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頭頂高空忽然傳來呼呼的聲音。
帶頭者等三人的移動聲頓時停歇。
溫言微微一訝,從車窗邊朝頂上看去,頓時一震。
直升機!
而且出現的這架造型比較一般的直升機,來得更長更大,頂上和機尾是多個螺旋槳,配上機身整體的迷彩色,以及側邊印着的字母編號,溫言百分百肯定,這大傢伙絕對是軍用直升機!
目光移遠時,還有數架直升機正從遠處趕來,溫言當機立斷,一個穿撲,從駕駛室裡撲了出來,閃電般進了路邊的雜草叢。
這時候他再顧不上被那三人發現的危險,假如被這些部隊的人給圍上,恐怕他這通緝犯就沒後路了。
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大陣仗?
想到之前在軍區招待所停留的那小段時間,帶頭者等三人進去不知道搞了什麼,他心中一動。
這些傢伙很可能是追着這幾個不知道哪來的特種兵來的。
頭頂的直升機似乎發現正面的動靜,緩緩移動起來。
同一時間,飛機上垂下兩條長繩,數條人影順繩而下,迅速從離地數十米的直升機上落到地面,迅捷無比地朝着草木叢中追了進去。
溫言邊逃邊聽,發覺後面有兩人追來,心知對方發現了自己,暗叫麻煩,加快了速度。
偶爾擡頭時,可以看到上方的直升機一路追來,但飛機上的探照燈卻沒照向他,而是照向了右邊十多米外另一處。
溫言心知對方同時也找到了帶頭者那三人,心念一轉,立刻折向,朝着直升機追去方向的相反側撲去。
後方十來米外,那兩人像在他身上裝了跟蹤器般迅速跟着轉向,仍緊追不捨。
不多時,溫言眼前一空,已從雜草叢的另一邊撲出,來到一條超過十五米寬的雙向大道旁。
前面車流如織,大大小小的車輛不斷飛奔而過,隔斷了通向對面的可能,要逃只能順着人行道奔行,但那樣一來,在這幾乎毫無障礙物掩護的人行道上,他必然成爲追擊者的靶子。
溫言沒有再逃,深吸一口氣,緩緩伏低,正對大道,擺出一個起跑的預備式。
身後,兩人鬼魅般一先一後從草叢中撲出來,喝道:“站住!”
溫言驀地振身而起,力貫雙腳,猛然躍起!
那全副武裝的兩人登時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溫言原地騰空,腳上像裝了彈簧般竟然超過四米的縱高,橫過七八米的大道,落到大道中間的綠化帶上!
我草!
這是人嗎?!
溫言穩穩落地,隨即毫不停留,再次騰空而起,橫躍另一邊的車道,落到了對面的人行道上,隨即撲進了對面的荒草堆,消失不見。
這邊兩人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其中一人立刻摸出腰間的對講機,沉聲道:“目標人物之一逃脫,立刻以我的方位派遣直升機過來,需要空中支援!”
另一人則走到了溫言剛剛蹲低的位置上,俯身輕摸溫言踩過的地面。
原本平整的位置,現在已經被生生蹬出了兩個足有三四釐米深的碎石坑,可見對方那一跳所爆發出的血量是何其巨大。
一般情況下,像這種縱高和橫跨的動作,就算是專業訓練過的運動員,在衝刺的情況下也難以做到,溫言這一下,絕對超出了常人理解的極限!
五分鐘後,溫言伏身在城外一處荒草叢裡,警惕地朝外觀察。
遠處天空中,軍用直升機無功而返,朝着來的方向飛了回去。
溫言這才鬆了口氣。
對方的追蹤能力非常強,儘管他全力逃跑,但仍然多次被對方的空中力量追上,要不是他一路挑着荒野逃行,加上超卓的個人能力,現在早被圍住了。
奇怪,部隊的追蹤能力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但他能清楚感覺到,最初追他的那兩人,絕對不是街面上偶爾看到的那些普通的兵哥可比的,無論是速度還是判斷力,又或追蹤能力,都給人一種極其強悍的感覺。
稍作休息,溫言從草從中出來,悄悄朝着來路回去。
他是逃脫了,但出了這意外,還留在廢墟的宗巖能不能逃掉,這是個大問題。
但還沒到廢墟,在外圍的時候溫言就放棄了進去的想法。
整個以廢墟爲中心的大片區域,此時已經被數以百計的士兵圍守住,就算會隱身也沒法進去。
溫言謹慎判斷距離,在相隔百多米的地方藏好。
現在只能等他們撤走再說了。
過了幾分鐘,通往廢墟的那條小道上忽然有了動靜,幾個當兵的押着宗巖走了出來,直接上了一輛軍用卡車。
溫言一呆。
完了!
這傢伙本來就是逃犯,現在被抓,以後想救他就難了!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冷風呼響。
溫言微震,沒想到對方竟然可以貼近到這種距離,自己才能發覺,正要躲閃,忽然從對方腳步聲判斷出他的身份,心中一動,沒有動作。
大手從後面一把捂住他嘴,帶頭者的聲音低低響起:“別叫!是我!”
溫言詐作才發覺,渾身一震,半晌才點頭表示明白。
帶頭者鬆開他,沉聲道:“這裡危險,跟我走!”
溫言愕然轉身,只見對方神情冷峻,臉上有道五六釐米的血痕,不知道是被什麼傷的。不過除此之外,他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傷害。
帶頭者望了那邊一眼,臉色沉得無以復加,半晌始道:“走!”一轉身,當先而行。
此前溫言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能從這些人的圍捕中逃出來,心念電轉,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轉眼走了三四里,到了一處公交站牌下才停步。
溫言忍不住問道:“你同伴呢?”
帶頭者冷冷道:“都死了。”
溫言想到姓張的那年輕人還滿心期望自己能替他解決“那方面”的問題,心中微生感觸。
世事就是這麼無常,尤其像他們這種人。
“你怎麼逃出來的?”帶頭者忽然看向他,目光中隱含懷疑。
“這……”溫言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急中生智道,“我同伴力氣大,把繩子掙斷,救了我出來。”
帶頭者釋然道:“幸好你命大,否則他們進去,現在你估計已經送往警察局了。”
溫言並不接話,心中微感猶豫。
要不要立刻動手宰了他?
這種近身一對一的格鬥,他有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信心,眼前這人雖然非常厲害,但溫言有自信可以解決他。
帶頭者忽然一笑:“不過一個師長換了我三個兄弟的命,也算值了。哼,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敢不敢繼續壓迫南疆!”
溫言登時收回了立刻動手的想法,詫異道:“南疆?”
帶頭者淡淡道:“反正你要跟我走,我也不瞞你。我不是z國人,而是來自z國最南部以西的南盟獨立國,也就是你們z國人口中的‘南疆’。我是獨立國特種部隊3分隊的隊長,負責這次‘長河落日’行動!”
溫言對南疆知之甚少,但也多少聽過,知道那邊是z國最混亂的地方之一,有一片區域稱爲“無人管轄區”,周圍有包括z國在內的四個國家與之相鄰。那裡有數個獨立武裝勢力,不守任何國家的法規法則,私養軍隊,種植生產毒品,甚至生產武器。
那地方是各國都想清掃的區域,但因爲窮山惡水,環境極其惡劣,守易攻難,幾個國家都與它保持在僵持狀態。
不過什麼南盟獨立國,溫言是第一次聽到。
帶頭者繼續道:“我叫鄭偉,你可以叫我偉哥。兄弟,你既然已經是通緝犯,再留在這裡太危險,不如跟我離開,相信我,到了南疆,你絕對可以自由自在。而且以你的本事,要在那裡出人頭地絕對不難!”
溫言想了想才明白他說的是自己的“氣功按摩術”,不由暗訝。
這人怎麼突然間對自己這麼好?
“別誤會,我之前確實想過要殺你。”
鄭偉神情稍微緩和,“但一來我必須馬上離開,所以肯定要帶你走,二來你這樣的人才確實少有,只要你跟我去南疆,我保證不會殺你!”
溫言清楚他的意思。
此時情況有變,鄭偉不能再留在長河市,讓溫言給他做治療按摩,所以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必須帶溫言離開。
這提議確實可行性很高,尤其是溫言確實是通緝犯身份,離開z國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過可惜的是他怎麼也不可能離開。
“怎麼走?”溫言露出遲疑神色,問道。
“還有五分鐘,”鄭偉擡腕看了看錶,“我早前安排好的人會來接我們。他一到,我們立刻沿公路去南疆,最多三天時間,就能回到南盟獨立國。”
溫言心思一轉,搖頭道:“我沒法相信你,除非你給點誠意。”
鄭偉皺眉道:“我沒殺你還不夠誠意嗎?”
溫言笑笑:“你不殺我,是因爲有求於我,當然不夠。”
鄭偉感覺這傢伙有點難纏:“那你想要什麼樣的誠意?”
溫言趁機把目的說了出來:“今天這些人來得莫名其妙,還把我同伴也抓走了,你至少得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來的吧?”
鄭偉爽快道:“這沒問題,但你得答應我,說了之後你就跟我走。”
溫言故意謹慎地道:“前提是你說的是真的。”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很快消息就會傳遍,我沒隱瞞的必要。”鄭偉沉聲道,“這次我僞裝身份來到長河,是爲了給南軍區的人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