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遠呢?”
冰冷的問語緩緩響起,三女均是一股寒意自心中飄起,原本想要發問的溫媽都一時說不出話來。,
來人年約三十,平頭方臉,劍眉星目,但眼神中盡是不善,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那人沒得到回答,冷冷道:“不回答,那就只好我自己找了。”
“站住!”宗巖一聲沉喝,踏前兩步,把三女擋在身後,“私闖民宅,你這是違法!”
“法?”那人一聲冷笑,“等孫思遠變成個守法公民的時候再跟我說這話,滾開!”
宗巖勃然色變,反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暴喝中撲了過去。
在道上這麼多年,凡是敢叫他滾的人,現在都旱下黃泉了!
那人眼中寒光閃過,冷哼道:“不自量力!”驀地踏前一步,右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宗巖手腕,一提一拖,卸脫宗骨腕關節時下面一膝疾起。
蓬!
宗巖匆忙中左手勉強格擋,雖擋着了對方膝頂,但卻仍然被對方隔着他的手頂中了小腹,登時一聲痛哼,向後連退了四五步才站穩,但右手手腕劇痛難忍,再沒法攻擊。
這傢伙到底是誰?怎麼這麼厲害?
西裝男大步踏前,信手推開客房的門,看清裡面沒人後,立刻朝溫媽的主臥走去。
宗巖驚怒交加,正想再衝上去,旁邊溫媽嚇了一大跳,趕緊把他拉住。
雙方實力差距這麼大,他還上去不找死麼?
陸小蕊和蘇蘇陪着溫媽把宗巖拖到客廳一角,驚恐地看着來人查完主臥,又轉身朝溫言的臥室走去,登時無不心中叫糟。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人輕咦道:“怎麼回事?”
連那西裝男在內,五個人同時朝外面看去。
一身警服的米婷正探頭進來,登時和衆人對了個照面。
房子內外瞬間一靜。
片刻後,米婷容色微變,飛快地摸出佩槍,指着那西裝男叫道:“舉起手來!”
哪知道西裝男森然道:“礙事的警察!”手腕倏然一抖,寒光掠過十多米距離,登時命中米婷右腕!
砰!
米婷感覺手腕劇痛難忍,一槍打偏時,西裝男竟然剎那間撲過這十多米距離,欺近米婷面前!
米婷入行以來從沒遇到過這麼危險的情況,當機立斷,拼命後退,想拉開彼此距離、騰出開槍的空間,但只退了一步,手中一空,竟然已經被對方奪去了佩槍!
西裝男沒再進襲,抓着那槍三擰兩折,米婷震驚的目光中,那槍竟然被揉變了形!
天啊!這傢伙得多大的力量!
西裝男利刃般的目光深深插進米婷眸子裡,一字一字地道:“警告一次,再敢亂來,你的下場會和這槍一樣!”
呼!
西裝男一轉身,左手已經抓住當頭砸下來的椅子。
只能拿左手揮椅子的宗巖登時和他大眼對小眼地瞪上。
蓬!
宗巖再次痛哼,向後連連跌退!
“巖巖!”溫媽驚呼中上前想扶住宗巖,哪知道反而被帶得摔倒在地。
西裝男緩緩收回踹出的一腳,眼中怒意漸涌:“找死!”
門外的米婷趁着對方背對自己,猛地撲了過去。
西裝男腦袋後面像長了眼睛般倏然反踹。
米婷反應不慢,雙手及時下擋。
蓬!
米婷踉蹌後退,撞在牆上。
西裝男似乎是懶得跟米婷等人再費功夫,大步朝着溫言的房門走去。
陸小蕊和蘇蘇趕緊護着宗巖和溫媽退開。
事到如今,只好等溫言來解決了。
不過……真奇怪,平時有事溫言早就跑出來了,怎麼現在還不出現?
西裝男走到門前,伸握住門把,用力一扭。
門把發出吱吱的痛苦聲,卻沒被扭動。
西裝男感覺到是裡面有人同樣抓住了門把,正和自己較勁,冷笑道:“原來藏在這裡!”立刻加力扭動。
咔!
響聲之後,門把在雙方較力間頓時扭斷,西裝男一聲輕噫,扔掉斷在手裡的門把,陡起一腳疾踹!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拉開,裡面一人同樣起腳,驟然踹出!
蓬!
兩人硬拼一腳,西裝男渾身一震,向後連退三步,抵在了牆上,這才站穩。
開門的溫言不比他好受,向後退了足足四五步,這纔拿樁立穩。
“功夫不錯!”西裝男一聲沉喝,倏然前撲,“但包庇姓孫的,你同樣該死!”
溫言不退反進,強勢迎上,轉眼和對方拆了三拳四腳,肢體交擊中,雙方各自暗訝。
轉眼五六招過去,西裝男一個收勢,疾退三步,再次回到門外,喝道:“閣下走的不是孫家的路子,到底是何方高人?”
溫言輕輕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不如你先回答我,你學的是哪派的武術?”
離開南海後,除了那和他鬥法的神秘人之外,這個是唯一一個可以和他在正面格鬥中不落下風的武者,一拳一腳間盡顯行家套路,顯然不是一般那種小打小鬧的格鬥家,而是純正的武術家。
西裝男傲然道:“本人遊神淵,出身桂南遊氏,相信你也聽說過。”
溫言愕然道:“什麼油柿?”
西裝男登時一滯,大怒道:“你耍我是吧!”
溫言卻冷冷反問:“你知道我的拳術是什麼?”
西裝男怒道:“我要知道還問你幹嘛?”
溫言一臉認真:“那我是不是該噴你一臉?”
西裝男微愣:“什麼?”
溫言慢條斯理地道:“你不知道我的拳術就理所應當,我沒聽過‘遊氏’就不行,規矩你家定的?”
西裝男終於反應過來,沉喝道:“強辭奪理!在武術界混,不知道武榜高居第五的遊家,你註定沒有前途!”
客廳裡,已經衝進來的米婷失聲道:“你是遊家的人!”
溫言微微一訝。
連米婷這行外人都知道的武術派系,似乎有點來路。
西裝男看了躺在牀上的孫思遠一眼,終究沒有必勝的把握,斷然道:“記住‘遊神淵’這名字,維護姓孫的,遲早你會後悔!”霍然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以米婷的脾氣,竟然也沒上前攔阻,眼睜睜看着他離開。
溫言看着他消失在門外後,才深吸一口氣,緩去身體上的不適。
陸小蕊跑進屋裡,擔心地道:“哥!你沒事吧?”
“沒事。”溫言一笑,“那傢伙別讓我看到,不然他死定了!”
剛纔發覺有人闖進家裡,他急着給孫思遠調節體內脈氣,只好下重手,耗了極大的精力,否則勝負絕對不是現在這局面。
米婷捧着右腕走進臥室,忍痛道:“你怎麼會惹上游家的人?”
溫言伸手輕抓她手腕,只見整個腕部竟然腫得粗了至少一倍,而在腫大位置的正中處,一顆小拇指指尖大小的金屬珠子深嵌在肉裡。
“啊!這是怎麼回事?”陸小蕊驚道。
“這是暗器,擊中的位置叫‘神門穴’,”溫言不疾不緩地邊解釋邊輕輕把那珠子撥了出來,“手法精準,這傢伙不簡單。”
米婷一聲輕呼,登時感覺腕部的腫脹減弱了很多。
溫言也不禁對這個什麼“武榜第五”的遊家暗感佩服。
古武術中,通過對穴位的攻擊來達到超常的效果非常常見,但是到了過度倚賴工具而武術已經沒落的當代,精通這個的人絕對的鳳毛鱗角。
不過從這一手,溫言也看出來了,孫思遠的情況就是遊神淵造成的。
這個“遊氏”,看來確實值得人認識。
在溫言簡單的揉搓後,米婷驚奇地看着自己手腕恢復了正常,只有被金屬珠打出的印子仍在,不由道:“沒看出來你這麼厲害。”
溫言笑笑,轉移了話題:“遊家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簡單點說,遊家是官商黑三道通吃的武術世家。”米婷解釋道,“遊家位於南部的桂南市,但勢力龐大,在以桂南爲中心的西南部十多個城市裡擁有說一不二的話語權。我進警校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遊家的名頭,據說私底下還擁有他們自己的私人武裝力量,非常難惹。”
溫言看了一眼仍沉睡中的孫思遠,若有所思地道:“有意思。”
看來這傢伙確實沒吐實,但現在也只能等他醒來後再問了。
……
第二天早上六點,孫思遠才悠悠醒轉。
睜眼時燈光明亮,只見溫言正坐在牀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孫思遠一愣:“早。”
“早你個蛋的早!”溫言毫不客氣,“今天你要是不把實話給我說清了,以後你再也不用想下這張牀了!”
孫思遠訝道:“遊神淵那傢伙追來了?”
溫言輕輕扶了扶眼鏡:“他打壞的東西進行維修花費的費用,我會全部算在你頭上。”
“沒問題!”孫思遠答得爽快,“不過我沒錢,所以把奴隸期加一個月,作爲補償,你看怎麼樣?”
“你這人腦子一定有病。”溫言愕道。這貨是當奴隸當上癮了?
“就憑你能保護我,當一年我也願意。”孫思遠神色自若地道。
溫言微微一震,猛地醒悟過來:“你做我奴隸,原來是爲了讓我保護你!”
孫思遠嘆道:“瞞不下去了只好明說,是的,我答應做你的奴隸,還搬到這兒來,就是因爲我得罪了遊神淵,無力自保。”
溫言忽然笑了起來。
平時他對自己的智商相當有自信,但現在看來,自己那不是自信,是自大。
要不是遊神淵找上門來,他仍然發現不了孫思遠的目的!
“你要想攆我走,我也無話可說。”孫思遠神色微黯,“讓我去跟溫媽他們告個別,立刻離開。你放心,她們再怎麼挽留我,我也不會留下的。”
溫言再一次認識到這傢伙不簡單,這表面的退步,根本就是算準了溫媽等人知道他離開會有生命危險的話,絕對不可能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