。由於力量過猛,兒臂粗的扶手都斷成好幾截,那些被重擊的賊兵的骨頭……不用想,只須聽那一串響。
馬悍猶嫌不足,扣住另一邊扶手又是一板一壓,喀啦啦,二十多個賊兵就這麼趴下。
隨着一聲哇呀呀大吼,一賊將持盾執斧,踩着滿地死傷的賊兵身體,猛撲而至。
馬悍認出正是那個帶頭衝鋒的賊軍頭目,當下揹着雙手靜待對方衝近身前,突然翻腕亮出一碩大流星錘,一錘擂下。盾牌爆裂,錘勢絲毫不減,重重撞擊賊將胸膛。
賊將胸膛塌陷,噴血如霧,壯軀如斷了線的風箏,從梯口倒飛樓底,將後面的賊兵成片撞倒。
馬悍右腕緩緩繞動,纏在右臂上的鐵鏈一圈圈放開,流星錘鏗然墜地。馬悍一步步邁下,錘頭磕碰木梯,發出“箜箜”之聲。
樓下蝟聚了不下百餘賊兵,竟被那強大的氣場鎮得不敢近身。
馬悍走到一半,倏地擡手一撈,將一支冷箭抓在手中,看都不看,拇指一捺,咔地折斷。旋即虎吼一聲,錘化流星——呼!飛錘輪砸一圈,方圓三丈,人仰馬翻,漫空飄浮着無數布絮、毛髮、皮肉、碎骨……
流星錘是馬悍羣戰的大殺器,一旦施展,在把敵人殺崩潰之前,根本停不下來。賊兵不敢殺來,他就殺過去。
樓外殺聲震天,慘叫不絕,樓內卻一片寂靜。
大喬與小喬,各伸一手相握,而另一隻手,一執短劍,一持手弩,神情決絕。
唯一的文職,隨軍譯員,則柱着一根長矛,盤膝坐於大門前,神色澹然。一旦戰局惡化,賊軍攻入大門,這根長矛,不是殺敵,就是自殺。
鷹奴呢?此刻他將鷹籠鉤掛在衣領後,正吃力地攀爬木柱。爬上房樑後,順着承塵爬到樓沿,然後翻上樓頂。
鷹奴手腿並用,小心在潮溼的樓頂移動,直到樓頂正中。然後將鷹籠頓於樓面,扯開黑布,打開籠門,把裹着厚皮革的手臂伸入籠內,出來時,臂上已多了一隻羽毛黑亮的蒼鷹。
鷹奴輕撫鷹首,騰地站起,手臂一振:“去吧!去召喚吧!”
蒼鷹一聲清唳,振翅沖霄。
鷹奴的笑容尚未消散,身後嘭地一聲大響。驚回首,就見一架雲梯的疊梯重重拍在樓頂,無數賊兵,沿梯而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