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點頭道:“帶着一羣人來我援助的孤兒院鬧事,還想打姚奕,這都算了,居然還想打我,你說這小子不是畜牲是什麼?”
趙千鶴回過神來,怒道:“爸!他罵我是畜牲,就等於是罵你!你……”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搧得趙千鶴頭一偏,差點沒摔倒。
趙富海臉色一沉,喝道:“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趙千鶴不能置信地捂着臉回過頭,看着怒氣衝衝的老爸,完全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態度大變。
趙富海一把扯住他,大步走到溫言面前,斥喝道:“還不跟溫大師道歉!”
趙千鶴失聲叫道:“爸!”
趙富海臉色陰沉如水:“我叫你道歉,你耳朵聾了?”
趙千鶴從沒被老爸這麼對待過,登時眼淚滾落,叫道:“我不要!”
趙富海大怒:“反了!你爸的話你也敢不聽!從現在開始,你媽和你的信用卡立刻凍結,直到你知道自己錯了爲止!”
趙千鶴絕望地叫道:“爸!”
趙富海再不看他,對着溫言陪上笑臉:“溫大師,抱歉抱歉,我真不知道這事,否則怎麼也不可能讓這小畜牲亂來。嘿,原來你真的援助了孤兒院,這樣吧,我讓我的富海慈善基金也向孤兒院提供二百萬的援助金,就當我代這小畜牲向你道歉,你看怎麼樣?”
溫言轉頭看向那邊的姚奕:“姚會長,還不趕緊過來感謝趙先生。”
姚奕走了過來,愣道:“什麼?姚會長?”
溫言輕描淡寫地道:“我的溫氏慈善基金會新任會長,有什麼奇怪的嗎?”
姚奕張大了小嘴,突然反應過來:“你要成立慈善基金會?!”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不行?”
姚奕臉上喜色現了出來,叫道:“當然行!”
旁邊衆人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回事?
忠義孤兒院的規模比平原孤兒院還要小點,但是不同的是,這是漠河四十多家孤兒院中的一家而已,而平原孤兒院卻是平原市僅有的五家孤兒院之一。
跟着姚奕把孤兒院看了一遍,溫言勾起了久遠的回憶。
那個蔣院長也忍着傷陪同着,小心翼翼地道:“溫先生,您對我們孤兒院有什麼看法?”
趙富海已經帶着他兒子離開,順便還把李衝親自送去醫院,算是對他的小小補償。原本他還想把蔣院長送到醫院去,不過爲了孤兒院的未來,蔣院長還是決定忍一會兒,等陪溫言看完孤兒院再去醫院。
溫言回過神來,慢條斯理地道:“看法不多,只是有點小小的問題想請教一下。”
他關係着孤兒院的未來資金情況,蔣院長立刻道:“溫先生你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答!”
溫言笑笑:“這問題很簡單,蔣院長左手手腕比其它地方白點,是不是平時愛戴錶?”
姚奕愣了一下,不由看了過去,果然蔣院長的手腕上有個表印子,心裡大感納悶。
奇怪,這傢伙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幹嘛?
蔣院長把左手舉了起來,笑道:“溫先生觀察真仔細,我平時都戴錶的,就今天因爲不小心把錶盤打溼了,所以放家裡烘乾,沒戴。”
溫言慢悠悠地道:“蔣院長平時戴什麼表呢?”
蔣院長錯愕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戴錶只是爲了看時間,我也不懂什麼品牌之類。”
姚奕終於忍不住了:“你問這麼多私人問題幹嘛?”
溫言笑笑:“那就換個問題吧,蔣院長平時不愛穿這雙皮鞋吧?”
姚奕和蔣院長同時低頭看去,只見後者腳上是一雙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的舊皮鞋,雖然擦得發亮,但新舊程度一看即知。
“你怎麼知道他不常穿這雙鞋?”姚奕奇道。
“很簡單,看鞋跟和鞋掌的側邊,磨痕非常少。還有鞋子後面的內側,裡面的皮料和布片都幾乎沒有磨損,所以這雙鞋該很少穿纔對。”溫言不疾不緩地道。
“是是,溫先生的眼力真讓我服了,這雙鞋買了好多年,都是跟家裡幾雙鞋換着穿,所以穿得比較少。”蔣院長一臉佩服,“我還從沒見過人能這麼仔細。”
“不過有點奇怪,這鞋的表面非常舊,磨痕數量遠遠超其它地方。我感覺一雙鞋如果不是穿得次數很多,很難有這麼多磨痕,除非……”溫言似笑非笑地道,“除非是故意做舊的。”
蔣院長終於有了一絲神情異常變化,強笑道:“溫先生說笑了,沒事把雙鞋做舊幹嘛?這是自然變化的,好幾年了。”
旁邊姚奕卻漸漸聽出一絲不對勁,蹙眉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有點感覺,好像從沒見院長穿過這雙鞋……”
“怎麼會呢?小奕你就是粗心,前幾天我還穿過呢。”蔣院長含笑道,“溫先生你不知道,小奕在咱們孤兒院裡是出了名的丟三落四,記性差,她哪會記得我什麼時候穿過什麼鞋呢?”
姚奕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倒也是。”
溫言笑道:“不如問下一個問題好了,蔣院長平時挺操勞吧?孤兒院現在遇到窘境,你身爲院長,一定是吃不香睡不着。”
提到這問題,蔣院長嘆了口氣:“這沒辦法的事,也是我該做的。身爲院長,怎麼管理好孤兒院是我的職責。不瞞你說,我已經失眠好幾天了,你看我的黑眼圈……”
姚奕勸道:“院長你別太操勞,以後有了溫言,咱們孤兒院就能恢復以前那樣啦!”
溫言看看她,不由心裡直搖頭。
這女孩果然是個粗心大意的!
蔣院長振作精神道:“我的情況是小事,關鍵是這些孩子們需要好的環境。溫先生,你看你的基金會什麼時候可以向我們孤兒院注資?不瞞你說,最近孤兒院需要花費的地方挺多的,這事是越快越好……”
溫言打斷他的話:“別急,剛纔的問題我還沒說完。蔣院長如此操勞,還失眠好幾天,可是竟然榮光煥發,身材發福,連皮膚都這麼細嫩——你平時一定保養很好——而且眼裡精氣神充足,頭髮都這麼亮,難道你有什麼秘方?”
話到這處,蔣院長終於臉色微變,勉強道:“我確實懂點保養,不過這都是題外話,溫先生,我們……”
“不,這不是題外話。”溫言輕鬆地道,“不瞞你說,我現在正在想一種可能。恰好今天不戴錶,會不會是你故意沒戴,因爲怕我看出你戴的是價值不菲的名錶;穿了雙平時不穿的鞋,還故意做舊,是不是怕我看出你平時穿的是高檔鞋;至於你現在這精神狀態,我卻可以完全肯定,你最近幾天,噢不,最近一兩個月,睡眠情況都非常好。這些湊在一塊兒,有種很可怕的可能性浮現了。”
蔣院長強撐道:“溫先生,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旁的姚奕卻突然道:“啊,我想起來了,今天蔣院長你好像是騎電動車來的,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騎電動車,你不是有輛很漂亮的奔馳嗎?”
蔣院長頓時色變。
溫言莞爾道:“蔣院長別緊張,我還有件事想說來着。咱們這位粗心大意的姚奕姚大善人,說什麼這家孤兒院每年花費上百萬,我在想這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姚奕愣道:“你怎麼知道……”
蔣院長已經臉色完全變了。
溫言輕嘆道:“傻瓜,既然你這麼熱心替人去拉援助金,人家當然不能太小氣,得把錢往大了說,這樣纔好以後把那些多餘的、用不完的錢,放到自己口袋裡啊!”
姚奕失聲道:“什麼!”
蔣院長氣急敗壞地道:“你你你胡說!”
溫言再不看他一眼,聲音轉冷:“姚會長,你既然是我溫氏慈善基金的會長,就要對我們基金會的每一分錢負責!我要你把這家孤兒院過去的賬目查清楚,看具體的花費到底是什麼水平!”
姚奕已經完全明白過來,慚愧道:“是……我會的。我會找專門的人員來清查,假如發現問題……”
“發現問題又怎樣!我是這裡的院長,大不了不要你們的錢!”蔣院長再忍不下去,怒道,“還有你,姚奕,從今天開始,我們孤兒院不需要你做義工,以後你別來了!”
姚奕玉容一沉:“蔣院長,以前我很尊敬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哼,別以爲你這麼說這事就可以了了,假如真有問題,我不但要查清楚,還要上告到國家慈善管理機構,他們會處理!”
話到這處,蔣院長終於臉上血色消失,意識到問題大發了。
離開忠義孤兒院後,姚奕嘆道:“我真的沒想到蔣院長竟然是這樣的人,唉,平時他人挺好的……”
溫言輕描淡寫地道:“這充分說明你遠不如你自己想象般有能力。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在孤兒院裡,有多少人不喜歡你?”
姚奕怔道:“這……我不知道……唉,好吧,年齡比較大的幾個都和我關係不是很好。”
溫言接着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
姚奕搖頭道:“沒有。”
溫言淡淡地道:“剛纔我們參觀孤兒院時,我聽到有人說‘那個濫好人又要幫着蔣院長做壞事啦’,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悄悄說的,你該知道她說的是誰。”
姚奕臉色難看之極。
溫言再道:“爲什麼這些年齡較大的孩子會不喜歡你?因爲他們都知道蔣院長不是好人,而你太粗心,被姓蔣的利用,還興高采烈地以爲自己做了好事。‘濫好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稱呼。”