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冥神糾集的天鷹大軍,溫言暗叫厲害。
要不是烏朵現在有了控制無數蛇使的能力,冥神這傢伙根本就是無解的存在,難怪明明有白苗人的威脅,他卻仍想宰掉烏朵這個最好的合作伙伴,實因他有足夠的實力在南疆對付任何人。
不消他提醒,烏朵已經臉色大變,從他懷內掙脫,憑自己的力氣站穩。
此時此刻不是她感傷的時候,假如她不能振作,任由這些天鷹大軍加上蠱苗人殺了他們之後再襲擊苗寨,那就糟了!
就在這時,一聲異響突起。
砰!
溫言愕然擡頭,望向林外的高空。
槍聲!
從上面傳下來的!
原本正準備發動攻擊的所有冥蠱人,竟然同時停下了動靜,靜靜立在樹上,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像是變成了木偶般。
烏朵忍不住道:“怎麼啦?”
溫言眼中惕色漸盛,正要說話,半空中忽然“譁”地一聲異響,一影砸破巨樹樹葉,直直地掉了下來!
蓬!
那影墜地,鮮血四濺,卻再沒半點動靜。
烏朵一眼看去,登時驚叫一聲,轉頭伏進溫言肩上。
雖然那傢伙已經摔成了肉泥,但從他身上的花袍來看,絕對是冥神無疑!
大敵突死,溫言反而心叫不妙。
誰殺的他?
就在這時,樹上所立的蠱苗人和白苗人紛紛掉落,墜往地面。
不僅如此,空中的八隻天鷹也全都失去了扇翅之力,直直掉下。
下面的蛇羣避讓不及,登時不少被砸了個正中,一時蛇血、鷹血、人血四濺,整個林間充滿了奇詭感。
溫言呆了片刻,恍然大悟,卻又心中暗寒。
開始他還以爲這些蠱苗人只是普通的蠱苗人,但顯然這猜測有誤,他們根本全是被冥神控制的“傀儡”!
因此,冥神一死,他們纔會同時死亡,因爲傀儡蠱因蠱主的死亡而死,再沒辦法維持他們的生命。
這傢伙的傀儡蠱術,確實已經到了超高的境界。
烏朵顫聲道:“這……這怎麼回事?”
溫言當機立斷,一轉身把她背了起來:“先離開!”沒有往來路而回,反而向着魂木林更深處奔去。
一聲槍響就能殺了冥神,可見暗處還有埋伏者,而且是早有準備,否則哪能這麼巧合?
再結合冥神剛剛說過的話,他完全可以肯定動手的是誰。
是和白苗人合作的那些外來者!
假如真是那樣,那麼對方下一個要殺的,肯定是烏朵!
烏朵一時沒明白過來,驚叫道:“溫言!你帶我去哪?”
溫言還沒說話,另一聲槍響傳來,烏朵嬌軀一震,似乎是中槍了。
溫言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和烏朵是高速移動中,對方竟然能遠距離一槍命中,這傢伙槍法超高,難怪能一槍命中空中的冥神!
閃到一棵巨樹後躲好,溫言把烏朵放了下來,只見她右肩上開了個口子,鮮血沽沽而流。
“溫……溫言……”烏朵感覺一陣虛弱,“我……我是不是要死……死了?”
“傻瓜,怎麼會死?”溫言一邊安慰她一邊伸手按壓她肩頭,養息功全力發揮。
要在平時,她可能還好點,但剛剛她還受過重傷,雙重傷勢壓迫下,她要活命太難了!
另幾聲槍響傳來,那邊烏雷等人的慘叫響起。
溫言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對方是要斬盡殺絕,心中既驚且怒。
不過好在現在地上到處都是毒蛇,對方肯定不敢追過來,只要躲在這裡,暫時他們就是安全的。
但這念頭剛剛閃過,不遠處忽然傳來“咄”的敲擊聲,溫言一愣,從樹後稍稍探了半頭看去,頓時一震。
遠處樹上,至少四人像盪鞦韆般,藉着釘在巨樹上方的勾索,在空中朝着前面的巨樹蕩去!
咄咄咄咄!
對方在這一蕩力盡前,一拍腰間一個黑色的裝置,另一股鉤索立刻射出,釘中了前面的巨樹。而在同一時間,之前的鉤索迅速收回他們身上,以使他們能繼續前進。
溫言心叫不妙。
這些傢伙身上穿着軍裝,還帶着這麼專業的裝備,顯然正是來自外南疆的人。他們這種前進法,速度非常之快,自己帶着重傷的烏朵哪能逃得過他們?!
烏朵忽然艱難地道:“抱緊我!”
溫言愕然道:“什麼?”
那些追來的傢伙轉眼已到近處,超過了他們藏身的那棵巨樹後,紛紛落在周圍樹頂的枝丫上,就要拔槍射擊。
烏朵突然奮力一把抱住溫言,拉得他趴到了地上。
幾乎同一時間,地上的毒蛇迅速圍上了兩人身體,把兩人密密實實地圍了起來。
溫言一震。
她是想用羣蛇築起防護!
要知道這些蛇都來自蛇窟,鱗甲非常堅硬,一般點的刀都沒法砍破,假如層層疊起,搞不好真的能擋住那些傢伙的子彈!
果然,“砰砰砰砰”四聲槍響響起,溫言只感到身上的蛇羣微有震動,子彈並沒有透入。
下一刻,樹上有人怒道:“md!這些蛇怎麼這麼硬?”
另一人喝道:“看我的瞄準點,所有人有序射擊,看能不能集中擊破。”
另三人同時道:“明白!”
下面的溫言再次提心吊膽起來。
這些傢伙看來非常專業,會不會真被他們給突破?
槍聲再起。
但他顯然多慮了,至少三四十槍過去,身上的蛇羣仍然健在,“防護罩”完全沒有被破開。
“我草!”有人忍不住了,“這些破蛇怎麼這麼多?宰一條來一條,還有完沒完?”
“冷靜!”之前那似是帶頭的傢伙沉聲道,“用手雷!”
“早該這麼幹了!”一人興奮叫道。
溫言這一驚非同小可,正猶豫是不是該抱着烏朵立刻奔逃時,外面一聲轟然巨響,他頓時感到衝擊波襲來。
但這感覺只持續了片刻,身後至少達到三四百斤的“重甲”絲毫沒有被炸破的意思。
“這什麼玩意兒!”一人驚叫道,“直接扔上面都炸不掉?”
“這些黑苗人果然有一套,哼。”帶頭的那人冷哼道,“彈藥不行,那就用火試試!老九,汽油彈!”
溫言算是服了。
這些傢伙準備得叫一個充分,槍完了手雷,手雷完了還有汽油彈!
轟!
轟響再次傳來,這回溫言能感覺到身上重甲開始有了劇烈的扭動,心中暗驚。
火攻這招有效!
樹上,四人也是露出驚喜神色。
但喜悅沒保持幾秒,周圍原本已經停止了遊動的蛇羣忽然再次動作起來,不斷朝着溫言和烏朵身上的“蛇甲”游上去,不到十潷,竟然依靠自身的壓迫把火焰給壓滅了!
不過可憐的是下面的溫言,身上的重量再次增加,他不得不用雙手和雙腿撐在地上,爲下面的烏朵騰出一個小空間,避免她被越來越重的“防護罩”給壓死。
幸好他現在養息功已經完全恢復,儘管身處重量已經絕對超過了五百斤,但他仍能堅持。
“我草!”樹上,一人驚叫道,“老大,現在怎麼辦?”
那老大皺眉不語。
照這樣下去,就算用盡彈藥,恐怕都沒辦法殺了下面的兩人。
“噢!這是什麼?”另一棵樹上,之前扔汽油彈的那老九突然驚呼。
衆人一驚轉頭,立刻看到一條花蛇正咬中了他的小腿!
老大登時明白過來,知道是有蛇順着樹爬上來,立刻喝道:“大家小心……啊!”還沒叫完,他已被腳邊一條小紅色咬中,頓時劇痛難忍,痛叫出聲。
另外兩棵樹上,兩人也是不分先後被蛇咬中,無不手忙腳亂地想把那蛇給扯開。
最先被咬的那老九漸感頭暈目眩,身體一歪,直接從樹上摔了下去。幸好他身上的鉤索還連在樹上,掉到離地還有四五米高度時,他身體就被扯住。
就在這時,白影掠閃,撲到了他身上。
赫然正是那條被冥神稱爲“蛇神”的白蛇!
那蛇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毒液瞬間涌出,老九一聲不吭,脖子迅速被蝕斷,瞬間隕命!
“老九!”不遠處的老大一聲痛呼,擡槍想射擊,但剛一拿起槍,他身體一軟,也落了下去。
眼前最後一幕情景,是那條白蛇朝自己飛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蛇羣慢慢從兩人身上散開。
追殺他們的四人均已身死,整個林間安靜下來。
溫言舒了口氣,一翻身,仰躺到地上。
撐了這麼久,就算是他,也不禁體力消耗殆盡。
不過他也感到身體有了奇異的變化。
養息功作爲氣功,最大的特點就是後續力強,但儘管如此,他也感到自己早在至少半個小時前就該力竭,但現在卻多撐了這麼久。
自己的消耗速度似乎減慢了很多。
旁邊,烏朵緩緩坐起身。
溫言看她一眼:“你沒事了?”
烏朵臉上的青色已經變淡,剛纔在蛇甲的保護下,她的臉色青得令人心生寒意,但與之相應的是她的傷口不再流血,頸、肩上的口子幾乎是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癒合。
照這種恢復速度,最多再一天,她就能痊癒。
就算是溫言這種因爲體質大幅提升而痊癒能力遠超常人的傢伙,也不禁對她的恢復速度瞠目結舌。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喝了蛇神的血之後,這女孩身體起了奇異的變化,達到了現代醫學也遠遠達不到的醫療水平。
烏朵輕輕按着肩頭,蹙眉道:“有東西在裡面。”
溫言哂道:“廢話,沒醫生給你取子彈,當然只能留它在裡面了。行了,抓緊時間,我們要立刻趕回苗寨。”
烏朵一震,看向他:“你是說……”
溫言翻身坐起,驚奇地感到自己體力竟然恢復了不少。他活動了兩下,冷靜地道:“只是猜測,希望還沒成真。來吧!我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